顧溪亭找陸大人究竟說了什么,沒人知道。
甚至于當(dāng)陸娉婷與溫鸞說起九娘被訓(xùn)的事,溫鸞還一臉茫然,不解地問為什么。
陸娉婷也不知原由。
那日父親回府,頭一件事就是與母親關(guān)在屋里說了許久的話,說完將她們趕出門,命人單獨叫來九娘。
一時間,屋里哭嚎一片,九娘的生母也聞聲跑了過來,顧不上什么臉面,跪在門口嚎啕。
等門打開,陸九娘就被捂著嘴送回了自己的院子。父親親自下令,將她禁足,言說等想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再酌情解禁。
“夫人……也沒有透露?”溫鸞詫異道。
“沒有,母親只搖頭,什么都不肯說。”陸娉婷也十分詫異,手下落了一子,道,“行了,不提她,該你落子了。”
溫鸞眉頭一皺,苦惱道:“陸姐姐也是,來了廟里,不焚香,不聽經(jīng),偏要與我坐在這樹底下下棋。”
從照野山莊回來,又過去數(shù)日。溫陸兩家商議好了溫伯仁秋闈后就與陸娉婷成親的事,兩家約好,抽了個空,浩浩蕩蕩上弘福寺來算日子了。
溫伯誠只等著這日子定下來,就帶上叔侄倆回鳳陽去。
溫鸞自然也被拉著上了山。一道來的,還有陸娉婷。
陸娉婷聞言斜睨道:“你四叔說,你的棋藝連十三娘都下不贏,請我若是得空,好好教教你。你若是想聽那些阿彌陀佛勝過車馬象士,我也可陪你回大殿去。”
“好姐姐,好小嬸,你可饒了我。”溫鸞作勢雙手抱拳拱了拱,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像極了從樹下下來討吃的松鼠,“這棋藝不精,可我還會別的呀。”
“你且說說,你會什么?”
“……”
溫鸞滿臉苦惱的樣子,著實叫人發(fā)笑。陸娉婷不再打趣:“下吧,這局下完了,就去后山走走。聽說那兒開了不少花,正是最漂亮的時候。”
溫鸞嘻嘻一笑,低頭看起棋盤來。
人皆有天賦,人也皆有短處。像她,是真不明白這楚河漢界的兩端哪里來的那么多事情。
什么將軍不離九宮內(nèi),士止相隨不出官。
什么炮向士角安,車行兩路前。
她聽得懂,可她對上棋子就看不懂。
溫鸞苦惱地啃了啃手指,有個丫鬟這會兒匆匆忙過來了。
溫鸞看了丫鬟一眼,是陸夫人身邊跑腿的小丫鬟,臉色略有些慌張。
“這是怎么了?”陸娉婷問道。
小丫鬟低了頭,語氣掩飾不住地慌張:“前頭出……出了點事,夫人說,讓大娘子和溫小娘子過去瞧瞧。”
溫鸞咦了聲問:“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咬唇:“是……是……九娘子。”
“九娘不是被禁足了,怎么又出了事情?你且說快些,別吞吞吐吐的惹人心煩。”陸娉婷揉了揉眉心,有些受不住小丫鬟這說一半藏一半的舉動。
小丫鬟打了個哆嗦,忙道:“九娘的的確確原是被禁足在屋里的。老爺夫人出門前,特地叮囑了誰也不許開門叫她出來。可沒成想,方才在大殿,趙家小娘子突然闖了進去,手里還拉拽著九娘。夫人當(dāng)時就懵了,老爺當(dāng)即就問趙家小娘子怎么將九娘帶了過來,那小娘子……那小娘子說……”
“說什么?”溫鸞問。
“那小娘子說,是在趙家見著的,聽到些不三不四的話,就拉出來想找人問問九娘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
松香見著小丫鬟一邊說一邊打顫的樣,過去輕輕撫著她的背,小聲安撫。
小丫鬟著實被嚇著了,這會兒得人安撫,這才喘了口氣,接著道。
“那趙家小娘子十分厲害。夫人著人一番打聽,才知道,原來九娘是被她親自從山腳下一路拉拽上來的。路上來往人家不少,她絲毫不見遮掩,就那樣拽著九娘上了山。九娘的嘴里還被塞著東西,一身狼狽,只怕是全被人看了去。”
“既然是九娘的事,怎么要喊我們過去?”溫鸞盯著丫鬟,問道。
小丫鬟抬頭道:“九娘眼下已經(jīng)叫老爺捆起來了。夫人們也都到了偏殿。本是無兩位娘子無關(guān),可趙家小娘子說……說九娘告訴她,溫家小娘子瞧上了她的未婚夫……還說……還說那日陳國公府一見,就情愫已生。”
小丫鬟說得越多,溫鸞的嘴長得越大。
她……她對那誰……那偷摸追過來就為了問個簪子的小孩兒,什么時候還生了情愫?
溫鸞目瞪口呆。
她連那誰的長相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反倒還記得那風(fēng)風(fēng)火火,說了不好聽的話能立即道歉認錯的趙家小娘子。
就算情愫暗生,她只怕也該沖著那小娘子才對。
陸娉婷氣笑:“九娘是瘋了不成?這話也敢往趙莼跟前說,怕不是想死特地尋了條對的路子?”
溫鸞心里咋舌。
就是她也知道,這趙家小娘子是個什么出身。
趙家的當(dāng)家是個武將,威名赫赫。從前卻是個街邊屠夫出身,日子過不下了,就帶著殺豬刀去了邊關(guān),四十來歲才得了一妻,連生五個兒子,十歲才有了幺女。到如今七十多,趙將軍還老當(dāng)益壯,單手能舉起一塊石磨。
那趙莼就是個女版趙將軍,脾氣火爆得很。陸九娘與她說這些……根本就是沒腦子吧。
陸娉婷氣得胸口起伏了幾下:“看樣子,九娘是惱了你,故意去趙莼那兒挑撥。可沒成想,反被趙莼拉到了弘福寺。”
小丫鬟在旁點點頭。
“那趙家小娘子的意思就是聽說溫家陸家這會兒都在弘福寺,就帶人上來,當(dāng)面對質(zhì)一下,看看究竟是確有其事,還是有人故意從挑撥,想生出點什么事來。”
溫鸞輕嗤了一聲:“九娘這個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起身,撣撣裙子,沖陸娉婷笑,“陸姐姐,走,咱們過去瞧瞧。我也想知道,都到了這地步,九娘還能想出什么話來編排我。”
陸娉婷嘆氣。
人果真都集在偏殿。
溫鸞從踏進偏殿起,就瞧見自家阿爹冰著一張面孔,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地盯著陸九娘在看。
她喊了聲“阿爹阿娘”,又與陸大人陸夫人行禮。禮罷,對上坐在一旁,昂著頭笑盈盈看過來的趙莼,溫鸞笑了笑:“趙家姐姐。”
趙莼下地,幾步走到她跟前:“陸九說,你瞧上了我那未婚夫?”
趙莼開門見山地問,絲毫不需要旁人給打個周轉(zhuǎn)。
溫鸞笑:“趙姐姐是說,上次那位從我這兒問去首飾來路,想回去給姐姐添置的郎君?”
“對,就是他。”
“郎君玉樹臨風(fēng),的確叫人贊嘆。只可惜,郎君身邊已有佳人,我可做不出奪人所愛的事。”
溫鸞應(yīng)聲答道,沖趙莼眨了眨眼。
趙莼拍掌:“我就說像周子凇那樣的愚木頭,也就我能看得上。”
她把身一轉(zhuǎn),指著此刻臉色已然難看的陸九娘,“陸九方才到我趙家,在我跟前欲言又止,著實叫人心煩。我忍不住威嚇了下,她就梨花帶雨的,說是聽聞你瞧上了周子凇,生了勞什子的情愫。”
溫鸞扭頭,還沒看見陸九娘,就聽見“砰”一聲,她親爹拿杯子重重磕在了小幾上。
溫鸞看著陸九娘,歪了歪頭:“大道理我就不說了,只一事,我心底有些不大明白,還想問問九娘,怎么偏生就要與我過不去,莫名要胡亂編造些事編排我?”
陸九娘早被趙莼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兒聽見問話,卻仍舊死咬著不肯改口:“我從未編排過你。”
陸大人在旁不假思索的喝道:“好好回話!你一錯再錯,還想鬧到什么時候!真當(dāng)真這里是寺廟,為父就不敢教訓(xùn)你了不成!”
陸夫人趕忙從旁勸慰。
溫鸞聽著她爹火上澆油來了句:“陸家的家風(fēng),單從大娘子身上就看得出是極好的。只這九娘,性子似乎偏了些,保不齊要連累整個陸家。”
陸九娘臉色蒼白:“父親……”
陸大人伸手一揮,“啪”的一聲,一個杯子砸在了地上,指著陸九娘,呵斥道:“你還不說清楚,到底為什么編排人?”
陸娉婷皺眉,讓丫鬟收拾了地上的碎杯子,另外換上一只,親手給陸大人斟上。
“父親,別動怒。”
溫鸞看得出陸大人是真心實意地惱火,絲毫沒打算庇護陸九娘。
她往陸九娘臉上看了看,問:“我與九娘籠統(tǒng)沒見過幾面,還不知到底哪里結(jié)了仇怨?”
趙莼這時候捏了捏拳頭:“我生平最瞧不得騙子。你倆有什么仇什么怨,我管不著,只她往我趙家跑,擱我跟前挑撥,我心底就惱得很。左右弘福寺不算遠,拉上來先對質(zhì)一番,真有事,那就冤有頭債有主。”
溫鸞啼笑皆非:“那現(xiàn)在呢?”
“既然是騙我的,那就按著我趙家的規(guī)矩,好好提點提點。”
趙家的規(guī)矩?
陸九娘幾乎暈厥過去。身后的婆子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將人撐了起來。
陸九娘頓時嚎啕:“我只是聽錯了!只是聽錯了!”
“聽錯了?”溫鸞緩緩道,“你說我對周家郎君心有情愫,這個是怎么聽錯的?”
陸九娘連連打顫:“我……我就是看見周表哥與……與溫三郎說話,好像……好像聽見溫三郎說十分賞識表哥,又提到溫妹妹所以……所以……我真的只是聽錯了!”
溫鸞這下笑得越發(fā)不能止。
她雙手向后,踱著步子,繞陸九娘走了兩圈,方才聽下雙手抱拳,有模有樣地朝身邊一圈行禮。
“這事到這里,已能下定論了。”
她臉上笑意一時斂去,緩緩道:“九娘,你撒謊了。我阿兄因著陸大人有心提點的關(guān)系,已很久沒有和我家四叔去過溫家在永安的鋪子,自然根本沒有和周家郎君見過面”
陸九娘臉上一白。
溫鸞說完又回頭,朝趙莼眨眼:“聽幫我去鋪子里取首飾的丫鬟講,周郎君差人送了厚厚一疊樣式到鋪子,想請工匠照著上頭的樣式幫忙打首飾。那些樣式一筆一劃,據(jù)說都是郎君親自所畫。”
她笑:“送畫的小童說,就為這,他家郎君被將軍大人親自揍了一頓,趴在床上養(yǎng)肉。想來,周郎君也是分身乏術(shù),既見不到我阿兄,也到不了我家鋪子的。趙姐姐,你說,是也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我……昨天……真的……沒有……玩上……古劍……
原因不是因為點不開……而是……點開了發(fā)現(xiàn)……還需要更新一個g……而我的熱點……盡管能供應(yīng)下載,但需要四個小時……遂我選擇了放棄……
于是早上帶著筆記本在辦公室偷偷玩了一會兒,手殘如我,在還在操縱王上的時候被異種痛毆致死次,我怒而點開淘寶,下單買了手柄……
待手柄到貨,我一定可以操縱史上最窮的男主角縱橫古劍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