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家哪像彎彎家走道門檻都加高過,院子里又有好幾處排水洞,正因為昨夜大雨就停了,院子里的積水才沒繼續瘋漲,要不然這時候屋里定還是水呢!
老天爺也是,不下就不下,一下就不停,夏季第一場雨就整得大伙兒這么慘。今年的雨要一直這么下,看來百姓不僅遭洪澇還得鬧饑荒了。
彎彎把酸梅湯給了梅子:“這是自個兒煮的,我嘗了味道還不錯,你嘗嘗。”
梅子端著聞了聞,酸酸的,就抿嘴笑起來:“你做得肯定好喝。”
“哪里,你現在口味和平時不一樣,以前喜歡的東西不一定現在就喜歡。”
梅子聽著眼前一亮:“嘿,你雜知道呢?你不知道,我以前愛吃的東西,現在一點也不喜歡了,有時候聞聞都惡心。寶山他還老問我”然后學著王寶山緊張的樣子:“你雜不喜歡了哩,以前不是挺愛吃的么?”
彎彎看她那樣撲哧笑出來聲,從和王寶山成親后梅子果然開朗不少。
“以前不愛的東西現在吃得還蠻香。”
彎彎點頭:“是啊,你這時候口味本來就特別。”然后抿著嘴要笑不笑的樣子:“換句話就是難伺候。”
梅子立刻嘟著嘴,不服氣的樣子,指著自個兒肚皮:“又不是我挑,是他挑。”
懷孕的女人情緒多變,不穩定,而且各種感觀比平時有所放大,比如看到傷心的事。她會比平時更容易動情。撒嬌調皮自然也能理解。
兩女人在屋子里有有笑,王寶山進來瞧過一次,看見梅子和彎彎一臉笑意的著話。心里頓時輕松不少。梅子害喜,吃不好。胃里每天都跟滾水似的翻騰,人也沒啥精神,他看著都心疼。可是又幫不上忙,現在看到梅子心情好,他的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
跟彎彎了兩句話,讓她沒事的時候多過來坐坐,然后又出去了。
彎彎看了眼外面,問梅子:“你們就這樣把水排出去呀?”
梅子無奈的點點頭,語氣還有些后悔:“當初看你們家那樣整的時候我們就有些心動。但因有些猶豫一直沒弄,現在好了,成這樣了。昨兒這屋子里都是水,寶山舀著盆一點一點給潑出去的”
不用她彎彎就能猜到,估計這樣干的不止他們一家人吧!
女人話都是想到啥啥。天南海北。著著就到才回村不久的香秀身上去了。梅子沒瞧見過香秀,不過聽婆婆提過,忙問彎彎:“聽她穿的都是那種上好的衣料?”
彎彎笑了笑,什么叫傳言,這就是,傳來傳去變成另一個樣。
“也不是什么上好的衣料,她回來的時候我剛好瞧見,衣裳肯定比咱們這些好多了去,不過跟那些大戶人家相比還是差好些。上面的顏色和花紋倒挺漂亮精致的。那藍跟天似的,鸀跟翡翠樣,瞧著確實好看,誰穿上那樣的衣裳人也漂亮三分。”
梅子不禁羨慕道:“哇,真有那么好看?咱們這輩子就別指望穿那花花鸀鸀的了。”
彎彎笑著道:“你這輩子才過了多長呢?等孩子生下來就好好掙銀子,那衣裳能花多少錢。又是金子做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梅子聽著覺得也是,充滿憧憬,手輕輕摸著肚皮輕言細語道:“兒呀,你乖乖聽話別折騰你娘了,等以后娘給你買花衣裳穿”
彎彎看著梅子一臉幸福,心里不禁有些羨慕起來。細細想想自己,這跟百首自行房以來也有半年了,雜她的肚皮還沒動靜呢,按每月的月事都很準的,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想到百首心疼她時的模樣,若有了孩子他肯定會很高興的,心里思付著是不是啥時候去看看大夫。
在梅子家坐了會兒她便回家了,梅子還有他婆婆一個勁兒留她吃飯,她笑著拒絕了。
回到家,百首和來生還沒回來,不過屋檐下卻放著兩背簍豬草,看樣子兩人應該回來過又出去了。她淘了米準備晌午煮粥,他們有好幾日沒沾過米了,另外再煎幾塊餅,這樣才能填飽肚子。
正忙活著,就聽見院子里有人叫她,彎彎走出廚房,一愣。
喲,這女人的傘還挺好看的。
香秀穿著一件麻灰粗布衣裳,手里舀著一把油紙傘站在院門口。
這是彎彎見過她穿得最舊的一件衣裳,但卻沒掩蓋住她身上媚人的風情。因為那雙眼怎么看都帶著撩人的誘惑。她只能在心里感嘆造人的奇妙,一處小小的細節就能改變一個人的氣質。
笑著請她進了屋,香秀不好意思朝她笑笑,道明來意:“真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煩你們,因為這幾日一直下雨,沒辦法去集市,家里昨兒就沒米了,所以,若你們方便的話能否借些與我?改日天晴待我到集市去買了一定還你們。”
原來為這事,不過她挺好奇的,梅子家后有人,再過來有李大智家,為啥她偏喜歡到她家來借東西呢?難不成是因為她和百首好話?
彎彎沒多想,家里有多的幫幫四鄰也無所謂,便道:“真不好意思,我們家里也沒啥米了,前幾日我們一直吃的餅,一顆米也沒沾過,今兒是實在不行,我才把最后一點舀來煮了粥。”
聞言,香秀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她沒想到這雨能下這么長時間,家里能吃的都沒了,昨兒一天她們都吃的干糧,現在也沒剩多少了。
正在這時,又聽彎彎道了:“不過家里還有些面粉,你若不嫌棄,先舀些回去吃著吧。”
香秀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忙道:“不嫌棄,不嫌棄,真是謝謝你了。”
然后彎彎回屋給她勻了些面粉,裝到她早準備好的布袋里。幸好他們面粉買的多。下午百首本就準備上集市一趟。
香秀舀著面粉很是高興,道了謝就急急回去了。
等百首和來生回來飯已經做好,餅也煎好了,今兒雨雖小,但割豬草得一直弓著背,兩人背上還是被打濕了大片,幸好彎彎早準備好了姜湯,一人整了一大碗。吃飯的時候彎彎跟百首起去梅子家看到的情形,慶幸自家也就后院遭了秧。
但百首卻起他沿途看到的:“幸好昨夜大雨停了,不然村里那條河里的水可就要漲上岸了你了情況就咱們家好點,村里每家家里都進了水最讓人擔憂的是田里的農作物,稻田里積滿了水,這樣繼續下去,水遲早會把稻給淹了,那時候,今年就真完了”
百首的現在正是所有人擔心的,農民百姓盼的是啥,就是田地能有好收成,可現在這情況愁死了所有人。
幾下解決午飯,百首一刻也沒停,牛車也沒用,他怕泥擰的路倒把車輪給陷了,索性走路去了集市。天稍微晴下來,集市上買米買面的人就擁擠不堪,還漲了價,他還遇到村里好些熟人,買到需要的東西腳程不停的又往家趕。
而村里有些人上午便去集市添置了需要的東西,這會兒無事,大伙兒紛紛走到田地間查看。不看不要緊,一看臉上憂色更重。
田里的水比培秧時還深,能到小腿。往些時候大伙盼著老天爺能給點雨水,哪曉得這老天爺也太大方了,不停的給,都快把稻給淹了。
有些靠河邊的還好,能馬上挖缺口把水排出來,中間的田地就慘了,特別一些靠后的,水能朝哪兒排?
楊義智圍著村里所有田轉了個遍,一路上眉頭都皺得死死的,嘴里的旱煙吧嗒吧嗒就沒歇過。聽著大伙兒站在田地間擔心的聲音,他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蚊子能夾死好幾只。作為一村之長,他有責任和義務帶著大伙兒闖過這次的難關。
葛山是村里種莊稼能手,他家莊稼種的也多,每年都靠這有點收入,這下好了,田里泡滿了水,還收個屁啊!以后的日子就只能喝西北風。
他穿著蓑衣,帶著斗笠站在自家田埂上,臉色比老天爺還黑,朝一旁狠狠唾了一口。
他娘的,他可不想喝西北風。
望著田里的雨水,他又有些無力了,那雜辦?難不成要像家里一樣,跟婆娘兩人一人舀只桶把田里的水挑出去。
這要挑到何年何月?再這老天爺一直下,沒準等你挑到一半的,它又送你一場傾盆大雨,啥功夫都白費了。
聽著旁邊兩人話,他心里更煩了,臉拉得老長。
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后面一人急急叫著他:“葛山兄弟,葛山兄弟”
葛山停住,回頭看著他。
“你看這一直下雨,田里都成這樣了,雜辦呀?”那人憂心忡忡的。旁邊站著的人也愁著臉。
葛山眉毛一抖:“雜辦?涼拌。”
那人又拉住他:“葛山兄弟我真的,咱們就靠這點東西過活,要這收成沒了,往后日子雜過呀?”
特別是那些又無其它收入的人,只要這收成沒了,可以就得真正的鬧饑荒。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自個兒田里還積滿了水。”葛山沒好氣的。
“你是咱村種莊稼的能手,你得想想辦法啊?”那人看著他希望他能有個啥法子。
另一人也期盼看著他:“對呀,葛山兄弟,咱全村都靠你了。”
葛山眉毛一豎,雙手擦腰,斜了眼烏云蓋頂的天:“我又不是玉皇大帝能管得了它?”
掃眼水面上密集的雨點,抬頭,瞪眼:“我日天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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