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松了一口氣，“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糖，還以為沒生產了呢。”
    她含著嘴里的糖，“味道還和以前一樣，你嘗嘗看。”
    曹原望著那幾顆糖。
    是他小的時候渴望卻得不到的東西。
    這么多年，他的物語早就不強烈了，對小時候沒有得到的東西，也不渴求。
    可當它們出現，小時候的凄苦再次重現在腦海中。
    可是突然之間好像有一道熱烈的陽光照進過去的陰霾，撥云散霧，照著那個蜷縮在靈魂深處保護著自己和哥哥的小男孩。
    “還不錯吧？”小夏笑著問他，仰著頭在等他一句夸贊。
    他下意識含住小夏塞進他嘴里的糖。
    過去的畫面支離破碎，砰的一聲化成齏粉被風吹散，只剩一片絢爛的陽光。
    “很好吃。”他看著小夏的眼睛。
    小夏被他看得臉頰泛紅，不自然地躲開視線，“干，干嘛這樣看著人家。”
    說完之后，她忍不住在心里呸呸呸，什么人家，這兩個字也太做作了吧？
    曹原含著糖，嘴角微微上揚，“沒什么。”
    其他人估計午休了，閑著沒事干，小夏提議帶曹原去小學里逛逛，他們小學的建筑還挺有特色的。
    結果才逛了一會兒，就下雨了。
    曹原從紙袋里拿出衣服，用力一甩，將衣服撐開，擋在她的頭頂上方，護著她躲在教學樓的大廳里。
    小夏看著天色，“怎么說變天就變天，這陣雨可能沒那么快結束。”
    曹原望了一眼天，嗯了聲。
    “你在這里等我，小賣部那邊應該有賣傘。”
    說完，他就從大廳跑出去了。
    “誒！”小夏來不及叫住他。
    過了會兒，曹原撐了一把大傘從校門口進來。
    那是一把長柄的自動傘，傘面是女孩子們喜歡的迪士尼公主圖案。
    店里正好缺貨，只有這種傘賣。
    小夏看著穿黑色襯衣，又高又壯實的曹原撐著一把粉色的大傘，說不出的違和，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可愛。
    她忍不住轉過身去，笑了幾秒才面色如常地看向曹原。
    “只有一把傘了。”曹原對她說。
    “沒事，我人這么小只，傘夠大的。”
    雖然傘是夠大了，但曹原還是將超過一半的傘面傾斜到她那一邊。
    走到校門口，他余光掃見小夏頻繁擦臉。
    等小夏再也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他，他這才意識到，小夏的臉上和劉海都是雨水。
    他身高一米九一，小夏一米六，身高相差懸殊的兩個人，只要遇見有風的雨天，矮的那一個，注定是要被雨水淋濕臉的。
    再加上雨挺大，風也不小。
    小夏的臉像是剛洗過沒擦干一樣。
    “你太高了。”小夏一邊拿袖子擦臉，一邊抱怨。
    雖說是抱怨，可她噘著嘴控訴的模樣，只會讓人心頭發軟。
    就在她以為曹原會稍稍低下頭或者將傘放低一點，結果沒想到他突然轉過身來，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腰，收力，將她整個人抱起來。
    像成年人單手抱小孩的那個動作抱著小夏！
    小夏的臉瞬間爆紅。
    “你！”
    “傘放太低，我看不見路，這樣挺好的。”
    小夏心里吶喊：不好，一點都不好！這要是被人看見了，多丟臉啊！
    她以后還在鎮上怎么混啊？
    更何況……
    “我很重的！”
    曹原一手撐著粉色的大傘，一手抱著小夏，從容不迫，氣息平穩，“你才一百斤。”
    小夏：“……”
    她是別指望他吃了一顆水果糖，就能說出什么好聽的話出來了。
    可是下一秒，曹原又說：“好像比國慶之前輕了一點。”
    小夏的嘴角有上揚的趨勢，“不累嗎？”
    “不累，你很輕。”
    小夏的嘴角再也控制不住，“那你把傘稍微放低一點，我怕別人認出我來。”
    曹原果然聽話地把傘放低，他也能看清楚路面的高度。
    抱著小夏的那只手穩穩地托住她。
    上一次這樣，是在部隊里抱背囊。
    可這一次是活人。
    而且是小夏。
    他有些拿捏不準力道，或者更應該說他有些緊張，無法自如掌控力道，有些收緊了。
    將小夏攬緊在懷里，她身上最柔軟的地方若有似無地蹭過他的臉頰。
    不知道是不是她剛才吃了水果糖的緣故，他竟聞到了淡淡的香甜味，和他昨晚睡的那張床上的香味一樣。
    若有似無，卻又像羽毛一樣掃過他的心尖。
    導致他越發收緊力道。
    小夏感受到他在用力，也聽見他的氣息越來越急促，“是不是太累了，你還是放我……”
    曹原忽然停下腳步。
    眼見著過了橋就是通往小夏家的巷子了。
    橋下是一條河，潺潺的水聲在拍打著橋墩。
    小夏低頭的瞬間，曹原也抬頭看她。
    這樣的高度，小夏才驚覺曹原更帥了。
    粉色的傘面下，兩人的臉都顯得有些紅了。
    愈發襯托出曹原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呼之欲出的情緒，又亮又灼人。
    燒得小夏的臉頰越發的紅。
    “夏心心。”
    他忽然叫她的全名。
    “啊。”小夏輕聲回應。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小夏的腦海里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可在下一秒，撲通撲通的心跳帶動著翻騰的血液，令她頭皮發麻。
    “知道一點。”
    曹原望著她咬著的下唇，眸色愈發幽深，“那你可以知道得更多一點。”
    小夏徹底不會思考了。
    誰說直男不會說情話？
    他是不是偷偷去報了什么課程？
    “夏心心，我喜歡你，你可以跟我以結婚為目的談戀愛嗎？”
    小夏從頭皮發麻變成了渾身發麻。
    她現在終于深刻地體會到什么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可她忘記了怎么思考，也忘記了怎么回答，偏偏行動不受控制，點了點頭。
    曹原笑了笑，英俊的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表情。
    小夏不由看走神了。
    “我想親你，可以嗎？”
    小夏下意識點頭，可等她的大腦回復思考，正準備說話時，曹原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傘面壓低。
    雨中，曹原站在橋上，一手撐著傘，一手抱著懷里的小夏，用力地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