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震雷帶著林皓文和高遠來到廠房的辦公室。
    在門口就聽到里邊的男子在打電話：
    “哎呀，王老板，你這不地道啊，我貨都送過去了好幾批了，最起碼這個星期的賬給我先結一下吧……我這邊真的原料款還欠著，都快被催死了我。誒，王老板……草……”
    對方直接把電話掛斷了，吳喜田心里那個窩火啊，現在他的牌子已經廢了，純純豆奶在海城本地市場的份額，不足1%，所以他這個催貨款的，反倒成了孫子。
    沒法子，誰讓港島那邊過來的維他奶太厲害了，人家還是玻璃瓶裝的，同樣是1塊5一份，他的純純豆奶，無論是從口感還是分量，都不如人家。
    你要是不給下游商家欠錢，他們轉頭就開始售賣港島的維他奶。那時候更加完蛋。
    掛了電話，吳喜田的心情沮喪到極點。
    這時候辦公室門被推開了。
    “啊！”
    吳喜田像是見到鬼一樣，嚇了一哆嗦。
    定睛一看，是自己的侄子吳震雷，這才松了口氣。
    他娘的，還以為是原材料那邊來人催款了，這幾天一度被他們逼得精神衰弱。
    “二叔……”
    林皓文三人詫異地看著吳喜田，要不是吳震雷知道這是他二叔，還以為廠子進賊了。鬼鬼祟祟的。
    不過這個神情，倒是讓林皓文心頭一喜，看來今天談判有戲啊！
    “震雷啊，你怎么來了。”
    吳喜田語氣冰冷，走到辦公桌后邊坐下，也沒太當回事。心里還犯惡心：這小兔崽子，又是來借錢的吧，你老爸不肯給你，倒賴上我了。
    他雙眼一直盯著電腦屏幕，鼠標刷刷亂點一通，裝出很忙的樣子。
    吳震雷舔舔舌頭，看了一眼林皓文，隨即壯著膽走過去：
    “二叔，這位是我老板，他想要和您談談……就是……他想要盤您的廠子。”
    吳震雷說得毫無底氣。
    吳喜田點鼠標的手，突然卡住了，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看傻子一樣望著吳震雷：
    “你老板要盤我的廠子？哪個廠子？這個豆奶廠？”
    “嗯！”
    吳震雷也覺得有點扯淡，平時他來這里，都是三百五百的借錢，這次突然談起收購他的豆奶廠，他能不當放屁嘛！
    沒錯，吳喜田在前段時間的家族聚餐上面，確實借著酒勁，爆出了把廠子賣掉的想法。可是這個事情，關吳震雷這個廢物侄子屁事？
    吳喜田往椅子后邊一靠，表情嚴肅地盯著吳震雷：
    “震雷啊！你平時在外面胡鬧，我也懶得管，畢竟二十好幾歲的人了，該學點好了，別整那些坑蒙拐騙的東西。你要借錢跟二叔直說，何必呢這樣？”
    吳喜田自以為識破了吳震雷的詭計，從錢包里抽出三百，放到桌面上。
    “最后一次了啊，下次再來，我就跟你爸說了。”
    被吳喜田訓了一通，吳震雷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那里，他在家族里面是最廢的，從來都是親戚長輩們的笑柄。有出息的堂哥堂弟，都已經結婚生子了，就他一天天的在家混吃等死。
    見吳震雷被嗆得有些難堪，林皓文走上前一步，從口袋里摸出自己的名片。
    “吳總你好，我叫張健，是震雷的老板，他沒有說謊，我是來收購你這家廠子的。”
    吳喜田一聽，眼珠子瞪大了許多，真是來收購的？
    他趕緊拿起那張名片，設計簡約，很高級，就是上面只有名字和電話，也沒具體寫這個人是做什么的。
    “真是來收購的？哎喲，快坐快坐！”
    吳喜田匆匆起身，走到沙發這邊準備泡茶，倒是把吳震雷給晾在一邊了。
    這廠子早就運轉不過來了，幾個月來他都想要把廠子賣出去，可現在行情不好，飲料同行肯定都不會收購他的小破廠。再不來人收購，他的廠子就得黃了，到時候一毛錢都沒有。
    今天這是財神爺照顧，真送來一個收購的人。
    林皓文走到沙發那邊坐下。
    “廠子生意怎么樣？”林皓文沒蠢到直接開價，先探探底再說。
    吳喜田手指在膝蓋上點啊點，笑瞇瞇地說道：
    “廠子生意好啊，我這廠子一天好幾車的豆奶運到全市的各大便利店，本地牌子嘛，大家都喜歡喝，嘿嘿！你要是想做豆奶生意，我這個廠還真不錯，樣樣齊全，直接入手就能開工，多方便。”
    吳喜田以為林皓文也是準備做豆奶生意，吹一下廠子的效益，能拔高一點價格。看這年輕人穿得挺體面的，又跟吳震雷那么熟，肯定是錢二代無疑了。
    林皓文笑笑不說話，要真是像吳喜田吹的生意那么好，外面的工人不會坐在那里拍蒼蠅。林皓文摸摸鼻子：
    “吳總，我不是要做豆奶，只需要這個廠子，產線到時候能用的用，用不了的也就賣了。”
    一聽說不是做豆奶，吳喜田的興致大減，開始低下頭泡茶。
    不是做豆奶，那肯定價格就不會給高了。
    來這撿便宜的？
    “不是做豆奶，你收購我一個豆奶廠干嘛？”
    加上他今天心情低落，說話語氣比較沖。
    林皓文不緊不慢地笑道：“收購這家豆奶廠，是圖這里方便改造升級，重新蓋一間新廠費時間，我等不及，有那閑工夫，我都賺多少錢了？好吧……既然吳總瞧不上我們，那再去別的地方轉轉。對了，南山那邊挺多廠子的，走吧，震雷、阿遠，咱們去南山。”
    說完，林皓文連茶都不喝了，拍拍大腿起身準備走。
    吳震雷跟高遠還沒看懂，南山那邊租金很高啊，不是圖便宜才來北郊這里的嗎？
    “健哥……”
    吳震雷杵在原地，這還沒開始談價格呢，怎么就撤了？
    吳喜田更是心理沒譜，這小子在玩什么？最起碼聽完我的報價你再走啊？
    不等吳喜田做出反應，林皓文就帶著吳震雷和高遠走出廠子，一路上兩人在旁邊小聲
    問話，林皓文都不說，就這么昂著頭往外走。
    “真要去南山啊？我這一缸油可不夠啊，得去加油。”
    吳震雷一臉認真地說道。
    林皓文摸摸鼻子，心里倒數五個數。
    五四三二一……
    “張老板……張老板等一下……”
    摩托車還沒點火，吳喜田就追出來了，到廠子門口一把抓住吳震雷的摩托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