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銀色猞猁都很乖巧。
她那一雙獸童透過車窗,仔細(xì)打量著人類世界。
尤其是車輛進(jìn)入松古塔城后,她再度飄出妖魄,虛幻的巨爪探入杜愚的身體,不斷問東問西。
就像是個好奇寶寶。
問題是,銀色大貓的聲線,可是低沉的女神嗓。
這突如其來的反差萌,倒是讓杜愚覺得有趣。
隨著車輛駛?cè)氲叵峦\噲觯庞廾黠@感覺到,大貓警惕了起來。
“別怕,人族社會與千刃山不同,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安全的。”
杜愚的聲音盡量輕柔,安撫著大貓那顆躁動的心:“這里雖然黑了點(diǎn),但不會有敵人狩獵。”
“喵。”銀色猞猁輕聲應(yīng)著,杜愚也將車輛停穩(wěn)。
他立即下車,來到車后方。
透過漆黑的后車窗,杜愚看著其中的龐然大物,不免贊嘆青師的選擇。
這輛大型箱式suv,選得真是太明智了!
“別急。”杜愚輕聲說著,直至后車廂門完全抬起,銀色大貓這才竄下了車。
有趣的是,當(dāng)她下車的那一刻,備受壓迫的車后半段,突然向上抬起半寸,甚至還原地掂了掂。
“呵呵。”杜愚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可真沉吶。”
“喵~”銀色大貓神色不滿,一歪頭,躲開了杜愚的手。
“走吧。”杜愚帶著大貓來到電梯前,突然意識到,電梯正在下行?
他思忖片刻,右手?jǐn)堉哪X袋抱進(jìn)懷里,左手連帶手臂,一同遮住了她的兇戾雙眸。
“怎么?”
杜愚:“我是一名戰(zhàn)士,但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雙腿也有點(diǎn)發(fā)軟。
在我們?nèi)俗迨澜纾蠖鄶?shù)人都是普通人,他們是受不了你的氣勢的。”
“哼,脆弱的人族。”
“的確,我們很脆弱,但你也是個實(shí)打?qū)嵉谋┚悴恢滥阌卸鄧樔恕!倍庞扌χf道,眼看著電梯到1樓還沒停,他心中不免微微嘆息。
這場狹路相逢,怕是不可避免了。
“乖,稍稍忍一下。”杜愚柔聲說著,右手不斷撫摸著她的腦袋。
“嗯~”這一招果然有用,銀色大貓享受似的應(yīng)了一聲。
“叮!”電梯門緩緩打開。
梯廂內(nèi),正在開心聊天的四口之家,突然沒了聲音。
中年夫妻紛紛面色僵硬。
父親懷中的小女兒,急忙抱住爸爸的脖子,轉(zhuǎn)臉向后,反倒是母親牽著的小男孩,好奇的看著門外。
“別怕。”杜愚歉意的笑著,“走吧,沒事的。”
男子開口道:“杜愚同學(xué)。”
杜愚看著稍稍發(fā)福的中年男子,不免心中疑惑:“你認(rèn)識我?”
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松古塔,你很出名,不比居住在樓頂?shù)臈钋嗲嘟處熋麣庑 !?br/>
杜愚:“嗯”
中年男子輕輕拍著小女兒的背,他雖然被嚇得面色僵硬,但盡量態(tài)度友善:“我建議你將妖寵收回體內(nèi),這會避免很多麻煩。”
妻子顯然是個不愿意惹事的人,她推了推丈夫的背,小聲催促著:“走吧走吧。”
男人這樣說,其實(shí)已經(jīng)很委婉了。
在人類城市中,妖寵的身影還算常見,但在這一現(xiàn)象的背后,是有嚴(yán)格的法律限定的。
偏向于家養(yǎng)寵物類的妖寵,有明確的體型限制。
偏向于工作類的妖寵,也要有相應(yīng)的從業(yè)證件。
隨著一家四口迅速離去,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了小男孩的驚嘆聲:“那是冰原豹嘛,爸爸?好大一只呀!”
“應(yīng)該不是,冰原豹可沒那么高”
聲音越來越遠(yuǎn),杜愚松開懷抱,默默的走進(jìn)電梯。
銀色猞猁尤為敏銳,意識到了杜愚的心態(tài)變化,她邁步跟了進(jìn)去。
那沉重的身體,將梯廂都壓得稍稍一沉。
杜愚下意識的抬頭,關(guān)注了一下載客重量:額定載重1350千克,限18人。
銀色猞猁最多400公斤,再算上自己,嗯沒問題。
銀色猞猁蹲坐在杜愚身旁,竟比179的杜愚都高出一小截。
“你怎么了?”
杜愚:“嗯?”
“你的情緒有些低落。”銀色猞猁聲音愈發(fā)陰沉,“那個人族和你說了什么?”
如此語氣,頗有一種要去扇死那名男子的架勢。
這算是.護(hù)主么?
杜愚抿了抿嘴唇:“我沒有能力將你收入體內(nèi)。”
“所以?”
杜愚輕聲嘆道:“有些無奈唄。遇到你是我的榮幸,我也終于擁有了你。
但你卻不能像其他妖寵那樣,進(jìn)入我的穴位家園。”
銀色猞猁:“我為什么要進(jìn)入你的穴位,那聽起來像是一座牢籠。”
“不。”杜愚搖了搖頭,“那是一個溫暖的家園,來去自如。而且無論我走到哪里,你都會和我在一起。”
話語落下,梯廂內(nèi)陷入了一片沉寂。
良久,心思復(fù)雜的杜愚才意識到,電梯沒有上行,自 行,自己忘記按16樓了。
他抬手按鍵,交流道:“一會兒我給屋打個電話,給你登記備桉.嗯?”
說話間,身側(cè)突然探來一條長尾,環(huán)住了他的肩膀。
野生的王者靈性十足,也擁有豐富的情感。
但是對于安慰人,她并不擅長。
弱肉強(qiáng)食的叢林世界里,弱者不配擁有情緒。它們由強(qiáng)者支配,要么臣服,要么淪為餐食。
如她所言,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而銀色猞猁此刻的舉動,顯然是不符合常態(tài)的。
那條銀色長尾勾住杜愚,將他的身體攬到自己身側(cè),輕輕貼著。
這樣的安慰,很是笨拙。
又一次,杜愚深陷在銀色的海洋里。
杜愚已經(jīng)有了一年的御妖者從業(yè)經(jīng)驗(yàn)了,心中很清楚,所謂的羈絆,就是在這樣點(diǎn)點(diǎn)滴滴中形成的。
銀色大貓?jiān)敢獍参克@無疑是一個清晰的訊號,也足以讓任何人受寵若驚。
顯然,她對待杜愚,與對待世間萬物生靈有極大不同。
“總會有辦法的。”杜愚抱住銀色大貓,臉蛋深陷柔軟的銀色皮毛中,左右蹭了蹭,“這個世界如此光怪陸離,我總會找到辦法的。”
“喵~”
不知為何,銀色大貓又有些嫌棄了,她長尾擠入兩人中間,將他輕輕推開。
“誒?”杜愚愣了一下,仰頭看著大貓。
銀色長尾依舊橫在他身前,阻擋他靠近。
杜愚面色古怪:“你主動可以,我主動就不行?”
銀色猞猁高昂著頭顱,沒理會杜愚。
杜愚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別扭死你得了!”
“叮~”
電梯門緩緩開啟,銀色猞猁邁步前探,左右看了看。
杜愚直接走了出去,直奔家門:“小焚陽,世上有轉(zhuǎn)變妖寵屬性的方法么?”
“應(yīng)該有吧?”小焚陽聲音嬌俏,“妖寵種類數(shù)不勝數(shù),妖技千奇百怪,說不定就有改變屬性的呢~
而且珍寶也有好多哦。
上次的妖果樹心,連我都沒見過!
既然它能催生妖植的果實(shí),也許會有其他珍寶,能激發(fā)妖寵的潛能,催生妖獸的第二屬性?”
“有道理!”杜愚眼眸明亮。
如果能將白玉京,銀色猞猁統(tǒng)統(tǒng)收入體內(nèi),那可就太美了!
話說回來,是時候給銀色猞猁取個名了。
有顏如玉、白玉京、幽螢火、太歲神這樣的名字做標(biāo)準(zhǔn)
大貓的名字,有點(diǎn)難取啊?
“樹哥!”
“卡察~”家宅大門開啟,幾根樹枝探了出來。
銀色猞猁稍稍潛身,呈狩獵姿態(tài),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此妖植實(shí)力不俗!
“這是我們的新朋友,一定要好好待她啊。”杜愚開口說著,手心里浮現(xiàn)出一層妖魄。
他單獨(dú)與火桐樹交流道:“這只大貓賊!靈級巔峰!
你可悠著點(diǎn),千萬別惹惱了她,我也攔不住!”
火桐樹:“.”
銀猞與火桐簡單見了個面,便跟著杜愚進(jìn)入家宅。
偌大的客廳中,正有數(shù)個樹葉方塊,其中還傳來一陣陣悶響聲。
看來,李夢楠和她的愛寵們,正在接受火桐樹的蹂躪。
杜愚突然意識到,這一樹一猞都很喜歡玩虐萬物生靈,它倆應(yīng)該會有些共同語言?
“這么快就回來.呀!”隨著樹葉墻徐徐散開,露出了李夢楠的身影。
女孩一身香汗淋漓,滿眼驚喜,對著銀色猞猁擺了擺手:“你好啊。”
銀猞瞥了一眼女孩,又繼續(xù)打量四周。
她記得這個人族少女,只是此刻,李夢楠從大貓的食譜中被劃掉了,大貓對女孩也就沒什么興趣了。
“很刻苦啊!”杜愚笑著說道。
“那當(dāng)然,我就快晉級大成期了,當(dāng)然要加把力。”李夢楠連連點(diǎn)頭,目光卻舍不得離開異色猞猁。
無知少女,似乎忘記了異色王者有多么恐怖。
亦或者,她對杜愚信任過了頭,看到一人一猞出現(xiàn),自然認(rèn)為,杜愚已經(jīng)將這只大貓徹底馴服了。
“那你繼續(xù)訓(xùn)練,我?guī)е煜ひ幌颅h(huán)境。”杜愚拍了拍銀色猞猁,示意她跟上。
在李夢楠癡迷的眼神注視下,杜愚和大貓四處參觀,最終走進(jìn)了主臥。
杜愚的家很大,屋子也不少,但銀猞最愛的卻是主臥。
因?yàn)檫@里鋪滿了黃金葉。
黃金葉可是火、土雙屬性妖植!
更關(guān)鍵的是,黃金葉無比卑微,也會刻意討好強(qiáng)大妖獸。
當(dāng)層層土妖息撲面而來時,杜愚清楚的感知到,黃金葉的驚恐和畏懼。
銀色猞猁輕盈一躍,跳上了柔軟大床,深陷鋪滿金葉的床單里。
杜愚嚇了一跳:“你輕點(diǎn)跳!你有400公斤你知道嘛!”
銀色猞猁嗅著鼻間繚繞的土妖息,慵懶的趴伏下身,并未理會杜愚。
杜愚無奈道:“你先下來,我先給你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