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鑲玉的武功路數,比起陸小川還要詭秘陰毒。可謂是真正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特別是她的暗器手法,秦至庸都覺得膽寒。 若是和金鑲玉為敵,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金鑲玉已經把殺人玩成了一門“藝術”。 秦至庸深吸幾口氣,調節好了心態,還是把金鑲玉的每一句話記錄下來。 武功沒有好壞之分。 人心才分善惡。 只要心正,再邪惡的武功,也能駕馭,施展起來就會得心應手。 秦至庸完全可以理解金鑲玉,她一個女人,想要在江湖中混下去,不心狠手辣,怕是早就被別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金鑲玉笑著說道:“要說殺人,用暗器,才是最快速,最方便的手段。因為敵人還沒有防備,就已經死在了暗器之下。可惜,暗器被人稱之為下九流的無恥手段,不登大雅之堂。沒嚇著你吧?” 秦至庸搖頭道:“沒有嚇到我。老板娘你的暗器之術,非同凡響。其實,用什么手段,不重要,目的才重要。” 暗器飛刀,令秦至庸想到了手槍。 武功的攻擊力,肯定沒有子彈的穿透力強。可是,只將武學當成是殺人的手段,那未免太狹隘。 秦至庸覺得,武學是研究自身,開發潛能,養神養身的高深學問。至于說殺人?只要心中有了殺的意念,就算不會武功,同樣可以殺人。 殺人的不是武功,而是人心。 金鑲玉說道:“你真能這樣想就好。就怕你心中鄙視,認為老娘手段下作,是個無恥之徒。” 秦至庸說道:“老板娘對于我來說,是好人。” 救命之恩,大于天。 秦至庸恩怨分明。當然不會覺得金鑲玉是無恥之徒。 金鑲玉站起身來,說道:“秦至庸,你喜歡學問,喜歡專研,說不定你真的可以練出內勁。希望老娘的這點武學經驗,對你有用處。將來若是你真的成為了絕世高手,可別忘記了有我金鑲玉的一份兒功勞。哈哈……” 話音未落。 金鑲玉已經出了房間。 秦至庸嘴角帶著微笑,小聲說道:“老板娘的恩情,秦至庸終生不忘。” ……………… 夜晚。 客棧里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入睡。他們各有各的心思。 秦至庸則在繼續練拳。 練拳,已經成為了秦至庸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是每天要吃飯睡覺一樣。 習慣成自然。 任何事情,只要每天都用心做,總會出成績。那怕秦至庸依然沒有練成內勁,他打太祖長拳的速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慢,可是他的動作已經逐漸純熟。 練拳不是為了打人,而是為了強身健體,是為了養生。慢工出細活。有時候,慢,并不是壞事。 秦至庸認為,快和慢是相對的,自己連慢都做不到,如何能做到快?掌握了“慢”,自然就能精通了“快”。 “咔嚓”。 舒展動作,秦至庸的體內傳來了幾聲清晰的聲響。 秦至庸眼神一喜,暗道:“嗯?自己的筋骨開始被拉開。” 打拳想要練出效果,就必須將渾身的筋骨拉開。拳譜中,稱之這種現象為“筋骨齊鳴”。 筋骨拉伸開來,可活血順氣,能快速提升身體素質。 拳經有云:筋長一寸,增壽十年。 筋骨拉長,身體柔軟,會活得長久。 人老,筋骨就會變短,身體會僵硬,而孩童的身體和筋骨是非常柔軟。 秦至庸深吸一口,胸骨和手腳的關節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脆響。這說明,他的手腳和胸骨的筋骨已經拉開。可是脊柱中的關節,還沒有舒展開,還不能靈活控制。 秦至庸猜測,要是自己的脊柱的筋骨被舒展開,各種高難度動作,只要稍加訓練,就可以做到。要是在江湖中混不下去,可以去表演雜技,街頭賣藝,都不會餓肚子。 手腳的筋骨好舒展,但是脊柱上的筋骨,是最難練的。想要拉伸開脊柱上的筋骨,不能急,需要大量的時間,正確的方法來訓練。 秦至庸暗道:“半年之內,我脊柱上的筋骨肯定就能全部舒展開。到時候,自己要是能回到未來,去做瑜伽大師也不錯,起碼可以拿到幾十萬元的年薪。” 秦至庸的那個時代,瑜伽培訓是比較火。可是真正的瑜伽大師則沒幾個。來教瑜伽的教練,都是半吊子。真正的瑜伽大師,渾身的筋骨都是被拉來了的。 武術大師同樣是渾身的筋骨被拉伸開。 瑜伽大師,只是會瑜伽,不懂搏擊。而武術大師,不但能做到各種高難度動作,還有強大的攻擊力。 一般情況,想要拉伸開全身的筋骨,起碼要三年以上的時間。若是強行拉伸筋骨,會傷害身體。 拉伸筋骨,必須持之以恒,水到渠成。 秦至庸之所以能這么快就拉開身體大半的筋骨,是因為他心態端正,練拳的時候比較專注,用心感知身體。盡管他還做不到“身心合一”,可是練拳的效果,比起一般人,要強太多。 做事,不能有抵觸心理。否則,絕對做不好事情。 就像是上班。心中不想上班,可是為了工資,為了不失業,不得不去。身體的行動和心中的想法相左,不但工作做不好,人還會很累。 用儒家的“知行合一”來駕馭拳術,再合適不過。 拳術練完。 秦至庸站直身體。 他站得非常筆直周正,比起軍姿還要端正。閉上眼睛,靜默一會兒,他思考這次練拳的得失。 這次練拳,的確要比上次有了很大的進步。 忽然,秦至庸快速揮動拳頭,像是拳擊,也像是散打。出拳非常有力量感,靈活性也不差。 身體素質是基礎。 有了好的身體素質,任何拳術動作都可以粘手皆來。 邱莫言站在門口,透過門縫觀察秦至庸練拳。 “秦至庸的太祖長拳算是真正入門。”邱莫言心中暗道,“可惜,他沒有內勁,拳術練得再好,不過是外家功夫而已。” ……………… 第二天上午。 周淮安背著一把傘劍,騎著駱駝,趕到了龍門客棧。 邱莫言、賈廷、曹添、陸小川等人,都在客廳。周淮安一進客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賈廷他們都非常緊張,每個人都暗中握住了兵器。生怕周淮安忽然動手。可見,周淮安的武功,比起他們要強很多。 周淮安看了賈廷他們一眼,輕蔑一笑。 周淮安在兵部尚書楊宇軒麾下做禁軍教頭,和東廠的高手斗過不是一次兩次。賈廷他們就算沒有穿東廠的官服,但是周淮安還是一眼就將他們給認了出來。 賈廷他們,不足為懼。 周淮安唯一忌憚的是東廠的大隊人馬,還有督公曹少欽。 武功再高,被大隊人馬圍住,一樣要敗亡。周淮安可以做到擊殺百人,但是做不到千人斬,更不是萬人敵。 更何況,東廠督公曹少欽的武功劍術,遠在他周淮安之上。 邱莫言見到周淮安,心中一喜,沖著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當著賈廷他們的面兒,不是說話的時機。 周淮安走到邱莫言的身邊,溫柔地說道:“莫言,辛苦你了。多謝……” 邱莫言說道:“你我二人何必說謝?你還沒有吃飯吧?秦小哥。” 秦至庸聽到邱莫言喊自己的名字,走出了廚房,一臉溫和地說道:“女俠有什么需求?” 周淮安看了秦至庸一眼,覺得他氣質儒雅,一身正氣。周淮安猜測,秦至庸肯定是個讀書人,只因為秦至庸走路的姿勢,太端正,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店小二。 邱莫言說道:“我需要你們店里最好的酒菜。送到我房間里來。” 秦至庸點頭道:“請稍等。酒菜很快就送到。” 回到廚房。 秦至庸對刁不遇說道:“又有客人上門。我們盡快做最好的菜。烤全羊肯定是來不及。就直接炒菜吧。” 邱莫言等待的人,終于出現。 周淮安的確是一表人才,氣度不凡。怪不得邱莫言會喜歡他。 刁不遇點頭道:“好。” ……………… 周淮安和邱莫言走進房間。 楊宇軒的兒女立刻上前抱住了周淮安的腰。 “周叔叔,你終于來了。” 姐弟兩人一直沒有出過房間。他們擔驚受怕,現在見到了周淮安,終于心安。 周淮安蹲下,抱著姐弟倆,說道:“沒事了。周叔叔來接你們了。對不起,周叔叔沒用,沒能救出你們爹爹。不過周叔叔發誓,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們。” 邱莫言嘆了口氣,說道:“你不該來的。東廠的人,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你出現。龍門客棧里的人,都出不去。” 秦至庸和楊宇軒沒有任何關系,他都走不出去,被東廠的人給逼了回來。周淮安是東廠的頭號大敵,想要離開龍門客棧,要困難百倍,甚至幾乎是不可能。 更何況,周淮安還要帶著兩個孩子逃命。 周淮安握了一下拳頭,堅定地說道:“我知道曹少欽是想要用楊大人的兒女引我出來。楊大人對我有大恩,我豈能不報?我一定要替楊家保住血脈,哪怕是死。只是,讓莫言你身陷險境……” 邱莫言打斷周淮安的話:“就算這一次真的出不去……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 此時。 敲門聲響起。 周淮安眼中的精光一閃,問道:“誰?” 秦至庸說道:“客官,您要的酒菜到了。請開門,我將酒菜端進來。” 邱莫言對周淮安說道:“別緊張。秦至庸不是壞人。我來開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