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煩躁起來，他需要一個出口去發(fā)泄心中的煩悶，而不是一個在身邊質(zhì)問他的情人。
“別什么事都扯蕭南，我和誰接吻也要關(guān)蕭南的事？”
阿浩皺起了眉頭，隱忍著情緒，片刻，才沉聲：
“我不想看見有下一次。”
這話天羽聽著十分耳熟。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過去的伴那里聽到類似的話，他早就聽煩了。他以為龍浩會不一樣。
“我說過，我最煩別人管我。”
天羽說，看到阿浩臉色僵硬了。
“我是愛玩的人，不喜歡被人管著。咱們倆在一起是你情我愿，硬要跟男女之間一樣講什么忠誠就沒意思了，就可笑了。”
“看過《藍宇》嗎？里面那個捍東說過，玩這個沒有認(rèn)真的。”
“可是他認(rèn)真了。”
阿浩說。
“那是他，不是我。我也認(rèn)真，就是控制不了能認(rèn)真多久。”
天羽盯著阿浩。
“阿浩，你是我最認(rèn)真的一個，但不代表我會為你改變。我花心，怕膩，愛新鮮。咱們倆要在一起長久，你就得受得了這個，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時候，就裝著糊涂，不然我們也長不了。”
阿浩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知道我以前的伴兒為什么散嗎？他們都想要永遠，我給不了永遠，所以我就讓他們滾。”
“我不相信這是你的真心話。”
阿浩說。
“這不是為我好。”
“我就最煩你這樣！”
天羽喊出聲。
“是不是實話，你心里有數(shù)！”
“那么我也是你的‘伴兒’？”阿浩抬起頭。“你膩了也要散？”
“你甭?lián)臅ⅲ 碧煊鸩荒蜔摽诙觯骸耙驗槲覂?nèi)疚，我欠你的！”
當(dāng)天羽吼出這句話，兩人都沉默了。
阿浩什么也沒再說。片刻后，他轉(zhuǎn)過身，離去。
天羽站在巷子里，昏暗的路燈拉長了他的影子。
天羽去了阿浩那里一趟，把電腦和常用的東西帶走。阿浩不在，那天晚上之后，兩人沒見過面，也沒有互相找過。
天羽住回了自己的公寓，幾天過去，和阿浩都沒聯(lián)系。
天羽回想那天他說的話，他想，他說的都是實話。他不知道自己的激情能維持多久。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會變。一個人的本性很難改變，天羽不想虛偽，承諾一個永遠。
擁有過，愛過。
愛情來得太晚，但幸好，這輩子他擁有了一次。
天羽想，夠了。
副手告訴天羽那筆加拿大的貨款終于入賬了時，天羽沉吟了一會兒，開始整理辦公室的文件，并且告訴秘書任何人都不要進來打擾。
過了幾天，華海和天羽合作一筆生意，簽了合同。華海的陳山是天羽的老合作伙伴，彼此很熟悉，陳山有些急迫地表示這批機械交貨時間有點趕，出港時間越快越好。天羽猶豫了一下，按規(guī)矩要先查驗手續(xù)，但陳三再三拍著胸脯保證貨沒問題，他愿出雙倍的碼頭占用費，天羽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也就痛快地答應(yīng)了。
出貨當(dāng)晚天羽也到了碼頭，看到陳山親自來了。集裝箱上了船，駛離港口，一切都穩(wěn)妥辦定之后，陳山給天羽和自己各點了一根煙。
陳三說，我就是喜歡和你這樣的人合作，爽快。
“這批貨沒問題吧。海關(guān)手續(xù)查得緊。”
天羽說。
“我知道你老弟在海關(guān)吃的定。”陳山瞇著眼睛吸煙，目送著裝載著集裝箱的船頭漸漸離開視野，臉上散著奇異的興奮。
“只要過了今晚，兄弟我就發(fā)財了。老弟，你也要跟著發(fā)啊。”
天羽聽他的語氣，起疑，看了陳山一眼。
貨量不大啊。這種貨，價碼高不到哪去吧。
陳山哈哈一笑。
“再高的價碼，就這點出貨量，就能發(fā)財？”
他表情玩味地看著天羽，天羽看著他，臉色變了。
“箱子里裝的什么？”
陳山不答，天羽大怒。
“你玩兒我？！”
“只要船到了X碼頭一靠岸，就有這個數(shù)的進賬。”陳山伸出幾根手指晃了晃。“老弟，消消氣，干凈的不干凈的都是錢，何必和錢過不去呢？到時候，自然有你的好處。”
“我他媽的早該想到你會玩陰的。”天羽說。
“李總，船可是從你的碼頭出去的。”
陳山說著，回頭對著身后：“蕭總，你教我說的話，我沒說錯吧？”
黑暗中走出蕭南的身影，蕭南穿著一身黑色的風(fēng)衣，風(fēng)翻卷著他的衣角，卷不去他臉上好整以暇的神色。
“SORRY，我沒來及通知你一聲。”蕭南微笑著望著天羽：“你不會怪我吧。”
天羽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蕭南和陳山，回頭望向已經(jīng)消失在視野中的貨船。他沒說話，神情已經(jīng)說明一切。蕭南走上前來，面帶驚訝，望著天羽：“你以前沒有這么不警醒，怎么這回這么輕易就上當(dāng)了？我還以為會費點兒腦筋。”
蕭南以為天羽會激烈地反駁，會表現(xiàn)得更憤怒激動一些，可是天羽卻無視他的話。他顯得疲憊，平靜。
“這就是命。”
天羽說。
蕭南端詳著他，天羽不再理會他們，靠著最近的箱子坐了下來，無聲地吸煙。
蕭南臉色漸漸有點變化。
靜夜中，遠遠傳來了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