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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108章

    姜言意知道自己現在有了個準王妃的身份, 新帝若混進了城,一定會盯上她。
    為了不給封朔添麻煩,接下來幾天她便一直稱病待在家中, 如意樓都不怎么去,凡事都是吩咐楊岫出面。
    因為封朔總是不按時吃飯, 姜言意每到飯點就做好飯菜給他拿過去,看著他吃完才回來。
    眼瞧著邴紹能在面坊獨當一面, 楊岫跟了她這么久, 如意樓那邊有他看著也出不來什么差錯。姜言意盤算著, 等資金回了點本,她還是得去談談瓷窯的生意。
    雖然封朔的意思是瓷窯生意不好做, 短期內賺不了錢, 但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畢竟在她原來生活的世界,瓷器在外邦就十分受歡迎。
    到時候楊岫若是愿意繼續跟著她做事, 如意樓那邊就得招個掌柜管理樓里的日?,嵤?;但楊岫若想留在如意樓,她也不會強求。只是楊岫辦事牢靠,人又機靈,不管什么事,姜言意交給他去做總歸會放心些。
    楚淑寶和楚嘉寶聽說姜言意病了,還帶著楚家老幺楚惠寶專程過來看過她一次。
    “府上每人都訂做了兩套過年穿的新衣裳,我這次過來可不僅是看你,嫂嫂讓我把你和言歸的身量尺寸帶回去, 好叫繡坊那邊在年前趕制出來。”楚淑寶一邊攥著楚惠寶的手不讓她摸盤子里核桃酥,一邊對姜言意道:“祖母這幾天也著涼了, 特意讓你也穿暖和些?!?br/>     裝病的姜言意難免有些心虛,“我省得,祖母年紀大了, 讓祖母多注意自個兒才是,等我風寒好些了,就過去看她老人家?!?br/>     楚淑寶說:“再過不久就是年夜了,到時候你跟言歸一道回來,就住那邊,把年過完再回這邊?!?br/>     她一個不留神,楚惠寶已經拿起果盤上一個橘子剝開吃上了。
    楚淑寶頭疼道:“惠寶,你來的路上不是才吃了兩串糖葫蘆嗎?”
    楚惠寶看看胞姐,又看看姜言意,一張小圓臉別提多無辜:“糖葫蘆又不管飽?!?br/>     楚淑寶說:“你留點肚子一會兒吃飯?!?br/>     楚惠寶捏著另一個橘子不肯放手:“橘子都是水,吃了不占肚子?!?br/>     姐妹幾人都被她的話逗樂了。
    楚嘉寶嚇唬她:“惠寶,你這么貪吃,以后當心遇上個壞婆婆,不給你飯吃?!?br/>     楚惠寶聞言,真露出害怕的神色來,把那個橘子放回了果盤里。
    姜言意好笑道:“你們可別嚇唬惠寶了?!?br/>     楚淑寶道:“阿意,你可別跟二哥一樣慣著她,她嘴里蟲牙都兩顆了,有她疼的時候?!?br/>     楚惠寶一臉不服氣:“奶嬤說了,那兩顆牙掉了還會長新牙的?!?br/>     楚淑寶捏捏她肉乎乎的臉:“等你換完牙,以后牙壞了,就再也長不出來了?!?br/>     楚惠寶一面心虛一面害怕,生氣沖著胞姐做了個鬼臉。
    楚淑寶扶額,哭喪著臉對姜言意道:“你瞧瞧,在如意樓得愁胭脂生意,回家還得被這小丫頭氣,我這臉上都愁出斑來了?!?br/>     說是斑,其實就是一個不仔細看壓根瞧不清的小黑點。
    姜言意起身道:“我自己做了一罐蜂蜜柚子茶,據說經常喝那個能祛斑,我去給你們泡一杯來嘗嘗?!?br/>     那是之前她買了幾個柚子,一時嘴饞做給自己吃的。
    楚淑寶一聽能祛斑,整個人都精神了,“還有這好東西,阿意你快去拿來給我們瞧瞧?!?br/>     姜言意很快捧來一個小瓷罐,揭開封罐的油紙,瞬間飄出一股清甜中又帶點檸檬酸的香味。
    幾姐妹瞬間圍了上來。
    白瓷罐里,金色的的糖漿像蜂蜜一般黏稠,里面細絲狀的柚子皮金黃透亮,光是看著就叫人食欲大增。
    姜言意用室內的小泥爐燒了一壺開水,倒進描金邊的白瓷小碗里后兌冷水把水溫降下來,挖上滿滿一勺蜂蜜柚子糖漿放進溫水里化開。
    之所以用溫水,是因為高溫會破壞蜂蜜里的營養物質。
    隨著糖漿融化,一小碗茶水已變成好看的淡金色。
    楚惠寶先端起喝了一口,她咂了咂嘴,似乎沒嘗清味道,埋頭咕隆咕隆把一碗水都給喝完了,才道:“甜滋滋的,但又有點淡淡的酸味,好喝。”
    她眼巴巴看著瓷罐里剩下的糖漿,問姜言意:“二姐姐,這個可以直接當零食吃嗎?”
    姜言意沒好意思說自己也常把這個當果醬挖著吃,興致上來了烤個面包切片涂上醬汁吃也是一種享受。
    她輕咳兩聲道:“可以是可以,但你有蟲牙,不能吃。”
    楚惠寶瞬間一臉沮喪。
    楚淑寶和楚嘉寶喝完蜂蜜袖子茶,都大呼驚奇。
    楚淑寶道:“阿意,這個茶你怎不在如意樓賣?”
    姜言意糾結道:“柚子只有秋冬季節才有,蜂蜜也不便宜?!?br/>     她這么一說,楚淑寶就明白了。
    她思量片刻后道:“阿意,我給你賣胭脂三成的分紅,你把這個方子教給我,我回頭找府上的廚子做出來,看能不能在身份顯赫的姑娘們中間賣開。你看成不成?”
    姜言意笑道:“方子你要用拿去便是,分紅就不要了?!?br/>     楚淑寶難得嚴肅:“這可不行,多虧了你如意樓客人多,我的胭脂生意才能做下去,你之前只收租金不要分紅就已經讓我過意不去了,這次再怎么也得收下,不然……不然我就不去如意樓賣胭脂了。”
    胭脂都是她和楚嘉寶兩個人一手經營起來的,姜言意也不忍心要她們這么多分紅,無奈道:“一成就夠了。”
    楚淑寶說什么都不肯,楚嘉寶也跟著幫腔,最后各退一步,姜言意除了租金外,拿她們兩成分紅,把蜂蜜袖子茶的方子寫給了楚淑寶。
    蜂蜜袖子茶做法簡單,把柚子洗干凈后,用刀把那層黃綠色的皮削下來,盡量要薄,不要刮到白瓤,否則會有一股苦味。
    這一步考驗刀功和耐心,削下來的皮切成細絲,姜言意刀功好,若是想炫技,能切成頭發絲一樣細。
    袖子皮是一類藥材,可以祛痰鎮咳,用袖子皮泡水喝,有同樣的效果。
    柚子的果肉去皮去核兒,搗碎后和著切絲的袖子皮一起放入鍋里,加糖用清水煮,大火煮開,小火煮爛。
    果漿變黏稠時要時刻攪拌,若是糊鍋了,做出來的袖子茶就是苦的,等橘皮煮成半透明的金黃色時,就可以熄火了。
    等果漿放涼了,加入蜂蜜拌勻。蜂蜜天然防腐,做出來的果漿可以存放許久,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姜言意每次做得都不多,又泡水又當零嘴吃,幾天就能解決完一小瓷罐。
    楚家三妹姐在她這里高高興興吃了頓飯,下午便拿著蜂蜜袖子茶的方子回去了。
    雖然楚家會給她和楚言歸做兩套新衣,但姜言意還是自己又讓成衣鋪子的陳娘子給楚言歸也做了兩身。楚家做的,是楚老夫人對她們姐弟的關懷,她讓人做的,是自己給這個弟弟的心意。
    料子和里襯都是姜言意親自選的,杭綢的面料,鴨絨做底襯。
    面坊和如意樓的伙計,過年也得給他們做一身新衣裳,普通布料和棉絮花不了幾個錢,這種逢年過節的小恩小惠,不僅能提升伙計們的忠誠度,還能讓他們有種自豪感,畢竟別家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其他酒樓或面坊想挖人,也沒那般容易了,甚至一些普通人家以在如意樓當伙計為榮。
    隔壁成衣鋪子的陳娘子時常跟姜言意開玩笑說:“我這鋪子全靠給你店里的伙計們做衣裳,生意才勉強做得下去?!?br/>     姜言意得閑也會去隔壁跟陳娘子學學刺繡,權當是修身養性。
    她繡工一般,上次封朔生辰給他做的那套護膝,就廢了她不少功夫,可惜成品不盡人意。私心里,姜言意還是想等自己繡活兒過關了,親手給封朔做一件衣裳。
    讓她哭笑不得的是,對街首飾鋪子的何杏娘聽說姜言意的如意樓生意火紅,搶著去她那里租攤位的店家都賺了不少錢,也動了心思,從前處處跟姜言意不對付的一個人,看姜言意跟陳娘子走得近,愣是腆著臉也拿個繡繃擠過來努力找話。
    她說的十句話里,有九句都是在奉承姜言意,還有一句是貶低來福酒樓的。
    “那來福古董羹店臉皮厚比城墻,學您又怎么著,您的古董羹店現在開了大酒樓,去他那邊的客人反而愈發少了。”何杏娘說起話來,腔調像在唱歌一樣,還頗有幾分抑揚頓挫。
    “要我說啊,姜掌柜……哎喲,瞧我這嘴,現在是楚掌柜了,再過不久得是遼南王妃呢,您才是會賺大錢的人。哎喲,我打第一眼瞧見您,就覺著您氣度不凡,心說哪家能養出這么俊的姑娘來……”
    姜言意嚴重懷疑自己記憶出了問題,這和杏娘當初挖苦她時,說的話要多刻薄有多刻薄,現在倒像個沒事人一般,把她夸得那叫一個天上有地上無。
    她跟陳娘子對視一眼,陳娘子捏著針線,飛快地在料子上穿梭,搖了搖頭,沖著姜言意有些無奈地笑笑。
    何杏娘叭叭叭說了半天,嗓子都快冒煙了,奈何姜言意就是不搭理她,權當沒瞧見她這個人。
    何杏娘也夠能屈能伸了,被姜言意無視這么久,也不見她動怒,甚至看不出她有半點尷尬:“楚掌柜,您給個話吧,我想在您如意樓里也賃一塊地方賣首飾?!?br/>     姜言意委婉拒絕:“已經租完了。”
    “哎,這……怎么就租完了呢,如意樓下明明來貼著招租的告示……”何杏娘還想繼續叨叨,秋葵卻找上門來了:“花……東家。”
    郭大嬸交代過秋葵,在外面得喊姜言意東家或掌柜的,秋葵現在已經慢慢改口了。
    姜言意看秋葵忐忑又欲言又止的臉色,知道她肯定是有話想跟自己說,便向陳娘子告辭,她起身后何杏娘還想追著她談招租的事情,姜言意禮貌又不失疏離道:“家里有事,改日再同何掌柜敘舊?!?br/>     一句話把和杏娘所有的話都堵死了,只不過這個“改日”不知得等到什么時候了。
    姜言意帶著秋葵回鋪子里。
    秋葵臂彎里挎著個菜籃子,顯然方才是出去買菜了。
    姜言意問她:“怎么了?!?br/>     秋葵捏著衣角,忐忑看了姜言意一眼,問:“花花,你之前說我的工錢都存在你這里,現在有多少了?”
    西州普通幫廚一個月的工錢是五百文,姜言意從一開始給秋葵算的就是一貫錢,現在才過了三個多月。
    她道:“之前賣古董羹給你算的一月一貫錢,現在你一個人看著鋪子賣面餅和關東煮,給你算的是一月一貫五錢。等這個月末,你存在我這里的就有四兩五錢了?!?br/>     “怎么?是要購置新房嗎?傻丫頭,這樣的大事錢不夠同我說便是了,我給你的嫁妝添箱準備得可不少?!?br/>     姜言意管秋葵吃住,零嘴也沒斷過,秋葵從來沒有問過姜言意工錢的事,她今日突然問起,姜言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和羅鐵匠要買新宅子。
    秋葵搖頭:“不是要買屋宅?!?br/>     她似乎怕姜言意兇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買菜路上,碰到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我……我想買她?!?br/>     秋葵這么一說,姜言意就明白了,秋葵心善,因為她自己的爹娘死的時候,別說棺材,連卷草席都沒有,這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所以看到有人賣身葬父,她就容易感同身受。
    姜言意問她:“會不會是江湖騙子?”
    秋葵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我蹲在街角看了她好久,不是騙子。那個姑娘臉上有好大一塊胎記,一直沒人肯買她,都說她晦氣。”
    姜言意嘆了口氣,從腰封里摸出五兩碎銀拿給秋葵,“你把這銀子拿去給那姑娘,讓她好生把她父親安葬了吧。這筆銀子我出,若有剩下的,讓她自己收著當盤纏?!?br/>     亂世人命如草芥,她做一點小生意,幫不了全天下的人,但碰上了,還是能幫則幫。
    秋葵接過銀子,紅了眼眶:“謝謝花花?!?br/>     姜言意說:“權當是行個善緣,快去吧。”
    秋葵點點頭,放下菜籃子便小跑著出門去了。
    ***
    姜言意本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怎料第二天一早秋葵去開鋪子門時,就瞧見了站在鋪子門口的“雪人”。
    姜言意聽見秋葵說昨日賣身葬父的姑娘找上門來了,出去一看,還驚了一把。
    那姑娘頭上肩上全是積雪,不知在鋪子外站了多久。
    她身形嬌小,跟個小豆丁似的,身后卻背著一把跟她身形完全不符的大刀,頭發亂糟糟的,垂下來不少碎發擋住了大半張臉,臉上的胎記被遮住了一部分,但還是有大半紅印從左臉一直延伸向脖頸,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的,跟個乞丐無異。
    姜言意打量她時,她也在打量姜言意,只不過她的目光跟姜言意從前接觸到的任何目光都不同,這姑娘光是看著一個人,都能讓人感覺得到她目光里的重量。
    那種沉甸甸的感覺,的確只能用重量來形容。
    姜言意沖她禮貌一笑,道:“外邊風雪大,進屋說話吧?!?br/>     小姑娘背著她的大刀進屋,郭大嬸聽到外邊的動靜出來,一看到她身上的刀,瞬間警覺了起來。
    那小姑娘仿佛有著狼一樣的敏銳度,也掃了郭大嬸一眼,她目光落到姜言意身上時,問:“是你買下的我?”
    她嗓音有些嘶啞,不知是受傷了還是天生的。
    姜言意微微頷首,“是?!?br/>     小姑娘道:“我爹死前我發了誓,誰若出錢葬了我爹,我愿為奴十年。從今天起,我跟著你?!?br/>     姜言意感覺這小姑娘或許是綠林中人,道:“我這里不缺下人,你既葬了你爹,便尋你親人去吧,盤纏不夠,我再給你些盤纏都成。”
    “我沒有親人了?!?br/>     小姑娘說這句話時嗓音啞得厲害,她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姜言意也看不清她是何神情。
    “我在我爹死前立的誓,不能違背?!?br/>     姜言意頭疼道:“你多大了?”
    “十七。”
    姜言意上下打量她 ,這干瘦的小身板,實在是不像有十七歲。
    她繼續問:“叫什么名字?”
    “我爹沒給我取名,一直管我叫丫頭?!?br/>     姜言意看了一眼她背上那把大刀,問:“從前做什么的?”
    “跟著我爹走鏢?!?br/>     姜言意有些詫異道:“你爹是個鏢師?”
    小姑娘點頭。
    姜言意跟郭大嬸對視一眼,一個鏢局要想站得住腳,得跟官場和綠林都有關系。
    在這方便郭大嬸比姜言意懂得多些,她問:“你爹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嗓音沙啞吐出三個字:“霍臨山?!?br/>     姜言意不知霍臨山是何許人物,郭大嬸卻清楚,那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鏢師。
    世道一亂,商賈自然得往沒有戰火的地方逃,帶不走的值錢家當,都會尋鏢局把東西送過去。百姓飯都吃不上了,占山為王的賊寇不在少數,為了劫鏢殺人越貨再尋常不過。
    郭大嬸低聲把這些告訴姜言意后,姜言意看著小姑娘道:“你會武?”
    小姑娘點頭,直接放下豪言:“你邊上那位不是我的對手?!?br/>     郭大嬸從這小姑娘進屋后的吐息就看出她身手不錯,不過這般狂妄,還是讓郭大嬸有些不快,她對姜言意道:“東家,我可以試試這丫頭。”
    現在是非常時期,突然冒出來個會武的小丫頭,姜言意想留她,又當心有詐,遲疑片刻后道:“去后邊院子里吧,那里地方大些,把忠叔也叫出來?!?br/>     封朔派了影衛盯著宅子四周的,郭大嬸跟這小姑娘在院子里動手,其他影衛必然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若有個萬一,也能及時敢過來。把楚忠叫上,也是為了防止這小姑娘別有用心,真要有個什么,郭大嬸和楚忠聯手,勝算也大些。
    楚忠被叫到外邊院子里,站到了姜言意身側,院子里郭大嬸和那小姑娘已經短兵相接。
    姜言意是個外行,看不懂其中的招式,但郭大嬸先前能在一幫刺客手中護她周全,她還是信得過郭大嬸的功夫,小姑娘每一招都是大開大合,看著瘦瘦小小的,力氣卻不小,院子里的青磚都被她踏碎了好幾塊。
    姜言意只覺得郭大嬸和這姑娘打得難舍難分,她問楚忠:“如何?”
    楚忠低聲道:“那丫頭的氣息穩些。”
    意思就是打到最后,不出意外小姑娘的勝算會更大。
    這個結果確實讓姜言意驚訝。
    最后郭大嬸沒跟那丫頭打出勝負來,姜言意叫停她們,讓她們洗把臉一起用朝食。
    楚忠私下問姜言意:“小姐想要用這丫頭?”
    姜言意想了想道:“先放面坊那邊去吧。”
    把人放自己眼皮子底下,對方武藝高強,若是真有異心,她這簡直就是引狼入室。
    放面坊那邊去,還能有邴紹盯著,她掀不起什么風浪。
    楚忠也贊同姜言意的做法。
    **
    秋葵許是覺得那姑娘跟她同病相憐,對她格外照顧。
    郭大嬸洗完臉出去時,秋葵看那姑娘手臉都臟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沒好好洗過了,還偷偷遞了一塊胰子給她:“你別怕,花……東家人很好的,郭大嬸和忠叔也都是好人?!?br/>     小姑娘捧起胰子放到鼻尖嗅了嗅才用到身上,不知是好奇香味還是想靠嗅覺聞出有沒有毒。
    她知道自己身上邋遢,對秋葵道:“我想用這水擦擦身子?!?br/>     秋葵會錯了意,很快就回房取了一套自己的衣裳拿給她,小姑娘沒肯穿秋葵的。
    不過秋葵還是無意間在她脫下來的外袍里瞧見一卷羊皮軸。
    她好奇問那小姑娘:“這是什么。”
    小姑娘因為洗臉把頭發扎了上去,她半邊臉都是駭人的紅斑,不知是因為秋葵幫她讓她對秋葵親近,還是看出秋葵傻乎乎的對她沒設防,她道:“是別人托我爹走這一趟鏢讓帶的東西,我爹和收貨的主人家都死了,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br/>     秋葵看她和郭大嬸比武,見識過她的厲害,道:“你這么厲害,你爹肯定更厲害?!?br/>     “那是自然!”小姑娘眼眶有些泛紅,嘴角抿得死死的:“若不是那女游醫下藥,我爹才不會??!”
    **
    朝食是香菇雞肉粥配醬香餅。
    粥熬得很稠,雞肉被撕成一絲一絲的,鮮香細嫩,無骨無渣。
    醬香餅揉面時被揉和多次,內里不但有千層褶,揉面時還包了調好味的豬肉餡進去,鍋底刷一層薄油,把餅子攤平烙至兩面金黃時,里面的肉餡也熟了,撒上蔥花和芝麻粒,更是增香。
    姜言意喜食辣,會在切好的醬香餅上抹辣醬,一口雞肉粥軟糯粘稠,一口醬香餅外脆里軟,香辣開胃。
    除了楚言歸和陳國公是在內院用飯的,其他人都是圍坐一桌在鋪子里吃。
    小姑娘看著眼前的粥碗里不僅是白米,還有肉,幾乎是狼吞虎咽,一口下去一碗粥就去了小半碗,醬香餅的香味她也從來沒聞到過,直接用手拿著咬。
    像極了一只餓久了的小動物,面前突然擺上兩盆肉,不知道該先吃哪一盆。
    姜言意原本多做了一份,打算吃完了拿去給封朔拿去,結果一頓飯吃完,她發現這小丫頭飯量驚人,把封朔的那份直接吃掉了大半。
    作者有話要說:  封朔:等早飯
    姜言意:……沒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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