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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落幕時候

    我不是天使
    三十五、
    弄月倒了下去。
    陸仰止還沒有抱起她,另一雙手接替了他的工作。他抬頭,并沒有看到華廉士藍色的眼睛。他看到的是黎一崇。
    他抱起了她。像抱起祭壇上的少女。他抱著弄月走出舞池,把她平放在一張大桌子上。陸仰止不是醫生。他只有沉默的跟上去。
    黎一崇掀掀她的眼皮,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針管,和一支注射劑。這兩樣東西一直裝在他的口袋里。他沉默的跟在莊弄月身后,像一個隱形的影子。隨時準備掏出它們。
    他準確地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找到了靜脈。然后把針插進去。他的表情很清冷。像他對待每一個病人一樣。
    然后他重新抱起她,走了出去。
    “你要帶她去哪里?”陸仰止追了上來。他沒有想到自己下定決心找來這里面對的會是這樣的景象。好像他站在風景之外。被寂寥隔絕。
    “去急救室?!崩枰怀缁仡^說道。他走的很快。回答得也很快。
    陸仰止跟著上了車。現在他充當司機的角色。并且不只一次的從車前鏡中看到弄月躺在黎一崇懷中的樣子。她像是睡著了。酒紅色的晚禮服映襯了她蒼白的臉。又像是睡著。沒有新意。沒有新奇。沒有慘烈的細節。
    循環的像一道繩索。環扣蒼白落寞的重復。仿佛那不過是普通寂寞的一件事。根本沒什么好說。也根本不必去說。
    黎一崇抱著她,可是他的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什么也沒有。除了這個冬季的城市,什么也沒有。
    陸仰止伸出一只手在臉上抹了一下。他的皮膚微微有些發燙。
    “她真的會死嗎?”他忽然淡淡問。
    “嗯?!崩枰怀甾D回頭。他們的視線在鏡子中相遇。一樣的淡漠?!懊總€人都會死?!彼又f。
    黎一崇看著鏡子。眼神空曠深邃。他盯著陸仰止。而陸仰止此刻盯著前方的路。
    二十三分鐘之后。陸仰止站在急救室的玻璃窗外。黎一崇推著弄月進去。白袍,白帽,白色口罩。他的眼睛很清冷。也許他已慣于處理死亡和面對死亡。
    他匆匆經過陸仰止身邊。這個交錯的動作卻令陸仰止眉頭皺起來。他靜靜站在一扇玻璃之外,看到白色的簾子模糊他的視線,然后他看到上下起伏的影子。
    弄月在接受電擊。像浮游在海面上的魚,躍起,然后沉落。他的心臟便跟著起起伏伏,紊亂不堪。這幅景象他并不陌生。只是那時候躺在里面的是黎緗。她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手指在玻璃上壓迫的失去血色。陸仰止靜默的站在那里。感覺心事如風。飄滿冬季枯黃的落葉。這扇玻璃是一個單薄的距離。它看上去透明而脆弱。
    它的后面。影子的游戲。
    一切重歸靜寂。他想如果弄月真的死了。一切重歸靜寂。玻璃后面平靜下來。黎一崇走了出來。他摘掉了頭上的手術帽。陸仰止知道自己在等待他開口。
    “她的心開始跳了。”黎一崇說。
    莊弄月果然是個沒那么容易死的女人。陸仰止慘淡的笑笑。他有些暈眩。
    “是么?!彼l出干巴巴的聲音。沙漠一般的聲音。
    “明天之前她不會死。”黎一崇開始脫掉白袍,“明天是莊曉鐘的手術。她會等到那天結束?!?br/>     “她可以決定什么時候死嗎?”他飛快地問。充滿緊張的嘲諷。黎一崇望過來的目光很沉靜。他們沉默了幾秒。
    “一起去喝酒吧。”黎一崇淡淡說。
    ********************
    是他們常來的酒吧。離醫院并不遙遠。
    光頭調酒師??者\自俄羅斯的伏特加。他們慢慢啜飲。只是不間斷。
    所有人的動作都靜默著,互不干擾。
    是遺傳病。黎一崇開口。和左卿遠一樣。是左家的遺傳病。我對稀有的Rh血型沒有多少研究。只是偶然在醫院的檔案資料里發現左卿遠的病歷診斷。他只來過一次,登記的也不是他的名字。他只帶走了一些藥。其他醫院沒有找到他就診的任何記錄。也許,他只去藥店買藥。
    這段話之后,他們停止了動作。只看著酒。默哀一般。
    弄月知道嗎?陸仰止問。他覺得自己的胃絞痛起來。因此他喝下大口的酒。
    嗯。黎一崇點頭。我告訴了她。她有權知道。
    所以左家讓她回去?
    是的。左卿遠在海外有一處房產。他把它留給了弄月。他的律師半年前才找到弄月。
    黎一崇為自己倒滿酒。他的手指微微蜷曲。
    那處房產有一塊附屬的小莊園,里面種滿了野葛薰衣草。那是左卿遠培育出來的。最好的精油原料。
    陸仰止笑起來。所有人都在利用她。他說道。
    你也一樣。黎一崇回答。
    這些你怎么知道的?
    辛童告訴我的。他找去了那個莊園。他希望我醫治弄月。可是我并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弄月也,全部知道?
    她知道。她已經在左家的放棄繼承權利書上簽了字。她現在只在等待莊曉鐘的手術。
    陸仰止和黎一崇沒有看彼此。也許沒有興趣知道對方臉上的表情。斷斷續續的交談,只仿佛常見面的朋友。
    你不能救她嗎?陸仰止忽然抓住黎一崇的領口。他的聲音很低沉,黑夜一般低沉。你不是最好的醫生嗎?
    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志力。她陷入幻覺和絕望中。
    我不相信。
    你應該相信。黎一崇冷冷的說。他盯著陸仰止抓住他的手。
    你很痛苦嗎?他忽然淡淡問。覺得難以呼吸,心跳加速,大腦很空曠?黎一崇的臉很安然,安然的像一座廢棄的城市。他的聲音在嘈雜中變得有些尖銳。尖銳而模糊。仿佛在詢問一個病人。
    陸仰止放開了他。黎一崇站起來。我得回去了。他說。
    他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他抬起一只手輕輕揉了揉眉頭,但是弄月不希望你再出現。
    她什么時候說的?陸仰止聽到自己魔鬼一樣難聽的聲音。
    剛剛醒來的時候。
    ********************
    酒令人沉溺。因為甘醇辛辣合而為一。也因為年代久遠包裹上了凄迷的風情。無法因為它的辛辣放棄它的甘醇。也無法因為它的甘醇就忽略它的辛辣。酒令人沉溺。因為它會讓人醉。
    陸仰止相信自己這一次是醉了。他不得不嗤嗤地對自己微笑。
    可是他的心很清亮。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他只是沒去看服務員遞給他的賬單。僅僅在上面簽了字。他的名字如此值錢。
    然后他拎起西裝。
    夜很深。
    蒙蒙的霧氣。冬季的暗夜帶著特別的蕭索。仿佛一個陳舊的故事。模糊了面孔,蕭瑟了情節。有飛機的紅色閃光燈在夜空深處閃爍。穿行一個城市。
    黎一崇說的沒錯。他現在得了病。不過這沒什么。他依舊可以開車。也依舊準確的把車開到了家門前。
    打開門之后,里面有暖暖的燈光。小語和她的毛茸茸的大狗正在地板上玩耍。而他的兒子,正在客廳的沙發上隨意的翻著一本書。他們是深夜仍然不愿意入睡的小孩。而看到他之后,他們都抬頭給了一個微笑。
    陸仰止也淡淡笑了下,“只有你們嗎?”
    小語一邊拍打她昏昏欲睡的狗,一邊從地板上站起來,“不是,”她看著他,“爸爸在陪太爺爺。他不想呆在醫院。還有心蕾阿姨。她在樓上等你?!?br/>     孩子臉上帶著笑。好像很多人圍繞在她身旁,令她快樂。她的小臉上飛著恬淡的紅暈。小語是個快樂的小孩。
    小瞻沒有說話。他的眼神是冷的。小語總是很容易接受和喜歡上別人。小瞻卻不同。他看上去依舊對任何人都沒有特別的感覺。
    但是他們同時看著他,“弄月媽媽呢?”
    陸仰止的呼吸一窒,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象忽然要開始哭泣。
    “呃,”他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眉頭皺起來。他頹然的站在孩子們面前被這個問題甩打在臉上。他舒展眉頭。但是它們重新皺起來。
    他終于什么也沒有說出來。他上了樓。他知道孩子們在看著他??墒撬男睦锟諘绲囊卵?。塞滿沉淀的冰層。他搜索不到答案。
    “藍心蕾在你的書房里。”他聽到小瞻的聲音。
    陸仰止沒有停下腳步。
    他并不知道藍心蕾為什么等在這里。
    她果然在那里。環抱了手臂,倚靠在窗邊。夜風從打開的窗子外竄進來,舞動著窗簾。
    那是弄月習慣的動作。有一瞬間,他以為那是弄月。
    只是弄月并沒有這么窈窕的背影。弄月的背影總是很孤單。
    聽到聲音,藍心蕾轉回了頭。房間里只開了一盞小小的桌燈。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并且猶豫。
    “你找我?”他說,聲音出奇的溫和。
    藍心蕾看著他。長久的看著。眼神冰冷并且猶疑。
    “我懷孕了。”她說。
    陸仰止的眼睛**起來。他攤攤手,眉頭緊皺。胃開始絞痛。他忽閃了一下睫毛。像無措的木偶。
    “什么。你說什么?!彼麊?。
    “早上我去醫院確認。”她淡淡說。陸仰止覺得她像一個審判官,“之后打電話給你。你沒接。你的秘書說你約會去了。”
    陸仰止笑起來。笑聲很沉悶。他看到藍心蕾無助而憤怒的臉。
    “所以呢?”
    “所以我打給了莊弄月!”藍心蕾咆哮起來,眼睛里冒出大顆的淚水,“我告訴她我懷了你的孩子!我打算把它生下來!”
    陸仰止的眼睛呈現一片死灰的顏色。他想起早上弄月從臺階上走下來的樣子。她挽著發髻,素面朝天,裹著厚重的針織衫。她淡淡微笑。那時候她剛剛接了藍心蕾的電話。然后鉆進他的車子,看到大束的玫瑰花。她摘了一朵別在衣襟上,說謝謝你的花。
    陸仰止顫抖起來。他忽然被內心巨大的絕望彌漫。那些喝下去的酒沖撞著他的身體,令他搖搖欲墜。
    他沖進了洗手間。步履蹣跚。趴在馬桶上瘋狂的嘔吐起來。他在嘔吐的聲音中聽到自己的哭聲,濃重沉悶,來自遙遠的地下。他的眼淚被嘔吐的動作沖撞出來,一顆一顆滾落,灼傷臉龐。他忽然也終于嘗到撕心裂肺的感覺。
    吐了很久,直到吐光了,也無法停止干嘔。他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嗚咽。仿佛剛出生的嬰兒,帶著對生命未知的迷惑拼命啼哭。
    他忘記了樓下還有他的兒子。他忘了洗手間外還站著一個女人。他忘了自己是陸仰止。他只覺得痛苦。并且阻止不了自己。
    他跪在地上。接受鞭笞一般的痛。痛徹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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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看嗎?”弄月穿了一件紅色的風衣。她涂了亮晶晶的粉紅色的唇彩,長發安靜的垂在腦后。她仰著臉對他微笑,像個少女。一個美麗的少女。
    黎一崇笑笑,把她抱上了輪椅?!安皇谴竺琅!彼Φ?,“但是還能看?!迸聯е牟弊?,在輪椅上坐穩之后,她沒有放開他。
    “醫生。謝謝你?!彼p輕說?!澳愀鷷早娨粯雍谩T改惬@得最終的解放?!?br/>     黎一崇靜默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又笑了起來,“弄月,我們去看曉鐘,他現在正在手術室里。他的醫生很帥?!?br/>     “比你帥嗎?”她松開了他。笑容淡淡飛上眉梢。黎一崇繞到背后,握住輪椅的扶手,然后輕輕的推動起來?!班?,”他說,“就比我差一點點?!?br/>     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這個早上的陽光很好。天氣晴朗。外面傳來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聲音。它們很快樂,和人類生活在同一個城市里。
    “曉鐘在等我?!迸锣?。
    “嗯?!崩枰怀缂涌炝四_步。
    莊曉鐘躺在手術臺上。他額前的頭發剪掉了,露出了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睛。他看著弄月柔靜的微笑起來。“弄月?!彼p輕喊道。
    弄月走了上去。她努力的走上去,腳步平穩,姿勢淡雅。她的臉潔凈的如同新綻的紅色鳳凰花。她俯下身體,輕輕擁抱她的曉鐘,輕輕親吻他的額頭,“曉鐘,我很愛你?!彼f,“現在我知道了,我很愛你。”微笑在她臉上放大起來。
    她看到曉鐘臉上的紅暈,淚水從他那雙美麗的眼睛里滴落。他笑起來,“弄月,我聽到,我聽到……”他慢慢閉上眼睛。
    弄月看看站在他旁邊的黑澤。他正嚴肅的審視著他的愛人。“他打了麻醉劑。等了你很久?,F在終于睡著了。”他的手指沾滿曉鐘的淚水。然后黑澤走來她身邊,抱起了她,“我們去外面等吧。他會好起來的?!?br/>     弄月點點頭,“告訴我,黑澤,你確定了嗎,確定自己愛上一個少年?”
    “嗯,”他答道,“我確定?!?br/>     那一天他們等了很久。
    第二天,黑澤帶著昏睡的莊曉鐘跟著醫生飛去意大利做復健。
    弄月獨自坐在輪椅上,守望機場??粗麄兊娘w機騰空。她想原來世俗就是這樣,所有的離別都是一個樣子。遺憾的。被關閉的。沒有方向的。
    守望離別原本是個傷感的詞匯??墒桥乱呀泴W會觸摸自己的憂傷。并且不覺得疼痛。現在她把媽媽的誓言交給了另一個人。那才是曉鐘命運的歸結。
    人人都像流水,最終總有歸結。無論最后的目的地是溝渠還是海洋。
    轉身之后,她看到了陸仰止。他像一個影子站在她面前。不言不語。她知道她是愛他的,愛一個脆弱自厭絕望的男人。就像愛著自己。他的樣子漸漸模糊。她分不清那是真的,還是幻覺。
    于是她只能靜靜站在那里看著。看著他皺起的眉頭,看著眉頭上的一道長長傷口。看到那傷口里流出來的紅色的液體。
    她忽閃著眼睛,忽然笑起來。
    你受傷了嗎?她喃喃自語。然后看到他走來她身邊,蹲在她的腳邊。
    弄月。讓我回到你身邊吧。他的眼睛里流出淚水。
    弄月伸出手,她觸摸到他的淚水。溫暖。濕潤。
    那不是幻覺。他是真的。
    你又要做爸爸了。她輕輕說道。臉上掛著微笑。我也很想為你生個孩子。可是我好像沒有機會了。你知道嗎,我就要死了。
    我知道。陸仰止回答,他微笑起來,笑容有些冷,有些沉靜,然而那是他的微笑。這沒什么,你知道的,我一向自私的要命,我只想享受愛情,和你的愛情。
    你確定是愛我的嗎?
    是的。我確定。我確定在黎一崇的診所里看到你就開始愛你了。
    那只是推測。愛情令人看不到真實。
    是的。也許只是推測。愛情的確令人看不到真實。所以我覺得我的愛情就在那一刻開始了。你可以成全我嗎?
    告訴我,我死了你打算做些什么?
    陸仰止把額頭上的血擦到袖子上,然后他席地而坐。
    沒什么。繼續活下去。會娶藍心蕾,給她的孩子一個法定的身份。我會繼續開拓我的事業,最終我會變成一個真正的商業國王。而這個國王曾擁有過一場愛情。很完美。
    很完美。弄月點點頭,你自信我會答應你嗎?
    嗯,如果你不答應,那么我會讓藍心蕾去打掉那個孩子。你知道的,我最擅長的就是威脅?,F在你答應了嗎?
    他的眼睛里不斷的有淚水流出來。我太害怕了,弄月,我不知道自己愛上了你。陸仰止微笑起來。笑得不怎么好看。因為笑容太冷??墒撬晳T這樣笑。但是既然你要死了,那么這段愛便完美了。因為它永遠不會有背叛。
    帶我回去吧。我想念小語。還有小瞻。弄月說,我也想在臨死前享受我的愛情。我想我沒什么好害怕的。一個現實的女人應該懂得及時享樂。我一直盡力讓自己活的舒服。
    我又說服你了嗎?他問。
    嗯。我們又達成協議了。還要簽字嗎?
    嗯,簽一個吧。他抬身,吻上她的唇。
    ********************
    他們開始了他們的初戀。陸仰止把公司交給了康粲和陸贊。他說要給自己放一個長長的假期。
    他們做所有戀人會做的事。去海邊放風箏,雖然是在冬天。去船塢吃冰激凌,點最大的巧克力船,吃的全身哆嗦起來。帶著小瞻和小語去逛那條弄月最愛的小吃街,他們吃的嘴巴又紅又辣,然后偷偷的接吻。之后帶著孩子們一起去坐海盜船。
    陸仰止看著弄月。此刻她正在廚房里切小黃瓜。她說要給小語做三明治便當。因為等一下他們要一起去陸贊的花房。
    她依舊笨手笨腳。始終學不會做菜。
    他走進廚房,抱起她,把她放到流理臺上,緊緊地抱著她,仰著頭看她,“弄月,你把太多時間給孩子們了。我希望我們可以單獨相處?!?br/>     弄月笑起來,“哦,陸先生也學會甜言蜜語了。”
    她不再說下去,輕輕撫著他額頭上的疤痕。她把他摟進懷里。他們不再言語。被濃重的憂傷包圍。
    他趴在她懷中不敢呼吸。
    這道疤痕是他和黎一崇賽車時留下的。他又贏了她。他始終可以贏他。所以他找到了弄月。
    黎一崇看著他的樣子,長久的嗤笑。你終于瘋了嗎?他說。
    陸仰止并不回答。他知道自己瘋了。瘋的失去痛覺。他只想在最后的時刻抓住莊弄月。太晚了。他知道。可是他沒有力量抗拒他的愛。誰也無法預期愛什么時候到來。他知道自己的愛不是一個典型。只是荒廢了太久。久的生出苔蘚。生出根須。
    他不敢哭泣。他怕弄月發現他濃重的感情。他對自己的這份颶風般的愛至今無法適應。可是他明白了溫暖是一種什么感覺。就是此刻。就是此刻緊緊擁抱她也被她擁抱的感覺。
    他愿意拿生命來交換這短暫的相擁??墒撬纳踔帘炔簧纤男帐稀2⒉恢靛X。
    很多個夜晚,弄月離開他,走下床。他跟著她走上陽臺,看她獨自站立在冬季的月光下。像一堆破碎的瓷器。也像遍地的月光。他知道自己無法捧起她。于是陪伴她。
    她趴在陽臺的倚欄上,把腳隨意的踩在欄桿上,然后偏轉過頭輕輕的說話。她在和她的母親說話。她完全適應了自己的幻覺,甚至樂意與它對話。
    聲音脈脈如流水。流淌在夜空之下。仿佛可以遍地開花。
    陸仰止便靜靜站立在客廳里,守望著她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在流淚。他的淚水變的肆意而濫觴。一顆心緊緊地揪起來。他從來不知道一顆心可以這樣劇烈的抖動卻不破碎。在這些夜晚他沉默不語。
    此刻也沉默不語。
    他害怕,恐懼。他想弄月知道這些。于是他可以在她面前流淚。
    “老板,”弄月說,“說些話?!彼氖种干险礉M黃瓜的清香。
    “你想聽什么?”
    “我想知道你老了會是什么樣子。”
    “變成一個糟老頭子。滿頭白發。拄著拐杖。顫巍巍的走路。大聲地講話?!彼f。聽到弄月輕輕的笑聲。
    “那時候我在哪里?”她說,“很遺憾,那時候不能陪在你身邊?!?br/>     陸仰止抬頭,看到她清麗的笑臉,“不,你在,你會一直都在?!?br/>     她吻了吻他,然后從流理臺上滑下來,“我得工作了。我一定要切好這些可惡的小黃瓜?!彼恼Z氣像個孩子。
    陸仰止站在旁邊??此粫r抬手擦拭眼睛。弄月背對著他流淚。他不敢打擾她。他知道她會飛走的。總有一天她會飛走。
    ********************
    他睡著了。
    很英俊。她的男人很英俊。有一些蒼老的影子。但是嘴角帶著孩子一般的驕縱。死亡令他們沖破了驕傲。這不是選擇題。他們兩個破碎的人之間,唯有死亡的力量可以打破恐懼和與生俱來的驕傲。
    想一想是帶著可笑的單純。只是兩個人的掙扎和戰爭罷了。
    線索那樣的明晰。不用推敲。也不必分析。
    他把他的愛給了她。她知道他有多么茫然和無措。這個不習慣愛的男人把所有的感情瞬間給了她:他不曾付出過的,親情友情愛情甚至對伙伴的信任。她相信這是真的。
    她只是希望他不會因為一次給與太多而變得貧血。
    然而那些她已經無力去考慮。相愛的很徹底。然而亦各自打算。沒有雜質,但也不純凈。流光溢彩。也夾雜混亂。
    弄月掀開被子走下床。走去陽臺。
    她看到了母親。站在角落里。美麗動人。不言不語。
    辛童學長幫她找到了母親。就在那個長滿薰衣草的莊園里。安睡在花樹之下。看守莊園的老人為她立了一個碑。上面什么也沒寫。沒有照片,也沒有字。
    他說她是一個穿中國旗袍的美麗女人。她病死在附近的醫院里。她的名字叫莊凝。
    弄月想,那應該是她。她沒有請他把母親帶回中國。她想尊重母親的選擇。讓她在她選擇的地方安睡。
    她斷斷續續的跟她說話。她知道她在跟自己的幻覺說話。她說她和曉鐘住在一起兩年里發生的事。說她上學的事。說黎一崇醫生。陸仰止老板。所有她遇到過的人和事??吹竭^的風景和穿梭城市的動物。她斷斷續續的說給她聽。仿佛出嫁的女兒回到母親身邊,躺在一起,天微亮便醒來,低聲說著家常里短。雞毛蒜皮的瑣碎。
    那是最真實的生活。踏實。誠懇。弄月一直這樣活著。也將這樣死去。
    媽媽,她說,我很愛你。我想我很愛你。沒有忘記你鞭打我的事,也沒有忘記你拋棄我的事。但是你應該好好的安睡。我要死了,你也將跟著我的記憶消失。我不是一個浪漫的人,我知道我們不能在天堂相遇,不能在地獄相遇,不能在任何地方相遇。
    我們不是天使。
    我們將永遠消失在不同的地方。變成塵土,化作煙氣。消散。
    我們錯過了那一段相處。再也無法相遇了。
    可是我愛你。
    她的眼睛冒出大朵大朵的淚水。弄月微笑著,看著依舊沉默不語的母親。她的眼角始終閃著細細的皺紋。像是破碎的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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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仰止的頭發已經染成了白色。滿頭白雪,映襯并未老去的臉。面部線條因此俊美的有些邪佞??墒撬樕系谋砬楹芎唵?。蒼莽的滿足感。
    他想已經不能用瘋狂來形容自己。他滿頭銀發,因為弄月想知道他老去時候的樣子。他并不知道那時候會變成什么樣子。然而他愿意讓弄月這樣看著他。
    他去廚房做了早餐。培根,煎雞蛋,面包片,鮮榨果汁和牛奶。他想弄月也許會喜歡這些。
    那天早上,她說要離婚的時候,他們正在吃這些。
    也許等一下他應該要告訴她,那份離婚協議書還躺在他書房的抽屜里。他把食物擺放在盤子中,并且放了一枝紅色的玫瑰花在上面。
    從大哥的花房里偷來的。上面還沾著露水??瓷先渭兠利悺?br/>     弄月會喜歡的。
    他端起盤子,滿心歡喜。從未這樣歡喜過。也隱隱的緊張。他不知道弄月看到這些會說些什么。她會微笑。也許會吻他。
    他嘲弄自己。陸仰止,你真是瘋了。
    可是瘋了也很好。他笑笑,往樓上走去。路過書房的門口,他停了下來。也許他現在就該把那份離婚協議書拿給弄月。
    他看了看手中的盤子。搖搖頭。太瘋狂是不恰當的。他對自己說。
    抬腳推開了臥室的門。
    弄月躺坐在床上,靠在一個大枕頭上。白色帶褶皺花邊的睡衣微微有些歪斜。她閉著雙眼。很安靜。天氣很晴朗。陽光充滿整個臥房。有股清新爽朗的味道。
    陸仰止靜靜的站在那里。他不確定,弄月是暫時睡著了,還是已經永遠睡去。
    他靜靜的站著,端著盤子一動不動。眼神忽閃。時間忽然凝滯。
    然后她慢慢睜開了眼睛。對他笑了一下,“早餐做好了嗎?”她說,看上去有些疲憊。
    “嗯?!彼c頭,有些機械。僵硬的笑了笑,走了上去。
    弄月看了看窗外。陽光柔和溫暖。她默默的微笑?!拔覀兘裉烊タ措娪皢??”
    他點頭,把盤子放在小桌子上。“你知道嗎,”他說,“那張離婚協議書我沒有寄出去。”他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哀默。
    “我知道?!彼帜闷鹨黄姘?,輕輕說,“你把它放在抽屜里。”
    陸仰止笑了,“原來你知道?!彼穆曇艉茌p,很溫柔,眼睛里閃著光芒,“我把它拿給你,我們撕掉它好不好?”
    弄月點頭。她的眼睛有著玫瑰一般的霧氣。她看到了餐盤上的玫瑰花,“可以幫我別上它嗎?”
    陸仰止的手有些發抖。他沒想到弄月會這樣說。他拿起它,去掉了長枝和利刺,然后輕輕梳理她耳畔的長發,把它別在了她的耳朵上。
    她輕輕笑起來?!瓣懷鲋梗銗畚覇??”
    他的臉突然發燙。他三十四歲了。馬上就要三十五歲了。他還有個十歲的兒子??墒撬哪樤诎l燙。他雙臂支撐在床側,閉上雙眼,給了她一個長長的吻。
    然后仿佛要逃跑一般的,他跳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拿。我要你親手撕掉它。”
    他快步走去了書房。滿心的尷尬。
    是的。他愛她。他很愛她。愛的就要發狂了。
    那個早上,弄月說要離婚的那個早上,他其實多么介意那個早上。
    他應該真誠的告訴她,他愛她。等一下回去就告訴她。
    他打開了抽屜。
    抽屜是空的。
    他不安起來。飛快的向臥房跑去。他撞開了門。并且氣喘吁吁。
    弄月耳邊別著玫瑰花。閉著雙眼。她的手里拿著他切的面包。上面多了一個缺口。像一彎淡雅的新月。
    “你拿走了它嗎,弄月?”他怔怔的說。
    微風從窗口里飄進來,吹動她的幾縷頭發。別在耳邊的玫瑰花微微晃動。風干了露水??墒撬麤]有得到回答。
    “弄月?!彼臏I水流出來,光著腳長久的站在那里?!澳闶遣皇前阉某鋈チ?。你是不是,把它寄出去了?”
    弄月。弄月。弄月。他輕輕喊著。
    他再也得不到回答。他將永遠也得不到回答。
    ********************
    三十六、
    也許快有一年過去了吧。
    那個冬天,城市沒有落雪。報紙上很多全球變暖物價上漲的分析。陸仰止的爺爺在弄月死后的一周里,也去世了。
    他的公司也并沒有變的更加強大起來。弄月的“男色時代”卻成了時尚界的新流行。她策劃的那只廣告,依舊在各種媒體上播出。只是換了新的男模特。
    弄月死了。生活照舊。他遵守諾言,娶了藍心蕾,等待她的孩子出生。
    藍心蕾放棄了模特事業。她進了嘉隆。在生下孩子之前就進入了決策層。
    這個時代的女人讓男人陷入壓力和困境。
    他終于等到孩子出生。在產房,看到她平安降生。孩子很漂亮,有一雙美麗的眼睛。陸仰止覺得那雙眼睛很像弄月。盡管小家伙一直在哭泣。
    他把她放在藍心蕾身邊。藍心蕾的表情有些懵懂。他們的相處很平靜。一直很平靜。沒有多少交流?,F在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謝謝。”他說。又吻了吻孩子。他看上去有些疲憊,“很抱歉,我馬上要出差。不能陪你?!?br/>     “一定要你去嗎?”她問他。結婚以來,他首度吻她。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空洞。
    “嗯?!彼c頭。淡淡笑笑,“沒有人能代替我?!?br/>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藍心蕾低頭看著躺在她身旁的小生命。她在冬天降臨,脆弱不安,在睡夢中蠕動。
    她偏過頭去??吹酱巴怙h起了雪。初雪。
    飛機沖入云霄。他沉默的閉上眼睛。
    他承認自己是個脆弱的男人。支撐不了那么久。他已經獨自走了很長一段路。弄月離開后,他獨自行走了很長的路。
    飛機降落后。他一個人開車走了很久。終于到達左卿遠留給弄月的那個莊園。還不到薰衣草盛放的季節。但是已經綴滿了花苞。淡淡的紫紅色。輕輕彌漫。
    他把這里買了下來。左輝揚終于還是把這里賣給了他。陸仰止不知道他怎么隱瞞了他的奶奶。
    這里很漂亮。一點也不頹廢。幾個月前,他把這里稍稍的整頓了一下。
    他想弄月會喜歡這里的。她現在就在一個木盒子里。而木盒子就在他懷中。那座墳墓里,其實什么也沒有。所以他也沒有在墓碑上留下只言片語。
    因為弄月并不在那里。她在他懷里。
    生命是絕望的。他自始至終沒有找到出口。他認為自己已經被摧毀。被這個浮游在華麗和虛無之間的時空摧毀了。也被那場最后和最初的突如其來的愛摧毀了。他無法改變。當他還是一個小小的男孩,當他在街頭流浪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變成上流階層的國王般的男人,他的絕望始終跟隨他。并且在深夜不斷的呼喚。
    他的強大和冰冷成了虛浮的沙雕,一碰即碎。除了弄月,他竟然什么也不曾得到過。穿流的物欲,理想和不屈,站在巔峰時刻的膨脹。他依舊不能知道生命真正的意義。
    他只是繁衍了后代。和一個個陌生的女人。為這個星球和社會的繼續運轉添加新的生命個體,并且把絕望也遺傳給他們。
    陸仰止平淡的笑笑。他把弄月輕輕放在地板上。仿佛她就可以這樣隨意的坐下來。事實上,在他眼中,她的確隨意的坐了下來。
    拉緊的窗簾阻隔了午后的陽光。他的面色在陰暗中影影綽綽。
    幾十個小時的飛行令他全身酸痛。他的眉毛呈現淺淡的灰色。現在他開始感覺到輕松。在這個空曠的充滿風情的小起居室里,他回頭對弄月笑笑。
    我去泡個熱水澡,弄月。他淡淡說。滿臉的疲憊。也許你愿意陪我。他好像考慮了幾秒鐘。現在我在你面前是透明的。你可以看著我做任何事。他喃喃道。抱起了她。
    走進浴室。浴缸里已經放滿溫熱的水。他脫光衣服躺了進去。
    他閉上眼睛。聽到窗外熱氣蒸騰的風聲。
    弄月。他輕輕說道。你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你完全摧毀了我??墒沁@沒什么。
    生命太過空洞。我們總是找不到出口。
    我已經把世事看得通透,也明白了男人女人之間那場永恒的游戲。他們樂此不疲,因為他們是正常的人類。而我們的愛是完美的。完美的愛。也許只有在我們這樣變態破碎的人身上才真切的存在。我將永遠也無法背叛你。就像我從不背叛自己。
    弄月。在這個世界上,在某個瞬間,我曾感覺到幸福。那是你給我的。
    我愛你。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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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一崇站在墳墓前。黎緗的墳墓。照片上很淡雅很美麗的女人。
    黎緗。他在心里輕輕喊道。我來看你。他長長的風衣在輕輕翻動。
    我現在是最好的醫生。擁有最理智的頭腦和最冷靜的雙手。如果你活著,你會看到我的眼睛平淡的像湖底的水。
    他只說了這些。
    墳墓里長著荒草。但是并不凌亂。也許是人工種植的?,F在連荒涼和悲哀也可以人工種植了。只是天空的顏色無法改變。也許污染了。但那總是它的顏色。
    微微陰沉。也不至于空洞。
    他長久的站在那里。靈魂流放。空蕩輕盈。但是他絲毫沒有輕松的感覺。
    你為什么還不走?他回頭對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說。錢我已經給你了?,F在離開我。讓我一個呆著吧。
    我知道。你從來沒有需要過我。女人的聲音很柔和。帶著稚氣的嫵媚。
    那么你不走嗎?他重新說道。反正我是要走的。要離開一段時間。我有些累。
    女人沒有說什么。
    黎一崇淡淡地笑起來。你想知道弄月埋在哪里?
    他的笑聲和天空一樣,寂寥疏淡陰霾。她不會怪你。小玫。你放心吧。她不會怪任何人。你的背叛對她而言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沒有誰對她來說是重要的。
    女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轉身走了。黎一崇,我愛過你。她說。她的高跟鞋踩在荒草叢中,發不出聲音。也許因為浸泡過太多淚水。飽滿的太過深沉。
    他走了。任何東西也沒有攔住他。他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說。我已經向你證明,他也可以受到同樣的痛苦。他是不愛你的。但是他愛上了莊弄月。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我會再來看你。他輕輕說。轉身離開。
    他的手輕輕插進風衣的口袋里。摸到機票。還有一串鑰匙。他握緊了鑰匙。內心淡漠。
    風穿過頭發。發出黑色的妖冶一般的聲音。他的皮鞋淹沒在草叢中。視線空洞。他的身后,跟著他淡漠的影子。長長的浮動在荒草之上,仿佛游離破碎的魂魄。
    你跟曉鐘一樣好。我希望你得到最后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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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鑰匙輕輕轉動。門輕輕開啟了。
    滿室夜風的味道。云朵把月亮遮蔽,窗簾在微光里沉默舞動,像是天使的翅膀。地板格外明亮,黑黝黝的閃動光澤。仿佛一片汪洋。
    他聞到新鮮的混合著泥腥味的花香。曖昧的散播在空氣中。他邁出一步,聽到鞋子擊打在水上的聲音。他陡然停住了腳步。
    他看向浴室。沒有門。只有白色的簾子飄搖,里面傳來滴滴答答的水流聲。
    月光慢慢滲入房間。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忽然看到滿地的紅色。濃稠妖冶,像是新落的鳳凰花。
    他的眼淚倏忽劃破干涸的臉龐。他聽到手機鈴聲響起來,哀哀默默,和著夜風。幽咽。響徹了整個莊園。
    涵宇
    于深圳蛇口
    007-10-10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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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你們不愿意再讀我說的任何一句話。
    真正的愛是可以殺人的。
    我沒有見過鳳凰花,聽說那是馬達加斯加的國花。我知道只要我見到它,我會立刻愛上它。
    去香港的時候??吹搅?。在香港中文大學的山麓。已經錯過花期。滿樹羽狀復葉之間,長滿了巨大料峭的莢果。但是樹冠之頂,遺留了一朵盛放中的鮮花。
    鮮艷的紅色。不諳世事的妖冶。
    我回頭對晴說,我想到了我的弄月。她笑笑問我,你還沒瘋對嗎?我點頭。
    弄月的這場愛,其實很簡單。我始終相信,如果沒有死亡。他們大概永遠也不敢承認。
    我要消失一段時間了。也許蟄伏。也許旅行。
    寫的時候。很痛苦。終于寫完。自覺自己是個做作的人。無可救藥的愛著浪漫。也被迫接受現實。很空洞。絕望。然而生活總還要繼續。
    這段風景,謝謝一路陪我走過。喜歡涵宇和不喜歡的。謝謝你們愿意讀完它。不是很好的文字。然而投入了我所有的熱情。敲打鍵盤的聲音也敲打我的心腑。
    也許,我該嘗試寫個快樂的故事。
    給我留言吧。
    我會回來看。暫時再見。
    涵宇
    007-10-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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