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入骨-軍閥的少妻 !
邢郡是一座中西合璧的城市,即有充滿異國風情的外國租界,也有中國風格很濃的茶館、戲院。興安茶館是邢郡最有名的一家茶館,顧霸天今天邀請了邢軍的幾位元老級將軍來茶館喝茶、聊天、聽戲。他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臺上的評書藝人。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他卻完全沒有感覺,心情糟糕透頂。
“督軍,是不是這《三國演義》說的不精彩?我讓老板換個角兒?”一位軍長看出顧霸天情緒不佳,就問道。
“很好。我最愛聽的評書就是《三國演義》。你們以為這曹操到底是奸臣還是梟雄?”顧霸天目光復雜地看著眾屬下。在座的這些全是跟他一起打拼了十幾年的伙伴,所以他想聽聽他們的看法。到底是自己錯了,還是宸宇錯了。
他一直奉行曹操的“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夠狠,手段是達到目的的途徑。他覺得自己還沒完全達到曹操的水準。要成為一代梟雄,不可能完全清白。
“這個……”幾位將軍小心翼翼地看著顧霸天的臉色,不明白他到底因何有此一問。
顧霸天不悅地瞪起眼睛:“直說無妨!”
“嚴格說來,曹操不算是個好人,但卻是個有雄韜偉略之人。”一名師長謹慎地回道。
“曹操雖然好用權謀,可自古英雄又有幾個不用權謀而能成事者?”趙懷明精明地說道。“督軍不要為一些有的沒的而操心。我們都很佩服您!”
“就是就是!”
……
聽到大家的話,顧霸天才寬慰許多:“懷明的話甚得我意。喝酒!喝酒!”
酒過三旬,顧霸天在幾名老伙伴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出茶館。在被扶上車后,他對幾個屬下說道:“今天……沒……喝夠……改天咱們再繼續!”
趙懷明對顧霸天的副官叮囑道:“成海,督軍喝了不少酒,你們趕緊回府讓督軍好好睡一覺。”
“嗯。”陸成海點點頭。他回頭看了一眼顧霸天,面色有些憂慮。督軍跟宇少自從前晚那一架之后就一直冷戰,這對父子的僵局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化解。身為顧霸天的副官,他非常了解對方。就如那《三國》中的曹操一樣,督軍身上也有一些灰點,但不失為一個亂世梟雄。他的忠與奸,就如曹操一樣,就留給后人評說吧。
車慢慢啟動,陸成海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
馮圓圓讓車停在百貨公司門口后,就對司機說道:“我要給熙熙買些女人用的東西,你不用陪著我進去。兩個小時后,你再百貨公司門口等我就行。”
“好的,二姨太!”司機恭敬地幫馮圓圓打開車門后,彎下腰,等她踏出轎車。
馮圓圓走出轎車后,充滿風情地撫了一下梳理整齊的頭發,然后拉攏垂滿流蘇的披肩,扭著腰走進百貨公司。懷孕近六個月,她的腹部卻沒有墨菡大,所以從背影看,根本瞧不出她是名孕婦,只是轉到前面,才看到腹部那一塊隆起。
司機在馮圓圓走進百貨公司后,就把車開走。兩個小時,足夠他回家看看生病的老娘。
馮圓圓從百貨公司門內看到司機把車開走,便鬼鬼祟祟地從百貨公司走出來,然后行色匆匆地橫穿馬路,沿著繁華的街道直行。
看到馮圓圓從百貨公司出來的陸成海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二姨太為何如此神色詭異?有孕在身的她,為什么不讓司機接送?他回頭看了一眼倚在后座閉著眼睛的顧霸天,知道督軍已經睡著,便沒有喚醒對方。他轉動方向盤,跟上馮圓圓。
馮圓圓在一家旅店門口停下,左右張望了一下。
陸成海猛踩剎車,將車停在馮圓圓視線看不到的角落里,然后仔細觀察她。他越看越覺得今日的二姨太行動詭異。她到旅店來做什么?
在馮圓圓走進旅店后,他并沒有離開,反而在遠處守著。不久,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當他認出對方是督軍府的侍衛后,心里立刻敲了一下鼓。以這小侍衛的薪水,他根本住不起這樣的旅店。
“成海?車……怎么……停了?”顧霸天揉著眉心,醉醺醺地問道。
“突然熄火。”陸成海隨口敷衍道。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不能說出心中的懷疑。
“前面……有家新開業的珠寶店,你帶我……去……我給……雅芝訂的女表今天到貨。”顧霸天醉意雖濃,卻仍然清楚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好的。”陸成海點點頭,把車開走。在駛過旅店的時候,他特意回頭看了一眼旅店那豪華的歐式大門口。
當顧霸天帶著他從珠寶店買來的百達翡麗女表回到家后,看到秦雅芝正跟宸宇在客廳里談話,似乎在勸宸宇與他和解。他心虛地站在客廳門口,不知道要不要跨進去。
顧宸宇淡漠地看了父親一眼,卻沒跟對方打招呼。父親那一句“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讓他非常失望。要做梟雄,就一定要用出賣民族利益?要成為一方霸主,就非要不擇手段?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寧可將這江山散盡。
“雅芝……我給你……買了塊表……”顧霸天搖晃著身子,醉意朦朧地走近秦雅芝,目光一直不敢跟兒子對視。
“媽,我有些累,回房休息一下。”顧宸宇冷冷地看了父親一眼,就轉身上樓。話不投機半句多,他現在連跟父親說上半句話都不愿意。他的冷漠讓顧霸天更加尷尬。
“怎么喝這么多酒?”秦雅芝對顧霸天手中的名表沒什么興趣,反而皺起眉頭,對他沖天的酒氣表示不滿。
“跟懷明他們幾個聊得痛快,就……多喝了幾杯。你看看這表……我請人專門從歐洲訂購的,百達翡麗。”顧霸天將手表盒打開,討好地說道。
“你是不是買給馮圓圓,她不要,你才給我?”秦雅芝對于顧霸天這些日子的冷落有些不滿,便沒有接過手表。她并不缺什么手表,她缺的只是他的愛。原以為他識清馮圓圓的本質后,會專情于自己,沒想到現在他又跟馮圓圓膩到一起。她對他很失望。
“沒有!”顧霸天急急地解釋,就怕秦雅芝誤會。“這表我是專門給你訂的,不信你問成海。”
陸成海趕緊替顧霸天作證:“督軍的確是買給夫人的。”
“你看。成海最了解我。我對圓圓好只是因為她的孩子。我對你是真心的。”顧霸天拉住妻子的手,哄著她。“你如果吃醋,我以后就不去圓圓屋里了。我發誓,這些天我沒碰她一下,真的!”
秦雅芝這才露出欣慰的笑。
“雅芝,你的笑真美。”顧霸天驚艷地看著妻子,雖然已經老夫老妻,可是他就是看不厭她的美。他將手表取出來,幫她戴上,然后深情地說道:“名表戴美人。”
聽到顧霸天的話,秦雅芝有些感動,不是因為它的價格昂貴,而是他的心:“我去給你熬醒酒湯。”
“我沒醉。”顧霸天抱起秦雅芝,大笑著上樓。他現在需要的不是醒酒湯,而是親愛的老婆。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多天沒親密過她,難怪她會吃味。他最近似乎太過在意馮圓圓的孩子,忽略了他最該寶貝的人。
墨菡正在繡一條手帕,突然的開門聲嚇了她一跳,手指不小心被針扎到。顧不得手痛,她立刻將手帕藏到背后。這是她準備給宸宇的生日驚喜,就只差幾針,她沒想到他那么快回家。如果他晚回來十分鐘,她就能給他一份完整的生日禮物了。
顧宸宇看到墨菡在藏什么東西,就腹黑地笑著走近她:“這么好的天兒,怎么關在屋里不出去?”
“懷孕好累。”墨菡假裝疲憊地說道。“我總想睡覺。”
顧宸宇突然摟住墨菡,繞到她后腰的手正好逮到她手中的繡圈。他好奇地問道:“這是什么?”
墨菡見藏無可藏,只好招認:“手帕。我想你什么都不缺,所以就繡了一條手帕給你做生日禮物。就差幾針就好了,誰讓你回來這么早?”
顧宸宇將繡圈拿過來,含著笑看著上面素雅而精致的花紋,贊美著墨菡的手藝:“這是我這些年收到的最開心的生日禮物。”
“你真的喜歡?”墨菡仍有些不放心。她知道這份禮物很輕,對顧宸宇來說,恐怕是他收過最不值錢的生日禮物。她只是把愛心全繡在上面,所以——禮輕情義重。而她不知道顧宸宇是不是也是這個觀點。
“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顧宸宇舉起一只手,鄭重地發誓。如果墨菡送他手表、腰帶、皮包等用金錢就能買到的東西,他反而不這么感動。“繡得這么精致,圖案這么漂亮,我想不到我的小妻子還會刺繡。”
“因為我師出名門。”墨菡淡淡地笑了。“我娘是名出色的蘇繡繡娘。后來嫁給我爹做妾后,就不再靠刺繡為生。”
“我發現你身上有許多秘密。”顧宸宇笑著環住墨菡,“告訴我,你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
“沒有了,這是最后一個秘密。”墨菡學著顧宸宇剛才的樣子,舉起右手發誓。她從來不知道會刺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聽到顧宸宇夸她,她的心里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顧宸宇拉下她的手,輕吻著她的手指。當他吻到腥感的血珠時,立刻將她的手攤開在自己眼前:“這是怎么回事?”
“剛剛被針扎到。”墨菡抽回手,無所謂地笑了笑,“你別這么緊張,只是扎了個針眼。我剛開始跟我娘學刺繡的時候,手指差點扎成馬蜂窩。”
“你還笑。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顧宸宇握住她的手,輕輕吮著她指上的血珠。
墨菡感動地看著顧宸宇。為了遷就她的身高,他微彎著腰,歪著頭給她吮著手指的表情看起來好萌。她突然好想吻他。她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住他。
“這也是生日禮物之一?”顧宸宇欣喜地笑問,非常享受墨菡千年等一回的主動。
“也算。”墨菡捧住顧宸宇的臉,有些小嫵媚地笑答。當她的舌探入顧宸宇的口中時,她聽到一聲動情的嘶吼,隨即,她便失去主動,被他摟入懷中,奪回主控權。忘情中,繡圈掉到床上,滾到床內側,被兩個熱吻的人徹底冷落。
良久,當顧宸宇松開墨菡時,她的小臉已經變得緋紅一片,滟瀲的唇色泛著誘人的水光。
顧宸宇幫墨菡系好旗袍的扣盤,滿足地對她說道:“我帶你去外面吃。”
“你等我一會兒,我繡好手帕再出去。”墨菡紅著臉拾起已經被擠到角落里的繡圈,坐在床邊開始熟練地飛針走線。
顧宸宇從后面抱住墨菡的腰,將手擱在她隆起的腹部,笑得很滿足。
墨菡回過頭,看了一眼顧宸宇,嬌嗔道:“你這樣我怎么靜得下心?”
“我沒打擾你。”顧宸宇無辜地看著墨菡。
“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干擾素。”墨菡幽怨地拍了一下他的手。
顧宸宇挑挑眉,笑著把臉擱到墨菡的肩頭,一邊吮著她修長的后頸,一邊說道:“你就當我不存在。”
“你要我……怎么當你……不存在?”墨菡輕喘著,“不許再碰我,不然你別想要生日禮物!”
受到威脅,顧宸宇只好老實一點,只抱著她,不再親她。
墨菡知道顧宸宇不會放開她,只好努力忽略他的存在,熟練地繡著最后幾針。
十分鐘后,她滿意地將手帕從繡架上取下來,用熨斗燙平后,遞給顧宸宇:“好了。”
“我會把它一直帶在身邊,放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顧宸宇將手帕疊成方帕,放進胸前左邊的軍裝口袋里。
“有點不倫不類?你穿的是軍裝。”墨菡看到口袋上方露出的手帕,笑道。
“誰敢說我不倫不類?”顧宸宇威武地哼了一聲。他就要在軍裝口袋里放手帕。他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左胸,用手撥弄了一下那飽含著墨菡愛心的手帕,笑道:“說不定我還能帶動一股流行風尚。”
“看來我要多繡幾條。”墨菡感動地笑了。顧宸宇的話表明了他對自己的重視。他把手帕收進左胸口袋,就是把她的愛收進心中,她的愛會一直熨帖著他的心。
“你別累壞了。”顧宸宇舍不得累到墨菡,所以摟過她,一邊幫她整理著散落的額發,一邊說道。
“因為是為你,所以我永遠不會覺得累。”墨菡窩心地貼到顧宸宇胸前,說道。
……
陸副官一直守在別墅門口,當他看到專屬馮圓圓的車開回督軍府后,就擰著眉迎上去:“小趙,二姨太呢?”
“我送二姨太回娘家了。今兒馮小姐從上海回來,她去看馮小姐。二姨太真疼馮小姐,大著肚子竟然還去百貨公司給馮小姐買了許多東西。”司機小趙如實回答。
“二姨太只去了百貨公司?”陸成海懷疑地問道。
“我送她去百貨公司后,夫人就讓我走了。”小趙不安地看了一眼陸成海,“我媽得了肺病,我就趁這個空兒回家看了看我媽。”
“你下去吧。”知道再問不出東西,陸成海便對小趙擺擺手。
小趙趕緊發動引擎,將車開向車庫。
陸成海站在黑暗中,陷入沉思。
今天他所看到的一切透著詭異。為什么馮圓圓在百貨公司將小趙打發走?為什么她沒去百貨公司,反而去了旅店?為什么她前腳進去不久,督軍府的年輕小侍衛也偷偷摸摸地溜進去?
他真不希望自己的懷疑是真的,那對督軍來說真是件不幸的事。哪個男人會受得了自己的妻妾在外面偷人?
……
秦雅芝趴在顧霸天胸前,慵懶地說道:“霸天,你跟宸宇到底怎么了?冷戰是不是該結束了?”
“男人的事,你別管。”顧霸天用力咳了一聲。他不敢對秦雅芝說出實情,因為他知道善良的雅芝若知道他們吵架的原因,一定會站到宸宇那一邊。
“如果你們不是我丈夫跟兒子,我也不想管。”秦雅芝幽怨地嘆了口氣。兩個都是她最愛的男人,叫她怎么能置之不理?
“我跟宸宇吵架也不是一回,哪次都是我向他低頭。”顧霸天頗有些無奈。他可是統馭江北四省的督軍,卻一直斗不過自己的兒子。這要是叫外人知道,還不得笑話他?
再說,他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能留給宸宇一片更大的江山?
“誰讓你是他父親?你就委屈一下,主動求個和。”秦雅芝溫柔地勸道。
“這次的事,不是我放下姿態就可以和解。雅芝,你真的不要操心。”顧霸天對妻子說道。他知道這次事態的嚴重性,所以才會這么說。在宸宇的心中,他現在是罪大惡極的賣國賊、骯臟的政客、野心巨大的軍閥。恐怕已經十惡不赦。
“好吧。我不管你們。可是冷戰總要有個期限,你們倆別鬧太久。”秦雅芝知道自己說服不了顧霸天,便只好折中地勸了一句。
“嗯。”顧霸天粗聲應允。
想他一代梟雄,要向兒子示弱,他真的很不情愿。
顧宸宇的生日,墨菡本打算親自給他做一頓晚餐,可是最后的結果卻是他帶她去吃了一頓浪漫的法式大餐。
當她眼中氤氳著霧氣,被他摟著走出餐廳的時候,她感慨地笑問:“這到底是你過生日,還是我過生日?怎么我有種喧賓奪主的感覺?”
“這說明我很會寵老婆。”顧宸宇寵溺地側過頭,看著臂彎中的墨菡。
為了能博得她一笑,他愿意付出所有。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唐明皇為博楊玉環一笑,千里運荔枝的心情。那是因為愛至極致,愛至瘋狂。
墨菡摸著腹部,俏皮地笑道:“寶貝,你爸說他很會寵老婆。”
“咱們女兒一定同意我的說法。”顧宸宇笑道。
顧宸宇牽著墨菡的手,迎著五月溫柔的晚風,兩人徜徉在繁華的清江邊。夜晚的邢郡就像清江上的一顆明珠,當華燈亮起,五光十色的邢郡變得格外美麗。墨菡很少在晚上出來,尤其是有顧宸宇陪伴,記得上一次夜游,還是他們新婚不久的事。所以今晚的她,心情出奇地好。
雖然已是晚上,可是街上的行人并不見少。墨菡看著街上賣氣球的小販穿著一套小丑的衣服,就笑著說道:“好有趣的裝扮。”
“所以他的氣球賣得快。”顧宸宇將墨菡的手緊緊握在大掌中,牽著她走向小販。墨菡以為他只是帶她去欣賞小販的打扮,沒想到他把小丑手中所有的氣球全買了下來,一起交給她。她驚喜地握著一大堆五顏六色的氣球,笑問:“怎么都買下了?”
“喜歡嗎?”
“喜歡。”墨菡點點頭。手中這一大堆氣球讓她有想哭的沖動。他為她買下的不只是一堆氣球,而是滿滿的寵溺。他說,他很會寵老婆,而他的行動只在貫徹這一個優點。
墨菡拽下一只畫著笑臉的氣球,用手指彈著它:“我覺得自己快要變成孩子了。”
“那不是更好?”顧宸宇拽住一只氣球的繩子,孩子氣地抻了幾下后,又松手放開,看著氣球飛上天卻因為有繩子扯住而無法沖出去,不由得感慨。人生,不就是這樣嗎?當你想高飛的時候,發現現實生活中有那么多羈絆早已把你捆縛住,想飛飛不起來。
看到顧宸宇的星眸突然變得黯淡,墨菡就納悶兒地走近他,仰起四十五度角望著他英俊的臉:“怎么了?氣球讓你想起什么了嗎?”
“你覺不覺得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只被縛了繩子的氣球?”顧宸宇深深地嘆了口氣,“人生的羈絆太多,你想奮力高飛,卻發現緊縛的繩子在別人手中。”
“你說的話太深奧。”墨菡懵懂地看著顧宸宇,他有什么心事嗎?要不然一顆氣球怎么會讓他如此感慨?難道與前幾日跟公公吵架有關系?
“快快樂樂做我老婆就好。”顧宸宇捏了一下墨菡的手,鼓勵地笑道。
“我覺得氣球飛不上天,主要的原因是握著繩子的人不知道放手。”墨菡笑著將手中的氣球全都松開手,她仰著頭,看著氣球越升越高,越來越小,就笑著對顧宸宇說道,“你看,它們飛得多高。”
“嗯。”顧宸宇點點頭,他摟過墨菡,誠懇地說道,“你很會安慰人。”
“這算不算我又一個神秘本事?”墨菡俏皮地問道。做護士一年多,她別的本事沒學會多少,可是如果看人的情緒安慰人的本事倒是學會了不少。每天跟不同的病人跟病人家屬打交道,經常需要安慰那些情緒失控的病人跟病人家屬,她早就練就一副銅墻鐵壁。
“算。”顧宸宇寵溺地親親墨菡的鼻尖。
墨菡總是用她獨特的方式來安慰別人。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候能有墨菡陪伴,他甚感欣慰。
正坐在街對面的咖啡館里與范斯岑閑聊的范斯琪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她又妒又恨,握住纏著紗布的右手,就要沖出去:“我要抽死那不要臉的小妖精!”
“坐下!”范斯岑將范斯琪按坐到座位上,不悅地吼了她一句,“你敢動墨菡一根手指頭,我會加倍還給你!不信你可以試試!”
“你是我哥!”范斯琪不甘心地瞪著范斯岑。他們兩個雖然不是親兄妹,可是在日本那幾年,他們兩個相依為命,彼此鼓勵下才挺過那些近乎殘忍的魔鬼訓練。她以為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她沒想到范斯岑會為了一個楚墨菡威脅她。
“我愛墨菡!誰都不可以動她!”范斯岑冷冷地說道。他坐在座位上,拿起咖啡杯中的久子,攪拌了幾下后,突然將杯子用力摔到地上。窗外,在昏黃的路燈與霓虹燈的映照下,顧宸宇與墨菡正相擁在一起,不顧一切地擁吻。
看到范斯岑的反應,范斯琪笑了:“哥,你也受不了了?”
“閉嘴!”范斯岑抽出雪茄,點燃,煩躁地吸著。
夜幕下的清江很美,而顧宸宇與墨菡擁吻的畫面更美,過往的路人無不艷羨地看著他們。
陳和咳了一下,不好意思直視,只好把視線別向它處。李副官只是淡漠地看了陳和一眼:“稚兒!”
“我才不是!”陳和被李副官說的有些尷尬。他活了二十多年,的確沒吻過女人。可是他好面子,被李副官說“稚兒”讓他很不好意思。他一大男人,被人知道還沒開過渾,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趕緊找個女人練練。”李副官挑了挑眉,語氣依然淡漠。似乎吃準陳和是“稚兒”。
“我身邊又沒女人。”陳和感慨地撓著頭,突然他腦子里出現雨嘉調皮的小臉,“對了!我有雨嘉啊!”
聽到陳和的話,李副官不禁皺起眉頭。他垂下黑眸,試探地問了句:“你愛上雨嘉那丫頭?”
“愛?”陳和瞪大眼睛,好像李副官問的是外太空語言。“我覺得她很可愛,很喜歡捉弄她。至于愛是什么感覺,我還真不清楚。”
“那就搞清楚!”李副官臉上的肌肉似乎抖動了一下,他努力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很平穩,“雨嘉是個好女孩,不該是你實驗的對象。”
“不親她我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她?”陳和撓了撓后腦。
“笨!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李副官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陳和一眼。“愛一個人,會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會為她茶飯不思,會想占為己有。跟在宇少身邊這么久,你竟然還搞不明白!”
“愛一個人竟然這么復雜?”陳和咧了咧嘴。看來他得抓來雨嘉試試,看看自己對她的喜歡到底是不是愛。“一會兒回去我非要找雨嘉試試。”
李副官的眉鎖得更緊,嘴唇更是抿成一條直線。
他抬起頭,直視著不遠處的宇少跟少夫人。愛,的確是種復雜的感情,像陳和這樣頭腦簡單的男人,要搞清楚的確很難。那他呢?他又有多懂“愛”?
顧宸宇牽起墨菡的手,與她繼續沐浴在暖風中,當風吹起她的旗袍裙擺時,他眼中的她美得如仙子一般,純凈、嫻雅。
陳和見狀,立刻給周圍幾名侍衛一個眼神,然后就與李副官一起跟上去,他與幾名侍衛一直形成一個保護圈,將宇少夫妻安全地圍在中間,又不會因為距離太近而影響到他們夫婦恩愛。
陳和突然發現不遠處橋頭有一個黑衣人行跡可疑,就對李副官耳語了一句,便握著腰間的槍朝對方靠近。當他直到橋頭時,對方已經掏出手槍瞄準楚墨菡。陳和危急之下,縱身躍起,飛起右腿,快速踢向對方的手腕。槍掉掉橋下的清江,殺手見情勢不妙,立刻轉身要逃。陳和哪肯放對方逃掉。他與對方展開激烈的搏斗時,橋上突然又冒出許多黑衣人,有人朝陳和開了幾槍,在他急急閃躲時,將被陳和打傷的同伴救走。
槍聲驚擾到兩岸的行人,路人惶恐而逃。
從陳和發現殺手,李副官就已經擋到顧宸宇他們面前,與一群侍衛將他們團團圍住,一臉戒備地看著四周,防止有人從其它方向進攻。顧宸宇將墨菡擁進懷中,冷傲地看著不遠處橋。
墨菡看到陳和在與人搏斗,就急急地抓著顧宸宇的手,對他說道:“叫他們去保護陳和。”
顧宸宇沒有說話,李副官卻回頭:“少夫人別擔心。陳和應付得了。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跟宇少。”
墨菡只好握緊雙手,在心里默默為陳和祈禱。
她不知道自己跟顧宸宇出來逛個街,竟然也能遭到人刺殺。
就在這時,范斯岑從側面跑過來。顧宸宇一看到范斯岑,就立刻將墨菡推到李副官身邊,他松了一下軍裝的領帶,解開兩顆軍裝扣子,便推開擋著自己面前的侍衛,迎向范斯岑,二話沒說,一拳揍向對方的腹部。
“不是我!”范斯岑沒有還手,只是忍著痛為自己辯解。“我不會傷害墨菡,因為我比你還愛她!”
“你根本不懂愛!”顧宸宇抓住范斯岑的衣領,雙眼冒著惱怒。范斯岑根本不佩提“愛”這個字。真正愛一個人,不該罔顧對方的意愿,強迫對方。范斯岑的“愛”像是一碗毒藥,會害死墨菡。
“你不是也在新婚夜強了墨菡?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范斯岑陰霾地甩開顧宸宇的手,冷酷地反撲,他的拳腳功夫一點不比顧宸宇差,兩個人可以說勢均力敵,一時間難分勝負。
“那是因為我知道墨菡愛我,只是她不肯承認。再說,她是我妻子,夫妻上床天經地義。”顧宸宇扣住范斯岑的手臂后,冷傲地說道。
只一句“墨菡愛我”,就打擊到范斯岑。這是他最介懷的事。他對墨菡那么好,墨菡卻沒愛過他,卻對顧宸宇動心。他哪一點比不過顧宸宇?
在范斯岑恍惚時,顧宸宇弓起腿,襲向范斯岑的腹部,疼得他抱著肚子彎下腰。
“宸宇,你們別打了。”墨菡怕鬧出人命,趕緊推開李副官,焦急地跑過來開口阻止。
顧宸宇聽到墨菡替范斯岑求情,這才松開對方:“我會查出今天的刺客身份。范斯岑,別讓我有殺掉你的理由。”
“我說過……我愛墨菡……比你多……我會用自己的命來換她平安。”范斯岑抿緊薄唇,忍著疼,堅定地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打扮得相當普通的女子突然從墨菡身旁走過,當她與墨菡錯過而過時,一把鋒利的匕首突然刺向墨菡的腹部,鮮血立刻涌出來。顧宸宇心痛地撲過去,抱住要摔倒的墨菡。他看著她腹部的傷口,憤怒地看著已經中槍的殺手:“如果墨菡有事,我會把你千刀萬刮。”
殺手冷漠地看了一眼顧宸宇,突然用力咬舌,一股烏黑的血水從她的嘴里流出來。
“混蛋!給我查出她的身份!”顧宸宇對陳和下完命令,就抱起傷重的墨菡,大步走向已經開過來的轎車。因為一些無聊的人,他與墨菡連普通人可以享受的單純的牽手逛街都成了奢侈,原本一場浪漫的生日,竟然變成殺戮。
范斯琪站在街角,冷冷地將這一切全看在眼里,她的眼里露出冷艷的毒光,如同暗夜中的蛇,正吐著信子,陰狠地瞪著獵物。“楚墨菡,這么多人想要殺你,看你能得瑟多久。”
陳和追到顧宸宇身邊,在他把墨菡放進轎車后,低聲說道:“對方像是日本人。她身上有松花粉的味道。”
“日本人?”顧宸宇聽到陳和的話后,立刻憤怒地沖回范斯岑身旁。他不給對方辯解的機會,一腳踹向范斯岑:“你說墨菡的傷跟你沒關系?那這個日本女人要怎么說?”
“人不是我派來的。我會調查清楚。”范斯岑朝顧宸宇鞠了一躬。顧宸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決然地轉身,跑向不遠處的車,跳上車后,就命令陳和趕緊開車。
范斯岑彎下腰,跪坐在地上,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在女殺手沒出現之前,他還不確定那批黑衣人殺手的身份,這個女殺手的暗殺手段他太熟悉。人不是他派的,應該也與斯琪無關,斯琪雖然恨墨菡,卻不會假他人之手殺人,她了解斯期琪的個性,她一定會親手殺掉墨菡。那么,是誰?能派來大批日本忍者與間諜來暗殺墨菡的,他用手指頭也能數出來。
“哥!你沒事吧?”范斯琪跑過來,扶住范斯岑。顧宸宇那一腳踹得不清。
“我能自己走!”范斯岑撥開范斯琪的手,踉蹌地走遠。夜燈照在他身上,在地上遇出一個長長的、灰色的陰影……
“宸宇……保住孩子……”墨菡握住顧宸宇的手,強忍著劇痛,叮囑他。
她孕育了五個月的寶貝,她還盼著她早點出生,好給她講海的女兒,講白雪公主的故事。沒想到有人那么狠心,匕首直刺入腹部。想到孩子可能已經遇難,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會保住你們兩個!”顧宸宇眼眶里也含著熱淚。他悲痛地握緊墨菡的手,違心地說著安慰她的話:“別擔心!你跟孩子都會活著!”
“我知道……我可能……”墨菡一句話沒說完,就吐出一大口血。鮮血濺到顧宸宇的胸前,那一方潔白的真絲繡花手帕立刻被血水染紅。
墨菡看著她親手繡的生日禮物,悲傷地伸手撫摸:“如果我……死了……你也要把它……放在這里……”
“你不會死!”顧宸宇用力將墨菡抱時懷里,痛哭失聲。
“答應我……”墨菡摸上顧宸宇的俊臉,憂傷地央求道。
“我答應你!但你也不能死!”顧宸宇一邊捂著墨菡不斷流血的傷口,一邊含著淚承諾。
墨菡露出虛弱的笑容,漸漸垂下右手,昏死過去。
“墨菡!”顧宸宇大吼著。看到墨菡蒼白如紙的臉色,他大恐。“陳和,快!再快!”
陳和知道情況危急,趕緊踩下油門,用最大速度在馬路上穿梭、急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