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或許這是她最后一次傷心了。</br> 這次來,算是她和顧墨寒的訣別。</br> 顧墨寒一死,顧墨鋒就沒了競爭對手,那就意味著,她南輕輕離皇后之位又更近一步。</br> 這才是她要走的路,決不能被兒女情長所絆倒……</br> 顧墨寒的臉頰傳來南輕輕手指的觸感,他瞬間有股頭皮發麻的不適,很想直接一掌把南輕輕拍開。</br> 但他不能,只能聽著南輕輕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br> 而顧墨鋒和南晚煙來到僻靜處,顧墨鋒也沒兜圈子,聲色冷硬。</br> “本王今天來,就是想問清楚,刺殺翼王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邊境的刺客對不對?”</br> 他有多了解顧墨寒,顧墨寒絕不會因為那些流寇受這么重的傷,而且敵國進犯,邊境的將士們不可能不知情。</br> 那些流言聽著就不可信。</br> 南晚煙也不跟他廢話,站的離顧墨鋒近了些,“刺客是你安排的,刺客全都承認了,顧墨鋒,事到如今你還在裝什么?”</br> 顧墨鋒大駭,神色震驚瞳孔猛縮,“你在瞎說什么鬼話!本王才沒有,本王絕對不會用這么陰損的招數!”</br> 南晚煙之前就猜到不是他,現在看他表情,更加確定了,</br> 但別人挑撥離間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她有必要提點顧墨鋒兩句,省的老被人當槍使。</br> “現在顧墨寒遭遇了刺殺,那些刺客手里,用的都是你承王府特制的彎刀,也承認是你安排的刺殺。”</br> “這樣的情況下,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做的?當初你還叫嚷著說顧墨寒派人刺殺你,或許就是你尋的私仇呢?”</br> “放屁,你少污蔑本王,你……”顧墨鋒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灰,氣急敗壞的想跳腳,可卻驀然頓住了。</br> 當初顧墨寒派人刺殺他的事情,簡直像是生怕他發現不了一般,輕而易舉就查出來了,而他當時又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有細想過背后的真相。</br> 南晚煙如今這番話,他卻深深察覺到此時不簡單。</br> 他神色復雜凝著南晚煙,卻從鼻腔里輕哼出聲。</br> “本王絕對會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揪出刺客,本王決不輕饒!”</br> 說罷,他頭也不回走進屋里。</br> 南晚煙挑挑眉。</br> 顧墨鋒雖然嘴上還是不饒人,但總歸沒有蠢笨到無藥可救的地步,相信他心里已經有了打算。</br> 不一會兒,顧墨鋒就強硬的拽著南輕輕出來了。</br> 南輕輕咬牙,面色不服還有些疑惑,“王爺!您干什么?”</br> 顧墨鋒神色冷峻,剜了南輕輕一眼,“本王不帶你走,難道要看你哭死在顧墨寒面前?再說了,這里,也不歡迎我們!”</br> 說罷,他恨恨瞪了南晚煙一眼,不由分說帶著南輕輕走了。</br> 眼下當務之急,是要重新調查當年的刺殺,若真的不是顧墨寒,那幕后主使,明顯就是要故意讓他們兄弟二人不和,自相殘殺……</br> 南晚煙冷眼瞧著二人,對上南輕輕怨毒的眼神,勾唇冷笑道,“慢走不送!”</br> 她轉身回了房間,“嘭”的一聲關上房門。</br> 南輕輕一把甩開顧墨鋒的手,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后,眼中的嫉恨卻十分明顯。</br> 南晚煙!真可恨!</br> 屋子里,顧墨寒一下睜開眼,狹眸凝著南晚煙,見她胸有成竹,他先壓著火氣。</br> “你跟顧墨鋒說了刺客的事情?”</br> 南晚煙漫不經心端起茶杯,呷飲一口,“嗯,該說的都說了,就看他自己想不想不明白了?!?lt;/br> 顧墨寒嗯了一聲,又想到方才她故意引火的那段話,眼神冰冷。</br> “方才,你為什么要在顧墨鋒的面前,說承王妃的壞話?你是不是想本王死?”</br> 南輕輕莫名其妙,不代表他與她一丘之貉,原本顧墨鋒就介意他,要是中間還多一道挑撥,顧墨鋒的刀指不定哪天就砍下來了。</br> 南晚煙冷笑一聲,眼底還有幾分嘲諷。</br> “怎么,我說錯了?方才南輕輕在你床邊哭的聲淚俱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東西,我要是再不提醒,顧墨鋒頭上的綠草地,都能趕上足球場了,嘖,不是我說,顧墨寒你真不太人道,哪哪都拈花惹草?!?lt;/br> “南晚煙,你少胡說八道,本王潔身自好,從未拈花惹草!”</br> 南晚煙看顧墨寒一臉的憤怒,長長的哦了一聲,也是,顧墨寒為他的小白蓮的確守身如玉來著。</br> 可她也還是覺得過分,</br> “我不理解,你對……對我那么壞,怎么就愿意對南輕輕好臉色?我們不都是南家的人?你做人怎么那么雙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