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寒挑眉,背過身去,直接把外袍拽開,準備去解里衣。</br> 他常年習武,結實的背部肌肉,還有腰間流暢的線條,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一覽無遺。</br> 突然,她意識到什么,連忙捂著眼睛,“夠了夠了,別脫了!不用脫那么干凈,把里衣穿上。”</br> 顧墨寒一頓,半垂在身上的交領里衣有些透明,纏著繃帶的前胸若隱若現。</br> 他轉身,看到南晚煙閉著眼,眼底忽然生出一絲逗弄之意。</br> “哦,本王還以為要脫完呢。”</br> 他的雙手抵在門上,恰好能將她禁錮在懷里,“王妃,量吧。”</br> 南晚煙暗恨她垂涎美色,如今反應過來,便推開他,“站直。”</br> 顧墨寒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乖乖站直。</br> 南晚煙踮起腳尖,將軟尺比著男人的左肩,用食指輕輕按住,隨后拿過軟尺另一端放到他右肩。</br> “肩寬一尺五……這么寬嗎?”</br> 他嗯了一聲,“說什么呢?”</br> “說你肩寬像熊。”</br> “本王若是肩寬像熊,那你這小身板子,豈不是像猴?”</br> 南晚煙瞪了他一眼,他才是猴,她的身材好著呢。</br> 隨后,她俯下身子,環住顧墨寒的腰身,到他肚臍上方一點點。</br> 兩人這個姿勢十分曖昧,顧墨寒陡然屏住了呼吸,心跳有些慌亂。</br> 南晚煙的手指觸碰著他的腰,他頓時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臉去,眼神微深。</br> 南晚煙卻盯著軟尺傻眼,“腰圍二尺三……怎么可能!”</br> 顧墨寒很高,而且腹肌那么硬,腰怎么會這么細!</br> 這不就是寬肩窄腰,男模的標準嗎?</br> 天理難容!</br> 顧墨寒看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嘲笑她道:“什么怎么可能?你以為本王像你似的,天天吃肉,腰都快跟水桶一樣粗了,悍婦。”</br> 說她水桶腰?還說她悍婦?!</br> 南晚煙面色一熱,有些氣得跳腳,猛地一抬頭,卻撞上了顧墨寒的下巴。</br> 兩人都吃疼一瞬。</br> 門外的沐歡高高興興地打包好衣服后,見兩人這么久沒有動靜,略帶關切地問道,“王爺,王妃,好了嗎?需不需要草民幫忙?”</br> 聽到沐歡的聲音,顧墨寒幾乎是下意識地將南晚煙擁入懷中,不許外人看見南晚煙羞惱的模樣。</br> 南晚煙都不知道他為什么抱她,但他的胸膛溫熱結實,卻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樣硬邦邦的。</br> 不過,她猛然推開眼前一臉無辜的男人,“你干什么呢?”</br> 說好私下絕不碰她一根頭發的呢?</br> 他都抱她幾回了?!</br> 顧墨寒毫不心虛,還說得理直氣壯。</br> “本王以為他會進來,做戲做全套,總不能讓人發現你跟本王感情不和。”</br> 這話說的,南晚煙竟然無言以對。</br> 沐歡見無人回應,不由得弱弱出聲,“王爺?王妃?”</br> “馬上就好!”南晚煙咬牙,接下來的時間,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量完他的三圍,然后寫下數據,推門沖了出去。</br> “給,這是尺寸,圖紙我明日派人送過來。”</br> 說罷,她轉身出去挑衣服了。</br> 沐歡拿著紙呆愣愣地站在那里,顧墨寒已經穿好衣服,緩步走了出來。</br> 他的唇角還噙著一絲笑意,喜歡這種歲月靜好的感覺。</br> 他拿了兩枚金葉子給沐歡。</br> “把衣服都送到本王的府上吧,還有,給王妃拿現在市場上流行的款式衣服,若有類似孩子的衣服,一并拿了。”</br> 沐歡不敢要錢,但顧墨寒不可能占他便宜,他最后才連連應下。</br> 翼王府。</br> 云雨柔聽藏花說了顧墨寒陪著南晚煙出府的消息后,恨得摔碎了手邊的茶盞。</br> “賤人!”她眼底猩紅,上次被顧墨寒傷了心后,回了院子又再次腹痛難忍。</br> 根本連路都走不了。</br> “那個南晚煙和她的野種怎么還不死!”云雨柔咬著下唇,蒼白的臉上冒著冷汗。</br> 昨夜她聽到些風聲,說是湘林院去了刺客。</br> 本來她以為那些人能夠殺了南晚煙的野種,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br> 顧墨寒明明都進宮了,卻派了那么多侍衛守著南晚煙的女兒,他究竟有多愛這兩個孩子?!</br> 藏花見她這樣,擔憂的安撫著,“主子,您先別急,現在那位風頭正盛,可萬不能跟她硬著來。”</br> 是,不能跟南晚煙對著來。</br> 南晚煙已經不是過去的南晚煙了,一點虧都不愿吃。</br> 現在,根本不能從南晚煙那邊入手,而是得從顧墨寒入手,她若在不做點什么,顧墨寒許是真要將她忘了。</br> 云雨柔暗恨,長舒一口氣,指尖捏的發白。</br> “藏花,去把我屋子里上好的云錦和那些雪蓮拿來,我要去看看母妃。”</br> 宜妃昨晚被接進王府,就是她最好的機會。</br> “是,主子。”藏花一愣,旋即心領神會地退下。</br> 云雨柔特地打扮的溫柔可人,帶著云錦和一些補品來到了靜禪院。</br> 剛進院子,她就看到王嬤嬤正忙前忙后地為宜妃煎藥。</br> 她收斂心緒,疾步上前,“王嬤嬤,柔兒來吧。”</br> 云雨柔的聲音柔柔弱弱的,和南晚煙截然不同,王嬤嬤詫異抬頭,就看到那張蒼白略帶病態的臉。</br> 云雨柔最近身子不好,身體也有些消瘦,但看上去,眉眼柔和溫婉,一瞧就是那種惹人憐惜的姑娘。</br> “云側妃?”王嬤嬤放下手里的東西,有些試探的開口。</br> 云雨柔早年確實去過蕪苦殿,但那會兒畢竟還沒長大,跟現在的模樣雖有七八分相似,氣質卻有些不同。</br> 云雨柔佯裝驚訝的捂住嘴。</br> “王嬤嬤,您還記得我?”</br> 一聽這話,王嬤嬤臉上的戒備少了些,轉而換上一臉笑意。</br> “老奴自然記得,云側妃一直都這么溫柔,叫人一看就喜歡。”</br> “并且您還是王爺的心上人,怎么會不記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