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寒的雙眸狠狠一震,神色帶著震撼和欣喜若狂,“母妃能說話了?!”</br> 他等了這么多年,等到母妃醒來,如今終于也等到母妃開口說話了!</br> 南晚煙也很是震驚。</br> 她早上才讓王嬤嬤幫宜妃做語言康復訓練,沒想到,宜妃竟然這么快就能說話了。</br> 親情的刺激,果然勝于一切。</br> 湘玉點頭如搗蒜,激動不已。</br> “沒錯!具體的情況奴婢也不太清楚,還請您二位現在就過去吧!”</br> “小主子這邊,奴婢會照顧好的!”</br> 湘玉的話音剛落,顧墨寒二話不說便拉起南晚煙的手,“走。”</br> 他的眼神里滿是期待,同時也摻了些難以言喻的心情。</br> 母妃已經能夠開口,證明她的身體在逐漸好轉,那他很快就能知道當年真相,也能給她看看兩個小丫頭有多懂事乖巧,能做很多從前他想為母妃做,卻一直沒能做到的事情。</br> 可他卻又忍不住的擔心,母妃對南晚煙的態度,會讓這一切都淪為泡影。</br> 顧墨寒百感交集,南晚煙也同樣心神不定。</br> 她想起宜妃每次看到她,總會有奇怪的反應。</br> 顧墨寒和王嬤嬤總覺得是敵意,她一開始也這么以為,但后面總覺得不對,如今宜妃能說話了,也該到揭開真相的時候了……</br> 思考間,兩人就來到了靜禪院門口。</br> 王嬤嬤正在門口等著,看到顧墨寒牢牢的牽著南晚煙的手,眼底閃過一抹惋惜。</br> 她能看得出來,王爺如今是真的很喜歡王妃了,只是可惜,娘娘對王妃的態度,是真的不太好。</br> 但她怕南晚煙緊張,并未表露,只是上前請兩人,“娘娘就在里面等著,您二位快請進吧。”</br> 說著,王嬤嬤就帶南晚煙和顧墨寒往屋里走。</br> 她走到門口,高聲道,“娘娘!老奴把王爺和王妃給您帶來了!”</br> 宜妃雙眼一亮,看到南晚煙后,激動地瞳孔都在地震,但她轉頭看到顧墨寒,瞬間臉色一冷,抽搐著嘴角,開口:“不,不見……”</br> 王嬤嬤頓時懵了。</br> 不見?</br> 可娘娘剛才不是還說,要見王妃嗎?</br> 難道真是一看到就氣得不行,受不了要趕走王妃了?</br> 王嬤嬤面色為難地看著南晚煙和顧墨寒,“王爺……”</br> 顧墨寒跟王嬤嬤想的一樣,雖然他心里有些難受,但還是溫柔地對南晚煙道,“晚煙,你先等等,本王會跟母妃說清楚的,你放心。”</br> 南晚煙原本還抱了僥幸心理,以為宜妃對她沒那么大意見。</br> 但她現在看到宜妃的表情如此難看,自己都開始有些動搖了。</br> “好吧,那我在外面等……”</br> “不,不是!”宜妃真的快要急死了。</br> 她一張臉憋得通紅,偏偏又不能連續說話,只能拍了拍床,“兒媳,留,留下。”</br> “把那,逆,逆子,趕出,出去!”</br> 她怎么可能嫌棄她的好兒媳!</br> 她是不想看到那個讓她心絞痛的逆子!</br> 聞言,幾人猛地傻了眼,面面相覷,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br> 顧墨寒更是難以置信地看著宜妃,“母妃,您是……不想見兒臣?”</br> 為什么,母妃一開口能說話,卻罵他逆子?</br> 為什么母妃不見他,反而要趕走他?</br> 顧墨寒有些委屈,卻又不知道宜妃到底什么意思。</br> 宜妃想起剛剛莫離說的那些話,就差沒直接跳起來,給顧墨寒暴打一頓了。</br> 她憤憤地瞪著顧墨寒,嘴角的肌肉都開始痙攣了,“出,出去!”</br> “嬤嬤,帶他,走!”</br> 王嬤嬤都呆住了,等回過神來,雖然驚得起了一身冷汗,但看宜妃這么激烈,她也不敢怠慢,立馬將顧墨寒帶出去了。</br> “王爺,您,您還是跟老奴一起退下吧。”</br> “娘娘看樣子,是有話要跟王妃單獨說。”</br> “可是……”顧墨寒欲言又止地看著宜妃,又深深看了一眼南晚煙,滿眼疑惑又不甘心的跟著王嬤嬤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br> 屋子里,只剩下南晚煙和宜妃兩人。</br> 宜妃見世界終于清凈了,不由得緩和表情。</br> 她輕拍自己的床邊,努力擠出一抹她自認為和善的笑來,“兒媳,坐。”</br> 南晚煙心里也震撼不已。</br> 她怎么都沒想到,宜妃不僅沒罵她,還對她那么好。</br> 但是困惑歸困惑,這也證明,宜妃是真的有話要對她說。</br> 南晚煙坐到床邊,扯唇笑道,“母妃,您終于醒了,兒臣和王爺已經擔心您很久了。”</br> “不知道您的身體還有哪里不太舒適,您告訴兒臣,兒臣幫您再看看。”</br> 宜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不提,他。”</br> “兒媳,我,我有,話,要對,你說。”</br> 嗚嗚嗚,又香又軟的漂亮兒媳就是比那些大豬蹄子男人好!</br> 不僅是個神醫,還醫術超群,說話也好聽,溫溫柔柔的,誰見了不喜歡啊!也就她家崽子不懂得憐香惜玉了。</br> 南晚煙困惑不已,卻俯身離宜妃更近了些,“母妃,您說。”</br> 宜妃立馬張嘴道,“保溫,杯……”</br> 南晚煙的表情閃過一絲古怪。</br> 她狐疑地看著宜妃,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br> “您是說保溫杯啊,那個東西是兒媳瞎想亂說的,您就別放在心上了。”</br> 宜妃頓時如鯁在喉,如果眼神能說話,那她現在就是在咆哮了。</br> 她的好兒媳太小心翼翼,但是她只是想告訴兒媳,她們是妥妥的老鄉啊!!</br> 她抓著南晚煙的手,顫抖著道,“不,不是,我,我想,告訴,你,我,我是——”</br> 這句話太長,宜妃說到一半,狠狠的吸一口涼氣。</br> 南晚煙就這么豎起耳朵聽著,臉色越來越莫名。</br> 她還以為,宜妃能說話了以后,第一件事情是要處理丞相府的事情,沒想到卻扯了牛馬不相及的事情。</br> 而且宜妃看起來,怎么一點不像是個深宮里的妃嬪,反倒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年輕女子,活潑又純真?</br> 但她什么都沒說,只問了一句,“您別急,慢慢說。”</br> 宜妃欲哭無淚,等到一口氣緩過來以后,她急忙道,“是,現代,來,的。”</br> “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