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想說什么，沒有什么不可能的。</br> 她就只顧著對別人好，只知道冷落他，那他主動些，他不怕苦，但他想他這么乖，她總得給他一點甜頭，她不給，那他就奪一點過來。</br> 顧墨寒肆無忌憚地朝她索取，心里那股火燒了起來，怎么都滅不掉。</br> 他意識到力道太重，便溫柔了許多，骨節分明的手指插進南晚煙的發絲，緊緊地扣著她的后頸，糾纏不清。</br> 曖昧的水汽混合著濕熱的一吻，南晚煙都快要喘不過氣。</br> 她的雙頰都變得緋紅，她的雙手用力的捶打著顧墨寒結實的胸膛，想推開他，卻怎么都推不開。</br> 反倒越演越烈。</br> 好在最后是他收了手，在她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松開了她，他意猶未盡，南晚煙卻連腿都軟了，靠在浴桶邊緣直喘氣。</br> 她恨怒地瞪著他，咬牙道，“顧墨寒，你這個混蛋！”</br> “不是你說的么，總有人要主動，我愿意主動。”顧墨寒勾唇輕笑，眼底有幾分滿足，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br> “你換衣服吧，小心地滑。”</br> 說罷，他便轉身往外走了。</br> “變態！”南晚煙恨恨地拍了拍水面，忍不住狠狠罵他一句，居然仗著她泡澡，沒穿衣服時肆無忌憚的欺負她，沒底線！</br> 在確定顧墨寒走遠沒有動靜后，她立即飛快地逃出浴桶，跑到屏風后面換衣裳了。</br> 等她收拾好自己，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隔間時，哪里還有湘玉姐妹二人的影子。</br> 而寢殿的桌子上，卻堆滿了很多她愛吃的小點心，還有些滋補的湯湯水水。</br> 桌邊，顧墨寒修長的手指微微卷曲托著下頜，就這么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燭火葳蕤的眼眸里，蕩漾著柔情，還有幾分深不可見的侵略性。</br> “這么快就換好了？”</br> 他將玉冠放在桌上，一襲如墨的青絲就這么隨意搭在腦后，外袍也早就被他脫下掛在屏風上。</br> 白色的里衣襯得顧墨寒膚若凝脂，微微敞開的胸襟還能看見里面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br> 此刻的顧墨寒，比平日里多添了幾分慵懶松懈，但他這么居家，一副要住在這里的模樣，莫名的讓人心慌。</br> 南晚煙將手里的帕子扔到桌上，氣勢逼人反問道，“我還沒問你，來我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br> “而且現在已經很晚了，我要睡了，真沒功夫陪你胡鬧。”</br> 顧墨寒卻不急，起身拉住南晚煙纖細的皓腕，“你別老是動氣，頭發都還沒擦干，怎么睡，萬一染上風寒怎么辦？”</br> 他的力氣很大，將意欲反抗的南晚煙按下，拿過干凈的帕子，站在她身后，仔仔細細地為她擦拭頭發。</br> 南晚煙摸了摸肚子，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顧墨寒，我真沒空跟你瞎扯，有事就說。”</br> 顧墨寒看她一臉不耐，眼眸微閃，“我聽說今日皇祖母找你了，她跟你說了什么？”</br> 他寬闊的手掌輕托著南晚煙的秀發，不斷用干布擦，而后才為她編發，動作細致又溫柔，仿佛在對待這世間的致寶一般。</br> 若有似無的淡淡花香縈繞在他的鼻間，無形的撩撥。</br> 南晚煙忽然側目看了顧墨寒一眼，想到了什么，故意將今日太皇太后對她所說的話，原封不動轉述了一遍。</br> “皇祖母告訴我，你是皇帝，終究會有后宮佳麗三千，而我作為皇后，做人要大度，要能容得下你身邊的鶯鶯燕燕。”</br> “我覺得皇祖母說的很對，身為皇后就應該有這種氣量，但我的度量小了點，眼睛里也容不下什么沙子，皇祖母說的要求我一個都達不到，所以，我注定是當不了皇后的，你自己趕緊想辦法納妃選后吧。”</br> 聞言，顧墨寒的臉色瞬間冷沉下來。</br> 他驀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扳著南晚煙的雙肩與她對視。</br> 他很嚴肅，漆黑的眸里蓄滿了認真，“晚煙，皇祖母不懂我們的感情，我此生，只要你一人。”</br> “而你說的那些標準，我早已銘記在心，后宮絕不會有什么三千佳麗，我許諾你，六宮無妃，一人一心，白首不離。”</br> 顧墨寒的言辭鄭重，眼神里也充滿篤定，根本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br> 南晚煙看著那雙曾讓她魂牽夢縈的鳳眸，聽著這么動聽的話，都不免有些恍惚，卻又很快笑了。</br> 要是換做她還癡傻的時候，一定會信他的話，還可能會不顧一切地心動。</br> 但現在，她早就沒了那樣的心思。</br>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從古至今都是這個道理，就連現代，都鮮少有男人可以真正做到一心一意，又遑論一個身在古代的帝王呢？</br> 顧墨寒之所以在她面前保證，也不過是征服欲，想要挽回他在她這里失去的尊嚴罷了。</br> “顧墨寒，誰都會說漂亮話，云雨柔的肚子里還懷著你的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個標準，你永遠都達不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