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節自習課,錦繡拎著書包光明正大的早退了,無視安成和劉麗麗哀怨的眼神,到小學正好寶墩放學。
現在不興接送,學校離得不遠,都是結伴上下學。鈴聲響了沒一會兒,呼啦啦一群孩子如脫韁的野馬一樣跑了出來。
寶墩也在野馬群里。一出來就看到錦繡,歡快的跑過來,身后還跟著機械廠玩的好的幾個孩子。
“小姑姑,你怎么來啦?”聲調拔高,說完還回頭得意看其他往這張望的同學,顯擺自己的小姑姑。
錦繡呼嚕一下寶墩的小腦袋,拉著他的手往家走,“來接你放學啊,最近我都跟你一起上學放學,行不行?”
回應她的是家屬院的一群孩子,嘰嘰喳喳的,錦繡應付完這個應付那個,宛如雞媽媽。
一群人歡聲笑語的往家走,錦繡還不忘觀察路上的行人。
小學是機械廠對口的學校,除了機械廠,附近的罐頭廠,玩具廠的工人子弟都在這兒上學。
上學放學的路上都是成群結伴的,拐人可不容易。
原劇情里除了寶墩外,機械廠還有兩個孩子被拐,罐頭廠也有,玩具廠卻沒有。
因為沒破案,到底在哪兒拐的,錦繡不知道。也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么關聯。
等安父和安大哥回到家,得知這次月考的成績就變了臉。
如果說安家人對錦繡是春天般的溫暖,對安成,那就是嚴冬的冷冽了,還得是東北的冬天。
本來就擔心安成沉迷拍照,耽誤學習。安成這次雖然進步了兩名,跟錦繡和劉麗麗相比,這就是落后!
安父向來奉行男人要頂門立戶的,是一個家的支柱。安大哥從小被安父教育,那想法基本跟安父保持高度一致。
安家的兩大支柱關起門來狠狠訓了一頓小樹苗,錦繡愛莫能助。
圍觀安成和劉麗麗埋頭學習,奮筆疾書,還奉送了他們自己整理的學習資料。順便遲到早退,接送寶墩上下學。就這么過了幾天,錦繡都沒有出現什么可疑人員。
這天周六,錦繡在家看農業方面的書。是大學教材,之前去的那處向日葵山,后來送照片恰好遇見了農業大學的學生,兩人聊了聊,得知錦繡準備考他們學校后,還推薦了幾本書,錦繡就買來提前看看。
學做菜時奶奶都要給她講食材的特性,這都是祖輩傳下來的,深究原由奶奶也不知道。
現在看這些農業書,錦繡時常有種“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正看書,寶墩氣喘吁吁的回來了,家里只有錦繡,寶墩紅著張小臉,小聲對錦繡道:“小姑姑,門口胡同那兒來了個畫糖人兒的,可厲害了,你能不能給我5毛錢啊,我想買個大龍。”
錦繡放下書,“不是答應我就在院兒里玩兒么?怎么出去了?”
寶墩睜大眼,才反應過來。把雙手背在身后,“我忘了……”。
錦繡無奈,愛玩是孩子的天性,和小伙伴玩起來忘了答應的事也正常,是她忽略了這個事。但是該罰還是要罰。
“忘記了就要接受懲罰,罰你今天的雪糕給我吃,你同意么?”
家里買了冰箱后,安大哥就在小賣部批了一箱雪糕回來,牛奶巧克力的小洋人,現在用料也實在,濃濃的奶香,一家人都喜歡吃,從此雪糕沒斷過。
但是小孩子腸胃弱,涼的吃多了不好,寶墩被限制三天才能吃一根。
今天就是吃雪糕的日子,而且現在天涼了,小賣部不進貨,家里這半箱是唯一的存糧,寶墩每天數一遍,吃一根少一根。
聽到這個懲罰,頓時一臉心疼,但還是抿著嘴堅強的點點頭,眼睛都有點濕漉漉。小姑姑講的故事里說過,男子漢大丈夫,知錯要改。老師也講過,錯了就要接受懲罰。
錦繡當沒看到,回屋去拿零錢。
“買糖人的多不多啊?”
“多!小姑姑,快點兒,賣糖人兒的說糖不多了,賣完就收攤兒了!”寶墩又想起現在著急的事。他這小腦瓜,一打斷就跑偏。
錦繡拿著錢跟他一起出門,一路寶墩急的跳腳,錦繡也配合的跟著跑。
到門口,有三個老太太在織毛衣,錦繡稍微放心,有人看顧著就行。
但是出門后卻沒看到攤位,錦繡跟著寶墩的腳步,拐了個彎在一座廢棄的老屋旁才看到賣糖人的,是一對中年夫妻。
攤子邊圍著一圈孩子,買完糖人的也不走,看師傅畫別人買的糖人,津津有味的。有糖人兒的看著還時不時舔一口自己的,沒有的只能眼饞。
看到兩人過來,錦繡注意到,其中的妻子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我要大龍!要大的!”寶墩到近前就開始喊。
鄭武也在圍觀,他們來得晚,手里也沒錢,本來都要回去拿,但是賣糖人的說快沒糖了,在看畫糖人兒和回去拿錢再回來,可能回來也買不到了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就放棄了。
只有寶墩跑回去了。
但是現在沒糖了,這是最后一個。
鄭武一臉惋惜,“沒糖了,這是最后一個,你快進來看,畫的就是大龍!”
寶墩啊一聲,還是擠進去站在旁邊看畫糖人兒。
“那明天還來么?”寶墩問。
“明天不來了,以后有機會再來啊小朋友。”妻子一臉笑意。
一群孩子都同時惋惜。
錦繡注意到,靠近妻子有兩個孩子的表情不一樣,像是有什么好事,但是忍著不說。
孩子的表情還是很好猜的,加上錦繡注意到妻子一瞬間的不自然,更注意觀察了。
很快糖人兒畫完了,中年夫妻收拾東西要走。
“明天不來了?這邊生意好做啊,明天再來吧,我們家沒買到,回去肯定惦記著。”錦繡摸著寶墩的頭笑道。寶墩一臉期待。
“不來了,我們之前也不在這邊做生意,今天就是路過。”妻子笑笑。
“那之前在哪里賣啊?”錦繡繼續問。
“南城大學那邊,那邊生意也好做。有機會我們再過來啊。”東西少,也好收拾,夫妻倆騎上兩輛自行車跟依依不舍的孩子告別后就走了。
孩子們也都散了。錦繡帶著幾個孩子回家屬院。
還是覺得不對勁,在機械廠門口多顯眼啊,為什么在胡同里?不站在胡同口都看不到。
這太不符合做生意原則了。
而且剛才妻子的不自然和兩個孩子的表情讓她莫名在意。
錦繡還在琢磨,寶墩垂頭喪氣也沒引起她的注意。
寶墩后悔啊,忘記小姑姑的囑咐,失信被罰沒有雪糕吃還能接受,好歹給買糖人兒,還是大龍呢。
但是現在全沒了!!!
感覺失去了全世界!!!
剛孩子散的快,錦繡就是覺得那兩個孩子眼熟,之前在大院里見過,不知道叫什么,也忘了在哪里見過。
把兩個孩子的穿著和長相形容給寶墩幾個聽,他們也是一臉茫然,剛才只顧著看糖人兒了也沒注意,而且現在孩子衣服款式就那幾樣,襯衣,秋衣,都是在附近供銷社買的,款式顏色都差不多。
到門口,錦繡讓寶墩幾個先去大院兒里玩兒,自己跟門口織毛衣的老太太聊聊天。
也沒有什么收獲。
目前消息就這些,只是她直覺不對勁,打聽也打聽不出所以然。
之后錦繡去找寶墩,順便在大院里找那兩個孩子,也沒看到。
等到吃完晚飯,天黑了一會兒,劉麗麗風風火火的來了。
“寶墩在么?咱大院里有孩子丟了!”
錦繡猛的站起來,“是誰?”
劉麗麗看到寶墩在沙發上看電視,才猛喘了兩口氣。
“我們隔壁樓,9號樓的,丟了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兒!晚飯家里找不到才著急了,現在我們那兩棟樓都出來找了,我擔心寶墩,跑的快,先來了。”說完后怕的拍拍胸。
錦繡也想起來為什么覺得下午那兩個孩子眼熟了,她去找劉麗麗的時候偶然看到過一眼,只是沒上心,才想不起來。
機械廠是南城數一數二的大廠,只家屬樓就16棟,錦繡家是1號樓,樓里的孩子都是就近找伙伴,所以寶墩他們也不熟。
“我知道那兩個孩子是被誰拐·走了。”錦繡說。
第二天一早,丟孩子的家長就提著謝禮來錦繡家道謝了,孩子被喂了藥,受了驚嚇都有點發燒,現在在醫院。
警察昨晚在火車站把孩子找到了,再晚一點兒,孩子就會被送上火車。
多虧了錦繡提供的信息,先找到了那對中年夫妻,才找到的孩子。孩子都被他們換了衣服,剃了光頭還化了妝,不仔細看親媽都認不出來。
具體消息這些家長也不清楚,總之孩子找回來都是萬幸,有一個還是家里的獨苗苗。
都是一個廠的,安父和安大哥都認識,只說以后就當親戚處。感謝了一番就離開了,都要上班呢。
又過了兩天,警察來找錦繡,錦繡才了解了經過。
這還是個大案,團伙·作·案。
那對賣糖人兒的夫妻是流竄·作案,最近才到的南城。做生意是幌子,就是為了拐·賣·孩子。
為了擺脫嫌疑,他們到一個城市后,會找一個主要賣糖人的地方,這次就選在南城大學附近。
若是錦繡不提供消息,警察還真懷疑不到他們身上,畢竟即便有人在事發地看到他們,他們也確實在南城大學附近做生意,走街串巷也不奇怪。
他們利用部分時間在南城不同地點,找隱蔽的地方賣糖人兒,糖的香甜吸引孩子過來,如果只有一兩個孩子,他們會直接下手。
如果孩子多,他們就以糖不多了為借口,拒絕孩子。
同時妻子會挑看上的孩子,偷偷告訴他們,她手里還有一點糖,但是孩子太多分不過來。你長得像我老家的兒子,看著就喜歡。等半個小時后你再過來,阿姨送你糖人兒吃。
糖人兒又好看又好吃,年紀小的孩子,對糖人兒哪有什么抵抗力?還會因為自己被優待而開心。往往就得手了。
得手后當天就把孩子通過接應的同伙運走。
如果有大人陪著來,他們就不會下手。因為這份謹慎,一直沒被抓。
這次在機械廠,在錦繡之前是沒有大人過去的。
錦繡到之前,妻子物色好了單獨玩的那兩個孩子,看出他們跟其他孩子不熟,已經偷偷告訴了他們之前的編好的謊。
本來妻子猶豫要不要回來,但是丈夫說錦繡看著也不大,應該沒事。兩人才鋌而走險又回來了。
被抓后,警察沿著這條線,又解救了幾個孩子出來。
但是這個團伙還要深挖,據他們已經挖出來的消息,團伙中還有一部分人拐·賣·婦女和年輕的女孩。
警察這次過來,就是讓錦繡注意安全,有可疑人士出現就去派出所報備。
團伙中·犯·罪·分子不少,怕他們會有報復行動。
安家人可嚇壞了。
倒是不后悔錦繡提供線索,每個孩子都是家里的心頭肉,丟了要急死。
但是現在涉及到錦繡的安全,就不得不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從此,錦繡遲到早退的待遇被取消了,上學放學必須跟安成一起。
錦繡,就無語。
不過得知警察帶過來的消息,錦繡也知道原劇情中寶墩為什么被拐了。
小姑姑和奶奶去世,爺爺住院,哥哥坐牢。這些都會在孩子身上留下痕跡。這樣慘的一家,別的家長肯定會叮囑自己孩子不要太親近寶墩的。
而現在,寶墩依然幸福,知道家里的親人會給他錢買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