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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想做咸魚第16天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感覺節(jié)奏不對所以后半段修改了一下(王爺沒讓咸魚卷走改成了讓他走),最好重新看一下,不然會接不上QAQ  高管事趕來別院時,江倦還沒有睡下,他趴在桌上,蘭亭拿著一個小手爐在為他烘頭發(fā)。
    還好沒睡,高管事松了口氣,忙道:“王妃,王妃——!”
    江倦抬起頭,烏黑的長發(fā)從肩頭滑落,他茫然地問:“怎么了?”
    “昨日您不是給了王爺一個香囊嗎?”高管事說,“昨晚那一陣兵荒馬亂的,香囊給丟了,王爺讓我來再問您要一個。”
    江倦當(dāng)然沒有了,這一個還是蘭亭要給他佩戴,他嫌味道重又摘下來,蘭亭順手收起來的。
    江倦如實(shí)回答:“沒了?!?br/>     高管事登時愁眉苦臉起來,江倦見狀,問他:“是王爺怎么了嗎?”
    高管事自己都沒弄明白王爺這是在鬧哪一出,哪里敢亂講,只好苦笑道:“沒有就算了,奴才這就回去稟報(bào)王爺?!?br/>     說完,高管事急匆匆地走了,江倦沒什么精神地趴回桌上,又不免擔(dān)憂起來。
    王爺怎么在要香囊?
    他怎么了?
    蘭亭把江倦的頭發(fā)烘干,這才輕聲細(xì)語地說:“公子,你可以睡了。”
    江倦本可以倒頭就睡,可現(xiàn)在他心里又有了事情,躺上了床,入睡也非常困難。
    好半天,江倦擁著薄被坐起來,他行動不便,就問蘭亭:“蘭亭,你可不可以去看看王爺怎么了?”
    “……算了?!?br/>     江倦嘆了口氣,他只是條咸魚,不應(yīng)當(dāng)營業(yè)這么努力。
    .
    高管事空手而歸,頗是心驚膽戰(zhàn),他低著頭小聲地說:“王爺,王妃說香囊沒了……”
    “嗯?!?br/>     淡淡的一聲,聽不出情緒,高管事偷眼望去,薛放離倚在榻上,神色索然,墨色的發(fā)鋪開,襯著蒼白的膚色、殷紅的唇色,始終有一種蒼寂的冷艷。
    過了許久,薛放離突然問高管事:“你覺得王妃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王妃他……”
    短短幾日,高管事對江倦改觀頗大,再加之他知曉王爺對江倦態(tài)度特殊,便謹(jǐn)慎地回答:“王妃心思純善,也頗是……無畏?!?br/>     不知道是哪一個詞取悅了薛放離,他忽地低笑起來,“該怕的人他不怕,不該怕的人他倒是怕得很?!?br/>     可這份愉悅只維持了一瞬,話音落下,薛放離的笑意收斂,他捻著香囊的細(xì)繩,又開了口:“既然心思純善,依你看,他會回來看本王嗎?”
    香囊只此一枚,薛放離自然知曉。
    他借口要香囊,只是讓少年知道,有人在受苦受難。
    少年要是不來,那便算了。
    可他要是心軟,要是來了……
    薛放離垂下了眼皮。
    他的話,像是在問高管事,又像只是這么隨口一說。
    高管事聞言,還是愣了一下,他心中浮起了一個怪異的念頭。
    ——所以,王爺只是想見王妃?
    可王妃行動不便,高管事并不覺得他會來,不過他還是支支吾吾道:“也許?”
    薛放離沒再搭腔,樓閣內(nèi)又陷入了一片無聲的寂靜之中,安靜到令人不安。
    “咚咚咚。”
    下一刻,毫無預(yù)兆地,有人敲響了門。
    高管事倏地抬頭,薛放離仍是那么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似乎并不好奇來者是誰,直到一道模糊的聲音傳來。
    “……王爺?!?br/>     薛放離掀起了殷紅的唇,頗為滿足地發(fā)出了一聲喟嘆,“我的小菩薩果然又來救苦救難了?!?br/>     高管事不敢接話,只垂著手侍立在原地。
    “王爺?”
    門外,江倦又喚了一聲。
    他沒法下地,所以只好再拜托侍衛(wèi)送自己過來,江倦也很絕望,他只想攤開做一張無憂無慮的咸魚餅,可是又實(shí)在擔(dān)心。
    江倦想開了。
    畢竟王爺對他好,他的臨終關(guān)懷用心點(diǎn)也合情合理。一時的營業(yè),一輩子的快樂,值了。
    “咯吱”一聲,高管事開了門,江倦都顧不上跟他打招呼,只擰著眉問薛放離:“王爺,你怎么了?”
    薛放離抬眼望他。
    少年皮膚很白,是一種孱弱的、幾近透明的白皙,他的睫毛在眼底打出黯淡的光影,與一片淡淡的鴉青交織,倦意一覽無余。
    他與薛放離對視,擔(dān)憂、不安幾乎要從眼中溢出。
    少年為他而來。
    少年滿眼都是他。
    不得不說,這一刻,薛放離是享受的。
    他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是神色如常道:“你不是要休息,怎么又過來了?”
    頓了一下,薛放離似乎想起什么,略帶歉意地問:“是我讓人去要香囊,吵醒你了?”
    “不是,我還沒睡,”江倦搖頭,擰起眉心問他,“你要香囊做什么?”
    “老毛病犯了,”薛放離輕描淡寫道,“你那香囊味道清爽,本想壓一壓味道。”
    老毛病?
    是咳血嗎?
    江倦正想著,薛放離倏地輕咳起來,他咳得頗急,蒼白的指間滲出了猩紅的血跡。
    江倦嚇了一跳,“王爺……”
    薛放離雙目輕闔,口吻平平道:“沒事?!?br/>     他這一點(diǎn)也不像沒事的樣子,江倦不放心地說:“好多血啊,你讓孫太醫(yī)來看看吧。”
    “沒必要,”薛放離道,“看與不看,都一樣。”
    江倦堅(jiān)持道:“有必要?!?br/>     “若是還咳,再讓孫太醫(yī)過來也不遲,”薛放離垂下眼皮,“香囊沒有就算了,你回去休息吧?!?br/>     “可是……”
    江倦怎么聽都覺得他在搪塞自己,他猶豫了一下,來都來了,就問薛放離:“我可以不回去嗎?你給我分一點(diǎn)床位?!?br/>     “你睡覺又不許有人守著,萬一你再咳血,我也能發(fā)現(xiàn)?!?br/>     薛放離聞言,沒有立刻回答,江倦又說:“一點(diǎn)就夠了,我不會占太多……睡在榻上真的不舒服?!?br/>     過了許久,咬破的舌尖輕輕抵在上頜處,薛放離緩緩地笑了,狀似無奈道:“隨你?!?br/>     他說過許多遍,他不是什么好人,可少年不信,那么他只好扮作一個好人。
    實(shí)際上,他惡劣、毫無耐心,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
    他并不咳血,唯一的病——瘋病,只有少年可解。但薛放離并不介意讓少年誤會下去。
    就這樣同情著他吧。
    是少年自己要心軟,也是少年自己要救苦救難。
    .
    永寧殿。
    薛從筠翹著腿坐在太師椅上,夏公公招呼著人搬來幾個箱子,又挨個打開,諂笑著對薛從筠說:“主子,這些怎么樣?”
    薛從筠掃了一眼,“不行?!?br/>     夏公公一愣,舉起一只粉荷杯,“主子,這個也不行嗎?”
    “說了不行,”薛從筠不耐煩道,“這又不是多稀罕的玩意兒,你就不能挑點(diǎn)鄉(xiāng)巴佬沒見過的東西嗎?”
    自打上回在宮里蹲到江倦,薛從筠就氣不順得很,他既然瞧不上這蚌雀,薛從筠就非得找出幾樣寶貝,給江倦這鄉(xiāng)巴佬開開眼界。
    夏公公想了想,問他:“主子,上回太后娘娘賞您的珊瑚樹如何?”
    薛從筠不屑道:“珊瑚誰沒見過啊?!?br/>     夏公公:“那……您從陛下那兒討的金鑲玉碗呢?”
    薛從筠:“不行!”
    薛從筠瞪他,“我?guī)旆坷镉羞@么多東西,你就想不起來幾個有意思的?”
    “有倒是有,”夏公公遲疑道,“主子,您有對金蟬玉葉,還有只翡翠孔雀,這兩樣奴才就覺得不錯,不過……”
    夏公公一說,薛從筠也想起它們來了,立刻拍板道:“就它們??欤o我找出來,明兒個一早我就去給那鄉(xiāng)巴佬開開眼!”
    夏公公聽了卻一動也不動,薛從筠催促他:“你快去啊,磨蹭什么?”
    夏公公只好提醒道:“主子,您忘了嗎?二公子馬上就要生辰了,這不是您特地留著給他做賀禮的嗎?”
    薛從筠還真給忘了,他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說?!?br/>     夏公公是真的冤,但他也只能認(rèn)了,“奴才再去庫房找找還有沒有差不多的?”
    江念生辰,薛從筠自然準(zhǔn)備的都是頂好的寶貝,他思來想去,還是說:“算了,離念哥生辰還有一個月,先放放吧,你去把金蟬玉葉和翡翠孔雀給我取出來?!?br/>     天大地大,他得先讓那鄉(xiāng)巴佬服氣再說。
    他這該死的勝負(fù)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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