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很漂亮,雖然是幾十年前的款式了,但今年正好流行復(fù)古風(fēng),所以穿起來一點也不顯土氣。
就是裙子有些短,白荼骨架纖細(xì),但到底是個男人,身高比小嵐高了不少,所以原本到膝蓋的裙子只堪堪到大腿的位置。
白荼扯著裙子,扭扭捏捏地從屋里走了出來,下面怎么涼颼颼的,好不習(xí)慣。
“真好看?!眳瞧牌艥M眼的歡喜。
“真,真的嗎?”白荼滿臉通紅,腳趾在地上縮了縮。
周墟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后背就像有一股酥感竄過似的,他斂下眼底的迷戀,拿出手機。
白荼眼睛余光看到了周墟的動作,他又羞又怒地說:“你要做什么?”
周墟心說他只是想打個電話給物業(yè)。
但眼下這個情況,好像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還沒等周墟解釋,白荼已經(jīng)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兇巴巴地說:“把手機給我?!边@人居然還拍照?是打算用來取笑他嗎?
好可愛,漂亮的眼睛瞪得圓圓的,臉上還泛著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剛才害羞引起的。
周墟忍不住想逗逗他。
他仗著身高優(yōu)勢,將手機舉過了頭,說:“要是搶到了,我就給你。”
白荼不得不跳著去搶手機。
兩人推推搡搡,一個不小心,雙雙滾到了地上,白荼整個人趴在了周墟的身上。
周墟一想到白荼現(xiàn)在穿著短裙,喉結(jié)就微微滾動了起來,就在這時,胸口處突然傳來細(xì)細(xì)的啜泣聲。
“撞到小腳趾了?!卑纵背槌榇畲畹靥痤^,鼻子都紅了。
周墟的心都被他的淚水弄軟了,怎么會有這么嬌弱的人?冰雕玉琢似的,矜貴漂亮,捧在手里都怕碎了。
他手忙腳亂地把人抱到沙發(fā)上,說:“還有哪里痛嗎?”
白荼已經(jīng)止住了啜泣聲,但眼睛還是濕漉漉的,他沒有接周墟的話,甚至在周墟想要脫下他的拖鞋想要查看的時候,用腳踢了他一下。
白荼的腳和他人一樣,纖細(xì)又白嫩,踢人的時候一點也不痛,但周墟知道白荼還在生氣呢。
他立即把手機遞給了白荼,認(rèn)錯道:“我沒拍照,剛才只是和你開玩笑。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br />
白荼冷哼了一聲,拿過手機看了看相冊,果然除了幾張自拍照,就什么照片也沒有了。
由于發(fā)生了這么一個小插曲,兩人也不在吳婆婆家多停留了。
他們回了白荼家。至于裙子則還給了周墟。
大概是最丟臉的樣子都被周墟見過了,白荼面對周墟的時候就有些隨意。
他躺靠在沙發(fā)上,兩只腳隨意搭在了茶幾上,明明是個很粗魯?shù)膭幼鳎瑓s被白荼做得慵懶優(yōu)雅。
此時晨光正好。
斑駁的陽光穿過玻璃窗,照射在白荼的身上。有些落在指尖上,有些打落在微凹的鎖骨里,就像盛了一池清水似的,白得反光。
周墟心跳加速,看得有些入神。
白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說:“你不去拆換熱器嗎?還有什么事嗎?”
周墟這才回過神來走了。
耳邊隱隱約約飄來周墟拆換熱器的聲音,白荼漫不經(jīng)心地點開某個影視app,屏幕上方卻提示他收到了一條好友消息。
是陳寂發(fā)來的。
【A我是你老公: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十點半的時候,我就會將八十萬打到你的銀行卡里?!?br />
看似詢問意見,實際卻有點霸王硬上弓——他要是睡懶覺或者沒看手機的話,不就錯過這條消息,默認(rèn)他同意陳寂分期付款那二十萬了嗎?!
沒錢不會找朋友或者父母借嗎?對于這些富家子弟來說,二十萬就像二百塊一樣。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酒。
白荼回他:不行,不接受分期付款。
陳寂一大早給白荼發(fā)消息確實是為了套路他,只是沒想到對方居然那么早就起床了。
已經(jīng)一個晚上沒有見到白荼了,陳寂心癢癢的,索性直接發(fā)了視頻過去。
白荼不想接陳寂的視頻,一想到這具身體只要受點傷就忍不住哭唧唧,他就很煩陳寂。
陳寂看著白荼點了拒絕,他皺了皺眉頭,既然不愿意分期,那就拖著吧。
【A我是你老公:我現(xiàn)在真的周轉(zhuǎn)不開錢,這樣吧,我給你寫欠條,三個月后一次性給你一百萬?!?br />
三個月?三個月股票都涼了!白荼記得劇情,再過一周會有一個跌到谷底的股票反彈暴漲,所以現(xiàn)在買就是最劃算的。要是等到三個月后才能拿到這一百萬,他會少掙很多很多錢。
白荼心不甘情不愿地點了視頻通話。
陳寂怔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白荼會主動發(fā)來視頻。
他立即屁顛屁顛地接了。
視頻里的白荼不是很高興,臉微微鼓了起來,像只小金魚。
陳寂趕緊說好話,不斷哄著白荼。
什么“我那些都是酒肉朋友,一說借錢就都跑了,不像你那樣能為朋友兩肋插刀。”
什么“爸媽和我一樣都被股票套牢了,沒有流動資金可借,他倆還被天天追債,那些債主可兇殘了,不像你這樣人美心善?!?br />
要不是白荼知道劇情,差點都要被他騙過去了。不過白荼是聽出來了,這二十萬近期內(nèi)是拿不到的了。
陳寂確實不打算一次性付了這一百萬。
畢竟他要徐徐圖之,要是錢都給完了,他還有什么理由來約白荼?
陳寂說:“要不等會一起去吃個午飯,咱們再細(xì)聊這件事?”
白荼看了一眼窗外,略帶嫌棄地說:“不去,太曬了?!彪m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立秋,但是依舊驕陽似火,秋老虎實在太兇猛了。
對對對,這么白的皮膚可別曬黑了。陳寂也覺得自己說錯話,于是換了時間,說:“那就晚飯?”
周墟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一段約飯的內(nèi)容,他皺了皺眉頭。
青年已經(jīng)換了個姿勢,斜著身體躺在沙發(fā)上,寬松的領(lǐng)口露出一片雪白色的皮膚和線條漂亮的鎖骨。
周墟心里酸酸地想,這樣的白荼怎么能給別的男人看見。
他立即打斷兩人的對話,說:“我這邊好了?!?br />
聽到視頻里驟然響起的低沉嗓音,陳寂臉色微變,白荼家里怎么還有別的男人?
“你……”陳寂剛要開口,白荼就一邊道歉說下次再約,一邊掛斷了視頻。
草了(一種植物),那個男人究竟是誰?陳寂和周墟的心里同時浮起這么一句話。
“這個換熱器你還要嗎?”周墟指了指腳邊。
白荼看著那個換熱器,就仿佛看見隨時可能飛走的1000塊錢。
他擺擺手,說:“我不要。你喜歡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br />
“那我就拿去賣掉了?!敝苄嬲f,“這玩意還挺重的,能賣不少錢?!?br />
這處理方式白荼是沒想到的。
周墟應(yīng)該是很缺錢吧?白荼想起周墟昨晚的打扮,不僅在工地打工,還去保全公司上班,現(xiàn)在還兼職水電工,一人打三份工,太強了吧。
而且他還長得這么英俊,居然不憑外貌去掙錢,而是踏踏實實掙血汗錢,真的是個漢子。
白荼一臉敬意地問:“這拆換熱器多少錢?”
“不用給錢,鄰居之間互相幫助。”周墟說。
果然是正義的朋友!這回答,這覺悟!
白荼當(dāng)然不同意,怎么能讓正義的朋友吃虧?
面對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得十分執(zhí)著的白荼,周墟想了想說:“要不你請我吃頓飯?”
吃飯?白荼立即腦補出周墟蹲在工地里,喝涼水配饅頭榨菜的畫面。
他充滿豪氣地說:“行!你想吃什么?我請你?!?br />
“在家吃吧,附近做的飯菜一般般?!敝苄鏇]有忘記白荼嫌棄日光太猛一事。
白荼對此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不會做飯。而原主的做飯水平,也只達到果腹的程度。
最后這飯還是周墟做的,而白荼只需要給買菜錢就行。
兩人一起去社區(qū)超市買菜。
生鮮區(qū)。
大家偷偷地看著經(jīng)過身邊的兩個男子,或者準(zhǔn)確一點說是,偷看男人身邊的青年。
青年正仰著頭和男人說話,雖然粉色的嘴唇噙著笑,但是形狀姣好的眉毛卻微皺著,看上去就像是和男人在撒嬌似的。
見狀,大家十分嫉妒那個男人,心里暗暗猜測他倆是什么關(guān)系。
一個男人拿著塑料袋正在挑蘋果,他不經(jīng)意一瞥,瞬間就呆在了原地。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貌至極的人,就像嫵媚勾人的山魅妖精似的,男人忍不住走了過去,佯裝買豬肉。
耳邊傳來了他們的對話。
“你想吃椒鹽排骨還是糖醋排骨?”
“糖醋的。”
看來真的是一點辣都受不了。周墟暗暗記下白荼的喜好。
他挑了幾根排骨遞給了工作人員,轉(zhuǎn)頭的時候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年輕男子。
男子臉色一變,隨即脊背竄起一股寒氣——對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里卻透著一股殺意。
他僵硬著臉,匆匆地離開了。
周墟收回了視線,這里的蒼蠅怎么這么多?看來得買快一些了。
估計因為買太快的緣故,結(jié)賬回家后,周墟突然發(fā)現(xiàn)忘了買白糖。
“我去吧。你在家做飯?!卑纵弊愿鎶^勇。
樓下的小賣部就有賣白糖。
白荼結(jié)賬的時候,一群嬉笑打鬧的小學(xué)生跑進了小賣部。他連忙閃躲了一下,沒想到卻撞到了排在他前面的人。
對方右手袋子里的東西立即撒了一地。
“對不起。”白荼一邊道歉,一邊幫他把東西撿了起來。
居然都是木炭。
“沒事,我自己來吧?!敝心昴凶颖话纵钡拿烂不瘟艘幌律?,直到看見白荼手中抓著的木炭,他才反應(yīng)過來。
白荼以為兩人就只會在小賣部見這一面,沒想到在電梯門口又見面了——他倆居然住同一棟樓。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電梯。
中年男人的左手也提了一個袋子。
白荼禮貌地問了一句:“我?guī)湍惆窗?,你住幾樓??br />
“六樓,謝謝。”
之后他倆一路無言。
這里房屋設(shè)計是一梯二戶,電梯在六樓停了一下,白荼看見對方進了吳婆婆的家。
白荼皺了皺眉頭。
周墟發(fā)現(xiàn)白荼回來之后有些心不在焉。
“發(fā)生什么事了?”周墟問。
白荼想了想,說:“我剛剛看到有個地中海的男人進了吳婆婆的家。”
周墟不是很在意地擰開煤氣灶:“應(yīng)該是圓蛋叔?!?br />
“那他最近有什么異常的地方嗎?”白荼問。
周墟停下炒菜的動作。
白荼:“他剛才在小賣部買了膠帶。手上還提了一大袋木炭,他會不會是想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