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寒舒之死</br> “立兒,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秦羽心中低喃著。</br> 閉著眼睛,腦中盡是過去和立兒在一起的一幕一幕,特別是立兒破碎虛空直接離開時候,那最后一次的目光蘊含的無盡的依戀、難舍。</br>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么?”秦羽忽然睜開了眼睛,他還記得在潛龍大陸的時候聽說過這樣一個問題,他記得答案是‘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我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br> 但是秦羽心中忽然有了另外一個答案。</br>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應該是兩個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吧。”秦羽心頭一陣抽搐。</br> 過去在凡人界的時候,秦羽身邊還有兄弟還有親人,秦羽還沒有感受到這么孤獨難受。但是如今在茫茫仙魔妖界,卻獨自一人的時候,秦羽不由經常思念起立兒。</br> “呼!”</br> 秦羽猛地站起,甩了甩腦袋,手掌憑空一劈。亭臺旁的池水頓時被強大的掌力給劈的飛濺起來,微風將那些水氣吹在臉上倒也清醒了許多。</br> “修煉,修煉,不能閑下來。”秦羽對自己暗道。</br> 只有讓自己不閑下來,不斷地苦修,或與人斗智斗勇,只有那樣才能然給自己不想立兒,才會不用受心頭思念的折磨。</br> “不能等了,再留下兩天陪寒舒看了那比試之后我就立即出發。”秦羽一咬牙。</br> 第二天。</br> 楓月星傳送陣旁的平原上,此刻已然集結了楓月星三大家族的大量高手,星球傳送陣控制權的爭奪戰,可以算是楓月星最大的一件事情了。</br> 嚴家、柳家、王家。三家彼此之間都必須相互戰斗。</br> 嚴家對柳家,柳家對王家,王家對嚴家。一共三場比賽,看哪家獲得勝利次數最多。每場比賽規矩都是‘三局兩勝’。</br> “柳家必勝!”</br> “柳家必勝!</br> 一個個柳家子弟高聲狂吼著,吼聲震天動地。而嚴家和王家的子弟也一個個狂吼著。似乎三家都想要在氣勢上壓過對方。</br> “嚴爍,你盯著我干什么?”柳名翰一臉驚訝地傳音道。</br> 坐在對面陣營的嚴爍冷然一笑:“柳名翰,看你能夠得意到幾時,我大哥的死,我們嚴家絕對不會罷休的。玉劍宗也不會罷休的。”</br> 柳名翰對于對方的威脅只是淡然一笑。</br> 在柳家陣營中,秦羽坐于椅子上,而柳寒舒就在秦羽身旁。</br> “師尊,你說此次哪個家族會贏呢?我們柳家有多大把握?”柳寒舒出聲詢問道,這樣的比試畢竟是三局兩勝,并不單單看最強高手。</br> “嚴家過去最強的兩大高手都死了,這次如果贏了倒是奇怪了。”秦羽淡笑道,“只要那柳名翰不是傻子,此次掌控權必可得到。”</br> 秦羽仙識一掃便知道了各方實力。</br> 嚴高一死,楓月星三大家族第一高手就是柳名翰了,柳名翰哪一場必勝,而且柳家九級天仙高手不少,甚至那二長老似乎要達到金仙境界了,要獲得兩勝也簡單。</br> 比試在秦羽看來并沒有多大意思。</br> 比試便是比試,根本不是生死戰,雖然兩方參戰人馬都是各自施展招數,但是最多擊敗對方而已,并沒有下殺招,這種比試打起來也漂亮,一戰就是幾百個回合,那些招式也絢麗漂亮,最后擊傷對方便算是獲得勝利。</br> 局勢果然如秦羽所說。</br> 柳家戰王家,2:0取勝。第三場根本沒比。</br> 王家戰嚴家,1:2落敗。王家到這個份上還輸掉,還真是丟臉。</br> 隨后柳家戰嚴家,2:0獲勝。</br> 結果毫無疑問,柳家獲得了勝利。</br> 歡喜的叫聲,吶喊聲讓秦羽耳朵都感到轟鳴,柳家的子弟們一個個都興奮非常,除了幾十萬年前得到一次掌控權,這才是第二次。</br> “師尊,剛才大長老擊敗嚴家家主的招式真的很精彩,威力很大啊。”柳寒舒還沉浸剛才的戰斗精彩中。</br> “威力大?”</br> 秦羽淡然一笑,“簡簡單單一劍就可以將其殺死,何必浪費那么多能量?”秦羽對打斗有自己的感悟。</br> “寒舒,明天我就要走了。”秦羽忽然說道。</br> “哦,啊,師尊,你說什么?”柳寒舒大吃一驚盯著秦羽。</br> 秦羽笑道:“我逗留在楓月星一直是為了準備前往妖界而已,如今我已經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所以我決定明天便要出發。”</br> “那徒兒我也跟著師尊走。”柳寒舒一咬牙說道。</br> 柳寒舒心中很是不舍那個綠衣姑娘,但是他也不愿意離開他的師尊。</br> “你舍得那個你喜歡的那個女孩?”秦羽笑著道,旋即繼續道,“寒舒,此次前往妖界,路途遙遠不說,路上可能還有許多危險,你跟在我身邊也不安全,而且修煉一途你也不必總是跟著我,以后如果有什么難題直接通過傳訊靈珠傳訊給我即可。”</br> 柳寒舒沉悶了許久,然而點頭。</br> “弟子遵命。”</br> 秦羽點頭道:“我也不想和那柳名翰道別了,今天晚上你幫我說一聲。”同時秦羽取出了一個空間戒指,“我此次離開,也不知道何時能夠回來,這空間戒指你早些滴血認主,里面也有一些我留下的仙器、元靈石。”</br> 仙器級別的空間戒指。</br> 柳寒舒當然知道珍貴。</br> “是,師尊。”心中盡管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柳寒舒還是沒說。</br> 夜。</br> “大長老,寒舒求見。”</br> 在大廳之外,柳寒舒便長聲道。</br> “哦,是寒舒啊,進來吧。”只聽到柳名翰的聲音從大廳方向傳來,柳寒舒當即步入了大廳,而這個時候柳寒舒也從后屋走入了大廳。</br> 柳名翰坐下后微笑道:“寒舒啊,快坐,這么晚了到我這有什么事情么?”</br> 柳寒舒坐下后,苦笑道:“我師尊說了,他明天就要離開楓月星前往妖界,他現在是讓我來和大長老說一聲,明天師尊就直接走了。”</br> 柳名翰全身一震,臉色一白。</br> “吱呀。”柳名翰一揮手便關了大廳的大門,旋即柳名翰急切道:“寒舒,你說你師尊秦羽明天就出發前往妖界,你確定?”</br> 柳寒舒一怔。</br> “怎么了,大長老?師尊當年他來的時候不就是求去妖界的地圖嗎,他呆在這這么多年已經很難得了。難道讓師尊這么個高手永遠呆在楓月星這個小地方?”柳寒舒幫秦羽說話。</br> 柳名翰也感到自己表現地太緊張了,當即呵呵笑道:“沒什么事,只是秦羽先生說走就走實在讓我措手不及啊。寒舒啊,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br> “大長老有什么事情盡管說。”柳寒舒忙道。</br> 柳家大長老‘拜托’他,柳寒舒倒是有些慌了。</br> 柳名翰笑道:“你師尊秦羽先生對我柳家有著莫大的恩德,如果就這么讓秦羽先生離開,未免顯得我柳家太不近人情了。我看,你去和你師尊說一聲,讓他多逗留一兩日,我則是準備弄一場歡送宴會好送秦羽先生。寒舒,你認為可好?”</br> “這個……”</br> 柳寒舒猶豫了。</br> “不就一個歡送宴會吧,秦羽先生都在我楓月星呆了這么多年了,多呆一兩天想必也沒什么吧。”柳名翰忙笑著說道。</br> 柳寒舒搖頭無奈道:“大長老,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師尊說了,他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我知道我師尊的性格,他決定的事情是很難改變的。”</br> 柳名翰眉頭一皺。</br> “柳名翰,那么麻煩干什么。”忽然一道冷喝聲響起,一中年男子從后屋走了出來。</br> “大人。”柳名翰當即躬身。</br> 柳寒舒看到這一幕倒是整個人一陣疑惑,‘大人’?柳家的大長老稱呼這個中年男子為‘大人’。突然出現的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呢?</br> 那中年男子冷哼道:“那么啰嗦干什么,這事情弄不好,你柳家就等著被滅吧。”</br> “滅柳家?”</br> 柳寒舒一驚,當即對柳名翰靈識傳音道,“大長老,這人是誰,怎么要滅柳家。”柳寒舒也怕這個中年男子警覺。</br> 柳名翰看向柳寒舒,無奈道:“寒舒啊,就算大長老求求你了,你就讓你的師尊多逗留楓月星一日吧,否則……我柳家真的可要完了。”</br>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柳寒舒看到這一幕,心中涌出了他不愿意相信的答案。</br> 自己的家族正配合另外一方勢力,要做出對自己師尊不利的事情。</br> 柳寒舒很容易判斷出這個答案。但是柳寒舒不愿意相信。</br> “你就是那個秦羽的徒弟?”那中年人冷看著柳寒舒,“你給我聽清楚了,給你兩條路。一是聽柳名翰的話,勸說秦羽多逗留一日。另外一條路,就是反抗于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八級金仙‘吳波’,你的一舉一動皆在我的注意之中。”</br> “你別妄圖靈識傳音,大廳周圍在我進來的時候已經被布置了禁制,你也休想使用傳訊靈珠之類的,因為你剛剛將傳訊靈珠拿到手上,你就被我殺了。”</br> 吳波冷視著柳寒舒。</br> 一個是八級金仙,一個才空冥中期。</br> 天差地遠。</br> “你們的人要殺我師尊?”柳寒舒怒視著眼前的八級金仙吳波。</br> “對,你最好合作點,想必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事情大概。”吳波淡笑道,“真是巧啊,如果你今天晚上不來通報,還真可能讓那秦羽給逃了。”</br> 柳寒舒心中盡是火焰灼灼。</br> “封印我?我知道了,你們擔心我一死,靈魂玉簡碎裂,我師尊知道我出事,會識破你們的計劃對嗎?”柳寒舒笑著舔舐了一下嘴唇,整個人的眼眸深處都有了一絲淡淡的紅色。</br> “聰明。”</br> 吳波微微一笑,隨后單手一指,一股仙元力射入柳寒舒體內,直接封印了柳寒舒的元嬰,柳寒舒想要自爆都不可能。</br> “所以現在我不會讓你死,這樣秦羽也不會察覺了。”吳波繼續道,“小子,你還是識相點。否則事情搞砸了,你柳家數萬子弟全部要死。”</br> “寒舒,為了家族,你就答應吧。”柳名翰在一旁說道。</br> “為了家族。”柳寒舒大笑了起來,“柳名翰,你在這個時候讓我為了家族犧牲給我第二次生命的師尊?”柳寒舒這個時候直接稱呼柳名翰姓名。</br> 柳名翰一怔。</br> 那八級金仙吳波卻是冷冷看著這一切,柳寒舒顯得有些癲狂:“家族,你跟我說家族,從小到大家族給了我什么?一塊下品元靈石都沒有,給我的就是無盡的諷刺、侮辱以及嘲弄!”</br> “從小到大,我在柳家就是個被羞辱的對象,走路不能走在中央,連看人也不能直視,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命令我。”柳寒舒聲音顯得很是蒼涼,眼睛愈加紅了起來,“你跟我說家族,我有家族么?柳家給我的就是侮辱,就是羞辱,我連一個孤兒都不如!”</br> “我曾經認為我這輩子完了,甚至于在母親當初死的湖邊,我差點自殺。但是師尊出現了,他對我是真誠的。改造我經脈,對我沒有一絲瞧不起。甚至于為了我在楓月星這樣的小地方整整逗留了十年之久,我重生了,這十年來,沒有人敢瞧不起我,沒有人敢不尊敬我,連你柳名翰這個大長老,都要親切的稱呼我‘寒舒’!”</br> 柳寒舒怒指著柳名翰,整個臉孔都通紅了起來。</br> 整個時候連吳波都看出來不對勁了。</br> “挺直腰桿走路,活的瀟灑自在,這就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師尊讓我夢想成真。我這十年過的很快樂。”柳寒舒臉上紅地要滴水了。</br> “我活這一輩子,不求其他,只求能夠挺直腰桿過的瀟灑,就這個要求。師尊讓我快樂地活了十年,我也滿足了,如果說道遺憾,可能就是她了……”</br> 柳寒舒聲音低沉了下去。</br> 忽然柳寒舒抬頭盯著吳波:“你很驚訝,驚訝我臉為什么這么紅對么?我告訴你……這是一種毒藥,一種唯有楓月星才有的毒藥。可惜啊,這毒藥你們這些仙人是不懂得,可是我懂。”</br> 那吳波大驚,連忙不斷用仙元力灌入柳寒舒體內想要阻止,可是吳波根本不懂得此種毒藥的藥性。</br> 這只是對普通修煉者的一種毒藥,吃了后會讓腦部血脈爆裂,七竅流血而死。柳寒舒雖然有元嬰,但是卻被封印住了,一旦藥效完全發作,柳寒舒腦部血脈碎裂,靈魂無法融入元嬰自然會逸散開來。</br> 吳波唯一的方法,是解除封印,讓柳寒舒靈魂融入元嬰。可惜……吳波是不敢解除封印的,一旦解除,估計柳寒舒會立即傳訊給秦羽或者‘自爆’。</br> 所以無論如何,柳寒舒必死。</br> “師尊,徒兒這有自尊的十年,比那庸人百年千年還要痛快。徒兒的死,能夠讓師尊你知道危險,徒兒就已經滿足了。”柳寒舒臉上有著一絲笑意,只是他嘴角、鼻孔都流出了道道鮮血,眼珠也是通紅,“我這一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她了。”</br> 柳寒舒眼中有著一絲難舍的眷戀,戀愛剛剛開始卻已然結束。</br> “轟!”</br> 七竅流血,柳寒舒直挺挺地緩緩倒下了。而同一時刻,秦羽焱玄之戒內柳寒舒的靈魂玉簡也“蓬”的碎裂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