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到了杭州,王國鼎他們正打算到西湖一游時,他突然接到了老伙計朱天亮的一個電話,說李大海的父親昨天夜里病故了,明天下午就要火化。
王國鼎在電話里說,你看,這個李大海,自己父親的事也沒給我吱一聲。
朱天亮嘿嘿一笑說,李大海這一段是累壞了。另外,這個事我給你通知也是一樣的。
王國鼎說,好,好,我現在還在江蘇,我這就往家里趕。
通過上次競爭山陽市長那件事,王國鼎對這個李大海曾經恨得咬牙。但王國鼎想,朱天亮他們三個好歹是結義兄弟,自己心里越是對李大海有氣,面子上越是要表現得熱情。畢竟,李大海現在已經是山陰市的市委書記了。
因為要返回山陽,王國鼎便讓楚天舒他們在杭州好好玩玩。他說,兩天以后,他就可以趕過來。
為了趕時間,王國鼎和程大同兩個人從南京搭乘飛機飛回了山陽。
李大海的老家在山陰市青龍縣,但李大海曾長期在山陽任職。他離開山陽之前是白河縣的縣委書記。因此,王國鼎讓白河縣委書記劉海龍和他一道兒去吊唁,從公務活動上講,一個代表白河縣,一個代表山陽市。
吳天彪被“雙開”后,馬奔馳就讓自己的弟弟馬識途給王國鼎開車,馬識途此前是一名交警。
這次去山陰,馬識途開的是一輛越野車,因為他們要走原來京港拉力賽的線路,縱穿鳳凰山。
李大海自知對不住王國鼎,因此他沒有想到,王國鼎會來吊唁自己的父親。
見王國鼎來了,李大海忙上前緊緊拉住王國鼎的手說,大哥,你這么忙,怎么還趕過來了?
此前,朱天亮已經到了。
朱天亮上前說,大哥是帶著山陽市黨政考察團在江蘇參觀呢,他是特意乘飛機趕回來的。
李大海的眼圈有點紅了,哽咽道,大哥,謝謝你!
王國鼎輕輕拍了拍李大海的手背說,自家兄弟,謝什么?樂文小說網
王國鼎來到靈堂眼,恭恭敬敬地給躺在水晶棺里的老先生的遺體鞠了三個90度的躬。
當王國鼎直起身子時,李大海和朱天亮發現,王國鼎的眼眶里居然閃動著淚花。
王國鼎又同李大海的弟弟李小山,李大海的老婆方大姐,甚至包括李大海的女兒李小菁都一一握了手,囑托他們節哀順變。
當王國鼎再次來到院子里的時候,他們帶來的兩條挽聯已經懸掛上了。一個是以山陽市委、市政府的名義送的,一個是以白河縣委、縣政府的名義送的。
在院子里,王國鼎也見到了一些從山陽趕過來的干部們。大家紛紛上前同王國鼎握手。
來的時候,已經商量好了,王國鼎和劉海龍都以自己的名義隨上禮金2000元。這時候,禮金已經由劉海龍送到了那個支在當院的禮單桌上。
王國鼎抬眼望了望,這里是一處位于鳳凰山中的老宅子,房屋雖然有些破舊,但仍能看出當年的一些風光。
王國鼎知道,李大海一家解放前也是大地主。
李大海和朱天亮引著王國鼎、劉海龍來到了東邊的一間廂房里,一看這里應當是一個臨時的會客室。
四個人坐了下來,都把煙點上了。
王國鼎便問了問老先生今年的年紀,去世時的病因,還有明天的殯葬安排等。李大海一一做了回答。
王國鼎說,老先生明天的葬禮,我原本是要參加的,但大概你也從三弟那里聽說了,我們山陽的四大家主要領導現在都在江蘇,因此,我一會兒還要趕回去,明天的事情,很遺憾,我就參加不成了。
李大海說,大哥,你今天能在百忙中抽出時間過來,我們都已經感激不盡了。我知道,國中不可一日無君。我也就不留你了。不過,我家里的條件又差,現在又亂,一會兒讓三弟帶著你們到青龍縣城或山陰市去吃飯,我就不過去陪了。
王國鼎說,吃飯是小事,天亮三弟也不用去了。我們一會兒就走。
朱天亮說,急什么,飯總得吃吧?
王國鼎說,這次我不能在這里出力了,你就在這里好好幫忙。
幾個人又說了一些客氣的話,王國鼎才起身告辭。
王國鼎他們的晚飯是在青龍縣城吃的,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十八寨的老干媽燒雞已經賣到這里了。
王國鼎一嘗,味道雖然可以,但還不地道,大概是山寨版的老干媽。
吃著老干媽,王國鼎就想到了馬招娣,想到了賀國香。聽說賀國香在中組部工作,王國鼎覺得很欣慰。
晚上回到家里,鐘可人很是驚奇。
她問,國鼎啊,你不是帶隊在江蘇考察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王國鼎就把李大海家里的事說了,他說他明天還要趕往江蘇。
鐘可人就說,這只能是你,要是我,他李大海就是自己死了,我也不會去。
王國鼎說,女人啊,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鐘可人說,你們官場上的這些人啊,時間長了,一個個都異化了。看你們一臉笑容地說著違心的話,干著違心的事,我真替你們可憐。
王國鼎笑笑說,理解萬歲,理解萬歲!
這一晚,因為想到了錢說益和柳如是的事,加上小別勝過新婚,王國鼎就很賣力地在鐘可人這里完成了一篇家庭作業。
第二天,王國鼎和遠在江蘇馬奔馳他們通了電話,交待說,就讓他們趕到黃山。他明天就會帶著劉海龍等人趕過去。
王國鼎又和長風集團的司馬長風進行了聯系,說讓他趕到九華山的鈣業園區,王國鼎要在那里進行參觀。
聽到了王國鼎的指示,司馬長風立即帶上司馬長英和司馬長雄從福建往九華山趕。九華山所在的那個青陽縣,有司馬長風的鈣業基地,這個基地,比在西山縣的那個還要大。
當年正是因為王國鼎在青陽縣看到了這個鈣業基地,才下決心把司馬長風引到西山縣來的。
這次外出,馬識途也開了一輛警車,劉海龍自己沒有帶車,和王國鼎坐同一輛車。
一天晚上,他們三個住在了歙縣古城。
歙縣是古徽州府所在地,也是徽文化的發源地。這里留存的牌坊、民居和祠堂,被古建筑家們稱之為“歙縣三絕”。
因為司馬長風還沒有到,第二天,王國鼎他們就在此稍做逗留。
他們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處氣勢壯觀的牌坊群,7個高大的石牌坊依次排列在路旁,昭示著這里曾經有過的輝煌。這個山區小縣,果然是風景絕佳之地,練江如長長的飄帶穿城而過,江岸上矗立著長慶寺塔和新洲石塔。
宋代名橋――太平橋橫跨在練江之上,在橋的兩邊,當地人把歙縣歷代名人的畫像展示在游人面前,有教育家陶行之、音樂家張曙、國畫家黃賓虹等等,透露出濃重的文化氛圍。
在古橋下、練江邊,賣枇杷的人很多,馬識途買了一把枇杷邊走邊吃,枇杷果酸甜可口,有荔枝般的滋味。一打聽,原來這歙縣就是全國著名的枇杷之鄉。
在縣城中心,王國鼎他們無不為“許國石坊”的超大規模所打動。這一石坊是歙縣現存的100多座牌坊中最大的一個。許國乃明嘉慶進士,曾為萬歷皇帝的老師,這一石坊就是萬歷皇帝為自己的老師所立。
在這座古城里徜徉,人們總是被這里的徽州民居那古樸而又精巧的建筑所打動。這里民居最大的特色就是運用磚木石雕工藝,特別是磚雕,在影壁、屋檐、墻角、頂脊、旌表、牌坊上觸目皆是。神話傳說、戲曲故事、風俗人情、花鳥蟲魚,無不反映,真的是一部反映明清民俗風情的百科全書。
這里還有著名的文房三寶――徽墨、歙硯和澄心紙。徽墨,質地堅結細膩,色澤烏黑發亮,著于紙上,墨色歷經千百年不會褪色。歙硯,石質堅潤,色澤青灰,研如磨玉,潤而不滑,貯水存墨不易干涸,雖處盛暑,石冷如寒泉。澄心紙,乃宣紙中的極品,被譽為“膚如卵膜,堅潔如玉,細薄光潤”。
可惜王國鼎他們幾個對書畫都是外行,王國鼎在一家雕硯世家的作坊里看到一方大硯,形如臥牛,作工細膩,心中甚愛,問其價格,店家答道:“108萬”。
因為父親王大虎是書法大家,王國鼎就在這里選了一方2萬多元的方型大硯,足有10斤開外。王國鼎想,只有這等大硯,才配得上老父親的“一筆虎”。
等他去付錢的時候,店老板指住已經走出店門的劉海龍說,那個先生已經付過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