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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間起風(fēng)，吹得巡夜士卒的火把，一陣晃動。
    中軍大帳之中，一陣又一陣爭吵之聲傳出，附近之處皆可以聽聞。
    負(fù)傷，以及丟失兵器的隋軍的將士，三三兩兩坐在篝火前，目光之中皆是失落。
    “突厥人偷營！”“偷營！”
    遠(yuǎn)處的大營傳來示警的聲音，入夜之后，突厥人不斷派出游騎襲擾隋軍軍營，讓大隋將士疲于奔命，勞累不堪。看著烏布帳外，游走的隋軍士兵。
    孫二娘倒是笑道：“看來我們馬上就要回家了。”
    “怎么說？”李虎問道。
    孫二娘言道：“大哥，難道還看不出，我們是打不過突厥人的，估計(jì)馬上就可以收拾包袱回家了。”“可是天子還沒有救出。”李虎一旁言道。
    孫二娘搖了搖頭，言道：“那個(gè)昏君，誰會顧得，今日一戰(zhàn)大家都看出了突厥人勢大，又兵強(qiáng)馬壯，朝廷就算再來十萬人，也是打不過的。”
    蘇素?fù)u了搖頭，言道：“不會，我看退走的反而該是突厥人。”
    “當(dāng)家的，為何如此說？”
    蘇素言道：“突厥人在雁門郡劫掠了十幾萬人口，其余無數(shù)，按照草原部落一貫有利則進(jìn)，無利則退，我想他們不會再此再待多久。”
    “當(dāng)家的，說的對，如此我們就可以回家了。”孫二娘一臉喜色。
    正待這時(shí)，突然有一個(gè)女子聲音在帳外言道：“重九兄在嗎不跳字。
    李重九聽了一愣，李虎，蘇素他們臉上皆是露出狐疑的聲色。
    李重九走出帳外，只見李芷婉一身戎裝正等候他。
    “不知重九兄，可否陪我走走？”李芷婉輕聲言道。
    “這是當(dāng)然。”李重九一笑言道。
    走到一無人之處，李芷婉言道：“方才軍議已有了結(jié)果，樊公下了死命，明日全軍上下再度向突厥人進(jìn)攻。”
    李重九不由作色，言道：“還要打，今日戰(zhàn)局不是已經(jīng)很明顯了嗎不跳字。
    李芷婉言道：“眾將皆是不肯，但樊公不聽人勸，已下了決定，以圣旨迫眾將出戰(zhàn)，眾人勉強(qiáng)之下，不得不答允。”
    李重九聽此，不由搖了搖頭，如此全軍上下皆不愿出戰(zhàn)，而主將或監(jiān)軍一意孤行的例子，歷史上結(jié)果只有兩種，一是兵變，二就是全軍覆沒。
    李芷婉神色有幾分激動，言道：“不是我等不愿意戰(zhàn)，突厥背信棄義，困我天子于汾陽宮，又屠戮百姓，雁門一郡十室九空。人皆憤慨之，可是……”李重九點(diǎn)點(diǎn)頭，言道：“我知道，人力有時(shí)盡。”
    李芷婉平復(fù)下情緒，雙眸看向李重九，言道：“不知李兄如何看？”
    李重九失笑道：“我一介草民，人微言輕，能有什么看法。”
    李芷婉言道：“樊公以出身取人，當(dāng)然不對。實(shí)話言之，我和父親，都認(rèn)為李兄在大帳上，出的計(jì)謀非一般人之能謀，重九兄，到了此刻，可有還有良謀？為了雁門郡死難的十幾萬百姓，就算三娘懇求重九兄。”
    說到這里，李芷婉長長向李重九一拜。
    李重九見心高氣傲的李三娘，竟向自己軟語相求，不由心底訝然。
    佳人近在眼前，柔柔出來一絲幽香，令李重九在金戈鐵馬之中，卻分外覺得有幾分溫馨。
    李重九雙手一扶，無奈地笑了笑，言道“三娘言重了，大勢所在，區(qū)區(qū)計(jì)謀何以逆轉(zhuǎn)，何況我也沒有什么良謀。”
    聽李重九如此說，李三娘眼中露出了失望之色，垂下頭。
    “三娘。”
    火把晃動，一名男子大步走出，正是柴紹。
    只見柴紹對李重九的不滿之色一閃而過，他強(qiáng)笑言道：“三娘，方才我軍務(wù)繁忙，你來我軍中竟然也是不知。”
    李芷婉言道：“我是特來找重九兄的。柴公子你怎么在這里？”
    李重九一聽，言道：“柴公子莫非在偷聽？”
    柴紹神色一沉，方才他也是無意撞見，他的部曲本就是和李重九安排在一個(gè)大營內(nèi)。
    關(guān)于李芷婉與李重九之間種種之事，柴紹后來隱約聽過一些，當(dāng)時(shí)聽了不免一笑。
    對于他而言，若與李重九相計(jì)較，乃是有失身份，兩個(gè)人本來就不在一個(gè)層次。
    柴紹只是本著每個(gè)男人的心思，對于李重九看法難免會低幾分罷了。
    而眼下倒好，他見李重九方才手扶李三娘的一幕，當(dāng)下不由吃味，心底難免有幾分懷疑。柴紹言道：“何來偷聽之說，此乃軍營之中，又不是帳外。”
    聽柴紹強(qiáng)自狡辯，李重九笑了笑，當(dāng)下不想爭辯。
    柴紹見李重九不言，以為對方畏懼自己，當(dāng)下言道：“三娘，我們走。我軍帳之中，新作了飯食，不如一并前來前來。李兄嘛，也沒有什么軍務(wù)可繁忙吧，不如也來一并賞光？”
    李芷婉吸了口氣，深深看了李重九一眼，言道：“柴公子，我心情不好，想一人走走，請見諒。”
    說罷李芷婉快步離開。
    柴紹見李芷婉拋下他一人，不由幾分想追上去，但是卻又舍不得面子，不愿意開口。
    柴紹看了一旁的李重九，言道：“李兄，三娘我是知道的，霽月光風(fēng)，不避諱男女，但是她如此，乃是心無芥蒂，不代表他人，就可以不知分寸。”“當(dāng)然了，李兄是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言語無狀，還請李兄不要怪我唐突。”
    柴紹說話殺人不見血，卻步步險(xiǎn)惡。
    李重九亦平靜言道：“柴兄，言辭鑿鑿，但是不知柴兄是以三娘何身份來規(guī)勸在下呢？”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柴兄，你我眼下不過彼此彼此罷了。眼下二十萬突厥大軍在外，柴公子不思退敵，來這里與在下爭風(fēng)吃醋，真乃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啊。”
    柴紹聽完，正說話之間轟隆隆的馬蹄聲響過。
    “突厥人偷營了！”
    “左衛(wèi)軍戒備！”
    “上弩機(jī)！”
    大營之內(nèi)，剛剛吃飽肚子的隋軍士卒，不得不起身，重新迎敵。
    柴紹亦不得不中止與李重九爭執(zhí)，去率領(lǐng)曲部準(zhǔn)備迎敵。
    李重九在帳外看去，只見天空彎月如刀，濃濃夜色之下，突厥騎兵來去如風(fēng)，在馬背上張弓搭箭對著隋軍營帳，來了一輪奔射。箭矢簌簌地飛竄！
    一旁隋軍連忙將鐵馬盂兜在頭上，蹲在一切可遮蔽之物后，以防箭矢。
    李重九見此心道，突厥游騎兵確實(shí)彪悍，不過難道真無破解之辦嗎？
    過去隋軍以車營環(huán)繞布陣，以弓弩抗擊突厥，這也是農(nóng)耕民族對抗草原民族一貫戰(zhàn)法，不過在楊素執(zhí)軍時(shí)，與突厥遭遇，卻一反常態(tài)，舍棄車營，以騎兵出動出擊，而大破突厥。
    而歷史上，霍去病衛(wèi)青這樣的名將，亦是以騎兵對騎兵，才大破匈奴的。
    故而中原民族若想真正能勝之草原民族，一舉解決北疆之患，所賴者最終還是騎兵。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