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的那個眼淚，真的是說來就來。
別說鳳湛，就連鳳卿塵此時都是一臉震驚。
她如今已經是一副少女模樣了，怎么歌兒一句話，她便委屈得不成樣子。
“母后，九九她——”
少女坐在地上，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湛兒，這是你姑姑。”
“什么？”
這個動不動就河水泛濫的少女，還真是他姑姑？
“十九，你再不起來，是不是要我罰你？”
“嗚嗚嗚——二姐姐，我不敢了，二姐姐，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十九連忙將臉上的眼淚抹干凈，小心翼翼的向虞歌靠近，鳳湛不知道，娘親竟然還有這樣親近的人，這個他要喚做姑姑的人，不應該與父君親近嗎？怎么對父君倒是愛答不理，對娘親，卻是親密至極？
九九這個小哭包，每一次自己威脅她的時候，她總是一副要替娘親教育他的模樣。
每次在鳳湛面前，她總是端坐小大人的模樣。
這么長時間了，鳳湛也沒見到少女哭過。
母后的威力還真是大，只是輕輕的兩個字，就能少女泣不成聲。
“為什么來云朝國？這可是犯了禁忌。”
犯了禁忌？什么禁忌？
鳳卿塵見狀便道：“湛兒，為父許久不見你了，對你甚是掛念得緊，不如我們先出去，好好敘敘這些天你的歷程？”
若是換做平常人家，父親這樣說，孩子肯定會感動得熱淚盈眶，可是在鳳氏皇族，帝君這樣說，鳳湛只感覺到了危險。
“父君？”
“怎么？還要為父親自請你出去嗎？”
鳳湛嘆了一口氣，終于是乖乖的跟著鳳卿塵走出了房間。
“父君，你就這樣放心母后和那少女待在一起？”
“為什么不放心？”
“父君，我怎么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一個妹妹？”
鳳卿塵回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宮殿大門，別有深意的說道：“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鳳湛再想窮追不舍的問個根底，鳳卿塵卻不再開口了。
他也知道，十九突然出現，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那大門又開了，虞歌與十九從里面走了出來。
十九還是那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虞歌則是一臉深思。
見到鳳湛，虞歌的眼神里帶著小心。
“湛兒，你見過楚瀟了？他是不是對你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
“母后，你怎么知道？”
果不其然，虞歌與鳳卿塵四目相對，皆是從對方眼里看出來了一絲驚慌，十九不是人界中的一員，她的出現，定會帶來蝴蝶效應，對那些轉世之人造成影響。
受蝴蝶效應影響，楚瀟現在的具體表現是什么，虞歌還不知道。
但是看這種情況，楚瀟必然是記起了前世的記憶。
“湛兒，楚瀟與你說了些什么？”
“他說，他死不足惜，但是他想在死之前，再見你一次，與你說一聲對不起。”
“湛兒，你先帶十九下去，給她弄些吃的，她口味偏甜，你看著辦就好。”
鳳湛看到父母表情都十分凝重，也知道此事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按照父母的執事，他便退下了。
鳳卿塵將手放在虞歌的腰上，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輕聲道：“事情，或許沒有我們想的那么嚴重，歌兒，你先不用太過憂心，就算楚瀟真的記起了前世的一切，這一世，他與我們一樣，也只是一個平凡之人，不會造出什么太大的波瀾的。”
阿離的手，溫暖且厚實。
他每一次握緊虞歌的手，她便覺得，沒有什么事可怕的。
“阿離，按照小炎的性格，若是他知道，這一世，對我做了那么多不堪的事，他必定，會比滅國，更加絕望。”
鳳卿塵道：“你要不要回大炎王朝，去見他一面？”
“阿離？”
“歌兒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是沒有這么大度，不過我也知道，楚瀟是楚瀟，小炎是小炎，若是他不記起那些回憶，我定然不會讓你再次接觸到他，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想再見你一面，應該只是出于心底的不安，想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吧。”
鳳卿塵對于炎皇的了解，還算是有一點的。
炎皇對于歌兒，算是真的疼愛，也為了歌兒，做了許多的傻事，甚至最后為了保住歌兒，還將自己的性命搭了進去。
他對歌兒好，從來不問歌兒需不需要，他是將自己所有的，所能做的，全部都給了歌兒。
若不是歌兒當時已經傾心與自己的話，炎皇將士鳳卿塵在感情上遇到最強勁的敵人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或者應該說，我不知道到時候，他會如何面對我？”
小炎轉世，本來就是為了來續上與自己的一段情緣，可是現如今，那段情緣，也是毀在了他的手上，他知道這些事后，除了對不起，可能還會有更極端的想法。
“歌兒，你去吧，我陪你去。”
鳳卿塵知道，若是虞歌不去，她的心里，定是有所不安的。
其實，鳳卿塵也要當面謝謝炎皇，如果不是上一世，臨危之際，他用自己的全部修為保住了歌兒，也護住了自己最后那一絲精神力的話，那這一世，他就不能真正的遇到歌兒，也不會與歌兒走在一起了。
“阿離。”
“若是按照楚瀟的這種情況來看，那靈笙，多半是也恢復了記憶，只是可惜，狐族當年，已經被楚瀟全部滅族，妖界的所有靈石，也已經被炎皇用來血祭大陣了，要不然，靈笙還能在這一世重新回到狐族。”
“那只小狐貍，這一世之所以處處針對我，可能就是為了報上一世，炎皇為了我，傷了她的仇恨吧。”
宿命，早早的便注定了。
靈笙待楚瀟，這一世也算得上竭盡全力，但愿楚瀟能夠早日回頭，明白自己的身側，還有著這樣深情的一只小狐貍陪伴著他。
“我與你去大炎，他們傷不到我，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歌兒。”
阿離就是這樣，對待虞歌，總是無條件的信任。
“歌兒放心，天涯海角，你在，我必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