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白龍劍倏地出鞘,火光下的利劍,反射出絲絲的寒氣。
顏霖還來不及解釋,顏胥已經將身后高高掛起的燈籠毀得一個干凈,速度極快,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那漫天的燈籠就從高空中墜落了下來。
“主子,你不要這樣。”
連城撲了上來,想要阻止已經紅了眼的顏胥。
哪知連城還未靠近,顏胥的白龍劍就指向了他。
整個會場,沒有一點聲音,賓客們不知道,今天明明是那么特殊的日子,是顏胥的生辰之禮,為什么這少年,會這般生氣。
“主子,你,你要干什么?”
連城的眼里沒有驚恐,只有不可置信,主子怎么會將白龍劍對準自己。
“連城,這么多天來,你陪著我,我也全心的信任著你,可是為什么,連你也要騙我?”
“主子,你誤會了。”
“你明知道她對我的重要性,你怎么可以用她來引誘我出來?”
“主子,屬下沒有騙你,虞姑娘真的會來,她答應過屬下的。”
顏胥的眼眸中,寒光更甚,那劍,離連城又近了一分:“從現在開始,你所說的話,我一個字不信。”
為什么這天下的人的都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希望自己原諒顏霖,就因為他是百姓心中的大好人,就因為他現在年邁,自己就該原諒他嗎?
他是一個好門主,可他不是一個好爺爺。
“顏霖,我不會原諒你,你或許是這些人眼中的大善人,可是你,卻永遠的對不起我。”
“現在,你還想要利用我對虞姐姐的感情,來為你保全顏家的門面,你想的也太過天真了。”
“我現在是出來了,也如你愿站在了這高臺之上,可是我不是來做你的提線木偶的,我要斬殺你這偽君子的夢。”
顏胥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此刻他的氣場,卻異常強大恐怖。
“顏霖,你一生引以為傲的,不就是這百世堂的招牌嗎?如今,我就要親手毀掉它。”
“胥兒,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胡來。”
顏胥只是冷冷一笑,翻身提起身邊的白龍劍。
向著那大門上的三個鎏金大字書寫的百世堂,就直直的劈了過去。
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
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
真是一道銀光院中起,萬里已吞匈奴血。
顏霖那聲驚呼還含在口中,卻見到那半空之中突然伸出了一條月牙白的長錦緞,這條錦緞的速度很快,比顏胥的白龍劍還要疾馳幾分。
只見那白色的錦緞迅速的縛上顏胥的腰身,然后那錦緞往后一拉,那已經接近木牌的顏胥身體就急速的暴退。
顏胥在空中翻轉了幾個圈之后,穩住了身體,緩緩的落了地。
而這時眾人,才將視線移向了這白色錦緞的另一頭。
那邊夜色太黑,眾人看不清楚,只是看那身形輪廓,應該是一曼妙的女子。
女子見阻止了少年之后,竟是腳尖頂地,順著那白色的錦緞緩緩的飛掠而來。
最后掠至到了高臺之上,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而顏胥的目光,也由先前的憤怒,變得柔和起來,最后,這少年的眼睛,竟然還微微的泛了紅。
虞歌站穩之后,對著顏胥身后的顏霖微微的點頭示意。
再看向顏胥,此時他握著白龍劍的手在微微發抖著,
“胥兒,姐姐送你白龍劍,可不是讓你這樣用的。”
顏胥的眼眶微紅,看起來委屈極了,虞歌知道,顏胥這孩子向來內斂,像今晚這般失控的現象,極其少見。
虞歌收了錦緞,對著顏胥伸了伸手。
這時讓眾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那先前還一臉怒氣,暴虐得像一頭發怒的雄獅一樣的少年,此時卻是溫順的將白龍劍收回了劍鞘,然后一臉委屈,鼻尖也微微泛紅的朝著那女子走了過去。
少年走到那女子面前的時候,女子微微一笑,踮起了腳,想摸摸少年的頭,少年微微一笑,彎下了腰。讓女子的手不費力的放在了他的頭上。
再看少年,此刻乖順得如同一只小羊羔一般。哪里還有先前半分恐怖的樣子。
“胥兒長高了許多,姐姐都快夠不到你了。”
“沒事,胥兒可以彎腰。”
虞歌放下了手,與顏霖打了招呼:“顏老,許久不見。”
顏霖熱淚盈眶,率先便朝著虞歌跪了下去。
“草民顏霖,參見帝后。”
帝后?顏霖這一跪,立馬驚動了這宴會的所有人,還不用一刻鐘的時間,那些先前還在討論的村民百姓們,立馬惶恐的下跪。
“參見帝后。”
聲音此起彼伏,一波又一波的聲浪不停的蓋過前面之人的聲音。
顏胥的神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胥兒,你怎么了?”
“虞姐姐,我不喜歡他們這樣稱呼你。”
虞歌只當顏胥是小孩子氣,并未與他計較。
“諸位請起。”那些得了恩準的人都再三謝恩之后,才站了起來,只有顏老,還在地上跪著。
“顏老,你這是做什么?說起來,我在清輝鎮待的那段時間,多虧了你的照顧,我還算是小輩,你跪不得我。”
顏老聽完此話,并未起身,反而是對著虞歌重重的磕了一下頭:“老朽這一跪,不是跪的云姑娘,也不是跪的帝后,而是跪我顏家的救命之人,老朽一把老骨頭了,能再見到胥兒,已經是上天恩賜了,我這一生,對得起任何人,卻唯獨對不起我的家人,這一跪,還請姑娘受著。”
虞歌心神一動,看向顏胥,卻見顏胥扭開了頭,不敢直視虞歌的目光。
“胥兒,你去將顏老扶起來。”
“虞姐姐。”
“胥兒,你去。”
顏胥不自愿的走了過去:“你起來,虞姐姐不想要你跪她。”
“胥兒,后山里的夫子就是這樣教你的?”
虞歌的眼神有著嚴厲,顏胥不懼任何刀光劍影,卻唯獨害怕認真起來的虞姐姐。
顏胥這時將先前的漫不經心與不情愿收了起來,緩緩的伸出了手,將那跪著的顏霖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