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師兄弟紛紛議論起來,均指責方少強和李目等人太不仗義了,大難臨頭各自飛。洪七官心感慚愧,由于這事發生也有幾日,胸中正一籌莫展,憑借自己的能力又無從照顧周全大家,徒弟們傷得傷、分得分、散得散,鬧得不可開交;也只得任其發展,說不定能夠保全自己。但在此時,心頭悶哼了幾聲道:“有用嗎?只怕也會遭人伏擊。”嚴學志難以掩蓋住心中的不忿,大聲地說道:“方師弟好干凈啊,你這樣一走不是干干凈凈嗎?既不用擔憂本門的安危,又把這一切遠遠地拋在腦后;干干凈凈。”方少強說道:“兄弟,別說那些沒有用的鳥話刺激人,保全自己,只有逃出去。難道這也有錯嗎?”嚴學志抑制住心中的不快,說道:“方師弟,說句實話吧,難道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一句實話?”方少強接口說道:“我說得句句是實話,眼下要活命只有逃出去,有誰愿意留下來等著受傷?保全自己,只有這一個法子了。”嚴學志終于等到了這一刻,心中像怒火一樣噴發出來,說道:“貪生怕死,哪是英雄好漢的行徑,自私自利,豈能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臨陣脫逃,不能是我輩的行為?!狈缴購娐詣恿藙宇伾?,道:“難道……難道你要拔劍阻止不成?要不怎樣?”嚴學志哈哈幾聲大笑,道:“笑話,我豈是你看得那樣下流、無賴,只有流氓會阻止你們;如果你堅持出逃,請便!”方少強搶著說道:“告辭!”方少強和李目等人打馬揚鞭去了。
洪師傅此時尋到了嚴學志,對他說道:“他們去了,如果真的能夠躲得過,也未必不是好事一件,只怕難;但愿他們此去有用。為師的能耐的確有限,目前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除非……除非眼下能夠得到別人的幫助,如果真的可以,那還有什么好怕的呢!”嚴學志聽說了此番話,精神立刻振奮起來,道:“對呀,我們可以求救啊,這未嘗不是一種好的方法??晌覀冊撓蛘l求救呢?”洪師傅立即說道:“少林,眼下只有向少林求得支援,興許他們能夠有辦法應付。”嚴學志說道:“難道是智通大師?”洪師傅回道:“如果智通大師得知此事,一定前來施救,只怕……”嚴學志問道:“只怕什么?”洪七官正色道:“我們如何通知過去,是一個問題,眼下只怕誰出了這個大門半步,都會遭到不測?!?br/>
嚴學志不再說話了,如何能夠有個法子,平平安安地來去,那才是正事。洪師傅已不能等待了,他清楚等待的結果是什么。只要能夠走出去,帶領著大家沖出大門,打破像死一般沉寂的防線;求得朋友的援助,才有希望。他心里已計議好了,和大家一道去尋求救援。為了照顧傷者;洪師傅支派了邵東陽、馬伍德等人留下來日夜防守;并增加了整整一倍力量的護院與打更人員。
傍晚時分,洪師傅一行人趁著暮色從后門悄悄地離開了。他們精裝簡陣,又化了妝,從外表上看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干人馬,并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一路向北直奔而去,轉而折回往西北方向前行。到了中午時分,行至一山野村店處吃飯,洪師傅一行人在店外面的一張桌子旁坐下,嚴學志直呼店小二,道:“小二,我們的飯菜怎么還沒有來,快點。”半響沒有應答,一看店老板也不在,小二也不知去了哪里,做菜的伙計也不見了。
嚴學志站起來,向店里走去,發現店主倒在地上死了,小二不知蹤跡,做飯的伙計也躺在那里,動也不動一下,身上還是熱乎的,想必也是給人害死了。嚴學志立刻慌了神,拔出手中的長劍,來向師傅回報,洪七官大喝一聲,道:“好崽子,這么陰毒,看樣子是敵人來了?!闭诖藭r,有三個青衣長衫人手握長劍忽然出現在面前,其中一人道:“幾個毛頭小子往哪里去,快快道來,免得在下麻煩手中的劍!嘿嘿…”
突然洪師傅摘去頭頂上的斗笠,用手將兩鬢白發捋了捋,站起來向前挺了一步,道:“閣下尊姓大名?還望報個數。”為首的青衣長衫人說道:“原來是八卦門的洪七官洪師傅,我倒是誰;好說好說。”另一個青衣長衫人道:“怎么,藏頭露尾的當了逃跑的鼠輩,還配問我們是誰嗎?”洪師傅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不當我,我不當你;卻不知閣下擋去了我們的去路,又是為何呢?卻無緣無故地斷送了這么多人的性命?!钡谌齻€青衣長衫人說道:“哎喲,還真多管閑事呢!只嘴行,就不知手上功夫行不行?!焙閹煾嫡缘?“少廢話,還請閣下賜教尊姓大名?!蹦莻€青衣長衫人回答道:“本人姓梅,號仁杰?!?br/>
洪師傅大驚道:“原來是黑道三枝梅。”梅仁杰仰著脖子對洪七官說道:“黑道?原來我們在你們的眼中是黑道人物。”說到這里,立刻抖了抖擻精神又道:“請閣下說話注意點,不要把我們扯上黑道就可以了?!焙閹煾嫡f道:“黑道就是黑道,紅湖幫會難道不是黑道嗎?”另一個青衣長衫人說道:“少貧嘴。行,就上;不行,趕快滾蛋!”洪師傅知道此刻來者不善,說不定門中最近發生這么多的事跟他們興許有點關系,略一沉思,問道:“梅花樁,你們可曾識得?”青衣長衫人聽了聽,傲然挺胸道:“你們也配問梅花樁?實不相瞞,那可是我們三枝梅的絕活!”洪師傅聽到后渾身一震,如遭雷劈,拉長著臉,說道:“原來閣下就是我要找的兇手,嘿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br/>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點都不假;只見嚴學志右手拔出腰間佩劍,橫在胸前,左手指著梅仁杰,罵道:“去你娘的王八蛋,我們本來無緣無仇,你們為什么要傷害我們八卦門多人?”青衣長衫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手緊握著劍柄,突然之間向洪師傅奔襲過去;洪師傅立刻側身閃避,沒想到對方卻撲了個空。洪師傅右手挺劍,左手握掌,沉住兩腰,準備迎敵;高手過招,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一十三勢八卦連環掌懸劍使開,一招“秋風掃落葉”,直撲對方肩頭,梅仁杰側身移開,用劍尖直點過去,避開了這一擊。洪師傅可是個老江湖,久經沙場;而梅仁杰更老奸巨猾,右手一番,穩住劍身,將全身的力量灌注在一起,只道“啪啪啪”一陣劍氣如虹,直打對方腰間諸穴。說時遲那時快,洪師傅迎面后仰,一個九十度后翻,躲開了這一擊;此時提氣運力,懸劍再次離身而發,直擊對方的背、腿,接著側身連掌拍擊,又是一招“彩虹貫日”;直指對方的胸膛。
嚴學志在一旁拔出長劍,向另一個青衣長衫人說道:“閣下怎么稱呼?”青衣長衫人回道:“在下梅仁靈。”嚴學志慢慢地將目光移向第三個青衣長衫人,只聽“倉”得一聲響,那人拔出長劍說道:“在下梅仁迪?!眹缹W志一字一句地說道:“請了。”嚴學志向前挺立長劍,突然向梅仁靈刺去,險些著了;一旁的梅仁迪默然說道:“打算以一敵二嗎?真不要臉!這是瞧不起我們梅氏兄弟,還是自大狂???”嚴學志無意間輕慢敵人的態度讓梅仁靈的攻擊速度反而慢了很多。梅仁迪矗在那里并不急著出手。由此,嚴學志這奮力一擊反而占了便宜,十分湊效。二人斗了近二十余招,難分勝負。嚴學志眼看著師傅快要落敗了,倉惶間失了伸手;給對手找到了一個機會,一劍橫削過來,急揮掌又擊;他匆忙挺劍擱開,但是晚了一步。自己的劍勢落了架勢,被梅仁靈用長劍架在脖子上。此時洪七官且戰且退;突然梅仁迪仗劍殺了過來,前擊后堵,將七官死死圍?。蛔罱K七官體力不支,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三枝梅擒拿住兩人后,又回到了小酒店,道:“等我們吃了飯再走不遲?!卑押閹煾岛蛧缹W志等人押在酒店中,拋在地下。梅仁杰說道:“仁迪,你去做飯?!比实系?“是?!泵啡式軐θ熟`說道:“防止他們跑了,看好點?!比熟`說道:“等一下,挑斷他們的腳經,再串一串琵琶骨,就像串大蝦一樣,串成一串,看他們會怎么跑?”嚴學志放聲大罵道:“他娘的逼,與其那樣活受罪,不如殺了我,從老子下手,怎么樣?你們怕了嗎?”梅仁杰說道:“再他媽的嘰嘰歪歪,把他嘴給堵上,等一下找點鳥糞、雞屎、牛糞塞滿他的嘴,看他還說不說?”這招還真靈,果然嚴學志當即閉起了嘴巴,不說話了。
只見幾個人死死地被捆綁起來了,丟在一邊地上。突然之間,有個人影一晃而過,躲到洪師傅他們的背后。嚴學志定睛一看,赫然是柳青青,差點驚呼出聲;柳青青手提長劍,蹲著身,躡手躡腳地摸了過來,用右手手指貼著嘴唇上,對著學志輕輕地說道:“噓……,不要開口說話。”不一會兒功夫,她一一地解開了洪師傅和嚴學志等人;嚴學志抓起棄在一邊的長劍,不解地看著柳青青,說道:“你怎么跑出來了?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柳青青說道:“你和師傅走了以后,我很著急,想你們了,一個人趕了匹馬慢慢地追你們;沒想到卻在這里追上了。我把那匹馬栓在屋子外面一棵樹上,離這里只有幾步路?!眹缹W志立即說道:“別說了,我知道你一定是跟誰吵架了,否則你是不會跑出來,對不對?”柳青青說道:“不是啊,我沒有和誰吵架呀,是我自己要出來,我可以發誓?!?br/>
不一會兒功夫梅仁杰提劍趕了出來,大聲吼道:“是誰?不好了,他們跑了,果然讓他們掙脫了?!比熟`對著廚房中的仁迪大聲嚷嚷,道:“讓他們跑出來了,趕快回來。”
洪師傅與眾人正計議著如何殺出去。如果硬拼,即使多了個柳青青也無濟于事;只有巧取,才能順利脫險。洪師傅略定了定神,說道:“眼下我們只有一邊抵抗,一邊撤退,分散開來,逃出去,才能有機會尋找到救援;否則前功盡棄了。”大家都道是個好主意,只有柳青青鼓著嘴說道:“好不容易追上你們,這會又要各走各的,真沒勁!”
說得正歡時,突然梅仁杰出現在眼前,一劍朝著洪師傅削了過來,洪師傅立即用長劍支開,兩人纏斗在一起。洪師傅邊打邊退,向村店之北逃去,嚴學志向南,而柳青青向西南方向逃去。柳青青一邊走一邊嘴里嘟囔不停道:“如果不是想定了這個主意,我定要橫劍斬了你們,就像斬豬草一樣讓你們寸草不生?!?br/>
嚴學志氣喘吁吁地逃的遠了,來到了一片樹林子里歇下來,背靠著一棵大樹,手支著長劍,又餓又困又渴,心里想著柳青青和師傅他們,就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順利地逃出去了。如果柳青青要在這里該有多好,去山上尋幾個野果子來吃,也可以充饑。想著想著,他靠著大樹似要睡著了,突然間一只驚鳥飛起,嚇了他一大跳,把嚴學志給驚醒了,又繼續趕路。上少林去求援,他不得不又向北折回。一路上想著柳青青和師傅他們,擔心如果天色晚了,在哪里投宿;恰巧經過一片果子林,伸手便可摘幾個果子解渴;但是嚴學志轉念一想,喃喃自語道:“偷東西,就是盜賊,不管是大偷還是小偷,八卦門的門徒如何是盜賊?這說出去如何做人,豈不敗壞了道德風尚,不可,一定不可以如此?!庇谑撬棠透怪叙囸I。他只希望前方能有飯店,等填飽了肚子好趕路。有酒店處就能換得馬匹,再買來一匹馬再好不過了。
果然不出所料,又到了一處村店,這次嚴學志多長了一個心眼,他手提長劍,躡手躡腳地摸進飯店,仔細地觀察著來往的每個人,連伙計也沒有放過??凑l是梅仁杰他們,等他數完了每個人后,方慢慢地放下心來走進去。對伙計說道:“一盤牛肉,一碟花生米,再來一碗酒?!钡瘸酝炅孙?,又用銀兩換來了一匹快馬,直奔少林而去。
少林寺的大門緊緊閉著,兩座石獅矗立在兩側,威嚴十分。嚴學志已經到了少林,他輕輕地叩開了大門,迎面走來兩個和尚,一人道:“施主,所為何事而來?”嚴學志搶著答道:“師傅,在下是八卦門的弟子嚴學志,此番前來是找智通大師,還望小師傅能夠通融一下為謝。”另一個說道:“要找智通大師,這邊請?!眹缹W志很快被帶到智通大師面前,撲倒在地,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道:“大師,在下是八卦門的弟子嚴學志,由于八卦門遭到強人暗算,中鏢梅花樁,無人可醫;現有四位師兄弟遭人襲擊,接下來可能還會出現;無人能制止。在中途來的路上,惡徒三枝梅現身與我們纏斗,由于不敵,不幸被綁,后來因幸得解,幸虧我師傅想出退敵之計,讓我們分散開來,邊抵抗邊逃跑,有幸得以甩脫,特意前來向智通大師求援,還望大師能夠助一臂之力,化解當前危機?!敝峭ù髱熉該P一揚眉,說道:“請快快請起,不必多禮?!眹缹W志一骨碌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智通大師不緊不慢地說道:“實話實說,黑道三枝梅,不經常惹事生非,也很少在江湖中走動,至于這次他們出手,恐怕其中原因非比尋常。”說到這里,嚴學志靈機一動,梅花樁造成的創傷說不定少林有妙方醫治,立刻說道:“三枝梅的暗器梅花樁著實厲害,擊中的人立即暈厥,隨后就不省人事,叫誰都束手無策,不知大師可曾知曉?”智通大師說道:“梅花樁僅僅是三枝梅的手段之一,確實歹毒無比,當拔出梅花樁時需要傷者承受雙倍的傷害才能醫治,但是即使醫治也多半是個廢人?!眹缹W志聽到這時,已不再說話了。智通大師接著道:“你剛剛說到,你和你師傅幾位是分散逃出來的,那么你的師傅和另外一些人去了哪里?會不會他們沒有逃出來?!?br/>
正在說話此間,又有人來回報,有個自稱是八卦門的掌門洪七官前來拜會。嚴學志聽到后喜出望外,沒想到師傅他們也到了。智通大師一步跨出禪房門檻,向他們直奔而來,雙手拉住洪師傅的手緊緊不放松,說道:“洪施主,老衲這兒有禮了。幸會,幸會你們也平安無事,你的徒兒嚴學志才到不久?!焙閹煾德犝f嚴學志也到了,高興得眼淚奪眶而出,對身邊的柳青青說道:“青青,來,到你師兄學志那里去,多說會話。”柳青青像個孩子似的,緊緊地拉住嚴學志的手,眼睛一眨一眨地說道:“你什么時候來的?”嚴學志說道:“剛剛?!绷嗲嗟?“你能夠順利地來到少林,我真高興,在路上時候我就說老天會保佑你的,一定不會有事,果然不假;我和師傅甩掉了他們后,一人換了匹快馬,馬不停蹄地向少林趕來??磥?,你也是騎馬過來得了?!眹缹W志說道:“你和師傅是分開的,怎么又匯合了呢?”柳青青說道:“我和師傅在一個村野酒店不期而遇,他來吃飯找馬,我也是?!?br/>
柳青青接著說道:“這次來到少林,你還準備了什么嗎?”嚴學志問道:“還準備什么?。磕愕暮J里埋著什么藥?”柳青青大聲地說道:“那就是好好地祭拜菩薩,祈求菩薩保佑我們平平安安?!眹缹W志說道:“那還等什么,趕快來祭拜菩薩吧?!眱扇俗叩缴裣嗝媲?,跪了下來,虔誠地祈禱,上香拜佛。嚴學志在心里默念道,“祈求菩薩保佑,保佑我的父母大人平安,我一定會牢牢地記住父母的恩情;保佑師兄弟們能盡快好起來,平安地度過此劫;我一定會好好地和他們相待。保佑師妹每天開心快樂。如若違背誓言與良心,電閃雷劈。”
就在此間,洪師傅和智通大師正商量著大事,只聽洪師傅正色說道:“我決意于五月十五日舉辦金盆洗手大會,不知道大師如何看待?”智通大師說道:“洪施主做出的決定是明智之舉,老衲只期盼金盆洗手大會能夠順利進行?!焙槠吖佼敿凑f道:“多謝大師的支持。以大師之見,此事會不會跟金盆洗手大會相關?”智通道:“屢番傷人,制造出了一點恐怖氣氛,產生了莫大的壓力,使人透不過氣來,其目的是為了阻止施主金盆洗手,這聽起來似乎天方夜譚;但這本身就影響到了施主此番的金盆洗手大會;甚至有可能會阻止它?!焙閹煾迪肓艘幌耄謸u搖頭,道:“不好判斷。”智通大師說道:“確實不好斷定,什么事皆有可能。”洪師傅說道:“我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改變此次的金盆洗手大會,我絕不允許這點發生。”智通大師道:“如果他正在發生呢?”洪師傅說道:“那我就設法阻止他。”智通大師說道:“不錯,你的確在設法阻止他?!焙閹煾嫡f道:“這次的金盆洗手大會我準備了很長時間,不管事態如何發展,我都無法相信它和此事相關?!敝峭ù髱熣f道:“還是拿事實說話比較妥當,如果事實不相關,一切一目了然;如果不是如此,那也是沒辦法?!焙閹煾嫡f道:“可事實是怎么樣的呢?事實誰都無法斷定如何?!敝峭ù髱熣f道:“我的看法有所不同,若按事實去論,十之有八九跟此次金盆洗手大會緊密相關,可能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它舉行。”
洪師傅聽了一片愕然,道:“何以見得?”智通大師說道:“黑道三枝梅出手會為了什么?金錢、美女或者是權勢?只有足夠的金錢才能夠打動他們?!焙閹煾嫡f道:“智通大師的意思是有人收買了黑道三枝梅,用足夠的金錢引誘他們出手?”智通大師說道:“黑道三枝梅在這些方面可是???,替他們自己做事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更何況貴門派一向與黑道三枝梅無從來往,也無恩怨;為什么會招致他們的屠戮,沒有這層原因,那是難以說通;至于事情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焙閹煾的樕戏浩鹆艘唤z波瀾,道:“那會是誰?”智通大師說道:“誰會一門心思地對付八卦門,而且肯以不費的金錢作為籌碼;能有這樣的人不是很多。難道洪師傅心里沒有數?”
他心里的確沒有數,他也沒有想到智通大師會問到,說出來。無論是誰在此時此刻都無法回答,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洪師傅努力地想了很久,最后苦笑道:“興許是我能力有限,精力已經不夠用了,還當真不知,胸中釋然無數。”智通大師輕輕地點點頭,道:“這點完全可以理解。洪師傅要金盆洗手,干干凈凈地退出武林,從此結束過著刀尖上嗜血的日子,不再過問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功成名就,是何等的風采。沒有必要被那些猜忌所困擾?!焙閹煾德掏痰卣f道:“我也沒想到越到這個節骨眼上越是出了亂子,讓我渾身好不自在,眼下只怕不要再出現傷人的事最好,所以還是請智通大師支以援手為上策?!敝峭ù髱熣f道:“我們不會坐以待斃的;既然三枝梅已經現身了,就不會再去暗箭傷人;更何況三枝梅極少做些偷偷摸摸的殺人勾當;這次卻是例外,想必內中定有隱情。還需要另行察看個明白?!焙閹煾嫡f道:“恐怕黑道三枝梅沒那么容易對付,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但有大師出手,我們完全用不著懼怕他們?!敝峭ù髱熣f道:“當前第一要緊的是讓他們如何松弛下來,別再耍出什么新的手段來繼續傷人?!焙閹煾嫡f道:“以大師之見,我們該當如何呢?”智通大師說道:“以老衲之見,我們應當盡快回到八卦門,等著三枝梅現身出來與我們較量?!焙閹煾诞敿凑f道:“此話說得正是時候,我完全同意大師之見解。”
智通大師準備了一騎車馬,停在少林前的廣場上;一個小和尚手里拿了塊很大的坐褥,把它墊在車上;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那是專供智通大師打禪所用;另一個小和尚手里端著個茶盤子,右手提著熱水壺走上來;對那個小和尚說道:“慧明,把隨身攜帶的燒爐也給搬上來,防止水涼得快。”慧明回答道:“是?!被勖鹘又?“慧岸,師傅平時最愛龍井,這里有一小瓶上好的新鮮龍井茶,請小心放好?!币活D茶的功夫,諸事均已妥當;隨著趕車的一聲呵斥,一隊人馬奔馳而去。
嚴學志笑嘻嘻地對青青說道:“出家人真麻煩,在幾戒里偏有酒字,若是能夠喝上幾壺好酒,該多好?。患冉饬丝拾a,又解了酒癮;既方便了自己,又方便佛祖?!绷嗲嗾A苏Q劬φf道:“對是對的,不如你去跟佛祖說通了,把酒戒在和尚的戒律中除名,從此不要有酒戒,那樣大家都可以喝了,豈不更好?!眹缹W志嘎然說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柳青青說道:“假如你當了和尚,入了佛門,也是不能喝酒的;你不喝茶喝什么?白開水嗎?說是那樣一說而已,佛門中人還是要遵守佛門戒律清規,否則和尚跟俗人不是一樣了!”嚴學志說道:“偌大一個馬車怎么就只有一個坐褥,但有三個和尚,那還有兩個和尚怎么辦,難道要站著念經啦?哈哈,真是笑死人?!绷嗲嗾f道:“和尚站著也能念經,只不過辛苦點兒,若在馬車上站著念經,那的確還要點功力哩?!绷嗲嘟又f道:“和尚不一定偏要念經,難道他們不能坐著,蹲著或者是爬著嗎?也不一定偏要站著。”嚴學志接過了話,說道:“可是和尚大部分時間都是坐著念經,他們也不例外。”嚴學志和柳青青一邊說著一邊各乘一匹快馬左右緊緊地跟隨。
到了中午時分,行至一山野村店處,一行人停車下來打尖。智通大師和洪師傅端坐在一張桌子前面,左首坐著慧明和慧岸,右首坐著嚴學志和柳青青;只見嚴學志對小二嚷嚷道:“店家,弄快點,我們還要急著趕路?!毙《椭X袋,始終不抬頭,唯唯諾諾地道:“是……是,客官,弄……快點……”其他的客人們均已散去,隔壁的幾張桌子漸漸地空了;只有智通大師他們這一桌是滿滿的。洪師傅看著情勢不對,慢慢地摸出了自己的劍,轉移著身體,盡量彼此背靠著背坐定,保持警惕。
就在此時,有三名青衣長衫人提劍現身,率領著一行黑色勁裝大漢,圍住了智通大師他們;領頭的一名青衣長衫人冷冷地笑道:“那么急著跑路,我倒覺得干什么去了呢,原來是請求支援去了,好小子,嘿嘿?!庇谑且粰M劍,迎面就要敵。另一名青衣長衫人說道:“很懂得享受,中途奔路還要弄點吃喝;原來不輸在下。再瞧瞧擺設,那也算是大富大貴之人;如果不是沖著這點嗜好來了,就差點讓你們給溜了?!?br/>
洪師傅定睛一看,赫然是三枝梅。當即怒從心起,嘴里哼得一聲道:“好巧合!”只見這名青衣長衫人說道:“別來無恙,在下梅仁杰?!敝峭ù髱煍[了擺手勢,很客氣地說道:“原來是梅家三兄弟,老衲智通,沒想到在這里不期而遇,只是有一事不解想當面請教,為什么梅家三兄弟要對八卦門痛下殺手,血濺多位門人高徒,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多人?”梅仁杰問道:“難道大師要管這件事不可?”智通大師說道:“老衲管不管這件事,似乎與你們兄弟的行徑無關,還請閣下賜教為好?!?br/>
梅仁靈插言道:“大哥,告訴他們也無妨,省得跟他們嘰嘰歪歪,啰里啰嗦?!泵啡式苷f道:“好,和尚,今天就便宜你了,跟你們說了也無妨,涼你們不能怎樣。仁迪,你來說?!泵啡实狭⒖陶f道:“好,我說就我說,不過說了也無濟于事;和尚,洪七官不能金盆洗手,只是因為有人不同意;如果他一意孤行,就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好好得掌門不坐,偏要弄得身敗名裂,老死不得善終;這又是何苦呢?!敝峭ù髱焼柕?“請問閣下,此人是誰?”梅仁迪朗聲說道:“到此為止!”
智通大師說道:“以老衲猜測,此人一定是洪七官的死對頭?!泵啡实险f道:“你喜歡猜,那你慢慢猜好了,你愛猜誰就猜誰,跟在下無關。”智通大師說道:“你們是為了銀子?”梅仁杰接口說道:“我們也可以為點別的,只要我們覺得值得。”智通大師說道:“你們不值得,為了點銀子,四處濫殺無辜?!泵啡式苷f道:“值不值得,由不得你來說了算?!敝峭ù髱熣f道:“血得代價總是需要用血去償還的?!泵啡式苈牭竭@里,打了個冷顫,說道:“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你們呢?”說完之后,當劍一橫,左手里多了塊鐵盒。智通大師合掌為十,口內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洪師傅蕩劍飛起,嚴學志緊隨其后,向梅仁杰撲去;梅仁杰一個擺手,一劍劃過,虛晃一招,躲過了一擊;左手拿著鐵盒,仍然沒有動彈。洪七官眼看一劍落空,頓足穩劍,左右掌風互撲;一十三式八卦連環掌懸劍使開,虎虎生風,赫然一掌“黑虎掏心”,向梅仁杰當胸扣去,眼見得手;只見梅仁杰側身一轉,推掌擱開,極速后退。此時,劍如雨點般得落下,在梅仁杰周身環繞,來不及閃避的,必然會被刺傷,危機重重。梅仁杰大喝一聲,左手揚起,向空中畫了一個圈,手指撥動機關,只見寒光一閃,“噗嗤”一聲,梅花樁急射出去;嚴學志恰好低身躲過。洪七官悶哼一聲,雙手當胸捂住,一個踉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只聽智通大師大聲喊道:“且慢,手下留人。”話音剛落,便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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