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叫靈西準確地回憶,當初自己是幾時在dnd上面跟蕭云深成為朋友的,其實她也說不清楚,雖然兩個人通過網絡斷斷續續地一起玩過大半年游戲,可討論的事多半停留在技術和戰術層面,大概直到她有了第一臺電腦,才產生交換其他聯絡方式的契機。
“包子,你不是有門禁嗎?都快十一點了?!笔捲粕顫u漸熟悉了自己大神哥們的作息規律。
正坐在宿舍桌前的程靈西回復:“沒關系,在我自己的電腦上。”
“終于買了?可以通宵帶我帶我飛!”蕭云深頓時比誰都興奮。
他那個人就是如此,感興趣的事就和小孩子一樣熱愛的不行,不感興趣了,就連理都不想理。
“不可以,通宵對身體不好?!膘`西嚴肅地批評他說:“你已經有熬夜的壞毛病了?!?br/>
“臥槽,比我爸管得都寬?!笔捲粕罡锌?br/>
“而且我用獎學金買的電腦,主要是為了學習。”靈西解釋道。
“你什么專業的?”蕭老師很好奇。
做賊心虛的靈西根本不可能回答有關**的問題,好半天才敷衍道:“反正你不懂。”
“切,別看我游戲玩的不好、書讀得又不多,畫畫還是可以?!笔捲粕钭晕曳Q贊道:“也不是一無是處?!?br/>
“我沒這個意思?!膘`西趕快解釋。
“對了,你們大學生是不是常去圖書館,能不能幫我查點資料?”蕭云深一直把包子當成個大小伙子,麻煩起來也毫不心疼:“關于巴洛克建筑?!?br/>
“好你說詳細點?!膘`西趕忙拿起筆和紙。
“在游戲里打字好不舒服,你有企鵝號沒?加我?!笔捲粕钹枥锱纠舶l過來串數字。
程靈西之所以費盡心思地在游戲里接近男神,就是想多和他產生些交集,故而雖怕自己做太多蠢事露了餡,卻又禁不住誘惑,終究還是申請了個嶄新嶄新的號碼,把他加起來。
蕭老師這才細說:“最近在幫一個歐洲游戲設計場景,所以想找兩本攝影集,書店一時沒貨,你有空的話,幫我在圖書館查查tot我都沒上過大學,不太懂?!?br/>
靈西被他最后的話逗得笑了:“好,書名告訴我?!?br/>
“大恩不言謝,你是在北京吧,我請你吃飯?!笔捲粕铍S口接道。
“別客氣?!膘`西手指一滯,逃避道:“睡啦,明早得上課。”
消息發送出去,她便立刻下了線。
時常被包子無情遺棄的蕭云深已經習以為常,在網線的那頭不禁淡笑。
“你又偷摸玩游戲,”何律師大晚上來工作室找東西,竟然發現老板還沒回家。
蕭云深趕快把顯示器切換成自己的畫稿,起身道:“沒玩多久,項目進度妥妥的?!?br/>
“誰管你,反正老子要去美國了?!焙温蓭熥罱鼫蕚潆x職移民,順便開起玩笑:“你可別天天沉迷dnd,白白浪費光陰?!?br/>
“哪里沉迷了,除了偶爾抱抱我的大腿玩兩局,平時都沒碰過?!笔捲粕钫业奖具斯具撕攘税氡?br/>
“說起來你整天都在炫耀那網友,包子餃子的,網戀了?”何律師質疑。
“你有毛???我又不是基佬?!笔捲粕钜荒橌@訝。
何律師呵呵了聲,拿起需要的文件轉身離開。
蕭云深不曉得他在胡思亂想什么,滿頭霧水地走回電腦前,繼續拿起數位筆涂抹了起來。
后來,男神想要的資料,程靈西足足花了一周才搞定。
她做什么都非常細心,更何況是對待自己暗地里眷慕的人?
所以不僅把書里的照片仔細地掃描好編成電子相冊,還親手找了很多其他相關資源,將掃描好的圖片貼在本子里,又一筆一畫的將注釋文字抄在旁邊,用自己對蕭云深作品有限的理解,旁敲側擊的提了些建議,足足有三十多頁。
最后云深拿到手,自然吃了一驚,慌張回復:“竟然這么用心,沒想太麻煩你的?!?br/>
“不麻煩,我每天都去圖書館。”程靈西瞬間覺得很滿足,她本就沒太多非分之想,能這樣遠遠地當個朋友,給他些幫助,就覺得很高興了。
“臥槽你的字太好看!”蕭云深是個視覺動物,翻到她手抄的資料時,又是一輪驚訝。
靈西不曉得該說什么,只能回復笑臉。
“多謝你了,能不能把原件送我?”蕭云深平日不喜歡見陌生人,卻總鬼使神差地勾搭包子來找自己玩:“我家附近有好多飯店。”
上大學以來靈西的頭發已經留長了些,但看起來仍舊是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她在讀到這句話時,忍不住偷瞄了眼桌邊小鏡子里那張平凡的臉,好半天才回答:“可以,地址給我?!?br/>
蕭云深立刻回復,瞬間就連帶著包子去哪家店瀟灑都想好了。
結果三天后,事情卻以他收到了快遞而告終。
“先生,如果沒問題您就簽收吧。”快遞員絕望地提醒。
蕭云深拿著從海淀區發來的單子從電腦前回來,顯然沒查到什么有用信息,再度質問道:“你們收快件,連發件人地址都可以不好好填嗎?”
“有電話就行了。”快遞員一臉懵逼。
“這是公共電話!”蕭云深氣得無語,他有點不明白自己討厭在何處,以至于包子如此神神秘秘像做特工。
“所以”快遞員欲哭無淚的問。
“算了?!笔捲粕畈⒉幌霝殡y幸苦工作的普通人,馬上簽了單子,跑回電腦上質問大神:“你怎么不來找我玩啊?”
可惜包子的頭像灰灰的,根本沒什么反應。
他覺得很無奈,翻開那個剛郵到的樸素本子,里面果然是非常精心的剪貼和賞心悅目的鋼筆字,比在掃描文件里面瞧見的更好看,可見包子平時何其聰明又細心。
想想他游戲打得好,學習又似乎很不錯,叫蕭云深不禁暗自佩服起來:自己雖然也算小小的功成名就了,可在社會上打滾太多年,讀書生活的缺失卻總是心頭的遺憾。
那感覺就像拼圖丟了重要的一塊,是怎么去資助學生做慈善,也填不滿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