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哭泣的女孩,是傅婷月。此時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居家服,雙腳還夾著小拖鞋。
也不知哭了有多久,反正兩只眼睛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
“宋大哥,我剛才下樓買明天的早餐,忘了拿鑰匙……”
“小瓊不在家么?”
“我敲了一會兒,小瓊姐沒開門。她可能睡著了……”傅婷月怯生生地垂下頭,口吻輕得跟染了瘟疫的貓似的。
宋辭云沒說話,徑自走向車里去拿煙。
“宋大哥!”傅婷月突然上前,一把扯住男人的手臂。不跟腳的拖鞋蹌踉一下,絆得十分狼狽。
“你那么怕云小瓊?連把她敲起來開門這么理所當然的事,都不敢?呵呵,據我所知,這幾天你入住隔壁,她并沒有真的為難過你吧?”
“沒有沒有……”傅婷月連連搖頭:“小瓊姐對我,其實是很好的。”
“那就自己上去。”宋辭云說,“如果是我去幫你敲門,被她揍一頓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宋大哥你真幽默啊。”傅婷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雙手交叉在胸前,搖了搖肩膀。
那扭捏作態的樣子,反而讓人更是唏噓。
“你不用在我面前這個樣子。我長你十歲多,這種小姑娘的心思,看半眼就能猜個囫圇。”
宋辭云的話像一道無情的電流,傅婷月還來不及閃避,就被劈得狼狽不堪。
“那,宋大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嗯,有點。”宋辭云實在是太親切了,思維和個性都不拐彎,生怕給別人帶來誤會而寧愿一棒子打死的作風——不混幫派都對不起他的血統。
“為什么?”傅婷月的眼睛又開始紅了。
“因為你確實很不討人喜歡啊。我就問你,你喜歡你自己么?如果你是你,你愿意跟你自己做朋友么?”宋辭云叼了一支煙,傅婷月馬上上去要幫他擋風起火。宋辭云搖搖頭,退后半步,拒絕了。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虛偽……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啊,我是小城市里來的姑娘,沒見過世面,什么也不懂。我只想盡快融入生活的節奏,像佳姐一樣自信,跟你們有一樣的圈子。
我不知道為什么,你們大家,好像都在排擠我……”
“我們沒有排擠你,我們根本就不care你。”宋辭云嘆了口氣,看著那姑娘眼淚汪汪的樣子,竟是后悔自己干嘛非要上來跟她說幾句話。
但事已至此,他又不能就此打住,那樣反倒像是故意欺負了小姑娘一樣——
“傅婷月,事實上,不被別人care和認可,是大多數人生活的常態。
世界這么大,拜托人人都很忙的好么?那些一次次耍小聰明搞事情的人,早就是全民公敵了。
你的確很聰明,很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手段去趨利避害。對待比你強勢的人,你懂怎么示弱,怎么討好。對那些真心對你好,卻拿你沒辦法的人,你便不會顧及她們的感受。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畢竟,這是小人物的一種保護色。很多人都是這樣做的。
我說你聰明,但你不清明。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說,在你什么都想要的狀況下,你不知道自己該放棄什么。
多花點心思讓自己變得優秀起來,比你整天盼著該抱誰的大腿有意義得多。”
宋辭云這番話說完,云小瓊哭得更兇了。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就像隨時都要昏厥過去似的。
“宋大哥……謝謝你,謝謝你跟我說這些話。我以后,不會再給你添麻煩的……”
“你并沒有給我添過麻煩。”宋辭云撣了撣煙灰,語氣冷冷淡淡,“我說這些話的目的,僅僅是為了你佳姐。因為你對她而言,這尷尬又無奈的身份讓她自知沒有資格管教你,卻又無法真的放任你不管。”
“真羨慕佳姐呢,”傅婷月抹了抹淚水,揚起欣羨的目光,“能有你這么好的男人為她——”
“我沒有多好,她也沒什么可值得羨慕。小姑娘,你還不懂生活真正的意義。所有的事物都有正反面,你想得到更多的,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好了,上去吧。小瓊睡起來很死,你只管砸就是了。”
“嗯,好……我……我把眼睛擦擦就上去。”傅婷月站在原地打了個冷戰,入秋的夜還是很涼的。
宋辭云猶豫了一下,最后決定還是不要把自己的外套給她了。
所有的彎路都是成長的必經之路,哪有那么多同情心可泛濫?
但他回了車里,取了馮佳期的空調毯丟給她——因為明天TK秀場正式錄制。萬一這個不給力的小丫頭生病了,還不是馮佳期著急上火?
望著宋辭云的背影,傅婷月暗暗下了一個更深刻的決心。
書上說,混的好的男人大多都是講義氣,重情義,有擔當,三觀正。
而混的好的女人,大多是騷浪賤,會撕逼,能發嗲。
馮佳期啊馮佳期。你之所以一直這么失敗,是因為你一直在用男人的標準要求自己。
傅婷月覺得,如果要到三十歲才有可能等來像宋辭云這樣的男人——
那真是太可怕了。
***
歷經二十天的魔鬼訓練,TK秀場第一期錄制評選終于結束。馮佳期帶隊演示的這款設計主題,以300萬美金的成交價,被評委席上號稱最具影響力的女裝品牌摘奪。
當然,最大的榮譽當然是設計師的。可是對于第一次面對如潮鎂光燈矚目的馮佳期來說,能把她一手帶起來的公司logo映上這么大的舞臺——這五年來所有的辛苦,她都覺得值了。
慶功宴上,馮佳期喝了好多。宋辭云把她弄上車的時候,她抱著男人就不撒手。
“宋辭云,我……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運,才會遇到你?你給我說……說……最后那個評委,一下子出價到300萬,是不是你指使的?”
宋辭云把她放到后座上,剛按平她又坐起來,再按下去,她又坐起來。
“當然不是啊,是姚設計師水平高,是你演繹的好。別鬧了,先回家再說好不好?”宋辭云被她鬧得哭笑不得,雖然對于男人來講,沒人喜歡自己心愛的女人喝醉。但馮佳期每次喝醉都很好玩,搞得他真是難忍想要蹂躪她一番的沖動。
“騙人,就是你指使的,你作弊!哈哈,別以為我不知道,主辦方那里,有你投資的份兒……宋辭云,是不是我想玩什么,你就陪我玩什么?如果哪天,我要星星呢?我要月亮呢?”
馮佳期像個八爪魚一樣撲上去,抱著宋辭云的肩膀不撒手。一張小嘴醉的連唇彩都糊掉了,呼哧呼哧,全是甜甜的紅酒氣。
“好好好,你要什么都給。”
宋辭云掰開馮佳期正扯著她領帶的手,扳開左手又用右手扯,扳開右手又上牙咬。馮佳期你還行不行了?要勒死親夫啊!
“那我要你,現在就要……”馮佳期扭了扭腰,小腿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宋辭云被她鬧得真是沒了脾氣:“那你等會兒,我去買——”
“不要!”馮佳期腰身一挺,直接把男人給按住了。
“喂!等下,關個門再——”
事后,宋辭云繃著一臉委屈地把中途就睡著了的馮佳期用安全帶綁在后座上。
哪有這種人啊!明明是自己叫囂得歡,然而到一半時居然打起了呼嚕!
害得宋辭云分分鐘有種正在*尸體的錯覺!
最后男人當然也沒什么興致了,草草弄完了事。那感覺,真的不如那些年辛苦了左右手。
此時馮佳期皺著眉,氣息又沉又熱。可能是車里的空調開太高了,她抓了抓褶皺的衣裙,翻了個身。口中呢喃了一句——
“子康,我們贏了……”
宋辭云正在開車,他習慣在開車的時候放點輕音樂。因為是輕音樂嘛,不夠蓋住那不大不小的一聲囈語。
咕嘰一聲,車子往前一個急剎!
一道白光凜然飛了出去,撞了個什么玩意?!
宋辭云急急下車,借著大光燈找到了那只可憐的的貓咪。
“媽媽!貓貓被撞了!”
哇一聲,耳邊傳來了孩子的哭喊。宋辭云真的是難能這般煩躁——
他自認為自己修養很好,性情沉斂,怎么可能會對小孩子發脾氣呢?
但是這一刻,他就是有種沖動上去跟人家吼一句‘尼瑪你自家的貓不能拿根繩子栓好了么?碰瓷啊!信不信爺砍你全家!’
只不過,宋辭云并不想承認,自己的煩躁源于何處。
“沒事沒事,叔叔不是故意的。”
“媽媽,我們能不能送貓貓去醫院?”
聽到身后女人那溫和的聲音,宋辭云微微平息了情緒。轉過臉,沖著那正拎著兩個小女孩蹲在小白貓身邊的女人走過去。
“實在很抱歉,要不……我賠你們……白,你是白太太?”
宋辭云猶豫著認出了唐笙,畢竟已經過去那么多年了,眉眼有幾分熟悉,但氣質大相徑庭。
唐笙并沒有認出宋辭云,就如之前所說,她甚至都不記得這個宋總監叫什么名字。
然后就看到后車座里的馮佳期咿咿呀呀地翻了個身,可能有點惡心,于是沖著窗外探出頭。同時將一只白藕般的手臂伸出窗外,上面還套著個玫紅色的文胸。
“佳佳?!”唐笙覺得這個場面有點辣眼睛,自己這還帶著兩個孩子呢。而眼前的宋辭云就更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阿笙?!唔——”話還沒說出口,馮佳期一吐千里。
宋辭云趕緊上去給她遞紙巾,喂水。
而剛剛被撞瘸一只腳的白貓,此時還在地上可憐兮兮地掙扎。
小希望淚汪汪地牽著唐笙的手搖晃:“媽媽,我們能不能送貓貓去醫院?”
“不行不行,媽媽肚子里有小弟弟了,爸爸說不能碰外面的野貓!”
小白糖趕緊拉住小希望。
“沒關系,你們不要亂動,媽媽叫環衛工人過來幫忙。”
唐笙才做的植入手術,醫生說頭半個月要格外小心。
這會兒馮佳期吐舒服了,又像死魚一樣往后面一躺。
唐笙尷尬地看看宋辭云,笑道:“如果我沒認錯,你就是kevin宋吧?佳佳的男朋友?”
宋辭云想,是的。我是她明媒正娶的未婚夫,而不是趁她喝醉不省人事而行猥瑣之舉的衣冠禽獸啊!
馮佳期,你是有夠坑爹的!
為了避免繼續尷尬,宋辭云趕緊說:“白太太,要不這樣好不好?麻煩你送佳佳回去。就在前面的福悅庭小區,A棟801,她口袋里有鑰匙。”宋辭云把車門讓開來,然后徑直走過去撿起受傷的貓,“我帶貓去寵物醫院。”
***
醫生對宋辭云說,貓咪的后腿骨折,需要手術上夾板。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宋辭云給貓拍了幾張照片。他覺得,只有這樣才好向那兩個小朋友交代嘛。
“白太太,你還在?”
“哦,我煮了點醒酒茶,等下喂她喝點,否則明早起來又要頭痛。”
開門進去,只見唐笙正在廚房里忙著燒水。宋辭云不好意思地跟她道謝,然后才問佳佳怎么樣了。
“已經睡了,放心,我幫她換過衣服擦了身。”唐笙搖搖頭,嘆口氣:“宋先生,佳佳胃不太好,所以怎么吃都長不胖。以后還是別讓她喝那么多了。”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宋辭云點頭答應道,“她今天太高興了,我就想著要么由著她鬧一鬧……”
“唉,看得出來,她也很久沒這么高興了。”靠在廚房的滑門邊,唐笙往臥室那里望了一眼,“宋先生,真的很謝謝你。我就佳佳這么一個好朋友,她的幸福一直是我最大的掛念。看到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歸宿,這我很為她高興。這些年,她獨自撐著這個公司,有多辛苦……沒人能替她體會。”
“也不算獨自吧。”宋辭云啞了啞聲音,目光略略一沉,“一個人撐下來是辛苦,但有些信念,始終相伴。”
宋辭云心里多少是有些酸楚的。
辛勤的汗水終于換來美好的成果。可是在馮佳期心里,最想與之分享的,又是誰呢?
無法否認,華格文娛從一開始就是建立在那個男人的影子之上。
也許連馮佳期自己都沒有意識得到。
“宋先生?”
聽到唐笙在叫自己,宋辭云回過神。斂去一絲不為人知的失落,笑容溫和著。
“沒什么,我……哦,已經很晚了,您地兩個女兒呢?”
“哦,我先生開車過來接,她們先下去了。”
“嗯,辛苦了。今天實在不好意思。本想等到我和佳佳結婚的時候,正式送帖拜訪,沒想到……鬧得這么……”
“宋先生不必介懷,我們這些人的看法都不重要。只是——”唐笙如何不明白宋辭云剛剛那些略有深意的話所為何?這不給力的馮佳期,拖進電梯的時候,口中還不知道喊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名字呢。
“白太太,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太著急了,應該多給她一些時間的。”
“宋先生,如果你認定了佳佳,請千萬要好好珍惜她。”唐笙認真地請求道,“相信我,她是值得的。”
“我了解,”宋辭云呵呵道,“披荊斬棘走過來,活人我都不怕,還會在意死去的人么?一條命而已,人人都有。為她,我又何曾吝惜?”
唐笙顫了顫肩膀,咬住唇嚴肅道:“宋先生,這話你可千萬別給佳佳聽到。”
宋辭云笑笑,送唐笙出門。
他想說,他當然不會說給馮佳期聽。
成熟的愛意表達,并不需要用生命來做幼稚的證明。
我愛你,所以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可是宋辭云并不知道,馮佳期剛才就已經醒了。這會兒她靠著門旁的墻壁一點點滑坐下去,醉到懵逼的大眼睛轉了轉,眼淚一下子就決堤了。
“佳佳!”聽到里面低低的抽泣聲,宋辭云立刻沖了進去。
“佳佳你怎么了?!”
“我……我喝多了,是不是干了什么蠢事?”馮佳期抬起臉,淚眼摩挲的樣子,比今天莫名其妙挨了撞的小貓還委屈。
宋辭云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
所謂蠢事,太多了,她說的是哪一件呢?
“對不起……”抱住宋辭云的腰,馮佳期一頭撞了進去,“對不起宋辭云,我是不是說了讓你不開心的話?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生氣了么?”
“是啊,我生氣了。”宋辭云哭笑不得地捧起馮佳期的下頜,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輕輕吻了吻,“我很生氣,哪有你這樣的人!做到一半死魚一樣動也不動——”
“我……”馮佳期掙脫開宋辭云的虎口,繼續往他懷里拱,“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喝醉就這個德行,你以后……管管我好么?
我好久都沒人管了……”
“小傻瓜。”宋辭云又心酸又心疼,“快起來,地上這么涼。”
說著,他把馮佳期打橫抱起來,慢慢放回床鋪上。
“別走……”手腕上一緊,女人委委屈屈地拽住他。
“不走,我去給你端點醒酒茶。宿醉明早要頭疼的。”
兩分鐘后,宋辭云端著白瓷碗進來,將溫熱的茶水一點一點地喂給馮佳期。
皺了皺眉,馮佳期吐吐舌頭:“好難喝……”
“這是你朋友唐笙煮的,她說效果很好。”
“但就是很難喝啊,她一直煮這么難喝的東西,難怪白卓寒虐待她。哈哈哈。”
馮佳期又哭又笑的,就跟嗑藥了似的。宋辭云心疼地擦了擦她嘴角的水漬,然后扶她躺下。
“乖點睡,明天周末可以好好休息下。”
“別走啊,你又去哪——”馮佳期見宋辭云又要出去,急得立刻起身。
“真是敗給你了!”宋辭云無奈地攤了下手,“當然是洗澡啊。被你吐了一身,還抱了一路的貓。不洗怎么摟你睡?
下周我們去把小貓接回來,奧特曼就有朋友了。”
馮佳期撇撇嘴:“你怎么會撞貓啊!你開車不是最小心了么……嘻嘻,肯定是干了什么……心虛……”
“心虛的事倒是沒干,只是干了你,腎虛!”
宋辭云把馮佳期按回床上,燈一關,轉身進了浴室。
黑暗中,朦朧著一點窗簾的縫隙。
馮佳期腦袋暈乎乎的,心思卻前所未有的明晰了起來。
五年來,她一直在找尋一種可以燒在傅子康墓碑前的巔峰成就。
她想告訴那個只能活在記憶里的男人——她走了他的路,她吃了他的苦。她體會了他的不安與躁動。她活成了他最想看到的樣子。
她能為他做的,僅僅到此為止了。
當勝利來臨的那一刻,她面前充滿無數的掌聲和鮮花。
可是唯有站在她身后的那個男人,讓她始終不愿游離目光。
宋辭云,對不起,其實我沒有那么勇敢,也沒有那么坦率。
但我,真的愛上你了。
***
“麗娜姐,別喝了!你已經醉了!”燈紅酒綠的吧臺前,傅婷月穿過人群,找到恨不能把自己灌成傻逼的周麗娜。
“你來干什么?”周麗娜凝著目光,上下打量著重影的小姑娘。呵呵一聲冷笑,推開她,“你不是應該跟著馮佳期她們去狂歡么?
小墻頭草一棵,哪里得勢你就去哪里。不過……也怪不得你。人人都是這樣……人人都是……”
“麗娜姐,你認輸了?”傅婷月瞇著眼,拽過一把椅子湊近女人漲紅的臉,“這只是第一輪比賽,后面還有三輪呢。何況,你帶的團隊雖然是主辦方勻下來的大冷門,但你的設計品總分第二,并不是完全沒希望呀。”
“你知道什么?這個名次是宋辭云給我的,看在他媽媽的面子上。而我也已經答應了,這次過后,我就離開T城,簽下國外的公司,永遠也……不再打擾他了。”
“你這樣放棄,就不怕秀姨傷心啊?”傅婷月叫了一杯檸檬水,推給周麗娜。
“傷心又能怎樣?我以前還以為辭云他真的沒有怪過我,我失憶了,他能將錯就錯地隱忍一輩子……可是現在,他有了馮佳期,我還能算什么?
日后再生個孩子,秀姨光顧著抱孫子,哪里還能替我說話?”
“那,如果宋大哥和馮佳期之間有矛盾了呢?麗娜姐,你就不想想,要靠外力去突破一只完好無損的雞蛋,可能么?總要想辦法先打個裂痕出來吧?”
“矛盾?這兩人好的恨不能天天床頭床尾轉三圈,每個墻面趴一遍,能有什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