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代不同了，想要公司良好地運營生存，光靠依附和裙帶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我姨夫這把年紀(jì)，也許看的不透。但我看得透。
    就算海山集團(tuán)真的破產(chǎn)了，也是因為自身不夠創(chuàng)新，沒能跟上市場需求的優(yōu)勝劣汰。和有沒有圣光這個靠山，根本沒關(guān)系。
    沒有人會保證自己一勞永逸，永遠(yuǎn)站在行業(yè)的巨頭把控市場。就連圣光也一樣。
    所以，如果我姨夫想要東山再起，我會竭盡全力幫助他。如果他輸?shù)囊桓F二白，只想安度晚年，我也會贍養(yǎng)他終老。
    卓寒，話說到這里。你究竟愿不愿意續(xù)這份合約，我早就沒再賭上期待。”
    唐笙的話語不徐不疾，一下一下卻像針一樣刺著白卓寒的心。
    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這樣不安和恐懼——
    當(dāng)唐笙已經(jīng)看透了得失來去之時，就意味著自己再也沒有一張底牌可以打壓她。甚至是可以，留住她了……
    “既然你看得這么清楚，為什么不離開？”
    唐笙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鋒利的紙張抽出一道paper-cut。她把手指含在口中吮了一下，挑挑唇角笑了笑。
    沉默，一分一秒地穿梭在兩人之間冷凝的空氣里。
    但她終是什么都沒說，包括那句‘因為，我愛了你那么多年’。
    白卓寒覺得有點窒息。這么多天住在辦公室里，面對烏煙瘴氣的郵件和文件，回家后真的不想在泡書房了。
    “我明早去東南亞的分公司開會，周一回來的時候，會安排續(xù)約的?！?br/>     丟下這樣一句話，白卓寒轉(zhuǎn)身回了臥室。
    唐笙結(jié)束了工作，伸了個懶腰去客房洗澡。她以為白卓寒已經(jīng)睡了，并不想吵到他。
    可是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臺燈還亮著。
    白卓寒靠在床上看著她，眼神里多少有些令唐笙惶恐的情愫。
    “你弄好了？周一，我要看到成品?！?br/>     唐笙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說：“但我不確定這次的風(fēng)格，適合湯小姐?！?br/>     “她要是不行，就你上?！?br/>     “什么？”唐笙以為自己聽錯了。
    讓她一個做研發(fā)的來搞廣告策劃還算是可以生打鴨子上上架?？墒侨糇屗H自拍廣告，她怕自己能對著鏡頭哭出來。
    “我……我不行的……”
    難能看到唐笙的退縮和為難，白卓寒覺得很受用。
    “不行算了，看你也沒點氣質(zhì)，別把丹尼李氣死才好?！?br/>     白卓寒反手關(guān)掉臺燈，把身子往里挪了幾分。
    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在床上給她讓位。
    唐笙有點不習(xí)慣，爬上去后，還是有意無意地跟白卓寒保持了幾分距離。
    鐘打十二下，呼吸在靜謐的黑暗中此起彼伏。
    白卓寒重重嘆息一口，終于翻過來壓住唐笙。
    “別……”
    按照醫(yī)囑，流產(chǎn)后一個月不能同房，三個月內(nèi)不能再孕。
    唐笙想要拒絕，卻不知該用個什么樣的理由。
    何況白卓寒怎么可能會允許她拒絕呢？
    眼看男人已經(jīng)狀態(tài)在弦，唐笙用力抓住他的肩膀，盡最后的努力試圖說服他。
    “卓寒，我爸媽在我七歲那年就死了。只留下我和不到兩歲的小君。
    所以我對生命的看待，比任何人都要珍視。
    如果有了孩子，我不會打掉它。
    而我們……我們這樣的婚姻，我想還是不要孩子的好，你覺得呢？”
    已經(jīng)做好了白卓寒會說‘吃事后藥’的準(zhǔn)備，唐笙早已把心淬煉的無堅不摧。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白卓寒卻突然停下了動作。他摸黑伸手，在床頭柜里翻了又翻。
    最后罵了一句‘shit’，白卓寒坐起身來撥了個電話出去——
    “高斌，買盒安全套送來?！?br/>     唐笙：“?。?！”
    高斌在電話那端睡眼朦朧，張口就答了一句：“是，白先生，請問要多少個？”
    “你覺得我應(yīng)該用多少個？”白卓寒咬牙切齒，“想清楚再回答，這會關(guān)系到你下個月的獎金?！?br/>     后來，高斌去了五公里外的便利店。買了最大盒包裝的六合一組合裝，
    等送到別墅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一點了。
    唐笙早已睡著，而白卓寒也早已吃飽了自助餐。
    想到今晚鬧了這么大動靜，如果明早芳姨進(jìn)來打掃的時候不見任何痕跡——白卓寒覺得很沒面子。
    于是他氣急敗壞地拆了包裝，丟一個扔在洗手間的紙簍里。過了一會，想了想，又拆了一個丟進(jìn)去，才心滿意足地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