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夏被一聲不小的“臥槽”男性吼聲嚇得驚醒過來,聽到那句“快看窗戶”,頭腦還沒完全清醒呢身體就條件反射地彈坐起來去看窗戶了。
自然也一眼看到了那已經爬進來半個身體的細長人影。
頓時渾身一個激靈,人一下就清醒過來,樊夏連忙搖了搖睡在她旁邊迷迷糊糊的林琳:“林琳,醒醒別睡了,快起來。”
睡在這么個鬼屋里,大多數人即使睡著了也保持著不小的警惕之心,眾人因為男人那聲驚呼驚醒過來,有一時弄不清情況的,有一眼看到那人影臥槽著想要離那窗戶遠點的。
謝逸反應是這里面最快的,他迅速從沙發上翻身而起,長腿一跨掠到墻邊伸手按下了頂燈的開關,樊夏看見那細長的黑色人影在明亮的燈光亮起的瞬間化作一縷黑煙緩緩地消散了,最后什么都沒留下,仿佛剛才眾人看到的都是錯覺。
樊夏穿好了鞋子,率先走到那處窗戶旁邊。兩扇推拉式的玻璃窗是被人從外往里推開的,木質的框沿上有兩道沾著水跡細細淺淺的手指印。窗前的地板上有一點濕跡,不多,都是被風吹進來的雨水,沒有看到什么腳印。
她探出頭去看了看窗外,后院荒涼的景色隱在漆黑的雨幕里。一道手電筒的光芒從旁照過來,樊夏轉頭一看,謝逸手里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里拿著她的小手電筒。
謝逸拿著手電在黑漆漆院子里和窗戶下的墻面上照了幾個來回,樊夏視線一直跟著那束白色光柱走,心中發毛。
院子里倒沒看見什么奇怪的東西,可是淺棕色的整個墻面上赫然印滿了濕漉漉的腳印和手印,看這印跡爬行的方向分明是對著二樓的房間來的。
眾人這次不敢再關燈睡覺了,并且為求保險把房間里里外外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搜了一遍。
樊夏問道:“我們用不用去看看那幾個大學生?”那些腳印去的地方可不止他們這里,但現在透出燈光的窗戶只有他們這一間,顯然那幾個人八成還萬事不知地沉在夢境之中。
謝逸沒猶豫:“去看看。”他們需要線索,危險與生機并存,有鬼魂出沒不可怕,可怕的是什么都不發生,人無知無覺地就死去了。
他們留了一半人在主臥里留守情況,另一半人則挨個去敲那幾個大學生的門。
幾人剛睡著沒多久就被人強行吵醒,脾氣自然不會好。
兩方人馬不久之前還為主臥的歸屬吵過一架,現在這群神經病又半夜來擾人清夢,諸如張輝張柔這種脾氣好的倒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自己一直在睡覺,沒發生什么奇怪的事,也沒看到奇怪的東西。”
但在平時不是被人捧著就是被人哄著的李昂看來這就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沒等敲門的人說兩句話,看到來人就爆了,差點動起手來。
樊夏去敲的吳燕房間門直接就沒給她開,陳莉也不怎么配合。
李昂他們不配合,問話自然就進行不下去。謝逸憑借著身高優勢,從堵在門口推搡的幾人頭上往房間里掃了兩眼,沒發現什么有奇怪的東西,窗戶也是關著的。
爭吵最后不了了之,任務者懶得和注定要死的人多費口舌浪費時間,沒發現異常便徑自回去了。
在李昂幾人看來,就是這些人莫名其妙的來敲門,又莫名其妙的走了,不由暗罵了一聲晦氣,商量著明天一早就離開這里,誰知道再待下去這些神經病還會做點什么。
陳莉穿著一身清涼的吊帶真絲睡裙,露出了大片春光。她也不怕冷,出來看完了熱鬧腰肢輕擺著慢慢往自己的房間走。眼角余光卻一直注意著張柔那邊的方向,待張柔進了房間關上門,她馬上腳步一轉來到了李昂的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阿昂,開門啊。”
是的,張柔和李昂雖是男女朋友關系,卻不睡在同一個屋,這不正給了她趁虛而入的機會嗎?
“咔嚓”一聲門開了,李昂猶帶著不悅的臉出現在門后,不耐地看著陳莉:“你又想干什么?”
陳莉趁勢從半開門縫里擠了進去,伸出兩條雪白的手臂妖妖嬈嬈地攀上了李昂的肩,跟沒骨頭一樣地軟軟貼靠上去:“人家被那些人嚇到了嘛,不敢一個人睡,你今晚能不能陪陪人家?”
不等李昂拒絕,陳莉的手從他的肩頭緩緩而下,媚眼如絲地睨著他:“之前我們在車里都沒盡興,你真的不想繼續嗎?”
察覺到李昂的遲疑,她嬌嬌一笑:“你放心,我們小聲點兒,這次絕不會被你那嬌嬌女朋友發現的。”陳莉涂著鮮紅丹蔻的手指曖昧地隔著衣裳在他胸前畫著圈圈:“再說了,你女朋友就在旁邊的房間,你卻和你前女友在這偷情,難道你不覺得這很刺激……哎呀。”
陳莉話未說完,就被李昂一把抱起來扔在了床上。她熱情地回應著俯身壓上來的男人激烈熱吻,半闔的眼睛里閃過一道勢在必得的光。
她能讓李昂迷戀上她一次,就能讓他迷戀上她第二次。男人說到底更喜歡她這種火辣身材好的,張柔那種老裝純的清粥小菜算個什么,不過是李昂圖一時新鮮換換口味罷了,他遲早會回到她身邊的。
室內的氣氛漸漸火熱起來,陳莉使出渾身的解數勾引著李昂。在兩人快要進行到最后一步的時候,燈光突然毫無征兆地熄滅了,有風從未關嚴的門縫那吹來,把門都吹開了。
李昂動作一頓,從意亂情迷中醒來,他剛剛好像聽見了什么聲音?
正在興頭上的陳莉感覺到身上的男人動作停了,不滿地哼哼兩聲:“不就是停個電嘛,咱倆繼續啊。”說著話她就想在黑暗里吻上來。
李昂扯下她掛在他脖子上手,從陳莉身上翻身坐起,裸露在外的肌膚因室內漸漸降低的溫度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卻沒怎么在意,皺眉細聽:“噓,你聽,是不是有什么聲音?”
陳莉撒嬌:“哪有什么聲音嘛,你快……”話說一半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她也聽到了李昂說的那個聲音。
“叭唧”“叭唧”“叭唧”
由小變大,由遠及近,像是粘有黏膩液體的腳掌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在陳莉聽到的這會已經到了他們房間門口了。
走廊上的燈光也熄滅了,室內一絲光線也無,兩人看不見那走到門口的東西是什么,卻被那奇怪的腳步聲搞得莫名發毛。
“什么人?”李昂沒往別的方向想,只以為是那群神經病又搞什么幺蛾子了。他怒聲問了一句,伸手就去摸放在枕頭下的手機。
在他動作間那“叭唧”“叭唧”的腳步聲離他們更近了,甚至離得近了另一道更小些的奇怪聲音也慢慢清晰起來。兩道一大一小的黏膩腳步聲緩慢卻不見停地靠近著兩人身處的大床。
陳莉不安地拉過被子遮住身體,李昂摸到手機馬上點開手電筒功能往門口的方向了照去:“什么人鬼鬼祟祟連話都……”
話未說完他就看清了腳步聲的主人,一瞬間,李昂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只見前方慘白的光亮里,長發女人脖子向后折斷成了90度,橫貫了整個喉嚨的巨大傷口咕嚕嚕地往外冒著血,順著女人半□□的身軀一路躺下,染濕了她的腳掌,讓她行走間發出“叭唧”“叭唧”的黏膩聲音。
女人行走姿勢怪異扭曲,右手牽著一個半人高的小女孩,同樣是被割開了喉嚨。一大一小感覺到有光照來,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晃動著那半掉不掉的腦袋和青白僵死的眼珠朝床上的兩人看來。
“啊!!!有鬼……”陳莉刺耳的尖叫在深夜里響起,恐懼到變了調的嗓音凄厲無比。
下一秒,被風吹開的門“砰”地一聲自己關上了,隔絕了所有聲音。
……
吳燕用被子蒙住了腦袋,假裝聽不到那惱人的敲門聲。
門外李昂似乎與那群人吵起來了,但沒吵多久就安靜了下去。
她在被子里翻了個身,覺得光鎖了門還不夠安全,爬起來搬了這間臥室里唯一一把椅子堵在了門口,才重新上床睡覺。
那群人太恐怖了,半夜里敲門誰知道他們想干什么,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必須得好好保護自己。
吳燕想著,明天一定要勸李昂他們離開這里。
想到李昂,她心里甜蜜又心酸。她從進大學看到他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他,可他從來都沒有注意過她。
李昂的每一任女朋友無不是長相漂亮身材火辣,吳燕知道自己長相普通身材普通,屬于丟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種人,所以一直沒有勇氣去告白,直到張柔的出現。
張柔長相只屬于那種小家碧玉的清秀,主要勝在氣質溫婉性格溫柔,又經常穿一身白裙子,就像男生心目中的初戀女神一樣。
吳燕自覺和張柔長相上差得不多,她同樣也能做到很溫柔很體貼,那為什么張柔能行她不能行呢?
于是她放下自尊主動去接近張柔,借著和張柔做朋友的機會,她終于讓李昂看到了她。一步一步來,他遲早會看到她的真心的。
就是陳莉那賤人太不要臉,都分手了還一個勁糾纏不清,放蕩的狐貍精,早晚要叫李昂收拾了她。
吳燕閉著眼東想西想,睡不著覺。
奇怪,怎么越來越冷了呢?
她裹緊了身上的被子依舊無濟于事,冷空氣像是嗖嗖地從外往里鉆,僅僅一床被子根本擋不住。
躺了一會就冷得不行了,吳燕憋著氣從床上坐起,想去翻翻這間臥室的衣櫥里還有沒有其它的被子。
沒等她下床穿鞋,腳那里就突然碰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凍得她一哆嗦。
屋子里太黑,她掀開被子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吳燕夠著手打開了床頭的復古臺燈,那燈像是壞了,一閃一閃的,閃得她一時有點心慌。
吳燕原本就怕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平時和朋友一起看個恐怖片都要做好幾天的噩夢。
硬著頭皮加入這什么非自然現象民俗研究社完全是為了李昂,參加這次的鬼屋探險活動也是為了能更接近他。
就這,都幾乎鼓起了她最大的勇氣。
好在這地方除了院子荒涼和那看門的老頭比較可怕外,屋子里意外的奢華又漂亮,她活到現在都沒見過那么漂亮復古的大房子。
要是沒有那群神經病就更完美了,她能在這里住上好幾天都不帶膩的。
可現在寂靜的黑夜,閃爍的臺燈讓她又不由地想起些不好的東西,腦子閃過一個個恐怖片里的片段……
有一道徹骨的涼意從她的腳底板蔓延而上,吳燕驀然間就不敢掀開被子去看她剛才腳碰到的冰涼東西是什么了。
她身體開始發抖,被子里除了她自己,哪來的那么冰冷的東西呢?
“悉悉索索”有布料摩擦細微動靜在房間里響起。
躲在被子里的東西仿佛察覺到了一個她的心思,吳燕眼神驚恐地看著被子從床腳的地方開始一點點鼓起。
并慢慢地從床尾朝著床頭移動,吳燕眼睜睜地看著覆在她胸前的被角慢慢掀開,她想跑,可腳就像被凍在了床上,挪動不了分毫;她想高聲喊救命,卻像被人掐住了嗓子,只能發出驚恐到極致的“咯咯”聲音。
“鼓起”慢慢從被子里探出了頭,一張青白色布滿了尸斑的臉出現在了詭異閃爍的燈光里。
那雙光眼白就占據了眼眶的五分之四,僵滯的瞳孔幾乎只剩下黃豆大小的眼睛與吳燕對視上,散發著腐臭氣息的嘴巴開合幾下,仿佛在說:
“來陪我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