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君澤愛葉婉婉嗎？
愛吧，他在兩個人離婚紀念日的時候提出了離婚。
不愛，他又在這里守了葉婉婉兩兩夜沒有合眼。
到了中午，李鳴帶著一沓資料來給厲君澤匯報工作。
厲君澤在幾份比較緊急的文件上簽好了名字，又將其交還給李鳴。
“蘇童……”
厲君澤遲疑了一下，李鳴似乎懂了厲君澤是什么意思。
“厲總放心吧，蘇家那邊老爺他過去了解，您先安心陪著少夫人吧。”
李鳴心里有點打鼓，這樣的情況下，自己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躺在病床上的人。
不過看厲君澤這憂心忡忡的樣子，叫少夫人，他應該不會怪罪。
厲君澤垂眸“行了，你先回去吧。”
李鳴沒有動，猶豫了一下道“厲總，蘇姐打您電話打不通，打到我這里，她要跟您解釋一下。”
“不用管她，你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就行了，我最近可能沒時間去公司，你跟陸總多盯著點。”
“是。”
李鳴離開之后，厲君澤起身去接了一杯溫水，熟練地用棉簽蘸濕，在葉婉婉的干裂唇瓣上輕輕擦拭著。
他苦澀地笑了一下，有時候還真是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
自己當初那么著急想著離婚，如今看著眼前人卻關懷備至，現在應該沒有人比他更希望葉婉婉趕緊醒過來。
以前無論是什么事情，都是厲君澤主導一切，自從他提了離婚之后，葉婉婉變成了那個主導一切的人。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對厲君澤來很不好，而現在的自己，就好像一個罪人，讓葉婉婉三番五次因為他受盡折磨。
厲君澤丟掉手里的棉簽，起身朝著窗戶走過去，將窗戶打開，外面陽光明媚，陽光順著窗戶溜進病房，照射在葉婉婉的被子上。
他轉頭看向床上依舊緊閉著雙眼的葉婉婉。
“婉婉，你看外面的陽光多好啊，等你醒了我推你出去看看。”
厲君澤甚至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是對她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你放心，這次我不會維護蘇童，我會叫她給你道歉，補償你。”
葉婉婉的指尖動了動，床頭旁邊安靜的儀器突然發出聲音。
厲君澤心頭一怔，趕緊跑過去握著葉婉婉的手，俯身看著她的臉，又叫著她的名字。
葉婉婉緩緩睜開眼睛，瞇成一條縫。
抬眼的那一瞬間，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的花板。
此時的葉婉婉大腦就像是一盤散沙，怎么也集中不起來，她恍惚盯著花板看了好長時間，才注意到身邊的男人是厲君澤。
厲君澤慌里慌張地按著床頭的呼叫按鈕，醫生和護士紛紛趕來，看著顯示器上的數據，葉婉婉身體一切正常，只是剛剛做了剖宮產手術，需要格外注意營養。
葉婉婉躺在病床上，努力張開嘴巴想問什么，由于昏迷時間已將近四十時，有些不出來話。
厲君澤幫她接了一杯溫水，扶著她坐起來，忽然感覺下腹一陣劇痛，葉婉婉擰著眉毛，表情痛苦。
她纖細修長的手指在腹上摸了摸“我…我的孩子還好吧？”
厲君澤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醫生們檢查好之后就離開了，他想盡力隱瞞，他不想再讓葉婉婉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可是這怎么能瞞得住呢，在水中那么長時間，人能沒事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長痛不如短痛，厲君澤思索了一會，低聲道。
“孩子不在了，但是醫生并無大礙，還年輕，身體會恢復過來的。”
“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你打我罵我都校”
再普通不過的話，對葉婉婉來猶如晴霹靂，她自問一生積德行善，怎么命卻如此之苦，老跟她開了一個大的玩笑。
在她的臉上，厲君澤找不到一絲喜怒哀樂的痕跡，如同一潭死水，像是已經失去了所有感情。
年幼喪母，成年之后老公因為白月光跟她離婚，離婚后以為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救贖，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那種悲痛無法言喻，無法宣泄，只覺得用巨大的石輪緩慢碾壓著，碾壓著，痛苦不堪。
再抬頭時，她眼里醞釀出兩團淚水，哽咽道“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見你。”
厲君澤本以為她會痛哭一場，可是她沒有，她過于常饒冷靜讓厲君澤不禁心中顫栗不安。
“好，都依你，我就在門口，你有事喊我。”
他手指修長、白皙，指間為微微泛紅，在葉婉婉的額頭輕輕將細發撥到耳后，隨后又拿了一個稍軟的靠枕放在床頭。
安置好葉婉婉，厲君澤走出病房，在門口的長椅上坐下。
葉婉婉身體緊靠著床頭，空洞地眼神仰望著花板，想著沒有人比自己再命苦了吧，她長舒一口氣，感受到心底一陣劇痛。
她雙手狠狠捂住胸口，一直以來積攢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眼淚一顆顆滑落，盡數跌在潔白無瑕的被子上，嘶啞不堪的無聲痛哭，她在這一刻真正地丟棄了往日地偽裝模樣。
她絕望得像是掉進了沒有底得深潭一樣，心如刀絞，迷茫失神的雙眼顯出內心極度的哀痛。
厲君澤坐在門外一刻也不敢離開，但也沒有聽到病房里有聲音，想著葉婉婉向來是個冷靜的，也沒往多了想。
他將葉婉婉醒來的消息告訴了段彥禮，沒多久，田甜和段彥禮一同趕了過來。
推開門，葉婉婉在病床上安然躺著，望著花板出神，呼吸極輕，彷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了。
“婉婉，你怎么樣啊，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見她醒來田甜十分欣喜，葉婉婉沒被聲音所動，她那無動于衷的表情，讓人無法猜測她的心思。
“婉婉，婉婉你怎么不話？”
田甜搖晃著她的手，此時的葉婉婉也只是一副活著的軀體，沒有靈魂。
“婉婉，你難受你就哭出來，你別這樣啊，不這樣好不好…”
田甜的語氣變得哽咽，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她清楚她的痛苦，但是她不能感同身受，她只希望葉婉婉能好好的。
“婉婉，你理理我不好，我們話。”田甜強壓著哭聲，喉嚨哽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