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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才七點，你說我吃沒吃？”
    一和他說話石書凈就心塞，心想就不能好好說嗎？語氣總是這么沖，真討厭！
    “你吃什么？”
    “番茄炒蛋飯！”
    “哦！我不吃番茄，我也不想吃炒蛋，做幾個小炒！”
    “我吃我的，你吃你的，我說了給你做么？”
    “我人都回來了，你叫我出去吃，有沒有搞錯？”
    “怎么不行？反正你平時都在外面吃！”
    石書凈一邊說一邊切番茄，才懶得理他，但秦白淵一手按住了菜刀，不客氣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秦家的，你吃我的、用我的，叫你做個飯怎么了？”
    “你放手！”
    “不放！”
    石書凈抬頭瞪著他。
    “你是故意找架吵嗎？”
    她現在真心覺得，他非常非常地欠揍，好像一天不吵架就會死一樣的。
    “你乖乖給我做飯我就不吵了！”
    石書凈抽了幾下，都抽不出刀，她也不敢大動作，怕傷了誰，最后只能妥協。
    “你要吃什么！”
    “放心，我對你沒什么指望，隨便幾道家常菜就行了！我先上樓洗個澡，你快點兒！”
    一個小時后，石書凈做好了飯菜，秦白淵穿戴整齊下樓，面相十分漂亮，噴了些香水，味道很香，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
    反觀石書凈，渾身都是油煙味，熱得滿頭大汗，這一反差，讓她心理很不平衡。
    “紅燒排骨、紫菜蛋花湯、油麥菜……一個小時你才做了這么三道菜？你是烏龜么？”
    “愛吃不吃！”
    兩人都餓了，暫時休戰，空氣里只有碗筷的聲音，以秦白淵極為挑剔的味覺來看，石書凈做的菜，味道其實也還不錯，很家常的感覺。
    他睨了她一眼，額頭和鼻尖上黏了一層汗，其實有點兒灰頭土臉的，可是看著看著，心里有點兒暖。
    但一想到她也可能給那個奸夫做過菜，說不定用的就是“拴住一個男人的心，要先拴住一個男人的胃”這一招，假裝賢良淑德，心里就很不舒服，好像被螃蟹鉗子夾住了，悶悶地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真難吃！”
    石書凈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是做給他吃的，她覺得好吃就行。
    “工地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以后這種事，都交給我，你一個女人就別逞強了！還有，別真以為我能力那么差勁，很多事情，我只是不想做而已，還不至于淪落到要一個女人替我擔心！”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連他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比不上，但是，那只是我沒用心，動真格的，我一點也不比他差！”
    秦白淵說這些話語氣很平靜，一點兒也不狂妄，石書凈都沒辦法對他翻白眼或者怎么樣。
    “以后藍天的責任，我會慢慢擔起來，你別瞧不起我！”
    之后兩人就沒再說過話了，可最后那一句，在石書凈腦子里，回蕩了一整晚。
    英國。
    醫院。
    司溫塵站在走廊上，已經抽了有四五根煙，這陣子，每天都在醫院守著楊一舟，煩心的事情很多，腦袋就沒有一天不疼的，總是晃神，就像現在這樣，看著玻璃窗上自己的倒映，一恍惚就變成了石書凈的，那么乖地朝他微笑。
    他伸手剛要去摸，又變回了自己的影子，手便收了回來，捏住了眉心，從不知道，會這樣思念一個女人，越是試圖擺脫，就陷得越深，這般失控的感覺，是司溫塵未曾嘗試過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解決。
    “司先生，你母親醒了！”
    身后傳來小護士的聲音。
    司溫塵掐了煙，轉頭說了聲“謝謝”，小護士的臉就像蘋果一樣紅透了，這讓他想起了石書凈的臉，她也很容易臉紅，但倔強得厲害，總是不肯承認，那個小女人其實一點兒也不乖，卻偏偏很叫他喜歡，天底下有那么多女人，唯獨她這一個，叫他惦記上了。
    他走進病房，幫著楊一舟扶起枕頭坐了起來。
    楊一舟皺起眉頭。
    “你又抽煙了！現在煙癮這么兇了么？”
    她知道兒子平時應酬多，有這個需要，但這段時間，變得有點跟酗酒似的了。
    “還是你對著我煩？”
    “沒有！”
    “我知道，你還在怨我不同意你和石書凈在一起，換位思考，你能同意嗎？我是你媽，當然凡事都替你著想，可是你呢？倒像是我棒打鴛鴦似的！你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過分干預你的事情了？要是她的身份不那么尷尬，我不就同意了嗎？現在鬧得好像我心胸狹隘一樣，真是吃力不討好！”
    楊一舟絮絮叨叨地倒了一大堆苦水，但司溫塵沒怎么聽進去。
    “餓了嗎？我讓人準備午餐！”
    “不用了，氣都氣飽，不餓！”
    楊一舟生了一會兒氣，見司溫塵也不來哄她，而且也皺著眉頭挺心煩的樣子，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哪個母親愿意為了一個外人和自己兒子鬧僵？這樣是很不劃算的，反倒把兒子往外推了，她心里清楚著呢，也不愿意干這種蠢事兒！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蠻不講理？”
    “沒有！我理解你的立場！”
    “理解，但你還是要一意孤行是么？”
    楊一舟表情凝重。
    “你真想清楚了，非石書凈不可？”
    “咱們現在不談這個好嗎？”
    “談不談都是一回事兒，我看你現在魂兒都給她勾走了！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留在這我看了也不舒服，你走吧，去找她吧！別以為我是賭氣，我這也是沒辦法！你倔強的個性，我又不是不清楚，留得住你一天，留不住你一輩子！”
    楊一舟也是無奈了，嘆了口氣。
    “該說的我也說了，能想的辦法我都用了，但你現在是中了她的毒，已經神志不清了，我也干預不了！”
    “媽……”
    “你別誤會，我這不是同意你們在一起！這也只是，沒辦法的辦法，難道我能不要你這個兒子么？其實我不管，你們也未必能在一起，你自己看著辦吧！也許不管了，哪天你就自己想清楚了！”
    即使迫于無奈，楊一舟也總算是松了口，這對司溫塵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轉機，否則在兩人中間，他還真是左右為難，這才能夠平心靜氣地，掏心窩子說話。
    “媽，我知道你獨自養大我不容易，我很愛你，可我對石書凈，確實也是動了真感情的，沒法放手！這件事，并沒有對錯之分，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相信你兒子的眼光，石書凈既然能讓我心動，就肯定有她值得喜歡的地方，等她離了婚，我帶她回來，您慢慢了解，一定會喜歡她！”
    楊一舟心里嘀咕，她可不這么認為，石書凈說漂亮比不過唐棠，充其量也就是年輕一些，但過幾年不也就老了嗎？女人，還是要有自己事業，有修養，一個普通的上班族，還是在自己丈夫公司上班，能有什么本事？
    不過松都松口了，楊一舟也不好再開口，最后忍不住問。
    “如果我堅持反對，你還是要她？”
    “是！”
    司溫塵回答得很干脆。
    “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手！她，我是要定了！”
    股份轉讓后，公司上下對石書凈這位新晉大股東都一改常態，非常尊敬，當然，她偶爾也聽到他們背后討論她跟公公關系不簡單之類不好聽的話，不過，當面敢說一個字的倒也沒有，耳根一下清凈了，這大概是得到股份對石書凈的唯一好處。
    海洋集團的項目繼續由她負責，早上八點，到了政府部門開會，項目牽涉到三方，土地規劃局的張主任、海洋集團，以及藍天。
    她到的時候，只有張主任在，大概也是聽說了股份的事情，對她態度很親切。
    “來來來！我剛泡的普洱！你們女孩子不是都有減肥的習慣么？普洱消脂，對身材很好！”
    “謝謝張主任！”
    石書凈了解過這位張主任是廣東人，很喜歡喝茶，辦公室就有一套古木的茶具，泡茶的工序非常專業。
    “茶很好喝！”
    “那是，招待貴賓才用的，平時我都不舍得喝！”
    說話間，有人進來了，在石書凈旁邊坐下，因為她之前聽說海洋集團派了一位陳姓代表，以為是之前接觸過的那個，所以轉頭過去時看到司溫塵就坐在她旁邊，嚇得杯子都掉了，還好對方動作相當敏捷，替她接住了杯子，茶水濺在了他手上。
    “石經理，老朋友見面，這么激動？”
    司溫塵嘴角一揚，調侃她。
    他怎么回來了？
    張主任也很意外，今天會議只是簽幾份文件，哪里需要司溫塵本人親自過來？難道……
    人都有一顆八卦心，之前兩人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張主任也知道，目光里就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試圖用自己那雙“精明”的眼睛，打探兩人之間是否有任何關系。
    石書凈現在一顆心，完全被攪亂了，感覺呼吸里鋪天蓋地都是司溫塵。
    只是這樣的場合，還有第三者在，給她的感覺就像小學生談戀愛，怕被班主任察覺端倪似的，心里小鹿亂跳，雙頰不自覺就紅。
    “司總親自光臨，真叫我這兒蓬蓽生輝！來，抽煙，抽煙！”
    張主任雙手遞過煙去，殷勤地要替他點煙，但司溫塵示意不需要，自己點了煙，還故意問石書凈。
    “石經理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