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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點休息，晚安。”
    顧輕寒推開她的手，大步離開了，實際上，他是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憤怒的情緒，逃避他對她的在意。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介意高竹清對徐沅的感覺，那不僅僅是擔心這會破壞他的計劃而已，更像是吃醋！
    他被這一念頭嚇了一跳，他為高竹清吃醋，怎么可能？就算他是個瘋子也不可能做出這么荒唐的事情好嗎？
    可是如果不是吃醋，又怎么樣解釋胸膛里的酸澀和抓狂？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失控，他不確定下一次會怎么樣。
    不，他不能再拖下去了，那個計劃必須立刻執行。否則，他怕自己最后也會變得像徐沅一樣，對她無法狠心。
    ……
    打聽到徐沅的課程表，高竹清在大樓外面等他。
    下課了，學生們有說有笑地從門口走出來，高竹清等了一會兒，一眼就捕捉到了徐沅。走路吊兒郎當的，感覺每走一步都在踮腳，特別沒個正形，像個流氓。
    兩人的目光短暫地接觸了一下，徐沅就當做沒看到她似的，繼續往前走。
    高竹清沒想到會被他當成空氣，走了過去，但徐沅不理她。
    “徐沅、徐沅，你站住！”
    高竹清很小聲叫他，但很肯定他是聽見了的，只是懶得理她罷了。
    她攔在他面前。
    “我跟你說話呢。”
    “嗬，你什么時候來的？我怎沒發現？”
    “別裝了，你剛才明明已經看到我了。”
    “真沒有。”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她的身高。
    “你太矮了，遠遠低于我的視線，看不到。”
    “……”
    “你找我？”
    “廢話。這里人多，你跟我來。”
    高竹清走了幾步，回頭見徐沅沒跟上來，又朝他招了招手。
    “你快來啊。”
    “你叫我去我就去？把我當狗呢？我很忙，沒工夫理你。”
    “哎，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有什么話就在這說，我懶得走。”
    徐沅雙手插在褲袋里，一步都不肯移，懶洋洋的。
    “這里人多。”
    “那又怎么樣？你和我不是沒關系么？還怕別人說？偷偷摸摸的，你以為搞地下工作？”
    一直以來都是他纏著自己，現在兩人換位，高竹清有點無措，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下星期二我生日，我想請你當我生日晚宴的男伴！”
    “我？”
    徐沅指著自己的鼻子，非常夸張地問道。
    “你認錯人了吧？我可是你最討厭的人。你躲我都躲不及，還讓我當你男伴？是我聽錯了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媽。”
    “我沒空。”
    “你怎么這樣？”
    “我怎么樣？之前我打電話給你你不接，找你你又把我當細菌，還讓你哥揍我。我現在不纏著你了，你倒反過頭來找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賤，可以讓你招之則來揮之則去？還是賤的是你，我不找你了，你又覺得寂寞了？”
    “你說話能別這么難聽嗎？”
    高竹清郁悶。
    “其實我也不想麻煩你的，但是我媽非讓我邀請你，她說如果你當我男伴，我還是對你沒有感覺，以后就不會再提這件事。”
    徐沅突然感到有可笑。
    她第一次主動來找他，他心里是有一絲竊喜的，認為她多少有點兒在乎他，可真相居然是這樣。可笑之余，還有一些難過。
    但高傲如他，當然不會將那些情緒表現出來，只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歸根結底，你還是為了擺脫我。”
    “你不是也不想和我說話了嗎？難道你不想擺脫我？”
    徐沅想罵她蠢，她看不出他只是在和她鬧脾氣嗎？他怎么可能想擺脫她？一直以來，想擺脫的那個人從來都是她！
    不僅如此，她對他說的那些話，完全是對他的侮辱。
    徐沅恨不得以后都不再理她了，但他忍了下來，似笑非笑。
    “好，我可以參加你的生日會，并且當你的男伴。”
    高竹清一聽就知道是有條件的，等著他繼續把話說完。
    果然，停了幾秒后，徐沅繼續說道。
    “不過，你得讓我親一下。”
    “你又耍流氓！”
    “怎么樣？你愿不愿意？”
    徐沅突然傾身過，貼向她的唇，高竹清猝不及防，整個石化。
    那一吻并沒有落下，他的唇僅僅是停在她嘴角，只不過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在接吻。
    眾學生目瞪口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接吻也太大膽了吧，更何況高竹清只是個高三的學生。
    “你讓我親一下，就能永遠擺脫我……”
    她如夢初醒，一把推開他。
    “你想都別想。”
    “剛剛你也沒有躲開，不是嗎？”
    “我是被你嚇到了。”
    “是么？但我更愿意理解為，潛意識里，你抗拒不了我的吻。”
    “你別這么自戀惡心人了！”
    高竹清很不齒地說，那么多人看著，又不知道要被傳成什么樣子了。
    “你不答應就算了，當我沒說。”
    她扭頭想走，但是徐沅伸手攔住了她。
    “你陪我吃晚飯，我就答應你。我保證，只是吃晚飯而已，我不會碰你。”
    她狐疑地盯著他，看他的樣子不想在撒謊，便答應了。
    徐沅不動聲色地回頭，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樹下，男人的臉，凍結成了寒冰。
    ……
    餐廳位于山頂，落地玻璃窗，可以三百六十度欣賞整座城市的夜景，繁華璀璨。
    音樂、燭光晚餐，一應俱全，環境非常浪漫。
    高竹清望著窗外感嘆。
    “有錢人和我們這些普通人看世界的角度就是不同，這里的夜景真漂亮。”
    “有什么不同，再美，看久了都一樣，就像女人，看多了也是一個樣。”
    徐沅叼了根煙，目光凝視著她的臉。忽然感覺，唯獨這張臉，他可能永遠都看不厭。
    “你是怎么找到這間餐廳的。”
    高竹清一開口又覺得自己傻。
    “也對哦，有錢，什么美景看不到。”
    “但也有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比如你。”
    徐沅摸了摸嘴唇，揶揄。
    “你說是不是就算我砸十個億在你身上，你都不會當我的女人？”
    “十個億啊……我有那么值錢嗎？聽上去挺誘人的，不過呢，錢肯定是買不到真愛的。”
    “呵呵，也許吧。”
    “徐少、高小姐，你們的情侶套餐。”
    牛排是愛心形狀的，被配菜妝點得很漂亮，高竹清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一張。
    徐沅笑她。
    “你怎么這么俗氣？”
    高竹清朝他扮了個鬼臉。
    “我俗我的，跟你有關系嗎？”
    “紅酒？”
    “你別想灌醉我占我便宜。”
    “你放心，我還不至于那么齷齪。”
    “那難說，反正你就不是多光明磊落的人。”
    徐沅笑笑，還是給她倒了一杯。
    “這紅酒一百多萬一支，不喝浪費了。”
    “這么貴！你也太奢侈了吧！”
    高竹清肉疼。
    “奢侈么？呵，我現在對錢已經沒有任何概念了，畢竟還有很多東西比錢更有價值。”
    “那是因為你有錢你才這么說，讓你挨一個星期窮，你就知道錢有多重要了。”
    考慮到紅酒很貴，高竹清還是抿了一小口。
    “嗯，挺好喝的，一百萬的酒就是不一樣。”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不接受我？別說我因為我在玩弄感情，也別說我是人渣，就說你，是不是你心里已經有人了，所以沒辦法接受我？”
    “我心里有人？有誰？”
    “顧輕寒。”
    徐沅牢牢盯著她的眼睛，當她聽到那個名字時，眼里有明顯的波動。
    但高竹清跟聽笑話似地笑道。
    “我喜歡我哥？你瘋了嗎？你的想法太不單純了，難道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感情就只有那方面的？我是喜歡他，但是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而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不是，只有你心里最清楚。但是高竹清，我必須得提醒你一句，哪怕是普通家庭也很難接受你們在一起，更何況是顯赫的顧家，顧明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你母親同樣不會允許。你們是沒有可能的，你懂嗎？”
    高竹清想笑他想太多了，但不知為什么有些心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干巴巴地否認道。
    “沒、沒有的事兒！”
    “還有，哪怕你不愛聽，我也必須得說，顧輕寒絕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簡單。甚至可以說，他完全不是你認為的那樣一個人。如果你太相信他，最后受傷的會是你。”
    “夠了，別說了。”
    高竹清一臉不高興。
    “你前面說的那些，我都能理解，可你憑什么說我哥壞話？你了解他嗎？你和他甚至都不認識，憑什么對他的行為指指點點？別自己人品有問題，就認為所有人的人品都和你一樣。我哥是最好的男人。”
    徐沅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自己沒忍住罷了。
    一想到她將來會受傷，就止不住心疼，然而卻無法阻止這一切。
    這頓飯不是很愉快，吃完高竹清就要走，徐沅送她回去。她沒意識到自己在車上睡著了，醒來時發現自己還在徐沅車里。
    車子就停在大門口。
    “唔……到了？”
    高竹清揉揉眼睛。
    “困死了，我睡了多久？”
    “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那么熟，沒忍心。”
    潛意識里，徐沅也是希望能和她多待一會兒。就這么看她睡覺看了三個小時，他居然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我今晚還要補習的，都怪你。”
    高竹清急急忙忙下車，頭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