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打算自己或者兒子學一學,待日后回娘家時再教給老父呢,不想這孩子竟考慮得如此周全,心中對蘇惟生更添了幾分喜歡。</br> 想了想便把聽說過的梁家之事對蘇惟生講了,又感嘆道,</br> “說來在一百多年前,梁家的直系子弟就被前朝皇帝殺了個干凈,那傳言中的秘術早便失傳了,倘你這套拳法真與他家有關,倒成了世上獨一份呢。不過那梁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竟還敢進宮做太醫,怕是對百年前的榮光念念不忘呢!”</br> 太醫?他可托蘇茂謙找蘇惟琛打聽過,如今宮里姓梁的太醫雖不止一位,卻都是出自同一家的!</br> 蘇惟生忙道,“伯娘的意思是,如今宮中那位骨科圣手梁太醫,正是前朝隴西梁家的后人?”</br> 胡氏見他反應如此大,本還有些莫名其妙,隨即心思一轉,便想到了蘇正德的腿傷,也跟著眼前一亮,</br> “不是說你爹的腿只有那位骨科圣手能治嗎?若你偶然得到的拳法真與梁家有關,也算與梁家有了淵源,也不知能不能以此相求,請他們來一趟縣城。”</br> 蘇惟生也是激動不已,梁家直系子弟盡數被誅,這套拳法也早無人知曉,若以此為餌,說不定還真能把人弄過來,那他爹的腿不就有救了嗎?</br> 原以為要得官之后才能帶蘇正德上京求醫,既有此節,就不用等那么久了!別人不知道,他心里卻最清楚,這就是貨真價實的梁家秘法啊!</br> “我回去就修書一封,請琛堂兄轉交給那位骨科圣手!縱使沒有一個直系存活于世,作為梁家人,也絕對有法子辨識祖傳的拳法!”</br> 蘇惟生恨不能仰天大笑——梁淳啊梁淳,當初傳我秘法之時你百般不愿,卻無論如何沒想到會有今日吧?咱們兩個老頭子也算互相成全了,我替你傳承家族秘法,換你家后人治我爹腿傷!</br> 蘇正良當年的面子不夠,不足以讓梁太醫親自出京,那你梁家失傳百年的東西,夠不夠?</br> 蘇惟生自來穩重,鮮少如此喜形于色,胡氏見了不禁暗嘆,“真是個孝順的孩子!”</br> 丈夫族中一向和睦,若蘇正德這個一家之主有了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她自然也為他們高興。只是……世上真有如此巧事?這拳法真的是梁家的不傳之秘嗎?</br> 胡氏心中雖還有疑惑,想著待京中收到書信,一切自會有分曉,便也沒在這檔口潑冷水。</br> “少爺!”</br> 剛到自家門口,蘇惟生就聽到了小麥驚喜的聲音,“小麥?你知道我今日到家?”</br> 否則怎會專程在門口等著?</br> “不知道啊!”小麥眨巴眨巴眼,“太太讓我送一送官媒來著!”</br> 官媒?這……</br> 蘇惟嘉剛下車就聽到這一句,頓時擠眉弄眼道,“怎么樣,我說得沒錯吧?長生,看來回頭真得請德二叔把這門檻加固一番了!”</br> 蘇惟生哭笑不得,怎的鬧成這樣?</br> 胡氏瞪一眼兒子,“胡說什么,沒大沒小!”轉頭又換上溫和的笑臉對蘇惟生道,“快進去吧,還不知你爹娘如何望眼欲穿呢!”</br> 蘇正德一家見到蘇惟生自然喜出望外,待與胡氏見完禮,周氏便一把將蘇惟生摟在懷里,含淚道,</br> “瘦了!瘦了!也不知你在外頭吃了多少苦!”</br> 胡氏笑著道,“弟妹可不興掉金豆子,長生中了秀才,該高興才是呢!”</br> 蘇惟生自滿了十歲就沒再被母親抱過,心里又是高興又是羞窘,余光瞥見蘇惟嘉揶揄的眼神,忙掙脫出來,</br> “娘,兒子沒瘦,還壯了不少呢!”</br> 周氏拉著胡氏的手,“嫂子啊,讓你見笑了,你不知道,長生離家這段日子,我這心就一直懸著,如今可算是能放下了!”</br> 說著又看了一眼蘇正德,“就是他爹,也沒睡過一個好覺!”</br> 后者臉上登時有些不自在。</br> 胡氏與蘇惟嘉只好低頭憋笑。</br> 蘇惟生看向父親,眼眶也有些發紅,“兒子讓爹娘擔心了!”</br> 蘇正德忙道,“這不是回來了嘛,快去叫張媽準備飯食,嫂子跟兩個孩子一路上肯定都沒吃好!”</br> 周氏擦了擦眼角,“叫什么張媽,我去!”說完便進廚房親自準備晚飯去了。</br> 張媽上完茶水點心,就奉命去替胡氏母子收拾院子。</br> 蘇惟生不見兩個姐姐,心下納悶,“爹,大姐二姐這么晚還沒回來?”</br> 說到此事蘇正德也是滿心無奈,</br> “正準備讓小麥去接呢!自你中秀才的消息傳回來之后,咱家媒人就沒斷過,不是替你說親,就是替你兩個姐姐說親,弄得家里鬧哄哄的。她們就索性躲到了莊子上,不到天黑是不肯回家的。”</br> 小麥正準備出門,聞言便接話道,“少爺,您是不知道,那些媒人看兩位姑娘的眼神,活像在看兩頭大肥豬!”</br> “噗!咳咳……”堂上的人都給嗆著了。</br> 蘇惟生不禁瞪小麥一眼,這丫頭,怎么說話的!“去去去,趕緊把小姐接回來!”</br> 小麥吐了吐舌頭,便拉著小栓套車接人去了,讓小柱留在家歇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