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 獵戶還是走了。
縱使是林安心中再不希望獵戶去戰場,縱使是獵戶的的確確曾經在戰場上十三載,脫下衣服后,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要兩只手才數的清,縱使是獵戶心底,其實也并想要上戰場……
可是,在私而言,皇命難違,更何況出事的那人還是獵戶的親哥哥。
在公來說,兩國交戰,如果朝廷真的輸了,苦的還是本朝百姓。林安和獵戶雖不是普通百姓,不會苦到日子過不下去。可那位太子若是一遷怒,林安辭官不成,反被派了其他繁忙或危險的官職,也不是不可能。
“我此去,不知何時歸來。”
獵戶那一日走得匆忙,林安甚至來不及像獵戶上次出征那樣,給獵戶收拾好東西,只能塞了許多的銀票。
獵戶見狀,只拿一雙眼睛沉沉的看著林安,仿佛要把林安看到海枯石爛時,才肯移開目光。
“待我回來,”獵戶抬起林安的臉,一字一頓的道,“我們便成親,可好?”
林安怔住,傻傻的看著獵戶。
獵戶似是有些緊張,抬著林安下顎的手,微微用力:“不必媳婦兒嫁我,我也可以嫁給媳婦兒。”獵戶加重了語氣道,“但是,一定要成親。待我回來,我們就成親。”
他已經,等不及戶婚律的修改了。
林安怔了半晌,被獵戶掐的有些疼了,才反應過來,捉住獵戶的手,低笑道:“三哥終于對我放心。不再像從前那樣,生怕我和那些話本子上的負心郎那樣,娶了三哥就翻臉不認人了。”
獵戶也笑。
他哪里是不怕?他的林安,他的小狐貍,比這世上的任何一人都要好。而看到林安的好的人也不只是他一個,他當然是要害怕和擔心的。
可是,怕也是要成親的。
奸.夫.淫.夫做起來,雖有偷.情的喜悅,然而哪里比得上正正經經的夫夫讓他安心快活?
他定要和他的林安,做正正經經、拜堂入洞房的夫夫才好。
就算為此,讓他帶著擔心和害怕,嫁給林安也無妨。
“三哥真的愿意嫁給我?”林安眉眼彎彎,看向獵戶,“說好了的話,我可就要準備聘禮了。”
聘禮?他要聘禮作甚?
“三哥只要你。”獵戶喃喃道,“三哥只要你一個。”至于其他,他又哪里會在意?
林安卻不舍得太過欺負獵戶:“若三哥回來,戶婚律還未改,那么三哥便嫁給我;若是改了,那么,還是我嫁給三哥。”
林安雙眸亮亮的看向獵戶,“若是改了戶婚律,我還繼續做著官,三哥可還愿娶我?”
“愿意。”獵戶回以鄭重承諾,“秦止心中,唯有林安一人。惟愿余生,得與林安一人相伴爾。”
然后他便走了。
林安站在門口,看著獵戶和據說是秦將軍親信的兩人,騎著快馬,就這么匆匆離去。
他甚至來不及去馬廄牽另一匹馬,就已經看不到獵戶的身影了。
林安失魂落魄地在門口站到天黑,林姝夫婦和林婉夫婦過來告辭,他才慢慢回過神來。
“今日是我不好。”林安苦笑道,“三哥從前的故交出事,三哥不得不趕去相助,我這才……”
林姝和林婉雖不知其中緣故,但兩人明顯都記得秦止從前上戰場的事情。秦止的朋友不多,如今說有故交出了事,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在戰場上。
秦止上了戰場,哥哥又豈會不急?
可惜話卻不能明白的講出來,林姝忙道:“哥哥說的哪里話?秦哥和哥哥這樣好,他現下暫時離開了,哥哥難過,自是應當,妹妹豈會因為這個責怪哥哥?”
林婉幾人也忙忙稱是。
林安卻笑道:“這倒罷了。對了,今晚都莫要走了,今天三哥走了,明個兒宏哥兒也要走,都留下來吃一頓送別宴。”然后看一眼李長寧,“長寧去把你大哥二哥……罷了,還是咱們自個兒吃一頓家常便飯好了。”
林姝和林婉互看一眼,微微有些吃驚,又有幾分恍然大悟。
哥哥雖然從沒有提過宏哥兒的身份,對待宏哥兒也如同尋常子侄一般,也讓她們像對平哥兒那般就可以。但是哥哥自己的衣服什么的,都不太愿意讓她們兩個動手,生怕累著二人,但宏哥兒的衣服荷包,林安卻讓她們兩個親自動手去做。
這其中緣故,二人從前也在心底暗自猜測過。現下看來,宏哥兒身份,果然不會一般。
林婉還好,今日本就趕不回華陽縣,因此當下就和張燦留了下來,幫忙打點廚房,準備送別宴。
林姝今日卻是回門。原本不好留下吃晚飯,李長寧看了林姝一眼,林姝對他搖了搖頭,李長寧一遲疑,就沒有再開口。只當今日是尋常做客。
說是送別宴,要送的也只是宏哥兒一個八歲的孩童,和李長寧、張燦喝酒聊天的,多是宋瑜和林安。
宋瑜心知林安是為著什么辦宴,見李長寧、張燦二人為人踏實,也懂農耕善堂一事,心中微微驚訝,倒也將二人名字記在了心里。
送別宴只辦了不到一個時辰,林安和宏哥兒先行離席,林平和秦茂頂上,小大人一樣的招待客人。
張燦和李長寧雖不知道大舅兄今日為何會連番失禮,但眼看自家妻子神色從容,顯然在意料之中,便也沒有多問,只專心在席上吃酒聊天。
林安牽著宏哥兒就往剛剛砸了墻的獵戶的家里去。
獵戶為著林安,早把自家院子的二進院的房子都拆了,中間和后面的院子合在一起,挖了個大大的池塘,池塘里種了荷花,放了小船。
廊上掛了一排燈籠,現下也都點了蠟燭。
雖是夜晚,月如銀盤,倒也映得池塘里月色如花。
林安搖了搖宏哥兒的手,道:“去坐船?”
宏哥兒悶悶的“嗯”了一聲,和林安一道往船上去。
池塘終究是池塘,林安也不怕船會自己飄到天涯海角,當下也不劃槳,只和宏哥兒并排坐著,讓船自己飄。
宏哥兒自獵戶走了,便一直沉默不語。現下和林安單獨坐著,知曉自己明日就要離開了,宏哥兒才終于開口道:“師父,對不起。”
林安正在看月亮,聞言一怔,側頭去看宏哥兒。
宏哥兒卻只低了頭說話,不肯看他。
“師父,我知道,是父親的緣故,才讓秦三叔不得不上戰場的。如果不是父親還有父親喜歡的那個人,秦三叔一定可以陪在師父身邊的。”宏哥兒道,“是父親不好,是父親對不起師父,師父,我……”
林安抓了宏哥兒的手,輕笑道:“這不是你父親的錯。君王要考慮的事情繁多,他只是選了一個最合適也對他和秦將軍最好的法子而已。師父不怪你父親,宏哥兒也莫要怪他。”
宏哥兒還是深覺歉意,結巴了兩句,忽然道:“可是、可是……不如我留下來?我留下來,他們就不敢讓秦三叔出事,他不出事,師父就會高興!”
林安摸了摸宏哥兒的腦袋,嘆道:“宏哥兒明個兒一早就要走了,莫要說傻話啦!師父現下叫你過來,也是想真正教你一些東西。”見宏哥兒詫異地看他,林安道,“你總歸叫了我這幾年師父,總不好甚么都不教給你。”
林安教給宏哥兒的,卻是旁人不敢說也不能說的——做帝王唯一的兒子應當要堅守的底線。
“太子做事向來謹慎,現在要接你回去,怕是再過數日,就要登上大位。”因是在自己家里,林安也沒甚不能說的,“你父親一旦登上大位,宏哥兒就是唯一的皇子,甚至是太子。”
宏哥兒雖聰慧,但也只堪堪八歲,懵懂看向林安。
“為太子者,素來艱難。我教不了宏哥兒許多,只望宏哥兒切記,但凡為人子不能做的事情,譬如插手你父親選妃立后之事,無論你父親要堅貞或是荒唐,你全都不能做,半點不能言語;但凡觸動皇權——尤其代表帝王的權力的事情,你半點不能沾,行止坐臥,衣裳器具,必須與你皇子或太子身份相配,半分不可逾矩;若將來你父親只有你一子,那么皇位繼承,自然只有你一個,切記不可慌張,當為天下第一孝子方可;若將來你父親真的娶了皇后,生下嫡子……”
林安看向宏哥兒。
宏哥兒上了幾年學,如何不懂嫡子和庶子的區別?當下抓緊了林安的衣袖。
“那時你若肯當閑王,便要做出閑王的模樣來,但閑王亦是王,切莫讓人欺辱了才是;若你還想要那個位置……”林安把宏哥兒抱在了懷里,低聲道,“那便要先學會隱忍。既不得禮,那便要先把忍字學到極致,然后再論其他。”
見宏哥兒一臉緊張,林安笑道:“當然,若是你父親能心中只有秦將軍一人,那么那些事情,宏哥兒就全都不必在意。”
宏哥兒隱有不甘:“可是、可是那秦二待父親……”他有些說不下去。他從前雖小,可是有些人故意就挑了他年紀小,在他面前說些葷話,他那時雖不懂,卻直覺不喜,后來長大一些,想明白了,就更加不喜歡秦二了。
林安隱約猜到其中緣故,笑道:“情之一字,何分上下?既是太子肯了,想來便是允了此事。宏哥兒又何必在意?你若當真不能視秦將軍為長輩,那便將他視為為我朝捍衛邊境將近二十載的將軍,帶兵打仗十有七勝,敬其人品,念其軍功。總之,他若好了,得以如愿,宏哥兒將來,亦可如愿。”
宏哥兒這才松開了緊皺著的小臉,埋頭在林安懷里,小聲啜泣。
翌日一早,秦修然和宋瑜,還有宏哥兒的三十暗衛,就一齊護送宏哥兒離開了。
林安獨自去送了宏哥兒。
兩個月后,皇帝駕崩,太子繼位,全國上下皆禁喜事。
百日后,喜事不禁,新帝下詔,封獨子趙宏為太子。
再過一月,林安接到圣旨。
“……華安縣知縣林安,照拂教導朕之獨子四年,朕甚感激。又聞華安縣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善堂、嬰兒村等善舉,亦由知縣林安發起,當記起首功,傳揚天下,令天下百姓受益。……”
林安聽了半晌,最后得到升官的消息。
因善堂和嬰兒村還有宏哥兒的事情,或許還有獵戶代替秦將軍打仗的事情,林安被授從四品魯州知州,掌一州之政令,總領各屬縣,需繼續做善堂和嬰兒村的事情。
“朕感念林家照拂太子之情,另賞賜林安玉如意一柄,黃金百兩;賞賜林平和秦茂,玉如意各一柄,文房四寶各一套;賞賜*氏和李林氏玉如意各一柄,羊脂白玉玉佩各一只。”
林安接完了圣旨,和匆匆忙趕來的林婉夫婦和林姝夫婦對視一眼,還來不及高興,就要忙著招待因為這件事而來林家道喜的人家。
林安原先只想到新帝會賞賜些東西,或許也會給他悄悄升官,萬萬不曾料到,這位新帝竟是直接言明了太子曾經在他家住過四載的消息,還異常強硬的在滿朝朝臣反對的時候,愣是把他從從六品的知縣,一下子升成了從四品的知州,林安一時也有些忙亂。
待到半月后,將華安縣交接給新來的縣令,又去州府交接了知州事務,這才閑了下來。
李家最是知情識趣,既歡喜于聯姻升官,又更加知曉自家更不能虧待了林姝。林姝本就聰慧,李太太也不是苛待兒媳婦的人,婆媳二人相處得宜,林姝的兩個嫂嫂早就見識了林姝的手段,又見林姝的靠山越來越強硬,就是林姝自己,親自給現在的太子爺做了四年衣裳荷包,得了圣上的賞賜,她們還有甚可爭的?爭也爭不過,只得罷了。
李長寧自己也知曉上進,見大舅兄又升了官,心里就想要參加下一次的舉人試,和妻子一商量,便一齊去跟父母兄長說。
李老爺不管這種“閑事”,因此李太太答應了,小夫妻就去了州府,潛心讀書。
李家如此,張家亦如此。張太太避居佛堂不肯管事,張老太爺自聽說了林安又升了官,還悄沒聲息的就養了現在的太子四年時間,期間那位太子的衣裳荷包,都是出自林安兩個妹妹的手,再看張燦行事,分明就是認準了一個林婉。因此在心里嘆了又嘆,去祖宗牌位那上了柱香,出來就讓張燦和林婉也去州府讀書。
眼看自己看重的弟妹都到了自己身邊,林安一面適應著知州的身份,處理公務,一面心中,只惦念獵戶一人。
若是三哥在,這知州,他便是不當也可。
然而獵戶已經走了,遠在邊境戰場,不知幾多危險,不知是否又受了傷,不知……旁人喚他秦將軍,把他當成另一個人時,他心里是否又會難受?
林安怔怔坐在書桌前,茫然看著桌上紅燭。直到沿街的更夫敲了鑼,他才驀地清醒過來。
已經三更了。
摸一摸身上,也有些涼了。
林安起身,披了件大衣裳,這才叫醒耳房值夜的小廝,讓他去跟廚房要些好克化的點心,再燒上水,他一會要沐浴。
小廝揉了揉眼睛,見林安身上披了衣裳,打了自己一下,郁悶道:“都怪小的睡著了。秦爺走的時候,還說讓小的看著點,可別讓大人熬夜的時候冷著凍著餓著,小的糊里糊涂就睡著了。還好大人自己披了衣裳。”
林安微微一笑,才把小廝打發走。
如果獵戶在他身邊,他必然是不在意這些的。冷著凍著餓著怎么了?獵戶會一樣一樣,提前就都給他準備好。
可是現在,他的三哥不在這里,他只能自己照顧好自己。
一樣一樣,自己給自己想著,自己來疼自己。
……
歲月如梭,轉眼就又過了兩年。
林安已經做了兩年知府。
李長寧和張燦雙雙考中舉人。
李長寧自不必說,還在州府守著嬌妻幼子,只等著繼續努力,待而立之前考中進士,也好正經地做了官。
張燦險險考中舉人后,和林安聊了一晚上,又和祖父母親商議一月之久,最后張燦決定用舉人身份做官。因林安之故,張燦只等了一年,就等來了去南方一個小縣城做縣丞的官職,當下帶著林婉一起走了。
林平和秦茂也長成了十三歲的少年郎。林平終于如愿以償和小師妹訂了親,每日走路都帶著風。
秦茂在□□上還沒開竅,每日除了讀書事,就是幫林安去看著善堂的事情。他更喜歡去幫那些無父無母或是像他一樣被父母厭棄的孤兒。
林安看著弟妹有歸宿的有歸宿,長大了的長大了,心中既高興又酸澀,越發惦念起了獵戶。
待到新帝和朝廷爭吵半年之久,終于修改了律法,將男男成親的那些不能做官超過六品、不能拋頭露面、不能有私產的律法,統統廢除。只是如果雙方都要做官,必須搬出父母居所,分家令過。另外還規定了男男成親者,成親之日起,雙方雖明面有嫁娶之分,事實平等,雙方都不可有通房妾室和親生子,違者受害一方可提出和離,并分到對方三分之二家產等等。
林安將新的戶婚律認認真真看了一遍,微微遺憾。
他原先還想著要娶獵戶來著,可是現下看著,戶婚律都改了,那,還是他收拾收拾嫁妝,嫁給獵戶吧。
林安這樣想著,把戶婚律和獵戶寄來的信再次翻看一遍,確定獵戶快要回來了,心里又不知自己該準備甚么嫁妝,干脆就跑去繡坊,讓人給他做成親的大紅衣裳。
“尺寸?”林安道,“那我得回去找件他的衣服來。單師傅等著,我待會就讓人把衣服給送過來,單師傅,咱們先挑花樣吧。”
單師傅:“……”感情大人您是真的要做這男男喜服啊?
且不提單師傅心中如何腹誹,眼看著新的戶婚律出來,一大堆男子跑去成親。
林安不知道那些人能在一起走多久,會走多久,他只等著和他的三哥一直走下去,過完一輩子。
可是他的三哥還沒有回來。
一日,兩日,五日,十日……半個月,一個半月,三個月……
林安足足等了半年,還是沒等來獵戶。
“再不來,衣裳都要擱舊了。”林安嘀咕了一句,見今日是休沐日,便騎了馬,帶著這兩身喜服,往華安縣里,他和獵戶住過的山上的石屋子去了。
石屋子里因隔上五日,就有人上來打掃一次,因此能直接諸人。
林安把門關上,自己坐在院子里,發起呆來。
這個院子,還有石屋子,他其實,早都熟悉的不得了。
獵戶從前帶他來這里時,就沒安甚么好心,把他往這地方一帶,鎖了門,扔了鑰匙,就開始對著他為所欲為。
院子里,秋千上,石桌石椅上,甚至墻頭,那人都帶著他做過那種事情。
林安越想越臊得慌,干脆又往屋子里去。
可是二人從前在屋子里待得時間更久,獵戶在這種事情上,又總有些奇奇怪怪地想法,林安瞧著這屋子里,也有些待不下去。
然后他左看右看,眼睛就落在了他帶來的喜服上。
換上試試罷。
好看的話,等獵戶回來也覺得好看,他們成親那日就正好能穿。
于是林安就把喜服給穿上了。
一身大紅衣裳,往身上一罩,這石屋子里沒放水銀鏡子,只有一面銅鏡,他也瞧不出自己好看不好看。
“不好看就麻煩了……”
“好看。”
林安正拿著銅鏡照來照去,忽然聽得一個熟悉地聲音,登時愣住,竟忘了轉身去瞧。
“很好看。”那人卻是一步一步,朝著林安走去,末了還站在林安身后,用力抱住了他,“很好看。等媳婦兒嫁給三哥時,就穿這一件,可好?”
哪里會不好?
林安轉過頭,剛要說“好”,雙唇就被身后那人堵住了。
可惜這身喜服,到底也沒能做成二人成親時的吉服。
因為久別重逢的二人,一時忘情,動作太過激.烈復雜,這身喜服不堪忍受凌.辱,“刺啦”一聲,碎了。
林安:“都怪你!這么用力作甚?好不容易做成的衣服又廢了!還有前面的狀元服,我的官服!就為著你那么用力,都不知道偷著做了幾身了!”
獵戶:“那媳婦兒喜歡么?”喜歡……他用力么?
林安:“……”這樣調.戲他真的好么?
“喜歡么?”
“……”
“喜歡么?”
“唔……也不是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