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先生訂了餐?”董名姝愣了下。
“是的。這位先生是電話訂的,訂了一份香汁鮑,一份清蒸……”
董名姝已經不打算聽下去了,因為心里像是被什么觸動了一下。
她知道是吳秀點的餐。
唉,這個家伙……
自詡是龍虎山道門最優秀的弟子,結果那兩個混帳一來,他慫了。
自戀說是紅塵中最孤獨的情郎,結果呢,他這是想討好我董名姝嗎?對不起,十年后,姐不倒貼了,你就孤獨去吧!
但不管怎么樣,她還是接受了這樣的好意……
想想十年前,只有她給吳秀買飯的份兒,該死的家伙他還不吃呢!
十年后,調過來了,也是欣慰……
吳秀這邊,很快到達了預定的宴會廳。
這是整個酒店最豪華的一間餐飲包間,占地近四百平,里面吃喝娛樂一條龍。
此時,陳伯發帶著顧青松在門口笑意迎著每一位前來參加宴會的陽陽高人。
吳秀去的時候,正好碰見張品泉也到了。
但這時候,已不見駱玉堂了。吳秀心頭暗笑,這傻逼肯定追七星續命局去了,去吧去吧,有你哭的時候。
同門相遇,張品泉對吳秀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和陳伯發打招呼去了。
陳伯發自是笑臉相迎,他和顧青松對于正一道未來的掌道天師是相當的客氣。
陳伯發還笑說:“少主天師,怎么不見龍虎天師玉堂上人呢?”
“哦,師弟另有為天下主持公道的大事要辦,所以來不了晚宴了。”
陳伯發點點頭,“嗯,正一為天下道門之首,果然是有大義,有擔當,快快快,里邊請。”
張品泉倒是不急的樣子,扭頭看著已走過來的吳秀,道:“青龍上人,你快一點不行嗎?”
陳伯發舅甥倆這就有點吃驚了。
因為陳伯發也沒能從侄子陳立飛那里了解到吳秀是師出何門,這看起來,他跟張品泉還相熟?
當下,顧青松還一派儒雅的笑問道:“少主天師,您和這位吳秀先生是朋友嗎?”
吳秀正好這時候也慢步過來,近前了。
張品泉冷瞅了他一眼,搖頭道:“唉,我正一道門不幸啊,這是我龍虎山祖庭七師叔公當年收的一個不中用的弟子,算是我的小師叔了。我都不明白,他怎么就受邀了呢!”
這一介紹,把陳家主仆都搞懵了。
原來正一道祖庭龍虎山也出廢物嗎?
不過,陳伯發還是勉強的客氣了一下,“哦,這位龍虎天師是我侄子推薦的。真沒想到啊,吳秀天師也是師出龍虎山祖庭,失敬失敬!”
顧青松也趕緊抱拳:“失敬,失敬!”
但看他倆,其實面上也是一點失敬的意思也沒有。
吳秀倒很正經的回了個陰陽禮:“客氣,客氣。”
“來來來,兩位天師,里邊請,里邊請。”顧青松還趕緊往包間里面示意了一下。
他和他的堂舅,連董名姝不來吃飯也懶得過問。
隨后,張品泉一邊走,還一邊低頭冷聲低語:“你瞅瞅,人家對你也就是敷衍了事。這出場費一百萬,你掙得輕松了。陳伯發的侄子是不是眼瞎,才請了你?”
吳秀叼著煙,笑了笑,“品泉師侄,那我算沾你光了嘛!”
“呵呵,你還有自知之明。要是我一句話,你今天晚上免費大餐都吃不上,信否?”
“信,當然信。”
“你那個白虎天罡星女人呢,怎么沒來?”
“哦,大·姨·媽來了,寫紅,不方便……”
“……”
身后,陳伯發看著兩人的背影,心頭直感嘆:這龍虎山正一道少主天師,身材修長高大,挺拔俊秀,正氣陽剛,果然是道門未來老大的氣質。反觀這吳秀,瘦不拉嘰,矮了人家足有十公分,病鬼似的,還吊兒郎當的樣子,也真不知道陳立飛是哪只眼瞎了,才請了他了。
也罷,一百萬出場費而已,連陳家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不多時,在金碧輝煌的大包間里,人都已經來齊了。
陳伯發和顧青松也進來主持飯局了。
奢華的水晶大桌子上,酒菜已備上,冷涼拼盤,熱菜騰騰,美酒名煙。
圍坐在一起的,自是應邀而來的陰陽高手。
陳伯發當場就介紹了起來,列席的有:
一,陳家一直御用的一個風水高手,齊大仙,看著像火云邪神的感覺,頭發極為稀疏,71歲,雙眼布滿了血絲那種感覺,幾乎看不見黑眼仁。
二,南方非常出名的獨臂神算馬之江,號稱上算天,下算地,中間算盡人間事,五十五的樣子,個頭不高,皮膚暗沉,大大的腦袋,寬額大眼,塌鼻尖嘴,左臂天生是沒有的,右臂奇粗,右手奇大。
三,北方的瞎眼仙翁劉一守,六十七歲,雙眼全瞎,一臉老褶子。身邊帶了個引路丫頭,大約十七八歲,很生得水靈。
四,東北大仙李拐子,五十歲,一臉的凹坑,被狗啃過的一張臉,雙腿殘疾,拄雙拐。
五,西北神孃單全芳,風燭殘年的老婦人,六十二歲,只有一條左短眉,偏偏左眼還瞎了,一張黃斑臉都有些平行四邊形的感覺,很丑陋,抽煙,黃牙。
六,茅山掌門袁洪道,四十七歲,一臉的絡腮胡子,五短身材,皮膚白,左手沒有手指頭,剩下肉掌片子。
七,全真道的掌道王明陽派過來的大弟子王西風,五十歲,面相平和,體格清瘦出奇,身體沒有殘缺,像個很有世外氣息的隱世小老頭。
八,龍虎山正一道少主天師張品泉,身材俊拔,顯得年輕正氣,英姿勃發,極為突出,連劉一守的引路丫頭,都不由得多看他兩眼。
九,我們的秀哥!除去引路丫頭外,算是最年輕最病弱般的存在,不起眼,又很扎眼。
當陳伯發介紹完他的時候,全場幾乎如死水一般,沒有反應,因為沒有聽說過他,甚至連看他的心思也沒有。
而其他的人,相互都有所耳聞,甚至是相互打過交道的。
但秀哥很自在,坦然。師侄張品泉卻感覺很丟人,正一道祖庭的恥辱,非他莫屬。
咋一看這一桌子,天下九大陰陽高手赫然是一個老弱病殘的集群。
但他們的本事,自是不容小視,說是一群變態也不為過。
陳伯發介紹完畢之后,敬了大家的酒,深深的拜托了一下。
在座的,除了張品泉和王西風、引路丫頭都喝水之外,其余的都喝酒。
隨后也就一邊吃一邊喝,相熟的人,自是多喝兩杯。
張品泉算是焦點存在了,天下道門陰陽都給正一道面子的,所以差不多都得跟他喝一下,他喝水,別人喝酒。他也左右逢源,言語得體,倒也是有點未來道門精神領袖的氣場。
唯獨王西風,并沒有敬他。
全真道王西風沒多少存在感似的,默然不言語那種,就吃點菜,喝點水,不時還閉眼打盹一樣。
吳秀呢,自然也沒什么存在感,一個人抽煙、喝酒,別人也不稀得敬他。
連主人家陳伯發,居然也沒有敬他酒。顧青松倒是請他自便,不用客氣。
很顯然,這種龍虎天師,陳家主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反正張品泉身為同門,也沒鳥吳秀。
也得虧是董名姝沒有來,要不然真受不了這種氣氛,受不了吳秀這種待遇,會感覺很丟人。
但吳秀很自在啊,一個人吃吃喝喝,第一個吃飽喝足,酒都喝了人家兩瓶茅臺,蒼白臉上兩片紅暈。
他起身道:“陳家主,諸位陰陽大能,我吃飽喝足了,你們慢用。那啥,陳家主,我正一少主天師來了,也就沒我什么事了。麻煩把一百萬出場費給了,我明天一早回慶州去了。”
張品泉心說:走吧走吧,省得在這里礙眼!
但陳伯發卻微微一笑,“吳秀天師,你這不像話吧?客隨主安排,即請來為家父擇陰宅,怎么也要獻技一手才行的吧?”
顧青松馬上道:“你這吃了喝了就準備拿錢走,沒道理的,等于是我們陳家出一百萬的辛苦費,請你來吃喝一頓而已嗎?這跟做慈善有什么區別呢?吳秀天師,飯要吃,活也要干的。龍虎上正一祖庭的尊嚴,還是要的嘛,大家說是不是?”
現場自然不少人響應了起來,氣氛倒還空前熱烈了起來。
西北神孃單全芳怪哈哈的笑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煙熏黃牙來,“主家這話莫麻噠,在個理咧!沃龍虎山正一祖庭龍虎天師,當個逃·兵·蛋子咧,傳出去成心讓人笑話四不四咧?”
東北大仙李拐子也哈哈笑,“單老姐兒是個老實銀兒,說得沒錯!吳秀天師,都來這疙瘩了,不露點正一本事,不單主家不得勁兒,咱同道中銀兒也不得勁兒啊!”
南方獨臂神算馬之江也點著大腦袋:“嗨呀嗨呀,龍虎三系道門祖西爺哎床承啦,就xiun累系過外姓龍虎聽西啦,但道行莫悶tei啦,yang哦們見悉見悉啦!就xiun累搞砸了啦,還有累們笑主聽西張噴泉闊以出手的啦~~~~”
馬之江這一口標準的粵語普通話,聽得人真系頭大頭大啦!張品泉聽到張噴泉,都特么差點噴水了。
瞎眼仙翁劉一守的引路丫頭都笑得咯咯如銀鈴般的響,倒有點同情的看了吳秀一眼。
不過,現場氣氛也真系又帶起來了啦,吵吵鬧鬧啦,反正吳秀就是不許拿錢走啦!這些個陰陽變態心理真是變態啦,看熱鬧不嫌事大啦!
最終陳伯發這個主人家一錘定音:“好了,諸位高人都想見識龍虎天師的風水擇地之術,吳秀天師請不要拂了大家的面子,請不要推辭了,明天上午,你就第一個選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