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中)
鄭玄看了王珞半晌,對她抬起手,王珞一看形勢不對,連忙把臉埋在他懷里,不讓他彈自己額頭,鄭玄又看了她發頂好一會,笑著輕順她發絲,“嬌氣?!鄙碜計?、脾氣也嬌,真沒給她取錯小字。
王珞見鄭玄居然一點都沒生氣,心中也很詫異,畢竟依照鄭玄那種近乎變態的控制欲來說,他的人他就算弄死也不可能送給別人吧?她直接問鄭玄要陳敬時,心里也是忐忑的,她也就仗著鄭玄目前不會對自己如何,才敢提這個要求,現在看來鄭玄對自己容忍度真的很高。
鄭玄輕拍王珞的背,漫不經心的問:“就這么看重陳敬?”
王珞皓齒嫣然道:“您身邊的人各個都是人才,誰看都羨慕啊?”王珞說的是真話,以鄭玄這變態的要求,能在他身邊近身伺候的人都是精英。王珞現在身邊沒啥產業,肯定吸引不了這些精英,但鄭玄不要的,她可以撿漏啊。
鄭玄莞爾道:“我說要替你教調下人,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王珞說:“他們就算了……”她這點人手都是從小養到大的,都有感情了,舍不得給鄭玄這么訓練。她見鄭玄迄今都沒松口說放了陳敬,心里有些急了,擔心再耽擱點時間,就算鄭玄饒了他,他被人打死了,她摟著鄭玄脖子撒嬌道:“郎君,你這是答應了?”
王珞柔軟的手臂挽,著鄭玄的脖子,嬌嫩的面頰若隱若現的貼在他臉上,語音清柔、吹氣如蘭,要是她再穿的暴露些,都能充當一代妖妃了,鄭玄輕敲書案,門外響起陌生陰柔的聲音:“郎君?”
鄭玄吩咐道:“放了陳敬、陳忠?!?br/>
王珞滿意的將臉靠在鄭玄胸前說:“郎君你真好?!蓖蹒筮@下真確定,鄭玄對自己容忍度很高,大約只要自己不動異心,他就不會對自己如何。有了這個底線,王珞心中一定,他大約也不會家暴吧?禁龍司那么多犯人,他想發泄暴戾情緒,完全可以針對那些犯人?
鄭玄垂目看了她半晌失笑,這丫頭真是一只小金絲雀,胃口小的跟鳥兒似地、膽子也跟小鳥差不多,心竅怕也是小鳥一樣,小的可憐,不長記性,先前還怕自己怕的不行,這會稍一縱容,就全忘了,就差沒爬自己頭上來了。鄭玄也沒準備要個怕自己怕的膽戰心驚的女人,還是跟這丫頭一樣好,每天都能逗自己笑。
王珞試探完底線,要求也得到了滿足,心滿意足的準備起身離開,她對書房還是有點心理陰影的。鄭玄見她居然就這么走了,忍不住抬手彈了她額頭一下,好笑的說:“得了好處就想走?沒見過你這么過河拆橋的,小白眼狼?!保卅扫é亘ě?CoM
王珞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鄭玄最后一擊,她忙捂住額頭,“疼?!彼娌皇菋蓺猓嵭@么一彈真挺疼的。
鄭玄拉下她的手,見她的額頭果然微微泛紅,輕嘖了一聲,比豆腐都能嫩了,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安撫親了親,然后示意王珞去書房內間,“去里面?!?br/>
王珞戒備的看著鄭玄,有點擔心他又想白日宣|淫,鄭玄一目十行的翻閱著公文,筆下不停,他似乎還能看到王珞的表情,他隨口道:“我若想對你如何,還需要如此?”
王珞:“……”好像是不大需要,反正最后都是自己從心(慫),王珞也看出鄭玄今天是真忙,不然肯定早跟自己吟詩作畫了。
鄭玄的書房本來是寬敞的大房間,但在鄭玄出門的十來天里,房間被隔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鄭玄的書房,一部分用屏風和花罩隔開,花罩上罩了厚厚的幔帳,花罩外還有一扇屏風。王珞掀簾入內,發現連居然也是一個小書房,桌椅筆墨一應俱全,博物架上還整齊擺放著不少書冊。
這個書房一看就是為王珞準備的,因為書桌、椅子都是特制的,尤其是那只擺放在窗口的書桌,幾乎占據了書房四分之一的地方。王珞眼睛一亮,她最喜歡這種大書桌了,她以前書桌也是這么大的,可以放很多物品,不過鄭玄設了這么一個書房,是想讓自己在這個書房看書?
王珞出了書房問鄭玄:“郎君,這個書房是為我準備的嗎?”
鄭玄說:“嗯,以后你就在這里看書。”
王珞想了想說:“郎君,我還想要個軟榻。”
鄭玄抬頭問:“你要軟榻做什么?”
“午憩?!蓖蹒笠强磿蠢哿?,喜歡小睡一會。
在鄭玄想法中,書房就要認真讀書,他自七歲拜師太傅起,一天就要上課六個時辰,從來不敢懈怠,莫說是午睡了,就是打個瞌睡,太傅就要打他板子。圣人對皇子教養很嚴格,皇子身邊有伴讀,但伴讀不替挨皇子板子,只負責監督皇子課業,皇子讀書要是不用功,是實打實的自己挨板子。
皇子都如此,鄭玄也不會例外,鄭玄從來沒想過,還有看書看累了還有午睡,看累就去校武場騎馬騎射,練習一圈也就不累了。不過王珞不一樣,她是自己妻子,不是屬下。鄭玄寬容道:“我讓人給你加一張短榻。”
王珞眉眼微彎,她想到了鄭玄幼時那只小貓,他也是走到哪里帶到哪里,他自己大約也跟那只小貓一樣?王珞并不覺得鄭玄這么對自己是冒犯自己,她看鄭玄也跟看有求必應的金主差不多,而且這金主長得還帥,兼具了牛郎和金主兩種特性,這樣的極品男人去哪里找?
至于鄭玄那略顯病態的掌控欲,王珞也不是太反感,不是她斯德哥爾摩,而是古代貴族本來就沒什么隱私權,走到哪里都有下人跟著,與其整天跟鄭玄抗爭,還不如軟著來。鄭玄對旁人軟硬不吃,對自己容忍度還是很高,王珞已經挺滿足了,兩人才剛開始相處,她又不是仙女,哪里指望男人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她也沒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鄭玄今天公務繁忙,他一心兩用的陪著王珞說話,王珞卻不能不識趣,任誰工作時被人打擾,心情都不會很好,她很主動的去了自己的書房,翻開字帖一絲不茍的臨帖起來。鄭玄對王珞的乖巧識趣十分滿意,也不枉費自己這么疼她。
鄭贏和王小四下課后,王小四帶著鄭贏咚咚的往王珞院子里沖,但是兩人撲了個空,王珞這會正在鄭玄書房臨帖,王小四聽說阿姊在姊夫書房,心里頓時有點打顫,他果然順從內心本能對鄭贏說:“我們回家看書吧。”
鄭贏有些失望的說:“那我們今天不能給母親看先生的評語了嗎?”
王小四聞言有些遲疑,他今天難得得了先生的夸獎,正想讓阿姊夸獎自己,要是明天——萬一明天先生打自己板子了怎么辦?
鄭贏見這小蠢蛋一臉猶豫,狀似體貼的說:“要不我們明天再讓母親看吧,明天不行就后天?!?br/>
王小四:“……”他來學堂上課快十天了,只有今天才被先生夸了一次,等下一次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呢!他想著姊夫也沒罵過自己,還給自己玉佩玩,還跟自己玩丟高高游戲,姊夫也不是這么可怕的,王小慫小身板一挺:“走,我們去找阿姊?!?br/>
鄭贏微微頷首,嘴角微勾,蠢貨果然還是蠢貨。
鄭玄這會將公務處理的一大半,正嬌妻在懷,翻看著王珞今天的臨帖,還不時用筆圈出她寫得不怎么好的字。王珞認真的聽著,鄭玄捏了捏她軟綿綿手,微微嘆氣:“你手沒力氣,一天寫一兩頁就不行了。”
王珞歪頭想了想,“那我去丟點沙包?”王珞知道自己手腕力度不夠,她也想過鍛煉手臂力量,但是阿娘不許,王珞只能放棄。
鄭玄看著王珞柔若無骨,連指節都沒有的小手,要是鍛煉了手部力量,手練得青筋暴露怎么辦?鄭玄一口否決:“不用,你又不用去朝堂理事,寫字本就是打發時間,不用特地去鍛煉,把手練粗了多不好看?”
王珞斜了他一眼,也沒說話,不過手腕力量鍛煉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她不急,她又想到了一事:“郎君,你讀過醫書嗎?”
“自然?!编嵭趺纯赡軟]讀過醫書。
王珞說:“您叫我讀醫書好不好?”王珞看過一點黃帝內經,可看到她云里霧里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鄭玄問:“怎么想到學醫書的?”鄭玄倒不是不愿意教她讀醫書,只是按照妻子現在的水平,她別說理解醫書了,就是醫書上的字她能認全嗎?
王珞說:“我就隨便看看?!彼抗庥我疲珡男牧?,不敢跟鄭玄說自己不想現在懷孕,如果她跟鄭玄都沒問題的話,她應該很快能懷孕,她就想看看現在中醫有什么可以治難產的法子。王珞想到自己會懷孕生孩就滿心焦慮,懷孕過程太危險了,萬一生娃遇到危險怎么辦?
鄭玄一眼看出她有所隱瞞,但他也不急著追問,橫豎她遲早會告訴自己的,不過黃帝內經中倒是有一本書挺適合他們現在鉆研的。鄭玄不禁有些心動,但卻聽外人有人通傳說:“郎君、夫人,小四郎和大郎求見?!?br/>
王珞沒想王小四居然會來鄭玄書房,她歉然的對鄭玄說:“小四不懂事,打擾您公務,我回去說他?!?br/>
鄭玄微微一笑,心里暗忖,就王小四跟他阿姊那如出一轍的雀兒膽,他還敢來自己書房?怕是自己那孽子慫恿吧,鄭玄看破不說破,吩咐下人將兩人叫進來,他倒是想看看那小子打什么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鄭太師:我家嬌嬌真是只小雀兒,什么都跟雀兒一樣。
王小八:潘驢鄧小權的大金主,簡直完美。
鄭大郎:呸!蠢貨一個!
王小四:大郎會教我做作業;我背不出詩來的時候,他會提醒我;我被先生打手心,他在一旁幫我分擔……阿贏真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