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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今天這么乖?”...)

    小棠下意識看過去。
    入目便是商從枝褪去顏色的臉蛋, 墨鏡都擋不住的蒼白如紙。
    來不及撿起地上的傘,連忙扶住商從枝:“枝枝,你沒事吧?”
    下意識握住商從枝的手指, 卻發現,入手冰涼。
    雖然到了秋天, 但也不至于冰涼成這樣。
    商從枝定了定神, 彎腰撿起地上的傘, 從側門出去:“我們走吧。”
    “不過去嗎?”小棠見商從枝走得很穩,略松一口氣, 卻詫異的看向穆星闌那個方向。
    這不像是平時小祖宗的作風啊。
    之前宋煙跟穆總喝個茶,旁邊還跟著一群人,小祖宗都要去搞事情宣示主權。
    現在偶遇穆總與長得很漂亮很溫柔的女性私下見面, 枝枝居然就這么走了。
    而且剛才好像還被嚇到了一樣?
    小祖宗會被嚇到?
    天方夜譚!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知道走出酒店,商從枝總算能感覺到自己可以呼吸了。
    她閉了閉眼睛,抬眸看著上午的陽光。
    沒有夏天那么灼熱刺眼, 但久久凝視時,還是會讓眼睛酸澀。
    涼風一吹。
    整個人都清醒多了。
    她沒有回頭, 直接順著街道往東邊熱鬧喧囂的步行街而去。
    小棠看商從枝跟沒事人似的逛街,卻覺得更不對勁了。
    “枝枝, 你傘沒打……”
    “哦,忘了。”商從枝看著被她捏在手里的傘,因為用力的緣故,向來瑩潤的指甲都隱隱泛白。
    她下意識松開傘。
    卻又差點把傘掉了。
    幸好小棠及時接住:“枝枝, 你到底怎么了?”
    “今天真的很奇怪。”
    “剛才在酒店, 你居然沒有上去就是干……現在還心不在焉的。”
    “那個跟穆總站一塊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方神圣?
    商從枝想起剛才看到紀迦舒那張臉, 就想到自己這一場婚姻是偷來的。
    偷的還是紀迦舒的。
    向來肆意張揚的面龐上,難得出現一抹茫然。
    站在熱鬧的街道上。
    卻感受到了一陣寒冷。
    肆意侵襲入她的骨髓。
    讓商從枝忍不住抱了抱手臂,“小棠,我好冷啊。”
    小棠感受到陣陣微風徐徐。
    浸透著秋天的瑟瑟涼意,但畢竟是上午,有溫暖的陽光,根本算不上冷。
    目光落在商從枝一身輕薄布料的長裙,肩膀上大片雪白的皮膚露出來,小棠連忙握住她的手:“我們先去咖啡店里坐坐吧。”
    枝枝這個樣子,萬一被路人拍到,還不知道要上什么奇怪的熱搜。
    商從枝像是木偶一樣,任由小棠把她帶到了咖啡店包廂內。
    畢竟是影視城,演員明星頗多。
    所以就算是咖啡館,也設置了私人包廂,大大保護了明星的隱私。
    當店員看到摘下墨鏡后的商從枝時,也只是驚艷了一秒。
    依舊能保持冷靜的情緒給他們上了咖啡與甜品。
    甚至就連小棠要求關閉空調時,也沒有露出什么疑惑表情。
    商從枝雙手捧著溫熱的馬克杯,無意識的抿了一口咖啡。
    “燙!”嚇得小棠連忙將咖啡杯奪過來。
    咖啡濺了一點出來,燙的小棠手背都微微泛紅。
    可想而知,剛才被她喝進去會有多燙。
    小棠急的手忙腳亂:“快張開嘴,我看看有沒有燙起水泡。”
    商從枝紅唇緊抿著,因為剛才抿了口咖啡的緣故,被滾燙的咖啡燙的唇色嬌艷欲滴。
    比涂了正紅色的口紅還要艷麗。
    卻讓小棠更害怕了。
    因為今天枝枝沒有涂口紅,為了低調出行,她只薄涂了一層無色的潤唇膏。
    唇瓣都紅成這樣,里面得什么樣。
    就在小棠準備去找服務生要藥膏時,商從枝終于松了唇瓣:“沒事,不疼。”
    “你那么嬌氣,平時水溫稍稍熱一點都不碰的。”
    小棠都要急哭了。
    大概是看到小棠為自己著急,商從枝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對上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真沒事。”
    “給你看,別哭了。”
    她皮膚嫩,唇色看起來嚴重點。
    然而當小棠看到商從枝張開的唇瓣后,淚珠子一串一串的滑下來。
    “不行,得去醫院。”
    嘴里面燙的破了皮。
    蘇斂不在,商從枝受傷,小棠覺得自己不能哭唧唧。
    要冷靜下來。
    冷靜冷靜。
    去要了藥膏,先緊急處理了一下。
    然后才給楊續打電話,讓他和司機一塊開車過來接她們去醫院。
    商從枝覺得她大驚小怪。
    不然怕疼的她,怎么感覺不到一點點疼呢。
    太夸張了。
    但是見小棠那么緊張著急的樣子,商從枝沒有多說什么。
    ……
    酒店內。
    被商從枝放假的楊續還沒打完一局游戲呢。
    就聽到商從枝被燙傷的消息。
    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
    一邊往樓下跑,一邊給司機打電話。
    甚至都沒有看到在一樓休息區的穆星闌。
    倒是穆星闌,看到了楊續急沖沖跑出去,眉心輕輕一蹙。
    楊續素來沉穩,不然也不會將他派到商從枝身邊當助理。
    現在這么著急往外跑,難道是枝枝有什么事?
    紀迦舒看到穆星闌溫淡從容的面龐難得泄露一絲情緒,忽然柔聲問道:“是你的小青梅有什么事嗎?”
    穆星闌下意識看向她。
    似乎沒料到她會猜得這么清楚。
    紀迦舒微微笑了笑:“認識你這么長時間,除了你的小青梅,還有誰能讓你露出其他情緒呢。”
    穆星闌自小肩膀上便承擔著家族榮耀與重任,當初曾奶奶教他的第一節課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穆星闌學的很好。
    小小年紀,便已經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了。
    隨著年齡增長,更是如此。
    唯獨面對枝枝的時候,他才會不受控的表露任何的情緒。
    枝枝是他一生的意外,也是他的驚喜。
    穆星闌清雋如畫的眉眼淡淡的看著紀迦舒。
    毫無被她看穿心思的心虛。
    更沒有否認。
    紀迦舒側身讓開了路:“快去看看吧。”
    “我記得那是個漂亮又嬌憨的小姑娘,她需要你。”
    穆星闌刻在骨子里的禮儀教養讓他隨意頜首:“那么,告辭。”
    紀迦舒:“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呀,穆星闌。”
    穆星闌想的是家里那個小朋友出了什么事情。
    他有預感。
    一定是出事了。
    哪有心思去聽紀迦舒說的什么話。
    倒是紀迦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停頓了幾秒。
    然后慢慢在沙發上坐下,撫平了裙擺上并不存在的折痕。
    酒店外,穆星闌一邊給商從枝打電話,一邊往停車場走去。
    卻發現電話打不通。
    只好給楊續打電話,他電話又在通話中。
    足足三分鐘,楊續才接通電話:“穆總,小老板燙傷了,我們現在正在去醫院路上。”
    穆星闌放在方向盤上的指骨陡然一緊。
    “燙到哪里了?嚴不嚴重?她哭沒哭,開外放,我跟她說幾句話。”
    楊續看著商從枝靠坐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開了外放。
    “小老板傷到嘴巴了,可能不能跟您說話。”
    “你放心,不算嚴重,她也沒哭,非常堅強。”
    連吭都沒吭。
    而且聽小棠剛才說,要不是她非要讓小老板張開嘴看,還不知道里面燙起密密麻麻的水泡了。
    而且小老板還一副沒事人似的。
    穆星闌聽他說商從枝是因為喝太燙的咖啡,才燙到起水泡。
    忍不住抵了抵額角。
    又心疼又想打一頓。
    想到她此時應該疼的委屈,穆星闌壓住了情緒,讓自己嗓音保持平靜:“枝枝,舌頭不要總是碰水泡,免得水泡破了感染,我現在在去醫院路上,別怕。”
    聽到穆星闌的話,商從枝原本微微閉上的眼眸終于睜開了一點。
    在來的路上?
    那紀迦舒怎么辦?
    商從枝下意識想要抿唇。
    下一秒。
    便聽到小棠嘶的一聲:“啊呀別碰下唇啊,都破皮了!”
    商從枝從喉間嗯了一聲。
    她也感覺到疼了……
    方才感覺不到,大概是疼的麻木了。
    原本沒什么情緒的桃花眸沁出了一點生理淚珠。
    好疼啊。
    真的好疼。
    嘴巴疼,舌頭疼,渾身都疼。
    小棠連忙哄她:“別哭別哭,很快就要到醫院了。”
    “等會就不疼了。”
    商從枝閉著眼睛,試圖將紀迦舒跟穆星闌的身影驅逐出去。
    偏偏他們就跟長在她腦子里似的。
    怎么都趕不走。
    她曾經試圖忘掉紀迦舒這個人,拼命的想要忘掉這一切。
    可當紀迦舒重新出現在她面前時,商從枝才發現,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要忘掉就不存在的。
    如果不是她,現在紀迦舒跟穆星闌大概已經結婚,或許連孩子都有了吧。
    商從枝緊閉的睫毛輕顫,現在紀迦舒是想要奪回來原本就該屬于她的一切嗎?
    聽到手機傳來的細微聲音,穆星闌溫沉的眉眼深折,邁巴赫在路上開得飛快。
    他運氣好,一路皆是綠燈,等抵達的時候,恰好在醫院門口與商從枝他們碰上。
    看到被小棠扶著的纖細身子。
    穆星闌直接將商從枝打橫抱起。
    長腿一邁,直奔早就讓人找好的醫生診室。
    商從枝都沒回過神來,整個人已經騰空被抱起來。
    本能的抗拒。
    但在聽到男人紊亂的心跳時,忽然僵住了。
    穆星闌垂眸看她,見她一張小臉毫無血色,唯獨那張唇瓣殷紅,還隱約泛著紅腫血絲,教訓的話一下子噎住。
    只剩下滿腹心疼。
    “你呀。”
    男人向來清冽磁性的嗓音,大概是因為從停車場跑過來的緣故,此時透著低低的沙啞。
    商從枝沒有說話。
    也沒有看他。
    只安靜的靠在他懷里,也不哭也不喊疼。
    仿佛一尊沒有了靈魂的瓷娃娃。
    等醫生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忍不住說:“第一次碰到被咖啡燙成這樣的,你喝的時候就不試一試溫度嗎?”
    “這幾天用吸管吃點流食吧,不要碰到了。”
    “這個藥膏,一天三次到五次,涂上會自從成膜保護口腔。”
    “小姑娘以后要注意點,你這皮膚薄,口腔也比常人要敏感,小心著。”
    這期間,穆星闌一直握著她的手沒有松開。
    怕她疼的傷到自己。
    卻沒想到,原本怕疼的小姑娘居然一聲不吭。
    連眼淚都沒有流一滴。
    等離開診室時,穆星闌重新把她抱起來。
    商從枝才說了第一句話:“你怎么來了,不是要談工作嗎?”
    說話時,她睫毛低垂,沒有看穆星闌的眼睛。
    穆星闌抱著她往外面走,聽著她因上了藥而含糊的說話聲:“談完了。”
    談完了?
    跟紀迦舒嗎?
    穆星闌見她興致不高,以為是疼的。
    為了轉變她的注意力,穆星闌想了想說:“這次談合作的人你也認識,是紀迦舒。”
    “還記得嗎?”
    商從枝大概是沒想到穆星闌會直接把紀迦舒說出來。
    按理說私下跟舊情人見面不得瞞著老婆嗎?
    穆星闌這是什么套路?
    商從枝錯愕的看著他。
    水潤的眼眸睜的圓溜溜的,原本低迷的樣子倒是消散了幾分。
    穆星闌想到以前商從枝見到紀迦舒的時候,每次都是活力四射。
    沒想到時隔了這么長時間,紀迦舒的名字還這么好用。
    “我不記得了!”
    大概是說得急了,她倒吸一口涼氣。
    好疼……
    “別說話了。”
    穆星闌無奈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毛毛躁躁。”
    喝咖啡都能燙成一圈水泡。
    “不過是離開了一小時,你就能把自己燙成這樣,以后是不是我一秒都不能離開你?”
    穆星闌見她總算是有點精神了,心里倒是略略放松幾分。
    也有心思教育她。
    見她張嘴要說話,穆星闌在她之前說:“既然你不說話,就當是默認了。”
    “那我以后寸步不離的跟著你,你不許嫌煩。”
    商從枝腦子里亂七八糟的。
    一邊是穆星闌溫柔的威脅,一邊是紀迦舒溫柔的討債。
    啊啊啊!
    真的煩死了!
    穆星闌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
    害得她心又亂了。
    明明之前都下定決心不再喜歡他了,他愛喜歡誰就喜歡誰。
    可偏偏,穆星闌表現的一切都是喜歡她的樣子。
    真的是喜歡她嗎?
    *
    商從枝一回到酒店。
    就看穆星闌拿著手機打電話。
    穆星闌打完電話,便撞上了商從枝的視線。
    “是蘇斂。”穆星闌從柜子里找出商從枝平時洗澡后穿的睡裙,內褲,隨口說,“你去醫院被人拍了,讓人截下來。”
    其實去看燙傷并不是什么值得上熱搜的話題,奈何會有媒體胡編亂造。
    畢竟你路過婦產科門口,都能看圖說話編造出一個當紅女明星流產或者懷孕的小故事。
    更何況商從枝還是被穆星闌抱進醫院的。
    商從枝哦了一聲。
    沒想到他還能細心的想到這么多事。
    一直到洗完澡。
    穆星闌拿著棉簽跟藥膏,坐在沙發上:“過來,再給你上一次藥。”
    商從枝猶豫兩秒。
    在穆星闌目光下,慢騰騰的走過去坐下。
    她傷口很疼。
    如果沒有看到紀迦舒的話,商從枝大概早就疼的跟穆星闌撒嬌了。
    穆星闌上藥的時候還問她:“今天這么乖?”
    燙了不哭也不鬧。
    也沒有要抱抱哄哄。
    就連涂藥的時候,也沒有鬧著不涂。
    乖順的不像是她平時的小祖宗作風。
    非但這次乖。
    甚至于從受傷那天開始,一直到傷口好了,她都是對他客客氣氣的樣子。
    穆星闌原本以為她嘴里有傷口不愛說話不愛笑。
    可等到她傷口好了,還是不愛說話。
    日常除了拍戲,就是回酒店,兩點一線。
    直到有一天,穆星闌去保姆車開了個視頻會議。
    再回到劇組時,看到商從枝跟隔壁溫若禮笑盈盈地討論劇本,忽然反應過來,她不是不愛說話不愛笑,是不愛跟他說話,不愛跟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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