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窈走到窗口,洗過臉,腦子清明,很多細節也就被她注意到了。</br> 昨晚回家,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把窗簾拉上了。</br> 如今窗簾是打開的狀態,應該是有人進來過。</br> 她推開窗戶探著身子朝外邊看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br> 等了會寧窈轉身出去,傭人已經做好了飯,看到她下來趕緊說,“是不是不舒服呀,我早上去叫你都沒聲音。”</br> 寧窈沒回答,而是問,“你沒進我房間?”</br> “沒有沒有。”傭人趕緊說,“你還沒起來,我哪能進去。”</br> 寧窈去餐桌旁坐下,昨晚吃的不多,早上又沒吃,本來是餓的。</br> 可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br> 她盯著餐桌上的東西好一會兒沒動靜。</br> 傭人也摸不準她什么意思,小心的問,“窈窈,怎么了?”</br> 寧窈隔了幾秒才緩過勁兒來,“沒事。”</br> 她起身走到外邊,把手機摸出來,直接打給了顧南晉。</br> 顧南晉接的挺快,聲音很溫和,“寧小姐。”</br> 寧窈說,“現在報名來得及嗎?”</br> 顧南晉明顯一愣,寧窈解釋,“我也想報名做志愿者,參加你們那個扶貧的項目,現在來不來得及?”</br> “來得及。”顧南晉馬上笑了,聽起來是真的高興,“你什么時候說都來得及。”</br> 寧窈嗯一聲,“我這邊需要準備什么嗎?”</br> 顧南晉猶豫一下,“平時吃穿用的帶上吧,不知要去多久,那邊條件沒那么好,想采買應該也不方便。”</br> 寧窈說了好,又問問還有沒有別的需要注意的事情。</br> 顧南晉說,“沒了,剩下的交給我就行。”</br> 只說了這么多,電話掛斷,寧窈轉身進屋上樓,拖出行李箱,挑了一些厚的衣服和平時必用的裝進去。</br> 借著這股勁兒快速把行李打包好,之后她開車去了公司。</br> 苑妤正在辦公室對著電腦核對數據,看到她進來愣了一下,臉上明顯擺出心虛的表情。</br> 可寧窈并不知道她昨晚沒回來,直接說正事,“我可能要請一段時間的假,這邊都交給你,實在不行讓二叔過來幫忙。”</br> 苑妤一愣,“請假?多久?干什么去?”</br> 寧窈說,“想出去走走。”</br> 苑妤聞言表情緩了緩,聲音帶著感慨,“應該的,出去走走也好。”</br> 雖然說她和江玄清結婚離婚都悄咪咪,知道的人不多,沒引起多大的議論。</br> 但對當事人的影響不會降低分毫。</br> 苑妤想起寧窈發燒進醫院的畫面,她雖一直表現淡定,但心里一定是苦的。</br> 她說,“公司這邊你不用管,好好玩你的。”</br> 寧窈點了下頭,“我可能這兩天就出發,跟你說一聲。”</br> 苑妤說了聲好,也沒問她要去哪。</br> 寧窈又回到辦公室,把自己手里僅剩的一些工作統計一下,將助理叫過來安排給他。</br> 事情不多,交代下去也沒花太長時間。</br> 都忙完她從辦公室出來,下了樓。</br> 結果剛從電梯出來,就聽得前臺那邊有個嬌俏的聲音,“我找你們寧總呀,你跟她說她肯定知道我,你就給她打個電話嘛。”</br> 寧窈看過去,聲音不熟悉,但是那張臉她認得。</br> 她朝前臺過去,“蔣小姐。”</br> 蔣蕓穿著粉白色的長裙,挽了個丸子頭。</br> 本身年紀就不大,這么一打扮就更顯小。</br> 看到寧窈她笑了,轉頭對著前臺的姑娘,“好啦好啦,不用你打電話了,你們寧總來了。”</br> 她走過來,站到寧窈面前,臉上掛著笑意,“有時間嗎,想跟你聊聊。”</br> 寧窈有時間,但她盯著蔣蕓看了幾秒,說,“我有點忙,蔣小姐來的不巧。”</br> 蔣蕓一愣,似乎沒想到寧窈會拒絕她,趕緊說,“不用太長時間,就說幾句話。”</br> 不得不說,年輕嬌俏的姑娘,即便是有些唐突,也并不讓人反感。</br> 江玄清要是喜歡上她,她也能理解了。</br> 寧窈對蔣蕓點點頭,抬腳朝著外邊走。</br> 蔣蕓站在原地愣了幾秒,哎哎哎的叫了幾聲趕緊跟上來。</br> 她慢了幾拍,等她追上來,寧窈已經坐在了車上。</br> 一點兒沒給蔣蕓面子,她啟動車子直接開了出去。</br> 后視鏡里能看到,蔣蕓氣的站在原地直跺腳,嘴巴一開一盒,估計是噼里啪啦的在抱怨。</br> 寧窈將視線收回來,面無表情。</br> 她回了家,沒馬上進門,而是站在二樓自己房間的窗口下。</br> 她沒那個能耐,也就沒有辦法想象江玄清是怎么攀上去的。</br> 昨天如果是他來了,結合自己身體的感覺,那些應該就不是夢境。</br> 可是為什么呢?</br>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br> 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傭人走出來,“窈窈,怎么在這里站著?”</br> 寧窈轉頭看她,“找人把我那窗戶上個護欄。”</br> 傭人一愣,走到她旁邊抬頭看,“怎么了?不對勁兒嗎?”</br> 因為有院子在,所有的窗戶都是不加裝護欄的。</br> 寧窈說,“這兩天睡覺總聽到聲音,心里不踏實,加個護欄有點安全感。”</br> 傭人點了點頭,看起來表情中還是帶著點疑惑,不過也說,“那我找人問問,看裝個什么樣的好一點。”</br> 其實就一個房間裝護欄,也沒什么大意義。</br> 不過寧窈提出來了,她也沒辦法反對。</br> 交代完,寧窈轉身進了屋子里,一整天沒吃東西,她并不覺得餓,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看了一集沒頭沒尾的電視劇,覺得無趣就關了電視朝樓梯口走去。</br> 不過踩在了樓梯臺階上,她突然想起個事兒,回頭問傭人,“洗衣機里的床單被罩晾了嗎?”</br> “晾了。”傭人說,“不過這套是昨天白天剛給你換上的,怎么就給拆下來了?”</br> 寧窈哦了一聲,“昨天撒了東西在上面。”</br> 傭人也沒多想,“已經晾干了。”</br> 寧窈回了房間,盯著自己的那張床。</br> 腦子里閃過的還是昨晚跟江玄清在這張床上翻滾的畫面,有些細節記不住,但大概的她還是能想得起來。</br> 她有點咬牙,今天幾次想打電話給他,問問他到底什么意思。</br> 但關于昨晚的事情,她又沒辦法開口,她記得自己也很主動,好幾次都是她纏著他沒完沒了。</br> 問出來她也挺沒臉。</br> 紅酒瓶子還在窗臺上放著,寧窈過去拿起來,順手開了窗戶,直接把酒瓶子扔了出去。</br> 外邊傳來砰的一聲,應該是四分五裂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