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劍眉松開，理智想著應(yīng)該拒絕，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點點頭，“好。”
    甄善親了親他的臉頰，“你最好了。”
    季昀無奈地?fù)u搖頭。
    隨后，他雇了一輛馬車，載著他們到了寒緋山下。
    下了車，季昀給了車夫路費(fèi)后，轉(zhuǎn)身背對著她微微俯身，“上來吧。”
    “啊？”甄善怔了怔，反應(yīng)過來，拒絕，“不用的，我可以的。”
    “上來，”他再次說道。
    甄善張了張唇瓣，聽著他堅定的話語，無奈一笑，趴到他背上。
    季昀穩(wěn)穩(wěn)地托起她，“到山上還有一段距離，累了就先休息一會兒。”
    “季公子，你真的要把我當(dāng)神靈供了？”
    甄善頭靠在他肩膀上，笑著問道。
    “你原本也是，”季昀默了默，說道：“以前，我沒供奉過神靈，你是唯一一個。”
    甄善：“……”
    她臉有點燒，“季公子，你可真是的。”
    “嗯？”
    “世上有哪個女人能扛得住你的情話呀？”
    季昀輕笑，“只對你說。”
    甄善展開笑顏，佯裝兇悍，“你敢對其他人說試試？”
    “不敢。”
    “那還差不多。”
    季昀淺淡眸子染上笑意，“睡一下？”
    “不要，我想和你說話，”甄善任性地拒絕。
    “好，”季公子沒原則應(yīng)道。
    甄善抿唇，“季公子，然后呢？”
    “什么然后？”
    “我們要說些什么？”
    “你想說什么？”
    甄善繞得有點暈，瞪向他，“難道我們都無話可說了嗎？”
    “并非，心有靈犀，無需多言。”
    甄善臉埋在他脖頸邊，算了算了，她還是睡覺吧。
    季公子撩人段位太高了，妖妃娘娘認(rèn)輸了。
    季昀沒聽到她說話，薄唇微揚(yáng)，腳步走得更穩(wěn)，不顛到她半分。
    ……
    “緋兒，到了。”
    甄善迷迷糊糊睜開眼，小小打了個哈欠，蹭著他的肩膀，咕噥道：“這么快嗎？”
    “若還累，再睡會兒。”
    “不了，放我下來吧。”
    季昀扶著她站穩(wěn)。
    甄善抬頭，看向眼前稀稀落落只剩一些綠葉的巨大寒緋櫻樹，眸中劃過一絲悵惘。
    在她記憶中，這株樹一年四季花開不敗，即使在最寒冷的冬日，寒緋櫻花還是如同晚霞一般，是這山上，乃至整個寒緋鎮(zhèn)最美的景色。
    如今，就算在這布下聚靈陣，也無法讓它在冬日開花了。
    她上前，抬手輕輕撫著有些干裂的樹干，“謝謝你。”
    寒風(fēng)拂過，寒緋櫻樹再不能如從前那般回應(yīng)她了。
    甄善閉了閉眼，心中染上一絲澀然。
    季昀輕擁住她，“它會再次凝聚靈智的，別擔(dān)心。”
    “嗯，”甄善輕輕點頭，眸光突然瞥到屬下的神龕。
    神龕看著與從前沒什么區(qū)別，但上面縈繞著淡淡的神靈之力，只是她從前召喚的式神不在了。
    但，她想到什么，“對了，孫二娘他們母女呢？”
    “怎么了？”
    “我當(dāng)年也是厲鬼，是在這兒一邊行善積德，一邊修煉，漸漸有了信仰，一步一步成為準(zhǔn)神靈，我在想，不若讓孫二娘母女代替我留在這兒，一來，也能繼續(xù)守護(hù)寒緋鎮(zhèn)，二來，于她們來說也是一個機(jī)緣，還有，她們和寒緋櫻樹一起修煉，或許也能讓它早些凝聚靈智。”
    季昀沉默幾息，“如此的話，你就再無法得到寒緋鎮(zhèn)百姓的信仰了。”
    甄善笑了笑，“如今，我已無神靈之力，無法實現(xiàn)他們的祈愿，也守護(hù)不了他們，這信仰，逐漸也會消失的，再則，我現(xiàn)在的身體與凡人無異，有信仰跟沒有信仰，也沒什么區(qū)別。”
    神靈的存在，就是凡人信仰的寄托，她無法實在信徒的祈愿，遲早會被信徒拋棄。
    就算如今，寒緋鎮(zhèn)的百姓感激她先前的守護(hù)，會繼續(xù)供奉她，可這能持續(xù)多少年？
    這般說，聽著是很冷漠，卻也是事實。
    女媧為大地之母，創(chuàng)造人類，隨著時間過去，都會被遺忘，何況是一個本就因信仰而存在的神靈。
    季昀凝視著她通透的眉眼，許久，從乾坤袋中拿出葫蘆玉墜。
    甄善對他淺淺一笑，看向玉墜，“二娘。”
    一縷黑霧在玉墜中若隱若現(xiàn)，“恩人，您喚二娘？”
    如今是白日，沒有遮擋物，孫二娘不敢隨意出來。
    “嗯，”甄善將自己想法告訴她們。
    “我、我們母女真的可以嗎？”
    孫二娘有些激動，若是她們母女能名正言順地留在世間，她怎么會愿意入輪回跟自己的女兒分開呢？
    “自然，不過，二娘，你要知道，成為神靈，十分嚴(yán)格，一旦你心性不穩(wěn)，糊涂犯下業(yè)障，天道的懲罰會更嚴(yán)厲，神魂俱滅，不是嚇你的，而且，神靈的存在，是離不開百姓的信仰，你們必須好好守護(hù)寒緋鎮(zhèn)，基本無法離開這里。”
    “二娘只想與女兒好好的，已死過一次，也沒什么好求，能在這兒安穩(wěn)生活，于我們也是幸運(yùn)的。”
    甄善淡淡一笑，“那就好，好好積累功德，往后，若你們想入輪回，足夠的功德能讓你們再續(xù)母女緣分，往世順?biāo)臁！?br/>     “謝謝您，恩人的恩德和教誨，二娘母女銘記于心，以后，有任何差遣，我們母女義不容辭。”
    “你們幫我好好守著寒緋櫻樹，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恩人放心。”
    甄善笑著頷首，看向季昀。
    季昀點頭，走到神龕前，玉墜化作一道流光，落在神龕上面。
    這神龕是為甄善而設(shè)的，雖無靈智，但千年受她的氣息影響，如今自然會排斥孫二娘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