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哎呀,看破不說破嘛,反正現在都是白瞎,主客觀條件都不允許我這么做了。”莎莎在手機屏幕上點來點去,“真無聊啊,楠,你有什么好提議?”</br> “回去睡覺。”</br> 莎莎搖頭:“不要。”她隔著路楠問:“嚴凱,臺風天里,本地人的快樂是什么?”</br> 嚴凱無奈地說:“外面風大雨大,還是考慮室內活動吧。”</br> “桌游?算了,我沒帶。”莎莎小聲嘀咕了一句‘心機’也不知道說誰,然后說,“那我們下午打牌吧?房間里有撲克。”</br> 兩票贊成,路楠棄權。</br> 少數服從多數。</br> ……</br> 三個人就是玩斗地主。</br> 路楠一半心思在玩牌,一半心思在構思快穿文的小故事——出來四天,雖然帶著筆記本電腦,但是她的可用時間很零碎,你說她對潘莎莎不夠真誠也行,說她太過小心也行,反正保險起見,路楠干脆就沒有碼字。</br> 雖然只用了一半心思,但是玩斗地主也是綽綽有余了。</br> 從上輩子開始,路楠玩牌、搓麻將(沒錯,她是工作后學會的,先前只是不想參與董慧那邊的搓麻活動)的運氣就很好,逢賭必贏。</br> 不過可能是從小見識過別的親戚為賭瘋狂,哪怕路楠賭運相當好,她對這樣斂財方式也提不起興趣。</br> 今天玩之前約定,不來錢,輸了就畫貓臉——用潘莎莎的眼線筆,反正回頭結束了再用卸妝水,方便得很。</br> 三個人打了七八局,輸得最多的就是潘莎莎。</br> 嚴凱還好,只半邊臉多了三撇貓胡子。</br> 路楠的臉蛋還是干干凈凈的。</br> 潘莎莎又輸一局,左右兩邊已經對稱六撇胡子了。</br> “接下來,就要給你額頭畫個王啦。”路楠捏著眼線筆笑。</br> “啊啊啊,楠楠你是不是會算牌啊?”</br> 路楠震驚:三個人斗地主就一副牌,還需要算嗎?</br> 潘莎莎被路楠理所當然的態度震住了,半晌,轉頭對另一個輸家說:“嚴凱,你的學妹是人嗎?”</br> “是的吧,我偷偷看過了,有影子的。”嚴凱一本正經地捧哏。</br> 潘莎莎和嚴凱都比較注意,所以他們打牌的時候半開著門。</br> 有人路過,在門上敲了三聲才走進來。</br> 王經理一看茶幾的撲克牌和潘莎莎、嚴凱臉上的貓胡子,就笑了:“打牌啊,帶我一個。”</br> 四個人,就改成兩副牌打雙扣。</br> 王經理打了兩局之后,就發現這個牌局有意思的地方了,所有人都想和路楠當搭檔!他也算是浸/淫/牌局多年的老手了,也不得不承認,和路楠當搭檔打牌真舒服,她會算牌、還會喂牌,也就說,人家小姑娘是帶著腦子打牌的,什么時候該保守、什么時候該激進,拿捏得剛剛好。最重要的是,她還有好運氣,每次都能抓一把順手的牌。</br> 又打了一個多小時,額頭上也寫了一個‘王’字的王經理站起來說:“老了,坐久了腰酸。莎莎,我找你談點事情。來,先讓我把這個給擦了。”</br> 潘莎莎本來看到王經理進來就大概猜到了什么事,于是沖著有點擔心看著自己的路楠點點頭,和王經理一起走到走廊上了。</br> 房間里只剩下嚴凱和路楠,路楠看著一直在洗牌的嚴凱,喊了兩聲,人才回神。</br> “嗯?”</br> 路楠指了指牌:“我是想問你,還玩兒么。”</br> “兩個人,玩‘十點半’?”</br> 過了七八分鐘,潘莎莎進來了。</br> “王經理找你有事兒啊?”嚴凱把剛才那局‘十點半’的幾張牌攏到旁邊,隨口一問。</br> 潘莎莎嗐了一聲:“晚上有個應酬,向總說讓新來的、即將定崗團購的女生都去學習一下。”</br> 嚴凱看了看路楠,有點擔心地說:“你暈車暈船那么厲害,明天大概率就要回去了,要么今晚和王經理請個假吧?”</br> 早早晚晚都是要參與場面上的應酬,今天的場合自己公司領導多,還有個照應,更何況路楠現在有掛,再也不擔心喝酒了,遂對嚴凱說:“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潘莎莎說:“我盡量罩著你點兒。”早三天,她都不能想到自己會對路楠說這樣的話。</br> 嚴凱看了看手機:“那你們休息會兒吧,我先走了。”</br> “拜~”</br> 看到學妹一派天真爛漫地和自己揮手道別,嚴凱突然有點后悔——為什么要把她介紹進源川呢,這樣的工作模式,對她來說真的好嗎?</br> ……</br> 莎莎和王經理聊過之后,似乎有心事。</br> 路楠不問她,她過了一會兒反而憋不住了。</br> “楠楠,你說,如果我現在有個升職的機會,但是要外調去奉云縣,我要不要接受呢?”莎莎解釋,“我叔叔是奉云縣源川經典酒的經銷商——嗐,直說了吧,其實是我爸的生意,只不過我爸原先就是國酒的經銷商,所以不方便出面和源川簽約。”</br> 路楠并不吃驚,她抱著枕頭,盤起腿說:“所以,你原本來海臨市辦就是學習學習經驗的。”</br> 莎莎笑了笑:“也不止。主要去年開始,源川經典酒在海臨市的經銷商就只有豪爾泰酒業一個,而且豪爾泰只簽了餐飲渠道,年度經銷金額也只有一百萬而已,所以……經銷商市場布局空白,客戶有需要,我從奉云縣調貨,也不算竄貨。你說是吧?”</br> 路楠:懂,打了個擦邊球。反正奉云縣隸屬海臨市,對王經理來說,不過是用杯子從鍋里舀水而已,兩個容器和水都是他的,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不過現在……</br> “現在,海臨市區經典酒全渠道都簽給了飛翔,王經理剛才找我的意思也是敲打我,讓我之后不要再調酒來市區了。畢竟公司要保障經銷商權利么。”潘莎莎手撐著下巴,“他說,我調去奉云,就可以升到業務主管級別,還可以幫自己家出貨、同源川爭取更多的權益;我想著留在市區,豪爾泰酒業體量就這么大——飛翔是肯定不會給我對接的,你說我該怎么辦呢。”</br> “其實,你心里已經有主意了。”路楠客觀地說。</br> 潘莎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哎呀我之前不是對陳驍不死心么,所以拖著不愿意走,現在想想,男人哪有搞事業快樂。對吧?對吧!”</br> 路楠知道,莎莎現在只是嘴上瀟灑而已,畢竟動過真心,哪里這么快就能夠拋開了。</br> 【不過只要給她充足的時間,莎莎肯定能夠放下的。】路楠毫不懷疑莎莎會選擇什么,因為上輩子,潘莎莎就是在本次半年度會議之后,升職外調了。后來因緣巧合,路楠在三年后和她成了朋友。</br> 潘莎莎見路楠只是笑,心煩地把頭發搓亂:“算了,我再考慮考慮吧。先睡覺,晚上是一場硬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