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在乎這兩個暖床的女人，但是燕云縉直接避過他讓人把他的女人擄走這般對待，讓他心里極為不爽。</br> 這是因為他動了燕云縉的女人，所以就得到這樣的報復嗎？</br> 尤其他聽到了方昕最后的控訴，更覺得如此。</br> “這兩個女人的身份，你調查清楚了嗎？”燕云縉冷聲道，對于她們的痛苦和淚水置若罔聞。</br> “我……”燕川語塞，“是我讓人買回來的！”</br> “去查！查清楚她們的身份。”</br> 無論方昕怎么試圖混淆視聽，都不能騙過精明的燕云縉。</br> 方昕本來能進來就有很大的運氣成分，所以她的身份很快就被查明。</br> 與此同時，燕川那邊也查明了，對燕云縉下毒之人正是方昕。</br> 燕云縉把奏章摔到了跪在地上的燕川臉上。</br> 燕川愧疚又惶恐。</br> 愧疚的是，他一時賭氣，竟然差點害了父皇的性命；至于蔣嫣然受到冤枉，則不在他考慮范圍內。</br> 惶恐的是，他擔心父皇會覺得，方昕的行動背后，有自己的指使。</br> “我不打你，也不罵你。”燕云縉冷聲道，“自己回去反省！”</br> 說到底，燕川也不到十四歲，犯了錯誤，并不是十惡不赦，而是成長的經歷。</br> “父皇，那幾個士兵……”</br> 燕川覺得對蔣嫣然用刑的士兵很無辜。</br> 燕云縉卻并不想放過他們。</br> 蔣嫣然是真的差點死了，而且他的女人，沒有得到他的命令，誰都敢碰？</br> 燕云縉殺雞儆猴，要讓所有的人知道，蔣嫣然只有自己可以動。</br> 最多，他能留他們全尸。</br> 燕川雖然有心想勸，但是自己還犯了錯，再為他人求饒就是沒數了。</br> 所以這幾個人，終是沒有逃過此劫。</br> “打你的人都已經被我處死。”燕云縉如此對蔣嫣然道，“方昕和她的丫鬟也被我送到了紅營之中。”</br> 蔣嫣然抬了抬眼皮，冷聲道：“賊喊捉賊，始作俑者不是你嗎？”</br> 燕云縉看著她現在還不太敢動的可憐模樣，狠心的話就說不出來。</br> “這次你確實受了無妄之災，救我也有功……”</br> 他確實試過，那吉吉果確實很大的減輕了清凌散的毒性，所以這情，他領。</br> “你別這么說。”蔣嫣然打斷他的話，“我不是為了救你而救你，賣國的罪名，我擔不起。我只是為了自保而已。”</br> 死了燕云縉還有燕川，不如兩個狗咬狗。</br>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br> 方昕太不成器，竟然滿腦子只想對付自己，這才暴露了她的算計；否則的話，自己一定會想辦法，循序漸進地讓燕云縉對燕川逐步生疑，讓父子生出嫌隙。</br> 還有她對燕云縉的估計也有偏差。</br> 在兒子面前，他算是一個極為負責靠譜的領路人了。</br> 只可惜，燕川是個蠢貨。</br> 對于蔣嫣然而言，沒有好好的利用，事情就已經在燕云縉的雷厲風行中結束，實在是很大的挫敗。</br> 接下來怎么繼續，她心中是有些迷惘的。</br> 燕云縉的話，打斷了她的沉思。</br> 他說：“蔣嫣然，你不用否認，你不希望我死，并不僅僅是不想落在燕川手中。日久生情，只是你不承認罷了。”</br> 就像他曾經也沒有直面感情，直到經歷了生死。</br> 蔣嫣然抬眼看著他，從他眼中看到了什么？</br> 期盼？</br> 他在期盼得到她的回應？</br> 真真可笑。</br> 他是自我感覺多良好，才覺得自己會對他動情。</br> 他對她是想占有和凌虐，她對他是想利用和算計，從一開始，他們之間相處的基調就是如此的。</br> 只是她一直遵守著規則，他卻忘乎所以。</br> 可是如果他愿意，似乎她也不介意陪他演一場“愛在心中口難開”的戲碼。</br> ——只要能達成所愿。</br> 燕川這次僥幸摘出，下次呢？</br> 只要他一直盯著自己，想逼燕云縉在自己和他之間選擇，他和燕云縉之間就會不斷累計矛盾。</br> 蔣嫣然將養了一個多月身體才算康復，只是看著身體上橫七豎八剛剛長出粉色新肉的皮膚，她很嫌棄自己。</br> 而燕云縉似乎對此并不介意，一樣像從前一樣，不知疲憊地在她身上發泄著。</br> 蔣嫣然對此已經麻木。</br> 轉眼間已經是二月底，換季時候，大蒙軍中發生了極為嚴重的傳染性風寒，很多將士都紛紛倒下。</br> 燕云縉十分煩惱，回來的時候也試探著問蔣嫣然有沒有好的方子。</br> 他本來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沒想到，蔣嫣然卻和他談起了條件。</br> “我要給我的丫鬟寫封信。”她淡淡道，“信的內容你可以隨意看，但是要給我帶回來回信，證明信確實送到了。”</br> 燕云縉瞇起眼睛：“你想干什么？”</br> “我只是想她了而已。”</br> “一個丫鬟，你若是開口，秦放定然會給你送來。”</br> “讓她來跟著我吃苦？”蔣嫣然冷笑，“你如果同意，我就給你方子；不同意就滾。”</br> 燕云縉覺得她最近對自己不太一樣，比如會主動在太醫給自己診脈拔毒的時候冷嘲熱諷，逼得太醫無話可說，從而，從而幫他找到更好的藥方。</br> 她也會在自己回來晚的時候一直等著自己，雖然她說是因為身上有傷睡不著……</br> 即使一直嘴硬，她卻是在用實打實的行動對自己好。</br> 燕云縉不明白為什么。</br> 他想了很久，或許難道因為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自己像天神一樣救了她？</br> 或許因為自己跟她說，為她而吐血，終于捂熱了她的石頭心？</br> 總之不管為什么，她對自己確實好了不少。</br> 比如這次的事情，放在從前不敢想象她會幫忙，她巴不得大蒙的將士都倒霉；可是這次，她竟然松口愿意幫忙。</br> 燕云縉覺得她是為了自己，只是嘴硬慣了，所以才要找個給丫鬟寫信的借口。</br> “那你寫。”</br> “我得想想怎么寫，過兩天再說，藥方我可以現在就給你。”</br> 蔣嫣然的話讓燕云縉喜出望外。</br> 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她，現在這是做出了多大的讓步！</br> 燕云縉更加取信，她只是給自己找臺階下，目的還是為了幫助自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