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說,史節度使的這一對寶貝女兒,不是送給陸棄自己的。</br> 這位神操作,把姐妹兩人分別送給了陸棄和世子。</br> 給翁婿兩人送一對姐妹花?</br> 蘇清歡懷疑這位史節度使腦子里裝得都是他的姓。</br> 陸棄一定氣炸了。</br> 給他送女人,他最多嚴詞拒絕;可是還敢給世子送女人給阿嫵添堵,他不能讓步。</br> 而且這位用這么惡心的方式送禮,以為他和世子是什么淫亂的人!</br> 所以這禮送的,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的一定的了。</br> 白芷接下來的話,或多或少解答了蘇清歡的不解。</br> 白芷不屑地道:“這位能做到節度使的位置,各種女人居功至偉。”</br> “哦?說來聽聽。”</br> 這位真是個人才,深諳性賄賂那一套。</br> 他的侍妾、外室甚至女兒,都被他用來向上司行賄,甚至籠絡下屬。</br> “您當那一對兒姐妹是養在深宅的大家閨秀嗎?呸,就是暗娼!十三四歲上就開始被她們的親爹當成禮物送給上峰,這幾年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個男人。”</br> 蘇清歡的三觀被震得粉碎。</br> “咱們將軍和世子,真有那外心,什么女人沒有,需要來接他史家的破、鞋?”白芷義憤填膺道。</br> 白蘇擔心地看著蘇清歡的神色。</br> 蘇清歡若有所思,托腮嘆道:“我倒真想見見,他的這對女兒,是什么傾國傾城的美人。”</br> 能利用她們屢次得逞,說明兩人對男人而言,一定很有吸引力。</br> 白蘇看著她全然沒放在心上,不由松了口氣,笑著嗔怪道:“夫人,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您還有心思開玩笑。”</br> “這種算不得欺負。”蘇清歡打了個哈欠,“自你們跟了我以來,這樣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吧。我早就見怪不怪了。”</br> 在和真人沒有接觸之前,蘇清歡不會妄下斷言。</br> 有些人確實自甘墮落,心性下賤,不值得憐憫;但是也有人,身不由己,身如浮萍。</br> 但是這個史節度使,一定是個極其讓人惡心的東西。</br> “將軍后來怎么辦的?”蘇清歡問。</br> “嘖嘖,怎么抬進來的怎么送出去了。”白芷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您不知道史家花樣多多,簡直就是窯子窩一般。”</br> “白芷,別說了,別污了夫人的耳朵。”深知內情的白蘇打斷她的話。</br> “沒事,說來聽聽。”蘇清歡道。</br> “我家那口子說是抬著箱子進去的,一打開,嘖嘖,雪肌玉骨,竟然什么都沒穿。將軍大怒,直接說這禮物太重不能收,讓人敞開著箱子出去了……”</br> 蘇清歡:“……”</br> 她就知道,陸棄發怒起來誰的臉也不給。</br> “后來將軍聽說姓史的還給世子送了姐妹花的妹妹,氣得拔劍把桌子都砍了,大罵姓史的是老匹夫。”</br> “世子那里怎么處理的?”蘇清歡問。</br> “世子啊,世子就更絕了。”白芷掩唇而笑,“世子讓人收下,轉而就請史家父子吃飯。”</br> 蘇清歡:竟然敢收下?看起來是陸棄給燕云縉的那頓鞭子太輕,完全沒有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啊!</br> 雖然知道世子肯定有后招,她還是想知道阿嫵的反應,便打岔問道:“大姑娘知道這件事情嗎?”</br> 白芷愣了下,搖搖頭:“那奴婢就不知道了。”</br> 蘇清歡點頭:“那你繼續說。”</br> 白芷正講到興頭上,“嗯”了聲后繼續興高采烈地道:“史家父子自以為陰謀得逞,討得了世子歡心,歡天喜地地來赴宴。”</br> “酒過三巡,世子說了些客套話,然后說來到這里,收了許多禮物,史家的禮物也收到了,來而不往非禮也,他也要送他們一份禮物。”</br> “史家父子嘴上推辭,心中不知道怎么得意呢!”</br> “看到侍衛們抬來紅漆大箱子還在那高興,等世子讓人打開箱子,他們就笑不出來了。”</br> “史家的那個小娘子,一絲、不掛地在里面,楚楚可憐地看著父兄呢。”</br> 白芷說到這里,跺腳暢快罵道:“真真活該,一家子寡廉鮮恥的東西!”</br> “偏偏世子還假裝不知情,道,‘污了你們的眼,我只當是別人送的尋常禮物,轉送給兩位,不想竟然還有如此無恥之人。來人,速去徹查這是誰家送來的!’那父子倆酒都沒法吃了,灰溜溜地走了。”</br> “都這樣了,那史小娘子還不想走,要賴著世子,被世子的人強送回去。”</br> 蘇清歡:“……真是開了眼界。”</br> 世子行事,比陸棄更加決絕不留后路。</br> 讓他惡心到了的人,他絕不會輕松放過。</br> 蘇清歡想了想后道:“白蘇,你去看看大姑娘在不在,旁敲側擊一下她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如果她不知道,那你就原原本本地告訴她。”</br> 嫁入皇室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阿嫵需要惡補。</br> 蘇清歡要看她對這件事情的反應。</br> 白蘇應聲而去,但是很快回來,道:“夫人,丫鬟說大姑娘去姨太太家看劉三姑娘了。”</br> 原來是去找劉儀了。</br> 蘇清歡道:“那等她回來再說。”</br> 劉儀至今對戰又年念念不忘,郁郁寡歡。</br> 阿嫵與她投緣,約莫著去勸說她了。這樣也好,省的劉成夫婦日夜憂心。</br> 最小的女兒比哪個孩子都金貴,現在鉆進了牛角尖,最著急的還是父母。</br> 阿嫵正在痛罵劉儀。</br> “你是豬油蒙了心嗎?這些人都為你磨破了嘴皮子,你卻還對那人念念不忘!”</br> “我……”劉儀低頭,囁嚅著說不出話來。</br>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想他,不再讓姨母為難嗎?”阿嫵氣得臉色緋紅,“戰又年那混蛋也是,明明自己做不了主還要勾引你,要是讓我見到他,定然一頓好打!”</br> 劉儀抬手擦拭眼淚。</br> “趕緊收起你的淚來,戰又年忙著呢,就算知道也無暇心疼你。你說你,今天演出明天一出,才幾天,信誓旦旦地告訴我,要忘記他,重新開始。怎么,過了幾天,那些話被你當飯菜吃了啊!”</br> 阿嫵說話的時候劈里啪啦,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脆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