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送來,蘇清歡也不顧忌陸棄,慢條斯理地當著他的面開始解衣裳,還壞壞地沖他拋媚眼,雙手故意流連在令人遐思之處。</br> “再作妖,你等著?!标憲壦南驴纯?,從書桌上抽出一把筆直纖長的竹尺,把桌子拍得啪啪響,“快滾進去洗澡!”</br> 蘇清歡笑得暢意而囂張。</br> 水汽氤氳,溫熱的水融化了旅途艱辛,有最愛的人在身邊,冰冷的空氣都是甜的。</br> 蘇清歡舉起胳膊,撩起一把水,看著水珠從指尖順著身體流下,和陸棄細細說著京城中的事情。</br> 諸如太子是個蠢貨,八王爺一肚子壞水……</br> 絮絮叨叨,繁瑣的講述,在陸棄聽來卻是那般悅耳而溫馨。</br> 陸棄坐在旁邊,手里拿著一塊巨大的棉巾在火盆上烤,他的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卻絲毫沒有抱怨。</br> “你說你那日就走了,”蘇清歡說的是陸棄千里相救,“回去后我難受了那么久,也不敢跟人說。”</br> “曹溦惹我哥生氣,嚇壞了,問我要是男人生氣了怎么哄。我想告訴她,就厚著臉皮抱上去,無往而不利,想想也沒敢說。”</br> “哼,你今日試試好不好用?”陸棄冷哼。</br> “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蘇清歡神氣地道。</br> “那你就是皮子緊了?!?lt;/br> “哪里都很緊。”</br> “蘇清歡!”</br> “在!”</br> 陸棄終于忍無可忍,把棉巾鋪在床上——那上面已經(jīng)加了厚厚的褥子,然后提著她的腋下把人拎出來按在棉巾上,把她包起來,用力揉搓!</br> “紅了紅了!”蘇清歡看著脖子上的被揉紅的地方,哭唧唧地道,“你手勁怎么這么大。”</br> “你等我替你吹吹。”</br> “好呀?!碧K清歡仰起頭,把身子往他面前送送。</br> 陸棄低頭,一口咬??!</br> 兩人鬧成一團。</br> “壞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清歡氣喘吁吁地仰面躺在床上道,“白蘇、白芷呢?”</br> “讓人拖下去打了。”</br> “說真的!”</br> “不該打嗎?”陸棄側(cè)身,以手支頤看著她,朵朵紅花綻放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這觀感令他無比愉悅。</br> “打我好了!”蘇清歡氣呼呼地道。</br> “真的?”</br> “假的?!碧K清歡垮了臉,討好道,“陸大爺,想你無罪!”</br> “好了,有個正形?!标憲売X得自己不能再這樣被她帶得沒羞沒臊了,正色道,“已經(jīng)讓人帶她們下去安置了。”</br> “我要和她們住一起?!?lt;/br> “嗯?”</br> “鶴鳴,你聽我說。我在這里不是住三天兩日,軍規(guī)我也知道,本來不該來,但是……是我不好,我的錯,我認。我想好了,我去做軍醫(yī),不和你住一起。雖然也會被人詬病,但是能讓他們少說幾句也行。”蘇清歡低下頭,“我每日可以遠遠看見你就行了?!?lt;/br> “傻瓜?!标憲壢嗳嗨念^頂,“別胡思亂想,沒人敢說什么。”</br> “不敢說不等于心里沒想法。”蘇清歡認真地道,“你想我就偷偷去找我,但是你有正事,我也希望自己能有點用。要知道,我能迷住秦大將軍,靠的可不僅僅是床上功夫!”</br> 陸棄把她按住,狠狠揉搓,直到她求饒才放狠話松開。</br> “來了也好。”陸棄在她身邊躺倒,摸著她的臉心滿意足地道,“我也想你,很想。”</br> “那還裝?”蘇清歡賤兮兮地用手指戳他胸,“裝什么裝?想我不可恥。你日理萬機,白天肯定沒時間想我,是不是晚上做夢夢見我了?有沒有那個?”</br> 她意有所指地看看他小腹下面。</br> “能不能不鬧!臉皮比城墻還厚。”</br> “你就喜歡我這樣,不是嗎?”</br> 陸棄被她纏得沒法子,坐了起來,輕輕拍拍她,“快睡會兒,一會兒起來吃飯。”</br> “嗯,親親?!?lt;/br> 陸棄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下,要抽身的時候卻被這小妖精雙腿纏住了腰。</br> “別鬧?!标憲壸プ∷耐?,“嗯?怎么了?”</br> 他覺得手感不對,摸了又摸,又仔細看看,驚怒道:“怎么腫成這樣?”</br> “沒事。”蘇清歡往被子里縮了縮,“我口渴了,想喝蜜水?!?lt;/br> 陸棄略一想就知道她是趕路造成的,心疼無比,伸手在她脛骨上按了下去,小肉窩許久都沒有恢復(fù)。</br> “不難受,就是有點脹,休息兩天就沒事了。”蘇清歡漫不經(jīng)心地道。</br> 陸棄瞪了她一眼,雙手輕輕替她揉搓著。</br> 他的手勁適中,捏的熱熱麻麻,很是舒服。</br> “鶴鳴,你背后的傷好了嗎?”蘇清歡這才問道。</br> 按照時間來說,應(yīng)該好得差不多了。她從一來就想問,可是怕他尷尬,所以一直忍到現(xiàn)在才問。</br> “好了?!标憲壝嫔行┎蛔匀?。</br> “給我看看?”</br> 陸棄看著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里滿是擔心,點點頭,解開衣裳,把后背露出來。</br> “真丑?!眰谝呀?jīng)好了大半,露出了粉紅色的新肉,蘇清歡把他的褲子往下拉了拉,用指尖在他翹臀上戳了戳,“屁股開花。”</br> 陸棄剛要罵她,就聽她帶著哭腔道:“你怎么那么傻!戰(zhàn)場上失什么神!要是被人放了冷箭怎么辦?”</br> 陸棄沉默地攏上衣裳,坐在床邊抱住她,“這不是沒事嗎?”</br> 蘇清歡炸了,眼淚在睫毛上一閃一閃,怒氣沖沖道:“有事就晚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改嫁!和別人這樣玩鬧,穿那衣裳給別人看……”</br> 陸棄抱住她,一下一下?lián)崦驗榧佣鸱男乜冢骸昂昧?,呦呦,沒事,別嚇唬自己。”</br>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蘇清歡仰頭看著他,眼睛水光瀲滟。</br> “這事說起來,也怪你?!标憲夵c點她鼻子,把事情一五一十道來。</br> “像我?”蘇清歡氣壞了,罵道,“你想我想瘋了嗎?戰(zhàn)場上別說眼睛和我像,就算見了和我一模一樣的,也不能放過??!”</br> “和你一樣,我舍不得?!标憲壉ё∷?,用下巴蹭蹭她頭頂,“百煉鋼成繞指柔,你做到了?!?lt;/br> 情話說來就來,蘇清歡心里美滋滋地像灌了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