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他沒聽錯吧?
沈琮志頭一回對自己的女兒爆了粗口:
“你他娘的說什么胡話呢?!”
沈蕪:“……”
沈蕪也知道自己可能嚇到了自己這個老實敦厚的老父親, 她尷尬地笑了笑,“沒什么,沒什么, 不然阿爹你當沒聽到就好了?!?br/>
沈琮志眼睛直愣愣地瞪著沈蕪看, 好半天他猙獰的表情都沒下去。
“阿爹, 你別這樣看我啊, ”沈蕪受不住阿爹的眼神,嘟囔道,“我就是瞧皇帝不順眼, 所以一時間腦子發熱了……”
她也不能將她的昭昭受過的苦逢人便講, 她不能對旁人說, 這才是叫她最憋屈的。
憑什么那個狗皇帝能安穩地坐在皇位上,他一邊折磨著陸無昭,一邊又用他做事,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沈蕪咽不下這口氣, 她發誓, 一定要幫陸無昭報仇。但她一個人的力量太弱小了,若是要推翻這個狗皇帝,勢必要將他拉下馬,不靠阿爹是不行的。
沈琮志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好端端的怎么就提出要造反的事,但他有一件事必須要與她講清楚。
“閨女, 戰爭中遭殃的永遠是無辜的百姓?!?br/>
沈蕪愣了一下,嗯了一聲。
這她的確考慮欠佳了。
沈琮志摸了摸頭頂還未長好的毛, 嘆道:“我們的陛下……我知道, 你不喜歡他,但他于我們這個社稷來說,還算是個稱職的皇帝, 若是為了你的喜好和偏愛,便將萬千百姓置于戰火和動亂中,閨女,這不行。”
沈蕪垂下了眼睛,輕輕地又嗯了一聲。
沈琮志煩躁地抓頭,他從來都是對沈蕪的要求有求必應,但這一回,是真不行。
若是陸培承真的是個暴君、是個昏君,他當真做了有損百姓的事,那他可以起兵造反,但陸培承他確實能算個好皇帝。
勤勉政事,內政修明,任人唯賢。
沈琮志并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什么目的做的這些事,但他確實做好了,是個合格的君主。若只看表面,百姓安居樂業,邊關安定,今年連各地的天災都少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在后世的史書上,嘉宗皇帝的事跡評價也只好不壞,后人不清楚為何造一位明君的反,無法理解,只會給進犯者扣一個大逆不道的帽子。
后人對歷史的了解是十分片面的,不管是私密的恩怨還是個人惡劣的品性,都會隨著時間而掩埋起來,或是留存于野史中的只言片語。后人看到的是流于表面的東西,是這個人做了什么好事、什么壞事。
若是沈琮志在此時造反,師出無名,他沈家一家榮辱不值一提,但輔國軍千萬將士的勞苦都會付之一炬。
這是將士們拿血汗拿命換來的功勞,沈琮志不能對不起那些英勇無畏、忠義不屈的將士們。
在這個太平時代挑起戰事,實在是不合天意的做法。
“閨女,爹這次真的不能幫你,你……唉……”沈琮志為自己的拒絕感到慚愧。
他這也是頭一回拒絕沈蕪,覺得有一點對不起她。
他抬眼,看到沈蕪一直低著頭,皺眉深思,心里咯噔一下。
小心翼翼地試探:“閨女啊,沒生爹的氣吧?”
沈蕪沒說話。
沈琮志緊張地繼續抓頭,正打算說,要不爹再想想,還未開口,便聽沈蕪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阿爹,我知道了,我不會牽連百姓。”沈蕪平靜又堅定地說道,“我就要他一個人的命?!?br/>
沈琮志:“……?”
他結巴了兩聲,“你還想要他的命??”
“嗯對,反正不搞死他不罷休?!鄙蚴彿磐旰菰?,走了。
沈琮志:“……”
那看來是有血海深仇了。他愁得又薅了一把頭發。
**
十月十四,下元節的前一天,沈蕪大張旗鼓地跑到了陵王府門前,將正要出門辦事的陵王堵了個正著。
據目擊者稱,沈姑娘軟磨硬泡,連哭帶嚇唬,軟硬兼施,終于把黑著臉的陵王殿下劫走了。
據說沈蕪本想把人帶上自家的馬車,但陵王的輪椅實在不方便乘坐別的轎子,沈蕪擄不走人,于是自己進了陵王的馬車。
陸培承通宵處理了奏折,正是疲累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忍俊不禁,“阿昭是何反應?”
趙曲如實答:“據探子稱,王爺十分不情愿,幾次看到他的手伸向鞭子,但都強行忍住了,只是臉色特別難看,像是要殺人?!?br/>
陸培承大笑道:“苦了朕的阿昭了,不過他是當真將朕的話記在了心上?!?br/>
“是,陵王殿下永遠跟陛下一條心?!壁w曲拍馬屁道,“都是陛下您教導有方?!?br/>
“你這話說到點子上,阿昭小時候那個性子太軟,不成樣子,還是現在這樣好?!?br/>
“您說的是?!?br/>
……
出了城,跟著陵王馬車的人便離開了。
“奇怪,那狗皇帝為何出了城就不管你了?”沈蕪放下轎簾,納悶道。
“城外我有足夠的人手護衛自己,自然也能發現跟著我的有皇兄的人,他知道我會不高興,就不會跟了?!?br/>
陸無昭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上來。
沈蕪搖頭,老老實實地坐在側面,“那在城里盯著你就不怕你生氣了嗎?”
陸無昭淡淡掃了她一眼,收回了手,低頭整理袖子,“在城里,人來人往,負責收集情報的人很多,我分不清哪些是盯著我的,哪些是盯著別人的,這會干擾我的判斷,所以他肆無忌憚。”
沈蕪了然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驚道:“那我每回偷偷去找你,豈非很容易被人發現?”
陸無昭頷首,他看著女孩大驚失色的樣子,淡聲道:“不必太過擔心,這點事我能處理好,能保護你?!?br/>
“那就好那就好?!?br/>
話音落,馬車里再無人說話。
陸無昭閉上了眼睛,靠在車廂里閉目養神。
沈蕪看了他一會,“昭昭,你不開心?”
“沒有。”
“那你怎么不與我說話了?”
陸無昭閉著眼,淡聲道:“你不說,我說什么?”
沈蕪:“……”
這么冷淡,就是不高興行了吧,但……為什么啊?
沈蕪微微蹙眉,抱著肩,開始回憶。
車廂內又安靜了下來,難挨的寂靜,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哦!
想到了。
沈蕪沒忍住笑了一聲,惹得男人微蹙了眉。
沈蕪笑嘻嘻地湊了上去,“昭昭,昭昭?”
她直起上身,彎著腰靠近,手撐在他身體兩側的車壁上,對著他的左耳朵叫叫,又換了一邊,對著他右邊的耳朵說兩句。
“哎呀別生氣嘛,不就是你讓我坐腿上,我沒坐嘛,要不要這么小氣呀?!?br/>
陸無昭睜開眼,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胡說什么。”
“哎,又不承認,好嘛好嘛,不承認就算了,我要解釋一下,我也想坐上來,想勾著你的脖子,想抱著你,還想親你……”
她說著大膽赤誠又撩人的曖昧之語,還微微撅起紅唇,故意在他的薄唇上觸了觸,若即若離。
聲音很輕柔,嬌滴滴的,卻又不刻意發嗲。
香甜的氣息直直往陸無昭的鼻腔里鉆,他一下抓緊了腿上的布料。驟然往后躲了躲,身體撞到車廂,發出悶悶的聲響。
“哎呀,小郎君,躲什么嘛,我說的皆是肺腑,我也很想親近你嘛?!?br/>
陸無昭黑眸逐漸幽深,目光危險,他忍無可忍,終是探出手掌,緊緊扣在她的腰間,用力往自己的身上帶。
沈蕪猝不及防跌坐在他的腿上,臉微微泛紅,手撐著肩膀推他,“殿下,別……”
陸無昭啞著嗓子,“方才在騙我?不是想這樣?”
“不是啦,昭昭,你先松開我。”沈蕪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你還記得我們今天要去做什么嘛?”
“嗯?!?br/>
“對嘛,我們是去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明心大師,請他為你看腿,我……我不能總坐在你的腿上壓著你,這樣肯定不利于你的恢復?!?br/>
陸無昭沉默了片刻,松了桎梏她的手。
“阿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我……”
“想過啊,沒關系,我說過,治得好治不好都沒關系,我不會離開你的?!?br/>
陸無昭張了張嘴,“……嗯?!?br/>
沈蕪見他一副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的樣子,心里一酸,她的昭昭受到的善待實在是太少了。
她這下不躲了,主動坐上他的腿,手圈著他的脖子,唇湊了上去,輕輕一吻,也不再推開,隔著咫尺的距離,“昭昭,等你腿好,我天天坐在你身上可好?”
“好?!?br/>
他說完,便扣著她的后腦,深深吻了下去。
……
青明觀距離京城不到百里,他們早上出發,車馬行到山腳下時,天色已經不早。
沈蕪先下了車,孟五將輪椅推了出來。
程時扶著崔神醫從后面的馬車里出來,他們一早就出了城,在半路上與陵王回合。
眾人要在山腳下的鎮里住上一夜,明日天亮上山。
孟五事先派了昭明衛的兄弟將鎮上最大的客棧包了下來,辦理完入住,收拾妥當后,程時敲響了沈蕪的門。
沈蕪打開門,見是程時,還有些詫異,“程大夫有何事?”
程時咧嘴笑了,“沈姑娘,晚上鎮上有集會,聽說是此地的風俗,下元節前,民間自己舉辦祭祀大典,還有一個說法是,鎮上的年輕男女會在這一日圍坐于篝火前載歌載舞,很是熱鬧。”
她說著,見沈蕪亮了眼睛,心道自己這投其所好沒錯。
“小人想著姑娘久居京城,定是沒經過這種樂事,來問問您,晚上可要去看看?”
“要的要的!”沈蕪忙不迭答應了下來,“遠不遠,在哪呢?昭……殿下他去嗎?”
程時笑了,“王爺那我可不敢去問,怪嚇人的。”
沈蕪也笑了,“成,那我去問問她。”
陸無昭很怕會出了岔子,本不想放她去,但架不住沈蕪磨人。她央了他半晌,才終于將其說服,而罪魁禍首程時早已經逃之夭夭,先去逛集會了。
晚膳過后,眾人行走上小鎮街頭。
他們氣度不凡,太過顯眼,惹得周圍的百姓頻頻打量。
沈蕪不知道篝火集會具體在何處,芍藥叫住了一個老鄉問了問。
那老鄉也是個膽大的,見他們氣度華貴,舉止不似常人,倒也不怵,熱情淳樸的老鄉笑呵呵地告知了地址,還多嘴感慨了一句:“這位小娘子真是俊俏啊,當……”
他的話只夸了一半,便感覺到沈蕪身側的男人投來了威壓極強的冰冷的凝視。
老鄉的笑意僵在臉上,磕磕巴巴地將后半句夸贊說了出來,“當、當真與您的夫、夫君相配……極了?!?br/>
陸無昭的目光稍凝,冷意漸褪,垂下了眸子,唇角牽起了可疑的弧度。
老鄉長松了口氣。
沈蕪樂不可支地看了一眼陸無昭,見他似在暗自竊喜,她也得意了起來,全然不知道害羞,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老鄉的夸贊。
“老人家您真有眼光,在我家那邊,也是人人都夸我與夫君般配呢!”
老鄉笑得前仰后合,“姑娘這爽利的性子倒是像我們這的人啊,咱們鎮上的姑娘個頂個的都熱情火辣,才不像京城里那些千金大小姐們似的扭扭捏捏的,不大方?!?br/>
沈蕪連眼睛都不眨,“我也覺得,那些名門閨秀都太假了,活著真累。”
眾人:“……”
老鄉走后,芍藥沒忍住嘟囔了一句,“全京城的閨秀加在一起,就數您最會裝。”
陸無昭聽到這話,沒忍住笑了出來。
沈蕪聽到了,偏過頭瞪了他一眼,又轉回頭說了芍藥一句。
篝火會在酉時點燃,但歌舞會在戌時開始,這個時間若是放在平時,已是該就寢的時辰,但臨近下元節,這幾日民間都會自發組織一些休閑活動,即便是夜幕降臨,街道上也熱鬧非凡。
幾人的晚膳在當地比較有名的酒樓用的,雖然這個小鎮不比京城繁華,但也算是八街九陌、車水馬龍,算是中原地帶較為繁華之所。
正是飯點,酒樓里賓客如云,雅間已經全滿,他們只得在大廳中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落座。
沈蕪一邊吃著當地有名的美食,一邊豎著耳朵聽著隔壁桌的閑聊。
尋常百姓茶葉飯后除了愛講講街坊鄰居的小道消息,也愛講一些道聽途說的京城趣聞,用來彰顯他們見多識廣。
“不久前,廢太子身故的事你們知道嗎?”
“知道喲,鎮上發了訃告,就貼在城墻上?!?br/>
“知道嗎,京城那邊都說廢太子是叫人給害死了。”
“害死?堂堂皇子也能被害死?別是自己人干的吧?”
“你還真說對了,我聽說就是他親叔叔下的手,那個叔叔可是個狠角色,據說連皇帝都要怕他三分,每日上朝時都是皇帝親自把那位陵王給推上去的?!?br/>
沈蕪沒忍住,撲哧笑了,目光戲謔地看了陸無昭一眼。
陸無昭:“……”
他看著沈蕪笑得渾身顫抖,湊近,無奈道:“好笑?”
“嗯噗噗噗……好哈哈哈好笑……”她趴在桌上,克制著聲音不叫旁人聽到,笑得桌子都微微顫抖。
陸無昭輕聲解釋:“本王不上朝,皇兄更沒有幫本王推過輪椅?!?br/>
“嗯嗯嗯……”沈蕪敷衍地點點頭,忍著笑,繼續聽八卦。
陸無昭輕嘆了聲,隨她去了。
“聽說那位太子德才兼備,不知怎么就礙了叔叔的眼,被鏟除了,皇帝是個寵弟的,這誰都知道吧,唉,誰能想到啊,兒子還不如弟弟重要?!?br/>
“是啊,還不是因為陵王救過皇帝,要我說,皇帝還是太仁厚了,唉?!?br/>
“……”
“……噗?!?br/>
等旁邊桌的人離開,沈蕪終于沒忍住笑出聲來。
孟五也忍得辛苦,他先行去結了帳,陸無昭劃著輪椅往外走,沈蕪在旁邊嘰嘰喳喳地說道:
“昭昭啊昭昭,聽自己的謠言是何感受?”
陸無昭只無奈地看著她,“小心門檻。”
沈蕪倒退著邁過門檻,笑話他:“你這名聲啊,都臭到京城百里外了,你可當真有一個‘好哥哥’啊?!?br/>
好哥哥三字她重點咬讀,話音落,哼了聲。
陸無昭搖頭失笑。
用過飯,天已經徹底黑了。他們上了馬車奔往集會處而去,到時已經過了戌時。
隔得老遠,都能聽到唱歌的聲音。
沈蕪望著一望無際的篝火,哇了一聲。
她快步跑了過去,芍藥連忙追上。
陸無昭給身邊兩名護衛使了個眼色,護衛跟了上去。孟五推著陸無昭慢慢往前走。
載歌載舞,頗有地域風情,這里明明距離京城只百里不到,民風卻與京城大相徑庭。
沈蕪很喜歡這里。
她長得漂亮,出門前還特意換了身本地的服飾,愈發吸引人眼球。
她安靜地圍坐在篝火前,亮黃色的火光映在她清澈的眼底,惹得當地不少年輕俊小伙頻頻往她這里張望。但礙于她身邊守著幾個兇神惡煞的護衛,倒也沒人敢膽大包天地往這邊湊。
陸無昭遠遠看到,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幾次忍耐不住,去摸袖中的軟鞭,都被孟五硬著頭皮制止了。
陸無昭重重突出一口郁氣,劃著輪椅靠近,還未走到近前,被人攔住。
來人是一妙齡女子,頭戴著當地的發冠,身穿大紅色繁復裙袍,她左手抱著一大束花,右手拎著一壇酒。
孟五警惕地往前一站,手握緊了劍鞘,微瞇了眸。
那女子明媚笑著,微抬了下巴,嗓音清脆,“你這個小郎君我看上了,若是尚未婚配,今夜隨我走吧!”
孟五:“……”
他臉色古怪地回頭看了主子一眼。
陸無昭神色淡淡,仿佛沒瞧見她似的,調準輪椅,繞過攔路人繼續往前行。
那姑娘就一直追在他后頭,糾纏不休。
“小郎君,我不嫌棄你站不起來,我真喜歡你,你比我們鎮上的男子長得都好看,你就跟我走吧!”
“我家是鎮上的大戶,很有錢的,你跟了我不會吃苦的!”
“滾?!蹦腥说暤?。
孟五聽得冷汗直冒,“住嘴!”
他不能暴露自家主子的身份,但若是任由這姑娘繼續說下去,怕是……怕是……
陸無昭始終無動于衷,向著沈蕪的方向繼續走。
他們這邊太過惹人注目,周圍不少百姓發出了善意的哄笑聲。
“這位公子是外地來的吧?大概不習慣我們這的風俗,在我們這啊,姑娘若是看重哪個小伙子,也是能上門提親的!”
“公子長得真俊,也不怪阿嘉喜歡,阿嘉可是我們鎮上最漂亮的姑娘了,公子可別錯過……”
“漂亮?那她有我漂亮嗎?”
一道帶著怒氣的女聲突然橫插了進來。
游說人一愣,循聲望去,瞧清楚了沈蕪的樣貌,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
這是哪來的這般標致的姑娘喲。
阿嘉也將目光投了過去,只一眼,她就不屑地移開了目光。
“這位姑娘,凡事要講究個先來后到,我先來的?!?br/>
沈蕪方才在不遠處看歌舞,到精彩之處時迫不及待與陸無昭分享,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他被人攔下了!
這女孩穿得花枝招展,腰細腿長,對陸無昭笑得又甜又好看,最重要的是,陸無昭還看她了?。?br/>
沈蕪頓時來了火氣,怒氣沖沖地走近,結果就聽到了她那一番求愛的話。
醋缸子徹底翻了。
“你怎知我在你之后?我是這位公子的未婚夫人,我們可是有婚約的!你,走開!”
她兇巴巴地叉著腰,齜牙咧嘴,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奶貓。
陸無昭的拳輕握,放在唇邊,輕咳了聲,掩飾笑意。
阿嘉不以為意道:“只是婚約而已,還可以悔婚的啊,只要你們未成婚,我就有機會?!?br/>
沈蕪氣得擼胳膊挽袖子,阿嘉又道:“姑娘既來了我們鎮,就按我們這里的習俗來吧。我承認,你嘛,長得比我好看一點,這一局是你贏了,但是還有第二關,你,不如我?!?br/>
她抬手晃了晃酒壇,挑釁道:“我們這女孩子也要拼酒的,若是遇上了競爭者,除了靠美貌,還要靠這個,怎么,敢不敢比一比?”
周圍人也在起哄。
依照這里的風俗,不管是二男爭一女,還是二女爭一男,都要經過比拼。
沈蕪怒氣上頭,“比就比!我才不怕你!”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和她搶人,忍無可忍!
她答應得太快,陸無昭愣了一下。
眼見沈蕪接過酒壇,就要往下灌,陸無昭伸手拽了她一下,沉聲道:“你與旁人斗什么氣,聽話,別喝。”
沈蕪瞪了他一眼,酸里酸氣沖他發火:“你是不是看人家長得好看,所以你就看她?”
陸無昭冤死了,“我沒有。”
“哼,你別說話,我現在生氣了,我偏要跟她比,不能臨陣脫逃,叫人笑話,我阿爹也沒教過我做縮頭烏龜。不就是喝酒,等著我把你贏回來!”
陸無昭拉著她的手不撒手,往回拽了拽,酒壇晃動,酒撒了一些到陸無昭的腿上。
他置之不理,眾目睽睽之下,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盡力而為,沒關系的,輸了我也跟你走。”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有事,早點發~
阿蕪也要醉酒了,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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