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沈蕪格外熱情。
“大師的叮囑,阿蕪不聽了?”
陸無昭看著撐坐在上的女子,聲音喑啞。
“聽呀, 所以你別動嘛,我來。”沈蕪的臉通紅, 羞赧地咬了下唇,“你別亂動就是了。”
她不敢坐下, 大腿距離膝蓋的距離太近了, 她怕自己一時不察, 傷到他的膝蓋。
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不能再加重病情。
男人滾燙的掌心貼在她的膚上,指尖的薄繭擦過,帶起陣陣顫栗。
“怎能不亂動……我忍不住,阿蕪。”
他克制不住地收緊了手臂,掐著腰的手扣緊, 不自覺地就使力。
在此之前, 陸無昭沒想碰她。可架不住她一再撩撥。
從始至終,陸無昭沒有一次能成功抵抗住她的誘引。
“你天生就是來治我的。”他說。
“你的定力這般差, 還妄想做個領(lǐng)兵打仗的將軍呢?嗯唔……”
她被一股大力下壓, 驀地跌落,有不速之客來訪,她瞬間濕了眼眶。
“你、你……討厭!”
“討厭?”他啞著嗓,手臂的肌肉線條明顯繃緊, 一回一回更加過分。
沈蕪彎折跪在榻上的腳微蜷腳趾, 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她只是看出了他心情不好,所以才想著哄他開心,結(jié)果好像是她想多了。
“夫、唔君, 你沒、沒不開……心?”
“阿蕪,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啊!嗚嗚……”沈蕪輕聲哭了聲,去掰他的手。
“想問我在想什么?嗯?是嗎?”
“嗯。”
男人沙啞的聲音中夾雜著越來越急促的氣息。
“阿蕪,我在想,一切是不是都過去了?”
房間里傳來節(jié)奏感很強的聲響,一波又一波。
沈蕪覺得自己像是在茫茫大海之中迷路的小船,明知前方是滾滾而來的波濤,可她卻無處可逃,只能用小小的脆弱的船體去迎擊迎面而來的迅猛的海浪。
小船被撞得七零八落,船槳被卷進浪花里,海水淹沒了木槳,那股強勁的沖力險些將槳臂折斷。
她的胳膊被人牢牢拽著,好叫她不至于脫力到傾倒。
她只會嗚咽,說不出半個字,神魂都六神無主地四處飄散,無法聚在一處。
“……”
后來他再說什么,她都沒有聽清楚。
直到他低喘一聲,與她共赴歡愉,抱住脫力栽倒下來的女子,慶幸地嘆了一聲:
“阿蕪,我有一點感謝他,若不是這樣,你不會來到我的身邊。”
沈蕪的頭發(fā)都濕透,陸無昭將她放倒在榻上,從一旁拿過一條柔軟的帕子,溫柔地為她擦拭。
她似是累極,緊閉著眼,沉沉睡著。
男人眉目間皆是放松的饜足,他一邊擦汗,一邊輕聲吐訴:
“最初遇上你的時候,不敢離你太近,害怕陸培承發(fā)現(xiàn),更害怕自己,我始終過不了自己這一關(guān),害怕害了你,所以只能做個逃兵。”
他表面風光無限,可實際上,他知道自己有多膽小。
勇敢的沈蕪就像是會發(fā)光一樣,走到哪兒都會吸引著他的目光不自覺看去。
陸無昭停下了動作,看著她的睡臉,心中生出無限憐愛。
“可你怎能這般與眾不同?你非但不跑,還迎上來,我……頭一回亂了分寸,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低低嘆息,“該如何是好呢?”
沈蕪突然哼唧了一聲,往他懷里拱了拱,但是眼睛仍然閉著,“能如何?當然是把我娶回家呀。”
陸無昭失笑,“嗯,娶回家。”
“夫君,腰疼,幫我揉揉嘛。”
他伸手照做,沉默地按了一會,又道:“阿蕪。”
她帶著鼻音,“嗯?”
“謝謝你。”
沈蕪懶洋洋地掀開眼皮,“謝?”
男人卻沒有再說話。
他聽著沈蕪逐漸平緩的呼吸聲,將帕子隨手扔在床尾,在她身側(cè)也躺了下來。
把人輕柔地摟進懷里,閉上了眼睛。
在即將要入睡時,朦朧中聽到女子一句呢喃。
她說:“昭昭,有句話你講錯了。”
“哪句?”他問。
她在懷里蹭了蹭,困意朦朧,“我不是天生來治你的,我是天生來對你好的。就算你不受這些苦,我還是會對你很好。”
所以不必說感謝陸培承這種話,他不值得、承受不起你的感謝。
所以就算沒有陸培承,她也會與他相識,她還是會對他上心,朝他走來。
就算不受那些苦難,她還是會喜歡他,畢竟他長得最好看。
沈蕪窩在男人的懷里,突然笑了一聲。微揚下巴,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我的美人昭昭,晚安。”
“嗯,晚安。”
陸無昭再次閉上了眼睛。
從前他最痛恨旁人或是同情、或是可憐、亦或是遺憾的目光。
他至今都不相信,沈蕪會單純地因為他長得好看就對他好。
在盡歡樓,她昏倒時,為何會期待地看著他喚他殿下?
后來在宮中相遇,她又是為何勇敢地走向他,而不是躲開?
旁人都厭惡他,或是懼怕他的權(quán)勢而不敢靠近。唯有她不同,她會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出現(xiàn),溫柔地訴說著喜歡,大膽、熱烈,像是一團火焰,不顧一切地奔涌而來。
從不給他退縮的余地,永遠積極向上,與他這樣的人完全不同。
她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接近他的,這些他都不去想了。
不敢去想,如今這樣就挺好的。因為太好,所以他時常會擔驚受怕。難得擁有,總擔心會像以前那樣突然消失不見。
就算是可憐他,同情他,也無所謂了。
男人慢慢收緊手臂,試圖將所有的思慮與恐懼趕走。
只要她在他的懷里,就夠了。
同情也好,可憐也好,都好,只要她不離開,什么都好。
只要愿意陪著他就好。
他久久未眠,感受著膝蓋處傳來的疼痛,懷里被愛人填滿,心里卻仍覺得一片空虛,沒個著落。
一切塵埃落定,他卻愈發(fā)患得患失。
黑夜漫漫,枕邊人突然一聲輕柔的夢囈,字出時無力,卻重于千金般砸在他的心頭。
男人的眼眶驀地濕熱,他顫抖著氣息輕嘆了一聲,臉埋進她的發(fā)間,耳邊久久回蕩著這一句——
“我不是可憐你,我是真的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悄悄的,害怕。
2分評論發(fā)紅包呀~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