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遠處破舊磚廠里的王鳴幾個人,高原一臉的洋洋得意。
他無意中聽說王鳴把王家村外的舊磚廠重建,就動了心思,打算和他對著干,要不然心里頭那口惡氣就出不來。
不過他自己手里面可沒有啥錢,好不容攢出來那點私房錢,上次都給謝敏當賠償了。
思來想去,他還是從舒心身上做文章。高原人長得英俊瀟灑,又挺有文化,不但如此,床上的功夫也很了得。
不管白天黑夜,軟磨硬泡好幾天,終于把舒心給說動了,和他大哥商量通給他們出了一筆錢,跑到王家村這兒來建磚廠。
要說高原的人脈資源也很豐富,生產出來的磚銷路肯定不是問題。舒心的大哥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答應下來的。自己的妹夫沒出息,他當大舅哥的也跟著臉上無光。
高原身后還跟著兩個黑西服,長得膀大腰圓,趾高氣昂的走到王鳴磚廠門口。
高原捏著嗓子說道:“哎呀,這不是王村長嗎?好久不見啦!哈哈!”
王鳴皺皺眉,高原這是沖著他來的,也不猶豫,快步走到門口:“我說是誰整出這么大的動靜來,原來是咱們香河市市委書記的女婿!”
高原背地里就最恨別人說這個,臉上的肌肉頓時抽搐了一下,嘿嘿笑道:“王鳴,這回咱們成鄰居了,以后你可得多關照關照啊,我畢竟是個外來戶!”
“好說好說!”王鳴見這家伙不經氣,一句話就造得臉紅脖子粗,就露出戲謔的笑容來,高原當自己的對手,還差點火候。
“行了,我就是過來打個招呼,不打擾了!”高原還以為王鳴會因為自己在他家門前開磚廠怒火中燒呢,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這么沉著冷靜,不動聲色,開門第一局就輸掉了士氣,心里頭有點不高興,尋思著不用你得瑟,看我咋對付你。
“慢走,不送!”王鳴冷冷的說道,看來他們這個磚廠要開不消停,非得想法辦治治他,不過一時間還想不出啥具體的好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高原走遠了,苗蕊才一臉疑惑的問道:“王鳴,這家伙是誰?咋這么牛呢?”
“他叫高原!”王鳴淡淡的說道,想來苗蕊一定聽過高原的大名,她是韓佳倩的表妹,關系又很親近,韓佳倩和高原的事情她不會不知道。
“他就是高原,好啊,我這就去罵他一頓,給我表姐出出氣!”苗蕊一聽頓時就來火了,韓佳倩因為高原的事情尋死覓活的她早就知道了,就是一直沒見過這個家伙的廬山真面目,這時候機會來了,當然不能放過。
“行了,那都是過去的事兒,就是韓佳倩在這兒,她也不能讓你去的。先別管他,咱們還是研究一下那天正是開業開工吧!”王鳴攔住苗蕊說道。這丫頭名字挺文靜,可是性格卻有點潑辣,使王鳴不禁想,韓佳倩家里的這些親戚,不會各個的脾氣都是這樣吧?
苗蕊火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冷哼了一聲,轉身第一個回屋去了。
接下來王鳴幾個人仔細商量一下,準備盡早的使磚廠運作起來,免得夜長夢多,和高原斗斗那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不過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賺錢。
沒想到老邱還懂得看日子,叫賈三炮去村里找了一本日歷,仔細的翻看了一下,然后敲定六月初六早八點正式開工。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幾天的時間,幾人又決定,把昨天招來的工人都叫來,開始挖土取水,做好提前準備。
這事兒仍舊由賈三炮去辦,這些天他基本都是留在王家村的,和村里的男女老少很是熟悉。
過了半個多小時,昨天招上來的工人陸陸續續的都到了,王鳴三人回避,由老邱宣布開工日期和目前要干的活兒,工資從即日算起。
一切安排妥當,老邱就開始安排人員各自就位。
這些王鳴幾個人都伸不上手,只能在一邊看熱鬧,心里頭自然不免有點慶幸,要是沒有老邱來了,他們還真有點抓瞎。
目前的磚已經不允許生產紅磚,全部采用免燒磚,具體的工藝基本依靠設備,工人們的主要工作是成坯,搬運和存儲之類的。
看著大家忙忙碌碌的,王鳴就說道:“苗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不懂,你和三炮就在這里盯著吧!我去村委會看看,如果高原那邊要是整事兒,就給我打電話,收拾人我在行!”
苗蕊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王鳴朝賈三炮點點頭,就背著手走了,這個磚廠本來就是由賈三炮牽頭的,他只管出一部分錢,順帶的有力出點力就行了,至于其他方面,他也不懂,還是不攙和為好。
從磚廠里出來,正好看見高原的車也朝村里開,王鳴刻意往邊上讓了一下。
沒想到車居然停在了他的身邊,高原從里面探出頭來,笑瞇瞇的說道:“王村長,不在廠里盯著?別在出點啥事兒!”
王鳴嘿嘿一笑:“多謝你關心了,不過你放心,我們別的不多,就是人多,出不了事兒!有那功夫,還是回家伺候你媳婦去吧!”
“王鳴,你……”高原沒想到他嘴黑,王鳴的嘴巴更黑,頓時氣得哼了一聲,把車窗使勁兒的搖了上去,然后小車就一溜煙的沖出了村子里。
王鳴撇撇嘴,仍舊悠閑的往回走。
走上了兩個村子中間的水泥路,迎面就看見兩個老頭在路邊吵架,雖然沒有動手,可是已經面紅耳赤的了。
王鳴急走幾步到了跟前:“陳大爺,白大爺,你們這是吵啥呢?”
兩個老頭一個姓陳一個姓白,都是七十多歲的人了,一看見王鳴過來了,其中老陳頭就趕緊說道:“老白頭,這回村長來了,讓他給評評理!”
老白頭吹胡子瞪眼睛:“評理就評理,誰怕誰?你個老家伙,今天我就不信了!”
“兩位大爺,到底咋回事兒啊,要不咱們去村委會嘮嘮!”王鳴一陣的撓頭,這鄉里鄉親吵架的事兒最難處理,尤其是歲數大的,說深說淺都不好整。要是再給你翻出好幾十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來,就等著頭大去吧。
“上村委會干啥?就在這兒說,我說小鳴子,你選村長的時候,你陳大爺可給你投票了,天地良心,你要是不給我老頭子評理,我就找你爸去!”老陳頭眼珠子一瞪說道。
王鳴頓時冒汗,趕緊說道:“行行行,咱們就在這事兒說,到底咋回事兒?”
“我剛才在路邊撿了個礦泉水瓶子,老白頭是他扔的,非要要回去。小鳴子,你就說說吧,哪有這樣的理兒?我成年到輩的撿瓶子,也沒看誰來找我要的!”老陳頭理直氣壯。
老白頭聽了,頓時呸呸了好幾聲,撇著嘴說道:“老陳頭,你都說了瓶子是我扔的,我不想扔要回來咋地?那是我的東西,我想咋地就咋地!”
王鳴聽得一陣頭大,感情這兩老頭在大道上吵架,就是為了一個礦泉水瓶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陳大爺,要不這么地,你把空瓶子還給白大爺,我給你再買一瓶行不行?”王鳴也懶得給他們評這個理,就干脆的說道。
“那不行,你以為我老頭沒錢啊?我告訴你小鳴子,我一年光賣地都有上萬塊錢,想喝水我自己個買,用不著你!”老陳頭氣哼哼的說道。
老白頭聽就一個勁兒的撇嘴:“老陳頭,你就吹吧,你有那些錢,還出來撿破爛干啥?王村長,你趕緊幫我把那空瓶子要回來,我就是拿著借狗尿都不給他!”
王鳴一陣的頭大,小時候就聽說這兩老頭不對付,逮住機會就得干一架。沒想過都這么大把的歲數了,因為一個空瓶子還能鬧得不可開交,想要把他倆勸和好了,比當縣長都難。
正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陳瘸子媳婦,新任婦女主任胡翠華扭著水桶腰走了過來,遠遠的看見王鳴,就一臉諂媚的打起招呼來。
王鳴眼中頓時一亮,趕緊大聲的說道:“胡主任,快點過來,我正好有事找你呢!”
胡翠華樂顛顛的跑了過來,擦了一把胖臉上汗水:“王村長,有啥指示?”
王鳴朝著兩個老頭努努嘴:“他倆交給你了,我還有急事兒!”
“???”胡翠華一看吵架的是老陳頭和老白頭,頓時一陣無語,想要找個借口開溜,王鳴卻已經早他一步撓杠子了。
村里向老陳頭和老白頭這種干了一輩子架的大有人在,王鳴心中不禁多少有點感嘆,這人和人咋就這么難相處呢?就像自己,其實做得也不咋過分,咋就得罪了這么多的人呢?這是一件咋都想不通的事兒。
就比如說,先前杜大宇杜老邊害他入獄的事兒,其實他心底多少已經猜出了幕后是誰干的,能夠搬動上頭的人來對付他,以他得罪過的人的分量,除了蘇心志還能有誰?不過這事兒他就算想追究也不現實,把他救出來的那位已經提了醒,這事不要追究了,就此息事寧人。
此刻再聯想起老陳頭老白頭,王鳴不禁苦笑的搖搖頭,相比之下,這兩老頭還算是得幸福的,最起碼能見著面吵吵架。哪像他,被人算計了也只能忍氣吞聲。
想到這里,他心里頭忍不住冷笑一聲,蘇心志家的勢力太大,他不是對手,可是如今眼前的對手高原他可不懼,絕對不能叫他蹲在自己的腦袋上面拉屎。
“高原,我看你能玩出啥花樣來!”王鳴默默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