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這么折騰下來,杜老邊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只有一閑下來,就坐在那里發呆。。
平哥也好像有點折騰的累了,懶得再搭理他。
杜老邊進來的第七天,一大早的剛迷迷糊糊起來,獄警就在門外喊:“杜長河,有人來看你了!”
杜老邊愣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大號叫杜長河,心說這幾天被這些王八蛋都給打傻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口,看著獄警把門打開,放他出去,然后隨著獄警去會見室。
“同志,能問一下,是誰來看我嗎?”杜老邊低聲的問道。
“一男一女!”獄警有點不愿意搭理他,皺了皺鼻子。
“不會是王鳴和小娟吧?”杜老邊不覺得有點猶豫了起來,可是已經到了會見室的門口,他又不能轉身回去,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隨即他就愣在了那里,他倒是猜對了一半,男的的確是王鳴。女的卻不是杜小娟,而是已經離家出走半年多的陳蘭芳。
“你們……”杜老邊一臉錯愕的站在那里愣了半天,然后忽然就慘笑說道:“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王鳴臉色一沉,一言不發,心說看來他在里面的苦頭還沒有吃夠啊!
陳蘭芳無奈的嘆口氣,坐在杜老邊的對面:“老邊,你都這樣了,咋還不往正道上想呢?”
杜老邊哼了一聲:“咋地,看我蹲監獄了,不行了,跑來數落我來了?以前我掏錢給你媽看病的時候,你咋不這樣呢?”
陳蘭芳臉色一黯,一臉的失望,也不和他爭辯,只是低聲的說道:“老邊,我們夫妻一場,沒有情也有恩,我要走了,臨走前來看看你,以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啥?你要走,去哪兒?”杜老邊意外的說道,其實剛才他也就是嘴硬,這幾天睡不著覺,想得全都是陳蘭芳的好,同時也為以前自己做得那些對不起她的事情感覺到內疚,只是他一時間沒有勇氣開口承認錯誤而已。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陳蘭芳來這里,是要跟他道別的。
“我也不知道能去哪兒,反正離開杜家村,離開坤平縣就行了!”陳蘭芳今天素顏朝天,可是卻仍舊掩飾不住天生麗質,只是不知道啥時候起,她的眼角已經有了一點點的魚尾紋,和她嬌嫩的皮膚有點格格不入。
“唉,走吧,走了好,反正我也出不去了,以后也照顧不了你了!”杜老邊嘆口氣,眼睛里原本還閃爍著的幾許光彩也頓時消失不見了。
陳蘭芳心里面雖然挺恨杜老邊的,可是畢竟生活在一起很多年,就像她說的,沒有情也有恩,這會兒看到杜老邊落魄的樣子,鼻子禁不住一酸,就哭了起來。她很想告訴杜老邊,其實王鳴已經幫他開脫出來了,只是想要叫他吃點苦頭而已。
可是來之前王鳴千叮萬囑,叫她千萬不要說漏了,要不然對誰都沒有好處。
王鳴拍拍陳蘭芳的肩頭:“嬸子,你先出去,我有點話想和我老邊叔說!”
陳蘭芳點點頭,捂著嘴出去了。
會見室里就剩下王鳴和杜老邊兩個人,一老一少互相瞪眼看了半天,最后還是杜老邊敗下陣來。
王鳴淡淡的一笑,緩緩的說道:“杜老邊,我有句話要問你,希望你能實話實說!”
“哼,少拿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杜老邊冷哼一聲。
王鳴也不以為意,只是平靜的說道:“我問你,你叫杜富貴找人開車撞我表哥,是不是心里面就打算殺他?”
杜老邊愣了一下,嘴角帶起一抹苦笑來,看也不看王鳴,嘆口氣說道:“都到這份兒上,還問這個有啥用?”
“不管有用沒有,我想知道真相!”王鳴說道。
“那好,我說就是想修理修理王大奎,根本就沒打算整死他,你信嗎?”杜老邊說道。
“我信!”沒想到王鳴的回答卻叫杜老邊陪感意外,他詫異的看著王鳴,半晌才道:“那有啥用,杜富貴確實是聽了我的話才那么做的,王大奎也確實死了,我脫不了一點的干系!”
王鳴沒說話,只是盯著杜老邊看了許久,然后才嘆口氣,站起身來沖著在門口看守的獄警說道:“同志,我們嘮完了,麻煩你把人帶回去去吧!”
那個獄警認識王鳴,就點頭微笑,過來把還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杜老邊帶走。
王鳴嘿嘿一笑,心說這受上面關照后的待遇就是不一樣,記得頭一陣子他在這里的時候,看守押送他的都是管教級別的,現在看杜老邊的卻只是個獄警而已。
從拘留所里出來,陳蘭芳正站在門口等他。
“蘭芳姐,你打算啥時候走,我抽空送送你!”王鳴出來之后,一臉的輕松,從杜老邊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心里頭總算是平衡了一點。
“村里面那么多的事等著你處理,就不用送我了,等我到了地方就跟你打電話聯系!”陳蘭芳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沖著王鳴擠出一絲微笑來說。
王鳴點點頭,也不強求,看到剛才陳蘭芳傷心的樣子,他心里頭就知道,她雖然嘴上說有多恨杜老邊,可是實際上心里頭還是有他的,只是這一點,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愛恨不過就是一念之間,有時候界限很模糊。
對于感情的事情,王鳴自己都沒整明白,別人的事情就更管不了了。
兩人隨意的說了兩句,就各奔東西,至于以后是否還有機會再見,那就要看運氣了。
坐車回到杜家村,王鳴先是到村委會打了一個轉,發現沒有啥事兒,就打算回家,把今天從杜老邊嘴里面問出的結果告訴劉月娥,這樣至少能使她心里頭舒服一點。
村里唯一的一條大道已經都被挖開了,正在平整當中,估計用不了幾天,就會開始一層層的鋪起來。
而村里的勞動力,則在兩邊挖坑種樹,都忙得熱火朝天,一切井然有序。
大家伙看見王鳴走過,紛紛的打起招呼來。現在杜家村里無論男女老少,對王鳴都是佩服的五服投地。尤其是陶大沖兩口子的事情,大家更是豎起大拇指來,直夸王鳴度量大,夠仗義,不記仇。
王鳴被大家的這些夸獎弄得哭笑不得,卻欣然的接受,作為一村之長,要是沒有這點威望,那工作根本就展開不了。
雖然他已經打算找個恰當的時機辭了村長這個職務,可是只要在任一天,他就要站好崗,辦好事兒。
回到家里的時候,劉月娥正在院子里喂雞,杜小娟則拿了一直小板凳,坐在房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劉月娥嘮嗑,獨不見王老蔫兩口子。
“嫂子,我爸媽呢?”王鳴好奇的問。
“說是出去溜達溜達,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劉月娥撒了一把米,直起腰來,一只手在腰部拍打了幾下,看樣子有點累著了。
“哦,嫂子,看你累的,咋不歇會兒呢?”王鳴看著劉月娥一勁兒的捶腰,就關切的說道,然后沖著杜小娟一瞪眼:“丫頭,你咋不幫嫂子干點活兒呢?”
杜小娟嘴巴一撅,剛想說話,劉月娥就打斷她:“我是不叫小娟干的,你身子還沒養好,不能累著了!”
杜小娟見劉月娥給自己撐腰,示威似的朝王鳴梗梗脖子。
王鳴拿她沒轍,就對劉月娥說道:“嫂子,你過來,我跟你說點事兒!”
“有啥事就在這兒說唄,小娟又不是外人!”劉月娥擔心杜小娟誤會,就大大方方的說道。
王鳴不禁有點犯難,看了看杜小娟,閉嘴不說話。
杜小娟哼了一聲站起來,扭著小屁股就進屋了,嘭的一聲把門關上,看樣子又耍小脾氣了。
劉月娥白了王鳴一眼說道:“看看吧,又惹她生氣了吧,不是嫂子說你,小娟本來就心嬌,你啥事替她想想!”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嫂子,咱們說正事!我今天去看杜老邊了,也問他了,他說他就是讓杜富貴修理修理我表哥,根本就沒想害死他!”王鳴怕劉月娥又開始訓導他,就趕緊說正事。
劉月娥愣了一下,半晌才松口氣說道:“其實我尋思也是這樣,杜老邊膽子再大,他也不敢殺人啊!唉,算了,鳴子,以后這事兒咱們都別提了,杜富貴不是已經被抓了嗎,也算是替你表哥報仇了。我看你找個機會就求人家把他給放了吧,那么大歲數了,萬一在里面有個好歹的,小娟不得傷心死!”
“嫂子,我心里有數,你就不用惦心了!”王鳴笑呵呵說道。
“不是我惦心,這幾天小娟晚上說夢話,不停的爸…爸的叫喚,我聽了心里頭都跟著難受!”劉月娥說著朝屋里看了一眼,就見杜小娟正坐在王鳴的床上生悶氣呢!
王鳴吸口氣,就推門進屋,沖著杜小娟笑瞇瞇的說道:“丫頭,咋地了,還真生氣啦?為可跟你說,你這么小的年紀就生氣,以后生出的孩子鼻子都是歪的,嘴巴都是撅起來的。到時候要真是那樣,我可不干!”
“煩人,你干不干跟我有啥關系!”杜小娟抿著一笑說道。
“咋能沒關系呢?你看孩子他爸他媽,一個高大英俊,一個人比花嬌,生出的孩子要是歪瓜裂棗的,那多給他爹媽丟臉啊!”王鳴說道。
“哎呦,你就少拽詞了,誰跟你生孩子啊!”杜小娟忘了生氣,光顧著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