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滿園粥鋪出來,賈三炮就帶著王鳴和劉月娥去見那位外地的老客。
路上兩人又仔細的商量了一下具體的事宜,其實收糧這事兒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王鳴打算趁著還沒秋收,就先回村子里跟各家都說說,不管是種植量很大的玉米,還是零碎的雜糧,照單全收。價格則是隨行就市。
其實這樣對于村里的農(nóng)民倒是方便了很多,糧食收完,坐在家里數(shù)錢。當(dāng)然也會有些人要留一段時間,看看行情,等價格最高時候賣出。
兩人一路商量,就到了縣賓館,和老客見面。
那老客也是個北方人,叫孫衛(wèi)國,說話爽快。而且跟賈三炮很熟,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敲定了。只等秋收一到,他的資金就會立馬到位。
這些當(dāng)然都是口頭協(xié)議,憑的就是交情和信譽。
等一切談妥,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多,孫衛(wèi)國要請他們吃飯,被王鳴拒絕了,只由賈三炮陪著他去。
這一上午,劉月娥就是默默的跟在王鳴的身后,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連孫衛(wèi)國誤會她是王鳴的媳婦時,也就是臉上一紅,抿嘴一笑。
現(xiàn)在剩下兩個人了,劉月娥卻終于開口了,有些擔(dān)心的問:“鳴子,這事兒也太順利了,我看那個孫衛(wèi)國說話有點不著調(diào)!”
“嫂子,不用擔(dān)心,我不是相信那個孫衛(wèi)國,而是相信賈三炮。你看咱家有事兒的時候,都是賈三炮幫忙張羅的,整得挺明白!”王鳴心里也沒啥底,不過這事又不用他出錢,成就算賺到了,不成也沒啥損失。
劉月娥點點頭,隔了會兒又忍不住說:“往年也有人來咱們村收糧,都被杜富貴給嚇跑了,有的還挨了打。你要在咱們村收,他會不會?”
“哼,他要是搗亂,我就一腳把他踢成杜老邊那樣?!蓖貘Q哼了一聲,忍不住調(diào)侃說。
劉月娥臉蛋頓時一紅,嗔怒的白了王鳴一眼,不再說話。
坤平縣雖然是貧困縣,可是這幾年也發(fā)展的不錯,公路變寬了,樓房變多了,私家車也是一輛挨著一輛,看起來很是熱鬧。
兩人東逛西逛,一個小時轉(zhuǎn)眼過去,王鳴感覺到肚子有點餓,就拉著劉月娥找了家小飯店。
王鳴點了幾道菜,兩瓶啤酒,兩人邊吃邊聊。
“嫂子,這個滑子蘑挺好吃的,你多吃點?!蓖貘Q見劉月娥哪個菜多吃幾口,就趕緊推到她跟前。
劉月娥心里暖呼呼的,也不和王鳴客氣,一頓飯吃得香噴噴。
就在兩人吃完,打算付賬的時候,隔壁桌一個不到三十歲,面色有點發(fā)黑的家伙忽然朝他們走了過來。
打量了一下劉月娥,就用難聽的公鴨嗓說:“哎呦,這不是月娥妹子嗎?打扮的這么漂亮,我還認不出來了呢!”
劉月娥一愣神,看了那人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臉色發(fā)冷不去搭理他。
那人卻好像沒看見似的,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劉月娥的旁邊,涎著臉說:“月娥,自從你嫁到杜家村,咱們有四五年沒見著了吧?哥成地的想你了,你就不想哥?咋不說話呢?”
劉月娥臉色有點蒼白,扭過頭不說話。
王鳴坐在一旁臉上帶著冷笑,看樣子劉月娥和這家伙認識,他不好插嘴。
“月娥,咋地?不想和哥說話?你忘了,以前在村里的時候,咱倆不是還處過對象呢嗎?”那人一面說一面竟然去抓劉月娥的小手。
他還沒得逞,王鳴就一抬腳把他從凳子上給踢坐地上:“少他媽動手動腳的!”
那人坐了一個腚墩兒,揉著屁股站起來,指著王鳴大罵道:“小犢子,你他媽的是哪根蔥?老子的事兒也敢管?”
王鳴沒理他,抓住劉月娥的手掌起身說:“月娥,咱們走。”
這時,和那人一起吃飯的另外幾個人圍了過來,都是一身的酒氣,一個個兇巴巴的。
王鳴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里,朝站在吧臺后面的胖老板娘說:“老板娘,算下多少錢?!?br/>
那老板娘看這些人的架勢,是要在自己的飯店了干架,就飛快的撥了個電話過去,正低聲的和對方說話。聽到王鳴召喚,就沖身邊一個年歲不大,嚇得有點哆嗦的小服務(wù)員說:“梅子,你去算下賬?!?br/>
叫梅子的服務(wù)員有點害怕,可是老板娘都開口了,能不去嗎?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說:“那啥,一共是九十八。”
王鳴掏出一張百元紅票遞過去,笑著說:“沒事兒,剩下的不用找了!”
梅子感激的看了王鳴一眼,拿了錢飛快的跑回到老板娘的身后,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那人看王鳴根本就不鳥自己,氣得臉色發(fā)青,酒勁兒上涌,居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王鳴的脖領(lǐng)子:“小犢子,看我今天不把你腦瓜子打放屁了?!?br/>
說完另外一只手就抄起飯桌上的一只酒瓶子朝王鳴的頭砸了過去。
可是瓶子還沒落到王鳴的腦袋上,那人忽然臉就漲紅了起來。眼珠子往出鼓著,抓著王鳴的手也松了開,飛快的捂住自己的褲襠,兩腿夾著一跳一跳的叫不出聲來。
原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王鳴已經(jīng)一個膝蓋頂了過去,正中這家伙的命根子,不疼就怪了。
跟著起哄的那幾個人一看王鳴下手這么狠,都有點害怕,不敢上前。
王鳴搖搖頭,這些家伙,連小混子都不如,打他們啥意思沒有。
推開圍著他們的那幾個人,拉著劉月娥就往外走。
這時候,門口嘎吱一聲,一輛捷達停了下來,從里面跳出幾個人了。
王鳴一看來人,不禁笑了,心說這家伙咋這么倒霉,又碰上我。
從車里面下來的那領(lǐng)頭的人嘴里還罵罵咧咧:“這他媽都啥年頭了,哪個傻逼還在飯店里干架……”
他話沒說完,就看見王鳴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哎呀媽呀……”他轉(zhuǎn)身就要走,可是立馬又停了下來,笑呵呵說:“這不是鳴子哥嗎!”
“大順子,傷都好了?”王鳴看著眼前這個倒霉的家伙問。
這人自然就是被王鳴教訓(xùn)了兩次的大順子張家順了。
“好…好了!”大順子趕緊摸摸自己的耳朵,心有余悸。
王鳴點點頭,就說:“行了,我沒空和你扯淡,里面的老板娘還等著你平事兒呢!”
說完丟下大順子,領(lǐng)著劉月娥揚長而去。
大順子這才松口氣,心說等回去趕緊找個先生給算算,自己最近咋這么倒霉呢?在哪兒都能碰到這個猛人。
看王鳴走遠了,他把胸脯一挺,帶著幾個弟兄進了飯店。
被王鳴撞了蛋蛋的那人一看大順子,臉上頓時大喜:“大順子哥,你咋來了呢?太好,快幫我收拾剛才出去的那兩個人!”
大順子一愣,朝門外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人說的肯定是王鳴了。頓時眉毛一立,照著那人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腳:“劉三腰子,你就是個傻逼!”
那人被踢得愣頭愣腦,一時半會沒反過磨來。
王鳴和劉月娥走遠了,才問:“嫂子,剛才那人是誰?。磕銈冋J識?”
劉月娥臉色有點蒼白,半晌才說:“他是我們村的劉三腰子,大號劉學(xué)!”
“留學(xué)?他爸媽還真會起名!”王鳴不禁嘟囔著,可是看劉月娥臉色不咋好,就沒說下去。
劉月娥嘆了口氣說:“我沒和你哥結(jié)婚之前,別人給我們倆介紹過。這人就是我們村里的二流子,偷雞摸狗啥壞事兒都干。要不是我嫂子逼著我和他處,我……”
說著,她眼圈又紅了。
王鳴暗中吸了口氣,咋壞事兒都讓劉月娥給攤上了呢?
他抓住劉月娥的手掌說:“嫂子,別說了,走,咱們?nèi)ス涔渖虉鋈ィ ?br/>
劉月娥點點頭,就由著王鳴握著自己的手,心里頭頓時有了安全感。不由得默默的想,如果這輩子都能被他握著手,那該有多好?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自己都感覺到臉蛋一陣的發(fā)燒和內(nèi)疚,王大奎才沒了不到一個月,她咋能動這個心思呢?
兩人在縣里足足逛了一下午,劉月娥買了兩套衣服一雙鞋,都是王鳴搶著付的錢。
回家之前,王鳴又跑到菜市場買了二斤牛肉,給家里打電話說等他回去,晚上包餃子。
坐在回去的城鄉(xiāng)公交車上,望著漸漸進入視線里的杜家村,劉月娥忽然嘆了口氣,輕聲說:“如果,我們不在這個村子里那該多好!”
王鳴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咀嚼了半天才明白劉月娥話里的意思。看著她望著車窗外恬靜的臉龐,他的心不禁一陣的悸動。悄然的把手放在了劉月娥的大腿上,感受著她牛仔褲里面驚人的彈性。
劉月娥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并沒有避開。他們之間,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有了一種情愫。一開始兩人還有許多的顧忌,可是隨著王大奎的意外死去,這情愫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滋長了起來,一發(fā)不可收拾。
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后的回家。到了村子里,他們就不能過于親密了,畢竟哪個村子都不缺少嚼舌頭根的長舌婦。
路過孫連友家的時候,就聽見屋子里老孫太太又在打罵趙桂芬。
劉月娥不禁同情的說:“趙桂芬可真可憐!”
王鳴沒有說話,只是向?qū)O家的院子里看了一眼,他不能每次都去替趙桂芬出頭。
趙桂芬想要擺脫這樣的日子,要么離開這里,要么把這個老刁太太靠死,再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