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皇后娘娘，臣婦是這樣想的，這西夷人也著實可恨，竟敢……”說到這里，衛(wèi)芙小心翼翼地覷了景文帝一眼，沒等景文帝有所反應(yīng)就又快速將目光挪開，“所以啊，臣婦是這樣想的，既然這西夷人如此可恨，那咱們要是將咱們景朝最耀眼的明珠嫁了過去，那不是白瞎了嗎？”
景文帝和方皇后都沒有說話。
衛(wèi)芙繼續(xù)道：“對于這種膽敢折辱圣上……”
說到這里，她又悄悄看了景文帝一眼。
景文帝只覺得額頭上跳了跳。
這婦人，簡直是太沒有眼色了！
而衛(wèi)芙卻是半點都沒有察覺到景文帝的心里有著如何隱秘的惱怒，又接著道：“……西夷人如此可恨，咱們景朝自然就該給他們些教訓(xùn)，也好好折辱于他們！”
見景文帝和方皇后仍不說話，衛(wèi)芙更是努力的游說，“圣上，皇后娘娘，您們想想啊，那李慧……雖然是長公主之女，但行事哪有任何一丁點的大氣，那可不就是個禍害嗎？與其讓她留在京城禍害咱們景朝的自己人，倒不如讓她去西夷禍害西夷人，說不定啊，還能將西夷的王室攪得一團亂呢！最重要的是，李慧如今可不是清白之身了，她那事還鬧得人盡皆知的，讓這樣一個人和親去西夷，還嫁給西夷的可汗，讓他不得不敬著她，這不是對西夷可汗最大的折辱嗎？”
說到最后，衛(wèi)芙還頗為洋洋自得。
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這是在得意于自己竟然想了這樣一個好主意出來。
景文帝和方皇后都很是無奈。
這樣一個人，他們要是與她計較，那不是平白失了身份嗎？
這鎮(zhèn)國公夫人要不是有鎮(zhèn)國公這么多年來一直護著，只怕早就被人算計死了吧？
景朝最尊貴的這對夫婦，心里都是同樣的想法。
但同時，衛(wèi)芙的這些話，也確實是說到了他們的心坎兒里去了。
不管是景文帝還是方皇后，在知道西夷小公主私奔的緣由之后，心里都極為惱怒，知道要和親之后竟然跟一個侍衛(wèi)跑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在那西夷小公主的心里，景朝的帝王，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呢？
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方皇后想起自己沒打李慧的主意，就是因為李慧如今已經(jīng)聲名狼藉，怕這樣一個人去西夷和親，會讓西夷可汗覺得難堪，卻哪里知道，西夷人可一點都沒顧忌圣上有沒有難堪！
能夠穩(wěn)坐中宮這么多年，方皇后最讓景文帝看重的一點，就是她向來都是將自己與景文帝看作了一體。
如今自然也是如此。
平心而論，作為皇后，方皇后自然是不想后宮里再多出一個西夷公主的，但比起這西夷公主竟然如此折辱圣上，她的這點小心思又算不得什么了。
就如衛(wèi)芙所說的那樣，這些西夷人……
著實可恨！
景文帝和方皇后的眼里都閃過了同樣的厲色。
而衛(wèi)芙，見著帝后都不說話，卻是急了：“圣上，皇后娘娘，您們明察秋毫，當(dāng)然能看得出來臣婦就是想著給長寧長公主那里落井下石，但臣婦這樣的考慮，那不是再有道理不過的嗎？按著臣婦看啊，圣上和皇后娘娘心里的這口氣，就只有把李慧嫁過去才能算是徹底的出了！”
景文帝和方皇后看著衛(wèi)芙，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
這婦人，竟然當(dāng)著他們的面，就說他們心里堵了口氣？
要是旁人說的這句話，帝后還可以認(rèn)為那人是在故意擠兌他們，可鎮(zhèn)國公夫人……
呵！
不用懷疑，她是真的說話沒過腦子。
景文帝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不要與這婦人一般計較了，他朝著衛(wèi)芙擺了擺手：“行了，朕與皇后還有事相商，你先回去吧。”
衛(wèi)芙一聽這話，兩眼頓時就是一亮，她一臉了然地道：“圣上，皇后娘娘，那臣婦就先告退了，您們慢慢商量這件事吧。”
一句話又讓帝后都哽得說不出話來。
這鎮(zhèn)國公夫人……
當(dāng)真是命婦中的一朵奇葩啊！
方皇后也有些無力的朝著衛(wèi)芙擺了擺手。
就在衛(wèi)芙行了禮正準(zhǔn)備告退的時候，有宮人在外稟報：“圣上，皇后娘娘，玉陽郡主到了……”
玉陽郡主？
方皇后抬眼。
在衛(wèi)芙來之前，方皇后確實是拿定了主意，要將和親之事推到玉陽郡主的頭上的，為此，她這幾日每日都召了玉陽郡主入宮。
而對方皇后的盤算，景文帝自然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但一個是自己弟弟的女兒，一個是自己的女兒，景文帝會有怎樣的考慮，那也就不用猜了。
也正因為如此，便是知曉方皇后這幾日都召了玉陽郡主入宮，景文帝卻是一直未曾說過什么。
不過……
想到衛(wèi)芙之前說的那些話，方皇后的雙眼微微瞇了瞇。
之前會盯上玉陽郡主，那是因為方皇后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但對于平王府以及玉陽郡主，方皇后是并沒有什么憎惡的。
在沒有合適人選的時候，方皇后自然不會放過玉陽郡主，但現(xiàn)在，她的心里有了更合適的人選，自然而然的，玉陽郡主也就不在方皇后的考慮之中了。
方皇后微微側(cè)過頭，看向了景文帝。
景文帝稍稍有些猶豫。
衛(wèi)芙的那些話，她出的那個主意，自然都是說到了景文帝的心里去的，可李慧……
這也畢竟是長寧長公主的女兒，是景文帝的親外甥女。
玉陽郡主是景文帝的侄女，說起來這也是再親近不過的了，可平王本就只是景文帝為了不讓外人說自己對親手足趕盡殺絕，這才特意留下的一個吉祥物罷了，對于玉陽郡主，景文帝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憐惜。
但長寧長公主與平王不一樣。
這是景文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過往的這么多年來，景文帝也是一直縱著容著長寧長公主的，要說對長寧長公主沒有感情，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
想起上次，長寧長公主入宮，向自己討要救命之恩時，那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景文帝心里立即就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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