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瑩想了想, 回復(fù)孫厚:【工作很忙,不像你這么清閑,清閑還有錢賺。】
孫厚看了張一瑩的消息抿嘴輕笑, 端著手機往后一靠, 兩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我孑然一身, 不想回家,所以偶爾會跟蘇云他們?nèi)ゾ瓢珊染屏奶臁!?br/>
【嗯, 挺好。】
【怎么了,心情不好?】
【心情很好啊。】
【真的很好?】
【對,很好。】
孫厚許久沒回復(fù),張一瑩擱下手機也沒再說什么, 過了半個小時,章明信和孫厚的消息同時過來。
章明信說:【到家了嗎?注意安全。】
孫厚則說:【今晚有沒有時間,我跟幾個朋友在酒吧, 你和蘇云一起過來玩會兒?】
孫厚盡管不是個話很多人,卻很會說話,他知道直接叫張一瑩出來有些唐突,才故意把蘇云拉上作陪。
張一瑩不想去, 不過也沒直接回絕,把手機放下,全當(dāng)沒瞧見, 準(zhǔn)備再晚點, 有個十點半十一點的時候, 再用一句“不好意思我沒拿手機,剛看見你的消息, 天太晚我就不過去了”這樣順理成章的借口婉拒。
不過她剛洗了澡出來, 蘇云的電話就打過來, “今晚什么安排?孩子呢?”
張一瑩擦著頭發(fā)說:“孩子剛才睡了,有什么事?”
蘇云說:“我看你最近也挺煩的,要不要出來玩?”
張一瑩正講電話的時候,母親端著一盤水果從廚房出來,聽見談話內(nèi)容,什么也沒說,倒是在電話結(jié)束以后,勸張一瑩:“朋友約你,你就出去玩,老在家待著什么勁兒?”
張一瑩笑著看母親,捏起一塊蘋果吃,“最近您怎么一直把我往外攆?以前我晚回來半個小時,都要問東問西審問,現(xiàn)在恨不得我夜不歸宿。”
母親看過來,“多看看,多接觸解除,長見識。”
至于她嘴里多看什么,多接觸什么,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就看張一瑩怎么理解。
在母親積極的鼓勵之下,今晚張一瑩坐到梳妝鏡前,畫了個淡妝,提著包赴了蘇云的約。
到酒吧,隨著蘇云進包廂,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孫厚,他理個新發(fā)型,比上次看著成熟,張一瑩現(xiàn)在記性不太好,從生完孩子一直這樣,兩人如果是在大馬路上相遇,張一瑩肯定不敢叫人。
孫厚看見張一瑩,凝視了會兒,才走過來,問張一瑩:“喝點兒什么?”
張一瑩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覺到孫厚對她的特別對待,以前她跟章明信感情要好,你儂我儂的時候,就連跟異性說句話,回到家都恨不得跟章明信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最近幾天,她自從搬出來,跟章明信正式分居,雖然還沒離婚,卻有一種,自己好像馬上要沖破牢籠的小鳥,以后再也不受任何人的約束。
所以她并沒有直接拒人以千里之外,笑著問孫厚:“你是不是對每個女孩子,都這么照顧?”
孫厚愣了一下,“有什么說什么,我……不太會照顧人……”
張一瑩有些不太信,遞過來眼,一言不發(fā)看著男人,幾秒后才說:“我臨時過來的,明天一早還要上班,所以來一杯柳橙汁吧。”
孫厚這邊的朋友聽張一瑩點柳橙汁,忍不住哈哈哈笑了,開玩笑:“來酒吧點柳橙汁,你還不如去奶茶店。”
張一瑩沒說話,孫厚卻不咸不淡的回頭,瞪了回去。
他轉(zhuǎn)過頭,跟張一瑩說話卻換了一副表情:“不喝酒挺好的,女孩子酒喝多了并不好……尤其你回家還要陪孩子,孩子聞到身上的酒味,不好。”
作為一個母親,很難對一個看重孩子教育的男人有壞印象,張一瑩因為這句話,抬起眼,重新審視男人。
不多久柳橙汁被侍應(yīng)生端上來,孫厚從前臺拿了幾副撲克牌,一幫子閑著無事的男人,在這里邊聊天,邊喝酒,邊打牌。
孫厚心思并不在撲克牌上面,贏了兩把就扯了,借口去衛(wèi)生間,把自己的位置讓給蘇云。
他們玩牌的方式和張一瑩不一樣,而且張一瑩天生對打牌不感興趣,更沒興趣參與,端了一杯酒,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看著浴池里,年輕的單身男女,用力扭動腰肢。
看的正出身,孫厚這個時候,突然端著一杯紅酒走過來,他猶豫了會兒,坐到張一瑩對面,雙手交扣看了她許久,笑問:“你當(dāng)時怎么想的,那么早就結(jié)婚?”
張一瑩被這個問題問笑了,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幽幽的嘆了口氣,“你應(yīng)該去問當(dāng)時的我怎么想的……不瞞你說,如果可以穿越到過去,我一定二話不說,先給自己一板磚。”
孫厚聽罷低頭笑了,沉吟許久,從兜里拿出來一張名片,遞給張一瑩:“雖然這樣可能有點兒多管閑事,但我還是想把這個名片給你。”
張一瑩定睛看了看,接過去。
是一張律師名片。
她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孫厚說:“他是我朋友,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就說是孫厚介紹的,比找別人能給你提供更多幫助。”
張一瑩聽完又笑了,剛才問的問題,又問了孫厚一遍:“你是不是對每個女孩子,都這么照顧?”
孫厚突然笑起來,氣息噴灑在酒杯上,他沒有急著說話,喝了一口紅酒才說:“那你是不是把每個想接近你的男人,都想那么壞?”
這話如果是問云初,云初肯定笑吟吟的,四兩撥千斤:“這么說,你想接近我?”
不過張一瑩相比云初的犀利,差了不是一分兩分,她有些慌亂,慌亂的眨眼,隨后打果汁端起來,“咕嘟咕嘟…”三口喝干凈,玻璃杯重重一放,起身走了。
孫厚盯著張一瑩的背影,看了許久。
結(jié)束的時候,孫厚再一次主動要送張一瑩,說自己叫了代駕,馬上就到,說話間車子就停到張一瑩跟前,距離她僅有一米左右。
張一瑩無法拒絕,想了想,大大方方的上車,一路上,張一瑩沒有說話,倒是孫厚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代駕閑談——
“淮南路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小吃街?”
“聽你這么說,就知道你得有幾個月沒來這邊了。”
孫厚笑說:“嗯,我住在城西,很少來這邊,這邊是老城區(qū),現(xiàn)在越來越蕭條了,現(xiàn)在看,還不錯。”
他側(cè)過頭問張一瑩,“不過你住的地方,有些偏僻。”
張一瑩拿云初經(jīng)常說的話搪塞:“偏僻了好,好停車,交警一般不過來查。”
孫厚笑了笑。
沒幾分鐘,到住的地方,張一瑩指揮代駕把車子停在大榕樹下面,推車門出來,孫厚隨著她一同下車,下車以后,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在打量四周的建筑物。
張一瑩低著頭,禮貌告辭:“謝謝孫先生送我回來,我到了,天色不早,再見。”
孫厚看著她,點了點頭,沒有太多花言巧語,“再見。”
孫厚的車子使出內(nèi)部道路,張一瑩也轉(zhuǎn)身往巷子走,剛走沒幾步,聽到身后一陣急促腳步聲。
張一瑩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一股力道拉著,往一邊靠,她抬頭,看見章明信。
趔趄著掙扎,章明信一個沒防備,被她掙脫開,她往后倒退幾步,拉開距離,“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張一瑩忘了,她最近刷過一次信用卡,信用卡是用章明信的身份證辦的,他能收到提示消息,而收款人,就在南淮路附近,章明信晚上漫無目的,就想到附近轉(zhuǎn)一轉(zhuǎn),碰碰運氣,正一籌莫展的時候,看到她從一輛百十萬的車上下來,隨她一同下來的,還有另外一個陌生男人。
他剛才瞧見這一幕,怒火中燒,差點直接上前,理智想想,兩人并沒有逾越行為,所以才忍到現(xiàn)在。
他并沒有什么氣勢的問她:“剛才送你回家的男人,是誰?”
張一瑩愣了一下,抬起頭看他。
兩人目前的角色,竟然翻轉(zhuǎn)了??
她沉默了會兒,還是解釋:“蘇云的前同事,我們剛認識,朋友關(guān)系……”
章明信剛松口氣,張一瑩繼續(xù)說:“不過,你覺得外面的女人新鮮有趣,同樣的,外面的男人也覺得我新鮮有趣,”她頓了頓,看著章明信,故意挑戰(zhàn)丈夫的權(quán)威,“我看這個男人,十有八九對我有意思。”
章明信立馬被激怒,用力的握著她的手腕,“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在外面喝酒唱歌深夜回來就算了,不要做出格的事……別那么過分……”
張一瑩笑的前俯后仰,提醒他:“那你在外面做出格的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過分不過分?”
繼續(xù)說:“我都想好了,我們離婚以后,孩子歸我,我不僅要給他改姓,我還要讓他叫別人爸爸。”
她說完仰頭一笑,大步朝巷子走去。
章明信站在原地沒有反應(yīng),許久,忽然大喊——
“老婆——我錯了,大錯特錯——”
張一瑩腳步一頓,停住腳,緊緊握住肩帶,不過沒有回身。
又聽“啪”一聲,男人竟然雙膝跪地,挺直腰板,滿目通紅的望著她的背影。
“你就算看見我就惡心,就心煩,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以后孩子沒有完整的家庭,怎么辦?”
張一瑩本來還有些動容,聽到這里抬腳就走。
走兩步又停下,冷冷的丟下一句:“孩子如果以后覺得委屈,那也應(yīng)該怪他爸爸,是他爸爸自私,做錯事。”
章明信臉色唰的一下慘白,咬緊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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