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予離開了這座城市,因為卡塞爾的入學短信還是找上了他。現在他不只是卡塞爾的預備學生,還是夏彌在密黨中的眼睛。
夏彌對于密黨越來越上心了,一千多年前自己和兄長就是倒在了這些人的祖輩手中,那個拋出芬里厄的龍血來釣魚的人,最大概率就是密黨的某個古老家族了。
不過在正式入學之前,他還有一場面試需要參加。面試自己的是未來的指導教授,在郵件里提到了他的名字:施耐德。
如果說這場面試與白慕予預料中的有什么不同的話,可能是地點的選擇。這一次的面試地點不是什么咖啡廳或者參觀,甚至沒有任何歇腳的地方,那里是一座鐵道橋下,一個不會被人注意到的角落。
雖然密黨之中必然會有一些執行隱秘任務的暴力分子,但是這一次的面試地點怎么看都像是這些暴力分子最喜歡的殺人滅口的好地方……
乘坐國際航班先在英國中轉,他的古劍鴻銘還在那座島上,雖然有了人屠劍之后這把武器有點被打入冷宮的意思,但不可否認它同樣是一把優秀的煉金武器。
在熟悉的島嶼上轉了兩圈,看了一眼熟悉的沙灘與那個在無人造訪的房間,白慕予又一次踏上了異國他鄉的旅程。
那些地方算得上異國他鄉嗎?如果這座島是他的家的話,應該可以算……但這座島是他的家嗎?好像也說不上。
如果這里不算他的家,那么這蒼茫天地,沒有一寸都算得上是他鄉了。
說起來還真有點可悲,夏彌那家伙好歹有一個家來著,還有家人。
或許就是這份熟悉的孤獨感能讓他和龍類共情吧,在看著她從漆黑的房間的落地窗遠眺的那一刻起,遠比妖孽更加吸引他一幅畫印在了心中。
妖孽是或許帶著三分真,但是夜里沉默的龍王可不帶一絲假……
相互觀察算計的兩個人進行了幾天的交鋒,在白慕予的心里,他丟下了一個朋友的身份之后逃離了,害怕那個妖孽哪一天真的卸下了他身上所有的防備與裝甲。
最起碼這些東西他現在還不能失去,還不是時候。
體內雜亂的龍血被梳理了,四股龍王的氣息在體內輪轉生生不息,但是那一道火的龍影是虛幻的,因為從來沒有火焰龍君的血液流入他的身體。
隱患只是被延緩但是依舊存在,在沒有收集到諾頓或者康斯坦丁的龍血之前,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又怎么給別人未來的承諾?
夏彌或許知道一些關于青銅與火之王的信息,但是自己以一個普通朋友的身份讓她出賣千年前訂立盟約的盟友?
這些話說出去,他和夏彌的關系就徹底散了吧。
所以那一步哪怕是試探,他也不能踏出、不敢踏出。有些事情只能他自己來做,而一旦走錯,他僅剩的朋友就要消失了。
-----------------
卡塞爾學院執行部中央控制室,施耐德今天難得換上了一件新衣服,褪去了執行部的黑風衣,而是穿上了一件新西裝,這讓他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不過氣色有所改善也是相較之前而言,被毀掉的皮膚與身邊維持生命的小推車還是在昭示著他是一個病人,還是那種病入膏肓且無藥可救的類型。
今天是去迎接學生的日子,自從2001年接手執行部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帶過學生了,穿的精神一點似乎也沒什么不妥。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件衣服不是為了增添氣質,而是這件西裝同樣是執行部最新的標配裝備,里面可以塞下一些武器。
施耐德為自己的學生精心選定了一件小禮物——經過裝備部改造之后的伯萊塔手槍,9MM的口徑被那幫瘋子改造成了12.8口徑。
手槍沒有彈夾,尾部可以單發填充反器材子彈,可以說這只是借助了伯萊塔手槍外形的小型狙擊槍。
畢竟執行部面對的可是各式各樣的龍族亞種,沒有趁手的武器可不行。
施耐德再次回憶著自己要見的兩位學生,一位是幾個原本互不相干的元老共同推薦的獵人,由校長昂熱直接丟給自己。
能坐在執行部的位子上,他自然明白這是一個危險分子,是一把鋒利的劍,雖然獵人世界里不乏濫竽充數的存在,但是不會有人將一朵溫室的玫瑰丟在執行部,如果那真是一朵花,也是盛開于黃泉之門之后的彼岸花。
另一位同樣有點意思,是很罕見的自己找到卡塞爾的混血種,一個在諾瑪監視之下瘋狂在尋找卡塞爾的年輕人。
兩個人都很有意思,讓這位執行部長暫時放下了手頭的事情去面試自己的兩位學生,而他準備的禮物,則是一把隱藏的手槍與12.8口徑的反器材子彈。
槍膛里填充好一枚子彈,剩下的兩枚子彈在后腰位置的卡扣中放好,只攜帶三顆子彈的原因倒不是施耐德心軟,而是作為改裝的代價,這把手槍打掉三發子彈之后就會廢掉。
與之相對的,犧牲了手槍的生命換來的就是恐怖的力量,可以說這就是一把微型的反器材武器,在近距離上,威力可以與反器材狙擊槍爭鋒。
當然也僅僅是近距離上了,缺少了膛線與擊發裝置的子彈初速根本就不支持它射殺中遠距離的敵人。
不過這就夠了,自己這一次的主要任務是面試,而不是狙殺。
乘坐著執行部的直升機抵達芝加哥,當他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天空一聲雷鳴,降下了傾盆大雨。
施耐德之所以選擇在鐵道橋下見面,就是單純的因為懷疑,一個找上卡塞爾的混血種,一個游走于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的獵人……怎么讓人放的下心來?
鐵道橋是屬于鐵路的,橋上一般不會有行人,這里確實不是見面接待的好地方,但是要論起殺人拋尸,絕對是不二選擇。
這里來往的人很少,如果楚子航和白慕予真的表現出可疑的地方,他真的會選擇制服甚至是擊殺他。
身為特工頭子的施耐德站在鐵道橋下,選擇了距離機場較遠的一邊,他不會讓任何危險出現在他的身邊。
地方很好,如施耐德所料這里滿足他的一切需求,無論是邀請還是殺人。
至于作為邀請的地方是否合適,這種事情他自然與別人有著不同的意見。只要不在與龍類的戰場上,哪有不合適的地方?
暴雨中,連成一片白色天幕的雨水落在地面散落成一片片水花,已經被打濕的鞋子踩著水花靠近了。施耐德抬眼望去,撐著傘的男孩拉著唯一的行李箱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