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予踏碎木質地板再次沖鋒，眼中猩紅的瞳孔幾乎要因為速度過快在空中拉出兩條紅色的線，可惜這種必須借助高速攝像頭才能捕捉的急速還是未能跟上昂熱。

暴戾的白慕予身邊不曾環繞著任何領域，整個辦公室都在昂熱的領域之中。言靈·時間零，這是一個足夠扭轉戰局的神話言靈。

時間零有另一種翻譯方法名為永恒，擁有玩弄時間的力量，可以將一瞬間變為永恒，在永恒的時間里，言靈使用者近乎無所不能。

白慕予的速度很快，但是在昂熱的眼中也就一般般，失去理智的瘋子，在昂熱眼中威脅并不大。

領域內來自各個方向的殺機讓化身野獸的他有些不安，自己的每一次撲殺都會落空，而每一次后退都會被殺機鎖定后路，形似怪物的白慕予此時似乎成了落入籠中的困獸。

又一處地板碎裂，這次的白慕予猛然躍起，十幾米高的天窗已經近在咫尺，他要逃了，面對一個足以將所剩無幾的理智逼瘋掉的對手，野獸的直覺告訴他逃才是應該做的。

可惜原本騰空的白慕予身形猛地一沉，昂熱一只手已經壓在了白慕予肩膀，這個老人身上的西裝幾乎要被撐破，很難想象快要一百三十歲的老人還擁有堪比巨熊一樣的力量。

隨著昂熱的怒喝，白慕予被壓回了地面，砸落在昂熱的辦公桌上，他已經顧不得心疼這張桌子了，平時一道劃痕他都不想出現在這張桌子上，這是他親自拍賣回來的寶貝，黃花梨木的最上品“降香黃檀”。

知源圣域需要對四大元素有最基本的認知才能隨心使用，而面前野獸形態的白慕予顯然沒有這個能力，而在面對這種對手的時候，時間零堪稱無敵。

低沉的嘶吼從喉嚨中傳出，充滿殺氣的眼神死死盯著昂熱，這一次昂熱并沒有泄露殺機，而是在桌子的廢墟中摸索著什么，似乎是在心疼這一張桌子。

現在就是時候，白慕予露出虎牙，昂熱放松了警惕，他現在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殺死面前這個老人，無論是咬穿他的喉嚨還是擊碎他的腦袋又或者掏出他的心臟。

肌肉再次繃緊，野獸打算再次發起沖鋒，隨后他卻發現自己和昂熱越來越遠，天越來越黑，校長辦公桌方圓五六米的地方下沉了下去。

“諾瑪，限制他的行動。”

昂熱對著空中下令，消失半小時的諾瑪重新上線，在白慕予還沒有適應黑暗光線的時候，幾道破空聲傳來，微弱的刺痛在身上七八處地方同時出現，有什么東西被注射進了自己的身體。

殺氣如洪水般瀉去，緊繃的肌肉再也沒有了力量，陣陣困倦感涌上大腦，海量的麻醉劑之下，化身野獸的白慕予直直躺了下去。

“喂，昂熱，你這里戒律被關了？”

校長辦公室的大門被撞開，一個快要趕上半扇門寬度的老胖子沖了進來，看向被毀掉的書架和已經消失的辦公桌以及站在隱藏電梯口的昂熱，半晌之后才憋出來一句“你這里遭賊了？”

“一點小事，你也跟我來看看吧。”

昂熱徹底放松下來，一個不能使用言靈的白慕予，必然不會是諾瑪的對手，就算諾瑪不使用一些毀滅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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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鉆心的疼痛，白慕予感覺自己的精神海在被絞殺，原本還算龐大的精神力變得不堪一擊。

他不是應該在昂熱的辦公室里聊天么？交易達成了？這是治療？為什么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似乎時間又被偷走了，在悄無聲息之間，或許他在昂熱的辦公室里失控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現在到底算是治療還算是處決？

恍惚中的白慕予感覺自己可以飛行，他飛了起來，看到了躺在手術臺上的自己，還有那堪比處決的治療方式。

自己不會是死了吧，這是亡魂出竅？可是手術臺上連接的監控設備里還有生命體征的信號，那些數字簡直和正常人沒有區別，就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

能連接生命檢測設備，這應該是一場治療吧，或許這只是一場開顱手術，諾瑪操控之下的機械臂正在一刀一刀削去他的大腦，隨后在龍血的作用下新的組織又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再生。

這是一場手術，一場粗暴到極點的腦科手術，手術方式是直接削去大腦中被改造的部分，然后借助龍血強大的自愈能力再生。

一般人這樣玩早死一百次了！到底是哪個瘋子想出來的這種方法？這種方法應該只適用于他這種吸納了古龍血的變異混血種吧！

能想出這個主意的人不可能是醫生，大概率就是昂熱或者施耐德這種瘋子了。

疼痛與困倦包裹著白慕予，他似乎必須要回身體里待著了，這種靈魂的外放絕對是巨大的負擔，長時間如此精神海真的會破碎吧。

思緒下沉進入身體，面前的景象又變得模糊、黑暗，直到過去不知多久，一束光芒才點亮他的精神世界。

白慕予睜開眼，面前不是手術臺也不是病房，而是天空中懸浮的巨大眼睛。

這只眼睛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體內繁雜的血脈就是借由他的力量梳理完畢的，可他不應該是人屠劍的劍靈嗎？現在人屠劍可不在自己身邊。

“很久不見了，我的問題伱有答案了嗎？什么是‘愛’，‘愛’重要么？”

那顆大眼睛里依舊閃動著危險的光芒，像是神明一樣，既可以恩澤眾生也可以毀滅世界。

“回答吧，現在的你已經是真正的自己了。”

白慕予沒有動作，而天空中出現的眼眸已經蠢蠢欲動了，任何力量都是需要代價的，白慕予曾經獲得過一次力量，現在就到了支付代價的時候了。

已經沒有時間留給白慕予考慮了，那一顆眼睛現在就要答案，如果沒有答案恐怕眼睛里就會降下滅世的雷霆，而精神體狀態下的白慕予根本無力反抗。

“愛是什么？我現在還是不能給你我的答案。”

“為什么不隨便說個答案呢？萬一答案讓我滿意你就不用死了。”

眼睛的語氣有些好奇，在這種時候，竟然絲毫看不見求生欲，螻蟻尚且偷生，又何況是一個能思考的人呢。

“我是說我不能給你我自己的答案，但是我這里卻有著收集而來的眾生之愛。”

再次見面，白慕予已經不再恐懼，他隨意地坐在海面上，抬起頭似乎要看清天穹之眼中的絲絲雷霆。